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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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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尖利,沈云湄下意识皱了皱眉。

“哪里来的疯婆子,胡言乱语什么!我们姑娘什么时候和你那林国公府有过婚约!”余妈妈像护崽子的老牛,挡在了少女跟前。

刚才她就没能拦住这大吼大叫的颠婆,心里这会子正恼火得很,恨不得头长一对角,把对面的人狠狠给顶个四脚朝天!

“——哎哟,你可得记好这句话了!我们林国公府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已经把沈云湄打量了个够的老妇人不但不恼,反倒一甩袖,倨傲的睨着她。

心里想的是,这个商户女长得是真有几分姿色,瞧那一双水灵灵的杏眸,显得多无辜可怜。这样的女子,狐媚得紧,不怪他们世子爷没把持住,被她哄得成了亲!

沈云湄听着,心跳徒然又快了那么几拍,视线落在脚边的那张纸上。

林姓,她第一时间能联系起来的,也只有林彦之那么一个人了。

边上的丫鬟素月惯来机灵,立马弯腰去把纸捡起来,在她眼前打开。

休书。

用浓墨写下的两字,直刺着沈云湄的双眼。

老妇人见她在看,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

那声笑扰得沈云湄更是心神骤乱,纸上的字仿佛都在乱跳。

她定了定神,扫见林彦之三字,身上的温度一瞬间都被抽走了,指尖冰凉。

余妈妈和素月都认得字,见她许久没有出声,忍不住探头去看薄薄的一张纸,震惊得愣在那里。

明堂内一片寂静,大家约好一般,许久不曾有人开口说话。

“素月,上茶。”

沈云湄终于打破了诡异的气氛。

她说话后,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坐下了,手里的休书已经被她放在茶几上。

也正是坐下了,那种从云端坠落的眩晕感才散去,终于有了思考的能力。

而这封休书,让她终于明白了林彦之前阵子为何古怪。

——他恢复记忆了!

京城林国公府的世子爷,祖辈是开国功臣,是可望不可及的名门世家!

沈云湄唇角动了动,扯出一抹带着讥讽的笑,一时间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就是戏台上也不曾唱过这种离谱的故事吧!

呆呆的素月又是愣了一愣,急急忙忙转身去备茶。

送休书来的老妇人见沈云湄一张脸惨白,扭着腰不客气来到另一边的空椅子坐下,冷漠道:

“沈姑娘可都看清楚了,这上头有着我们世子爷的私印,想来你也是见过的。”

沈云湄视线在红色的印记上停留片刻。

确实是林彦之的私印,还是她亲手挑的石头,亲手写的字,让人篆刻后送他,庆他康复。

他收下后一直随身带着。

私印明明白白落在休书上,林彦之回到了林国公府,毋庸置疑。

沈云湄双唇微微一动,众人就听到她忽来的笑声,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余妈妈此时怒急,又担心自家姑娘受到打击,连眼眶都红了,哑声喊了声姑娘,想要说什么。

沈云湄抬手阻止,唇边的笑意已然落下,看向那老妇人的双眼明亮,那片光亮下所隐藏的是熊熊怒火。

“这位妈妈贵姓,我问两个问题。”

那老妇人不耐烦地啧一声,掖着手扬着脖子说:“我姓易,姑娘问吧,问完后就该死心了。”

余妈妈一听这样放肆的语气,急得就要上前,被沈云湄再次抬手拦住。

只听她语气冷静地说:“他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国公府,又是什么时候回了京城。”

易妈妈还以为她要问什么呢,闻言挑挑眉,说:“一个半月前我们就收到了世子爷的家书,说他这些年人在江南,一个月左右能回到京城,收到信后二十多天世子爷就到了”

沈云湄心里默默掐算日子。

林彦之离开苏州两个月,从苏州寄信到京城,如若快马加鞭半个月左右能到,所以他极大可能没出发就先送信回家了。

正好对上了他行为举止变得古怪的日期。

他说是押货,其实先一步快马加鞭回京城,然后就派了这个易妈妈送来休书?

时间大致是对得上的。

沈云湄点点头,问最后一个问题:“他在娶我之前,可有婚约或者家室?”

话音刚落,易妈妈的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噌一下就站了起来,冷笑道:“沈姑娘是在这儿等着呢!”

“我们家世子爷不曾有家室又如何!你一个没爹没娘的商户女,就是进我们国公府做妾都不够资格!”

“——欺人太甚!老娘撕了你的嘴!”

余妈妈暴起,一下就扑倒易妈妈,骑在她身上,狠狠薅她头发。

易妈妈带来的人忙冲进去要帮忙,沈家下人早就憋一肚子气,也蜂窝涌过去,厅堂顿时乱成一团!

两边的人都扭打做一团,沈云湄看着看着,居然有点儿想笑。

“都住手!”她猛地一拍桌子。

动静惊得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少女似笑非笑,杏眸微微弯着,上扬的眼角却像是开封了匕首,带着锋芒。

她扬声道:“我问他是否有婚配,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首先我不曾毁他人姻缘,其次,他是我救的,最后,亲也是他自愿结的,我问心无愧!”

略占上风的余妈妈从地上爬起来,手指缝里还飘着几缕薅下来的头发,怒视林国公府众人:“什么狗屁国公府,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不是我们家姑娘,你们世子爷早就坟头长草几尺高了!”

易妈妈听她咒骂自家主子,又要冲上去。

正好素月来上茶,沈云湄一拂手,杯子就直接砸在了易妈妈脚下。

茶水滚烫,易妈妈被烫得怪叫一声,气急败坏地从怀里又掏出一张什么,朝沈云湄丢了过去。

“——我们就知道你会以恩情胁迫,即便你不救,我们世子爷吉人天相,定然也会渡过难关!这是一万两银子,自此你与我们国公府便两清了!”

一万两,放在普通老百姓家,那是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银子。

可一万两就要买断救命之恩,不得不说,林国公府的人实在霸道。

沈云湄被他们的无耻气笑了,看也没看飘落在地上的银票,朝易妈妈摇摇头说:“十万两。”

“十万两!你可知道举国一个月的税银才多少!你这是狮子大开口!”易妈妈激动得脸都红了。

沈云湄唇角啜着笑,不急不缓道:“怎么,你觉得你家世子爷的命不值这个价钱?”

易妈妈眼角一抽,一时没敢接话。

沈云湄继续道:“我知道你只是个传话的,做不了主。没关系,休书你送到了,先留在我这,你只管回去禀报你的主子爷。三个月内,我要见到十万两,一个子也不能少。不然……”

“不然这忘恩负义的名声传出去,我想……自有清官大老爷会为我这商户女抱不平。”

少女音调一转,还是那般冷静自持,目光轻飘飘落在易妈妈身上。

她话落,把休书拿上,径直离开厅堂。

沈家的下人都恨恨地瞪易妈妈一众,急急忙忙跟上去。

易妈妈脸上阵青阵白,确实是忌惮沈云湄说的那些话。

如若世子爷真被安上忘恩负义的名声,不知多少人会用来做文章,人品有失,仕途必然要受阻碍!

万一这个商户女再乘机要挟嫁入林家,老夫人为了世子爷的前途,恐怕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易妈妈想到厉害之处,打了个寒战,把一万两银票捡起来塞进衣襟就往外跑:“快快,我们快返程回京,告诉老夫人此事!”

“不!先写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回去!”

而沈云湄出了厅堂,一路疾走,心里怒火翻涌几乎压制不住。

不知不觉,她走到水榭旁,知了还在聒噪的叫唤,林彦之离家前和她恩爱的画面止不住地在脑海里浮现。

她猛地刹住脚步,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混账东西!”

他甚至还利用她娘亲的夙愿,搞了这么一场金蝉脱壳!

余妈妈红着眼睛,哑声道:“姑娘真甘心就这么算了吗?老奴去京城,找他问个清楚!”

他们姑娘怎么碰上了这么个负心汉!

自然是不甘心,可一个人有心要负你,又何苦再委屈自己扒着不放?

沈云湄眼角泛红,冷声说:“所以我才要那十万两,足够让他们焦头烂额一阵子!”

“那也不够解恨的!”余妈妈咬牙切齿。

“这两天收拾收拾,我们到京城去。”沈云湄深深看一眼水榭,忽然吩咐道。

素月眼睛顿时亮了:“我们找他要个说法!不然就叫所有人都知道,林家是如何狼心狗肺!”

沈云湄转身,裙摆轻轻一荡,已然是平日里的稳重语气:“一个负心汉,不值当我苦苦追过去,我是要扩张商行。”

余妈妈和素月对视一眼,再看过去,少女已然走出十步之外,孤零零的身影,让两人胸口堵得难受。

很快,整个沈家都知道林彦之休弃自家姑娘的事。

余妈妈在老伙计面前抹眼泪:“姑娘一滴眼泪都没掉,当初老爷出事,姑娘也是这么咬着牙不哭,硬生生撑着办了后事,然后就病倒了。”

老赵是余妈妈的丈夫,想起当年就后怕:“……姑娘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人都瘦脱相了,郎中都说再不能好,就该准备了。”

明叔砰地一下拍桌子,骂道:“老子到京城蹲着,一刀宰了那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说狠话的明叔,连眼角那道刀疤都显得杀气腾腾。

“你宰了他,不还得连累姑娘!别说气话,姑娘身子要紧,得想办法让姑娘别再伤心过度,伤了身体!”余妈妈嫌弃地睨明叔一眼。

余妈妈和老赵都是沈云湄母亲留下的老仆,两人内敛沉得住气,明叔则是沈父身边的老人,脾气暴躁得很,对比可谓鲜明。

明叔朝地上啐一口,开口又想骂,随即想到什么,担忧地说:“姑娘真要到京城去?”

这忽然的一句让余妈妈两口子相视一眼,赵叔说:“这是夫人的遗愿,老爷当初又有交代,自然还是要去的。”

明叔顿时沉默不语,闪动的眸光表明他并不支持这个决定。

余妈妈长叹一声:“你好好在苏州给姑娘守家,我们跟着姑娘走一趟,指不定哪日就回来了。如今重要的,是姑娘别再伤心。”

三人又商量了小半个时辰,余妈妈这才匆匆回到沈云湄身边。

然后他们发现,自己似乎过于紧张了。

沈云湄并没有自怨自艾,饭好好的吃,觉好好的睡,只专心为扩张铺子到京城去准备着。

众人看在眼里,反倒越发的心疼了。

经历了丧母丧父,如今又叫负心汉辜负,仍旧不哭不怨,还不是因为遇到任何的事,只能自己扛着!

到了启程那日,明叔试图劝说沈云湄别亲自去,先派他跟赵叔到京城探路。

少女笑容明媚地摇头:“你就当放我出门历练,我一定稳扎稳打,不会败家的。”

“这是败家的问题吗……”明叔无奈地苦笑。

余妈妈打断道:“好了,一把年纪了,你反倒越来越啰嗦了!我们出门了,你在家好好守着!”

沈云湄上了马车,隔着窗户和他挥手,赵叔坐在车辕上,拉着缰绳朝明叔点点头,用眼神示意他安心。

“姑娘,他们都说京城繁华,当官的更是满地跑,随便扔个东西都能砸中个官老爷!”素月坐在沈云湄身边,激动得很。

沈云湄好笑不已:“不至于那么夸张,不过到了京城,万事低调是真。”

权贵之地,确实容易惹上祸事,她这次去不一定要事成,先结识人脉也是好的。

沈云湄一行到了渡口,乘着自家的商船一路往北,在她离开半个月的时候,沈家门外来了一群骑马的人。

来人个个身材高大,用斗笠遮住了半张脸,看着就不好惹。

领头的年轻公子看见沈家大门紧闭,剑眉皱了皱,翻身下马去敲门。

好半天,宅门终于被打开,正是明叔开的门。

明叔看清来人的脸,先是一愣,下一刻反手就要关门。

林彦之在门关上那刻,用随身的长剑一别,挡住了:“明叔,是我。”

明叔没能关上大门,转身扭头四下找什么,林彦之此时已经推门,一脚迈了进去,结果眼前一黑,毫无防备地被明叔高高举起的扫帚拍了一脸。

他感觉到脸上刺刺的疼,拇指在作痛的地方轻轻一揩,看见了浅浅的血迹。

他错愕,明叔泄恨地一顿狂拍,嘴里骂骂咧咧:“什么晦气东西!你都已经被我们姑娘休弃了,哪里来的脸还敢上门来!”

——去他娘的敢休我们姑娘!

林彦之当初就是个入赘的,要休也是姑娘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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