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洗礼仪式
周围场景彻底虚化。
冷冷的风，淡淡的月，寥寥的星光。
阿无仰望夜幕，漆黑的眸子幽幽。
视线里，一层透着白的薄膜混在夜里，飘渺如纱，像是保鲜膜般扣下、包裹着难以触及的天幕。
“都是熟人？”悦耳的女音缓缓道：“看来这个副本很需要会打架的玩家啊！”
阿无循声转身观察起来。
在场一共4名玩家，三男一女。
“秋雨宝贝，要不要比比谁杀的目标多？”接话的小哥哥刚刚成年的模样，五官俊秀，尤其是一头奶奶灰在夜色亮眼得紧。
阿无心头一紧，面色有些凝重。
秋雨，是黄昏游戏播报中首甲公会的荣誉玩家，实力不可小觑，况且，这三人很有可能相互认识。
被称为秋雨宝贝的小姐姐嫣然一笑：“哼哼~谁能比过你呀？”
“看周围。”黑衣男突然开口。
阿无这才凝神观察四周。
他们站在一座塔塔中的高台上，身前是城市的繁华灯火，身后是荒原的植物疯长，而隔绝前后两处世界的，正是混在夜色里、足以覆盖天际的淡白色薄膜。
“这塔下面站着很多的……人……”秋雨喃喃道。
阿无靠近高塔的边缘，垂眸俯瞰。
正对着月的方向，一身庄严的白袍使者高高举起权杖，高塔下的泱泱人群对其叩首跪拜。
“‘洗礼仪式’，开始——”
白袍使者挥舞权杖，指向垂直于高塔之下的水潭：“洗汝之体，礼汝之魂，一切众生，得主护佑！请，落入圣潭！”
跪拜的人们齐声高呼。
“跳下去！”
“跳下去！”
“跳……”
呼声高涨不停，场面宏大。
身后黑衣男人平静地语气：“看来是要我们跳到水潭里面，要……”
话未说完，亮眼的奶奶灰已经纵身跳了下去。
“百田！”黑衣男人满脸无奈，摇摇头“哎”了一声后跟着跳下。
高台上只剩下阿无与秋雨面面相觑。
秋雨一脸看戏的模样，双手抱臂，十分悠闲：“你跳。”
阿无微微低头，伸出手来做请状，平静道：“女士优先。”
听闻回答，秋雨潇洒转身，高马尾随之摇摇晃晃，俏皮可爱的很，但她的接下来却一点也不可爱。
“无名的弱鸡。”
刚刚渡过萌新榜且不太会打架的阿无：“……”
秋雨自信前进一步，向前倾斜身体，倾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她以奇速从腰间抽出一条鞭子，瞬间抬手甩了出去。
鞭子奇特，蓄势而发，内含柔韧皮绳，柔弱无骨，外却有森森白骨利刃，显露杀机。
霎时间，骨鞭子卷上阿无的小臂，阿无来不及躲避，生生忍受锋利的骨刃刺入血肉，最后失去平衡，被秋雨拖下高台。
风声入耳，天越来越远。
他用尽力气挣扎、反抗，却始终无法脱离骨鞭的禁锢，就连痛该如何哭喊也已然忘记。
他忽的想起某一天。
那天，昏暗而破旧的小屋中，一群小朋友对着镜子练习微笑，手腕上绑着粗燥的拶，每次笑得不完美，拶便被拉更紧。
安静的、忧伤的，他总是能给予人们这样的笑容，也就是在这一天，他小臂上的拶被彻底摘除。
他们说，他的黑色眸子尽是悲悯，他们说他是命中注定的圣子。
后来，他被带到粘满镜子的房间，他的脖子扣上连接其他生命的锁链，每一次的窒息都迫使他带着此前日日夜夜练习的笑容，掐死怀中的小鸡。
他们说，神爱万物，你应心有悲悯。
他们说，神不爱万物，你该满身无情。
他松开早已冰冷毛茸茸，抬头望向镜中的自己。
第一眼，他以为自己哭了。
第二眼，他辨认不出自己脸上的情绪，伤感？怜悯？绝望？或许什么情绪都没有。
第三眼，他感觉身体坠落，失重，就像沉入水中。
水？他确实沉入了水中，摇晃的、漂浮的、不受控制的自己。
洗礼之水倒灌，羌酒猛然睁眼。
“吼，终于醒了。”秋雨有些不耐烦地吐槽着。
羌酒从床上爬起，环顾观察。
他们身处于一间屋中，四张白床分别坐着黑衣男、奶奶灰、羌酒以及秋雨。
羌酒抬手捂住胸口：哥哥，你怎么样了？
心头的人有些虚弱：我没事的。
“既然你醒了，我们就该互相认识一下了。”秋雨道。
面对秋雨的提议，羌酒想起自己家哥哥被拉下高台的遭遇，又垂眸瞧了一眼已经左手小臂处快要愈合的伤口，心头闷闷的，连带着说话也什么好气：“你们不是早就认识了吗？”
秋雨轻笑：“那又如何？他俩才是一家亲。”
被暗戳戳指名道姓的奶奶灰一脸的无所谓，反而顺着秋雨的话，直接来一波自报家门：“秋雨宝贝说得对！我叫百田，那个不爱讲话的摩羯佬叫池寒。”
池寒、百田是墟渡公会的荣誉玩家，心头的阿无提醒着羌酒。
羌酒垂下腿坐在床沿，平静道：“哦。”
“哦！就一个哦？”百田有些意外，跳下床绕到羌酒身侧，如同一只好奇猫猫般眨着眼蹭了过去：“你不觉得吃惊吗？”
羌酒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屁股：“……为什么会吃惊？”
“吃惊你一位无名人士会和榜上有名的我们进入了同一场副本。”秋雨补充道。
“他不是无名，”池寒走下床，一步步靠近羌酒，眸光晦暗不明：“他是三天前，以两场游戏霸榜萌新榜第一的玩家——羌酒。”
此话一出，百田激动地两眼放光，脸都快要蹭到羌酒肩膀上了。
虽不令人讨厌，却也算不上自在，于是，羌酒当机立断站起，远离袭来的小脸。
“说话可以，但请保持有好的社交距离。”他逃离后礼貌建议。
百田将坚持不懈奉为信条，站起身来还想蹭到羌酒身侧，却被秋雨从背后抓住衣领。
“把你垂涎欲滴的表情收一收。”
命运的后脖领被紧紧揪住，百田抬起空空的手，无奈投降：“好好好。”
就在此刻，白袍使者推门而入，带来玫瑰芳香入鼻，萦绕不散。
“洗礼仪式结束，你们该为家园提供一份力了。”他庄重转身：“我的朋友们，请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一点点的进程，一点点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