没错,我的虚荣心迅速得到了满足,我感觉很好。
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
于是乎,我很快便缴械投降了,及时放下所有的戒备心理,一切都悉听尊便,一切都顺其自然了,我不想想太多了。
据悉,姜兰兰是生物医药领域和心理学方面的双料博士,专业素养和研究水平都很高,差不多接近院士的高度——
或者说,她早已超越不少名不副实的水货院士。
当初那位老板原打算直接改扩建甘霖庙的,也就是说,他最初想要建的是一座美轮美奂的古色古香的寺庙,后来在姜兰兰的强烈建议下才改变了主意,从而投资建设了这座超凡脱俗的度假山庄兼疗养院。
“寺庙的手续,你根本就办不下来。”姜兰兰告诉他。
他叫高宇鹏,一个在国内某二线城市富豪榜排名前十的人物。
“直接用钱砸也不行吗?”高老板问。
“不行。”姜兰兰说。
“这不是钱的问题——”她微微笑道。
她在内心深处还是有点看不起高老板的意味,这当然是理工科知识分子身上所特有的某种风骨使然。
“如果你是投资建学校的话,我保证你一路绿灯,可你不是在建学校,不是吗?”她随后冷冷地笑道。
“可是,我已经建了几所学校。”高宇鹏辩解道。
“还远远不够。”姜兰兰针锋相对地说道。
“我总不能老是建学校吧?”他说,心里显然有点着急了。
“你可以建疗养院啊。”她再次微微笑道。
“就是那种度假山庄式的疗养院。”她补充道。
高宇鹏明白,这是她的专业领域,她说话具有绝对权威。
“现在,文旅部门需要度假山庄,卫健部门需要疗养院,你投资建设这样的机构,不光手续好办,而且地方上也会大力支持你的。”姜兰兰十分温和地解释道,说的全是绝对能够打动人心的大实话。
“有道理。”聪明的高老板听后,开始动摇了。
“请注意,我建议你这样做,并不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的科研经费每年都花不了,根本就花不了——”姜兰兰呵呵笑道。
“我知道,在您眼里,钱只是钱而已。”高董事长笑道。
“就像在你眼里,钱就是钱一样。”姜博士淡然笑道。
“好吧,我听您的,姜博士。”老板最后拍板道。
“谢谢。”姜博士开心地回道。
“好了,姜女士,那么从今天起,您就是度假山庄的总经理,疗养院的院长了。”高宇鹏气定神闲地安排道……
这些关键信息当然都是高如虎医生告诉林树桦,然后林树桦又告诉我的,并且我在以后的诸多日子里,我是说那些我欣然住在翠微山庄的日子里,也充分印证了这些信息的正确性。
一个机构,两块牌子,通俗地讲,就是这样的。
当然了,原来只有七间破房子的老甘霖庙,也顺便被高老板安排人精心修缮了一遍,从而又再度焕发了不尽的青春和活力。
甘霖庙就是一个点缀,一个由头,一个门脸。
然后,翠微山庄度假村,或者说是冷湖疗养院,就在甘霖庙的身后和两旁徐徐展开,像一把扁平化的大椅子一样,轻轻地包围着甘霖庙。
并且,这一片中西合璧的设计精美的建筑群,主要是由一栋栋的独立别墅组成,所有的建筑都不超过两层,不高于甘霖庙主殿。
是的,尽管我的意思有些模糊不清,但是翠微山庄的大致情形我还是能够记住的,并且我顺便还记住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在甘霖庙后边的那个大厅的东墙上,貌似还挂着一句特鲁多医生的名言:
有时是治愈,常常是帮助,总是去安慰。
这句话说得真是太正确了,简直叫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好了,下面让我的思绪再回到生动的现实当中来吧。
我在姜兰兰手心里写下的最后一个字,是一个符号:?。
“稍后,你可以象征性地交上1000块钱——”她径直说道。
“然后,你愿意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只要你愿意,往后我们不会再向你要一分钱,直到你自己主动提出离开。”她又这样说。
“那么,我何德何能——”我忍不住问道。
“善舞,有句话我比较推崇,那就是,不德之德,是为大德,无能之能,方为大能,你觉得这句话怎么样?”姜兰兰如此回应道,就像在说绕口令一样,很轻松地就把问题又向我抛射了过来。
“感觉有点老庄的味道啊。”我说,心里感觉稍稍快活了一些。
“对于一个不缺钱的人来说,钱有什么用?”她缓缓说道,眼神里全是温和的光,“对于一个不缺德的人来说,德有什么用?”
“对于一个智者来说,能有什么用?”这句话是我替她琢磨的,既然她没好意思说出口,而且也没必要说出口。
“惭愧啊——”稍后,我叹了口气说道。
“善舞,没必要这样——”她坚定地劝道。
“请问,山中的树有何德何能?”她注视着我的眼睛问道。
“河里的水又有何德何能?”她接连问道。
“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如此回应道。
“善舞,这里虽然从来都不缺钱,但是也不会妄空乱花一分钱的,请相信我的决策,同时也要相信你自己的价值,要知道,任何交换都是等值的,而且有很多交换并不体现在价格上,你是吗?”她说。
“谢谢。”这就是我的回答。
是的,我不仅顺利地通过了姜兰兰的苛刻面试,而且还获得了几乎是最高等级的费用优惠,我怎能不感到由衷的高兴呢?
“对了,还有一个情况需要提前告诉你一下,那就是,如果我们经过严格的评估之后,认为你在这里写的东西确实有价值,那么我们会支付给你一定的报酬——我们不会让你白费力气的。”她说。
“是吗?”我直接惊讶道。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我不禁暗暗地心想。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我接连问道。
“我写的东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值钱了?”我向天问道。
苍天不语,它不理我,因为屋顶遮住了它纯洁的容颜,以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那双指定能够看透世间一切真相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