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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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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纽约回来后,余翊就一直赖在舒凝的家里,贪恋着这难得悠闲的时光。

今日清晨,各种同城闪送接踵而至,已然有种要踏破家门的趋势。

只因余翊曾有意无意向父母透露了自己在谈恋爱的事实,赵意柳自是喜不自胜,迫不及待地要看看这个未来的儿媳妇。

余翊惬意地坐在沙发上,颇具兴致地瞧着眼前愁得焦头烂额的女孩子,终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这都是什么?”

舒凝垂眸,逐个指了指面前大大小小的盒子,正颜道:“这是人参、这个是冬虫夏草……那些是胶原蛋白和燕窝……”

余翊扬扬下巴:“都是保健品?”

舒凝又指了指地上包装精致的礼物袋:“我还买了丝巾和皮带……”顿了顿,又喃喃而语道,“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他们喜不喜欢……”

余翊看着舒凝面露疑色,扬眉调侃:“舒凝,你是不是紧张?”

舒凝抬眸默默看了余翊一眼,只是一声轻叹,却只字未语。她当然紧张啊,简直是错综复杂,如今身份不甚相同,期待的同时又惶恐不安。

舒凝愈加深沉的眸色被余翊看在眼里,站起身,将她拉入自己怀中,指尖摩挲着她的掌心,安抚道:“小时候,他们都很喜欢你啊,没什么好紧张的。”说着,顺便帮她拢了拢鬓边凌散的碎发。

舒凝扯了扯唇角,心有顾虑:“怎么能和小时候一样呢!”

因为余翊是家里的独子,所以夫妻俩对舒凝也是真心喜欢,时常会给她买好看的衣服,带她去游乐园……把她当成女儿一般疼爱。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会担心,毕竟他们已经十五年未见了!

“放心吧,如果他们不喜欢吃的话,我就把这些全吃了,保证不浪费。”

闻言,舒凝不觉展颜一笑,心中也安定了不少:“你确实也该补补。”

感觉到舒凝放松了下来,余翊却故意深吸了口气,戳了戳她的鼻尖,故作不悦地责备道:“倒是你,春节时有没有和珍姨提起我?”

舒凝抿抿嘴,如实说道:“没有。”

余翊挑了挑眉,问:“为什么?”

“我不敢……”舒凝语气诺诺的,凝目对视间,又补充道,“她似乎不是很喜欢你的职业。”

余翊茫然不解:“我的职业?”

舒凝脑海里浮现起一年与傅玉珍辩驳的场景,万般无奈道:“她的眼中,似乎只有戏曲才算得上是艺术,所以,对你们流行音乐并不理解。”

余翊却了然于心,毫不在意道:“慢慢来,等到合适的机会再告诉她吧。”

心想,珍姨还真是矢志不渝。

犹记当年,也是只有戏曲才能入得了她的眼。

舒凝点头:“嗯。”

***

次日,傍晚。

当赵意柳打开门,见到面前女孩子的那一刻,大为震惊:“你是……舒凝?”

舒凝莞尔,恭敬礼貌问候道:“柳姨,您好。”

多年未见,赵意柳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端庄大方。

赵意柳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容,礼貌一笑,侧眸向余翊再次确认道:“阿翊,你说得女朋友是舒凝?”

余翊扬眉,笑道:“是啊!”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赵意柳满脸嗔怪,遂又回眸,向舒凝寒暄道,“舒凝,我们也有十多年没见了吧。”

“嗯,十五……”

话音未落,只听屋内传来一声磁性且熟悉的声音,“人到了?快进来啊!”

舒凝听得出那声音出自余褚。

赵意柳这才意识到舒凝还被拦在门外,瞬时伸出手,迎她进门:“屋里坐。”

进门后,舒凝看到正在沏茶的余褚,又立刻叫道:“余伯伯。”

“舒凝……”

余褚亦是惊讶。

“伯伯,这是给您和柳姨带的礼物。”

“人来就行了,不必破费……”说着,余褚招呼着舒凝坐下,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有点儿烫……”

“谢谢!”

舒凝无意识地抬眸,视线在空中与赵意柳不期而遇。顷刻间,她便下意识地微微颔首,浅浅一笑。

自打进门起,她一直恪守礼节,一举一止,一言一行,一颦一笑,皆是仪态端庄,无可挑剔。

赵意柳不由得周身打量起面前的女孩子,神思恍惚。

时间真是一晃就过去了,印象中舒凝还是个小姑娘,虽然偶尔会在电视中看到她的身影,也只是匆匆一瞥。

如今,她站在自己面前,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余褚招呼道:“别站着了,快洗手吃饭吧!”

“好。”

四人逐一落了座。

餐桌上,菜品丰富,荤素海鲜应有尽有,菜系也是多样的,看得出来,夫妻俩对余翊的女友也是操着盛情款待的心意了。

因久未碰面,难免聊起了舒凝的母亲傅玉珍。

“你们离开后,就没有任何消息了,你们搬到哪儿了?”

“在剧院附近。”

“那你妈妈呢,也和你一起?”

“她一直在外公家生活。”

蓦然间,赵意柳回想起当年傅玉珍毫无预兆的退圈,不由得再次问道:“你妈妈怎么就突然隐退了?”

当年,傅玉珍发生舞台事故,剧院第一时间封闭这个消息。后来,为了保持她在大众心中完美的形象,安宜黄梅戏剧院以个人发展为由,宣布她永久性告别舞台。

消息一出,一时间引起了不少的关注,大众纷纷猜测她在事业巅峰期退圈的真正原因,有人说她嫁入了豪门,有人说她身染重疾时日无多,也有人说她得罪了高层被雪藏等等,流言四起,但均为得到证实。

久而久之,随着人们的淡忘,这个曾经红极一时的戏曲红星便彻彻底底的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中。

而傅玉珍瘫痪的事情更是鲜有人知,即便是余翊,也是在机缘巧合下得知的,而他一向沉稳,也并未告知任何人。

所以,赵意柳和余褚自然是不知晓的。

但舒凝还是隐晦地告知了原因:“那年搬走后不久,她发生舞台事故,之后就彻底告别舞台了。”

赵意柳神色似有几分诧异,却也没有多问,只是淡淡地呢喃:“这样啊……”

随后,空气中弥漫起一阵阵沉静的气流。

见状,余翊往嘴里送了口菜,连连赞叹:“妈,今天做的菜还不错。”

赵意柳睨了余翊一眼,向他碗里“扔”了两块排骨:“好吃就多吃点……”

余褚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舒凝,上次艺术节上遇见,我一眼就认出你了,只是没顾上和你说句话。”

舒凝惶惶:“哪里,您工作要紧。”

余褚笑了笑:“你们剧院今年被评为黄梅戏项目保护单位,明年的工作安排应该挺忙的吧。”

舒凝点头:“嗯,剧院一直在筹备新的剧目。”

闻言,赵意柳心有顾虑,又忍不住问道:“对了,你爷爷奶奶怎么样了,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去看他们了?”

“……”

听到爷爷奶奶,舒凝怔然无言,随之眸色暗淡无光,眉间微皱。

赵意柳与舒志勋是挚友,所以舒志勋去世以后,她时不时地会去舒村看看二老,也偶尔会提起舒凝,但他们总是搪塞过去,如今舒凝也是沉默不语,她心中便起了疑惑。

舒凝默默垂首,眸色沉静,弱弱地回道:“我不知道……”

语气中带着一种虚无缥缈的无力感。

赵意柳惊愕,甚至感到有些匪夷所思:“没去看他们吗?”

舒凝再次沉默。

空气瞬间凝住。

见状,余翊虽不知舒凝有什么难言之处,却也开口解围道:“那下次我们一次去看!”

……

晚餐小憩后。

由于余翊晚上还有其他工作安排,便提出与舒凝先行离开。

“那我先送舒凝回家了!”

“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好……”

几句简单的嘱咐后,舒凝便和他们一一告了别。

二月的安宜市,气温虽然有所回升,但夜间却始终处于0℃左右。

上车后,余翊在导航的常用地址中轻松找到了舒凝家的地址,随后选择了一条最为通畅的路,开启引擎,悠然上路。

一路上,舒凝眸色深幽,神情恍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红绿灯的途中,余翊不由开口问道:“在神游什么呢?”

悠扬清澈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静默。

舒凝一怔,思绪硬生生地被拉了回来,下意识地回道:“没什么。”

余翊却不以为意,心中了然,他自然是看得出舒凝此时的若无其事是装出来的,却也没有戳破:“既然没想什么的话,那我们聊聊天。”

舒凝抬眸,点头同意。

余翊又说:“似乎一直没听你提起过你外公家的事情。”

舒凝眼波流转,酝酿了几秒钟,淡淡说道:“当年我妈妈为了学黄梅戏,和我外公大吵了一架,因为两个人脾气秉性都很执拗,所以一直也没有联络过。我外公是退伍军人,外婆在三年前去世了,外公膝下一子一女,舅舅也是军人,我还有两个哥哥,一个比我大八岁,一个大四岁。这些年,都是他们在照顾我妈妈。”

余翊挑眉“哦”了一声,又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他们有没有欺负过你?”

舒凝冁然一笑:“这些年我回去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们没机会欺负我,也不会欺负我,他们对我很好的。”

“那就好。”余翊声音渐低,“那爷爷奶奶呢?我记得你小时候他们都很疼你。”

舒凝自是知晓余翊的言外之意,与他对视了几秒,却沉默不语。

余翊觉察到她似乎无意提起,便也没说话,余光不时地扫向她的侧脸。

霎那间,车内安静无比。

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时间,舒凝的声音缓缓传来。

“我有去看他们的。”

“那……”

舒凝长呼了一口气,开口:“他们不愿意见我,我去过很多次,可都被拒之门外了。”语气温和,又有些许无奈和遗憾。

“不愿意见你?”余翊显然有些错愕,不解道,“为什么?”

“可能是怨我妈妈不念往日的情分,不顾一切地离开;也可能是见到我就触情生情,会更感伤吧。”

听着她轻轻诉说着自己的无可奈何,余翊心里一动,下意识地缓缓抬起脚下的油门踏板,逐渐放慢车速,直至停驻在路旁。

“其实,有一年我爸爸的忌日,我见到他们了,那是唯一的一次,但是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不敢过去,我怕我过去了,会惹得他们不高兴。”舒凝继续说着,可说着说着,情绪愈发低落暗沉,语气闷闷地,“几年的光阴他们怎么会变得那么老……”

她悄然按下车窗,路上毫无行人的踪影,车辆往来也是稀少,环境冷清又孤寂,远处信号灯的光晕朦胧不清,似是在闪烁,心思也不觉随之飘荡。

每每想起那日在陵园中的场景,她就难以自持。

垂暮之年的老人,老泪纵横,白发苍苍,步履蹒跚。

可他们宁愿余生共苦,也不愿让她尽些微薄的孝心。

“痛失独子,谁也承受不住,更何况他们这么大年岁了。”余翊戳了戳舒凝的肩膀,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随后顺势又将她的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十指紧扣,唇边又贴在她的额角,以示安抚。

舒凝垂首:“嗯……”

过了十分钟,看着舒凝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余翊再次开口:“一直以为你遗传了舒伯伯的性情,心素如简,人淡如菊,凡事都是不在意的,不论是名利还是那些舆论,没想到,你也有不如意的事情。”

闻言,舒凝勾了下唇角,勉强笑了笑:“人活一世,五谷杂粮,怎会事事尽人意呢!不是不在意,只是……无能为力而已!”

余翊始终静静地看着她,温柔的容颜下到底有多少掩藏已久的心事。

***

由于这次活动的时间比较晚,余翊回到自家时已经凌晨一点了,可窗内却依旧灯火通明。推开门之后,只见赵意柳半倚着沙发的靠垫,手肘支撑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赵意柳是个医生,她的作息时间向来规律,而今这个时间了却还没睡,显然是在等他。

“您还没睡?”

这么多年,每次余翊在安宜举办活动,几乎都会深夜才归家。

对此,赵意柳也早已习以为常,只是淡然道:“在等你。”

余翊走到她身边,笑道:“有事儿?”

赵意柳“嗯”了一声。

余翊鉴貌辨色,知她心有顾虑,坦然以对:“我和舒凝的事儿?”说话的同时,他抬手用手背探了探面前茶壶的温度,大概是有六七十度的样子,便端起茶壶往面前的茶杯里倒里一杯。

赵意柳倒也不遮掩,直白问道:“余翊,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余翊回:“一年多了。”

赵意柳思绪一闪,想到他们曾经合作过,又回想起那天晚上和余翊聊天时也提到了舒凝,眉梢微蹙:“是那次合作?”

“对。”余翊点头示意,又浅浅一笑,“对她应该算是再见倾心吧。”

一想到舒凝,他的心尖不经意间似是拂过春风般,舒适惬意。

赵意柳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快十六年了,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

余翊笑笑,脱口而出:“我也没想到,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赵意柳再不说话,眸色游离,兀自出神。

余翊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倒也不在意,只是端起面前的杯子,轻啜了一口,忽地思绪一闪,连忙解释道:“舒凝并不是像您想象的那样不念情分,只是……”

晚饭时,余翊就已察觉到赵意柳对舒凝不去看望舒家二老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将事情因果关系,万分不差的叙述了一遍。

他不希望她们之间有任何的隔阂。

一瞬间,赵意柳心下大恸,神色里闪过一抹怜惜,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喝一口:“这孩子和她爸爸的性子还真是像!”

“她确实遗传了舒伯伯的性情,她真的很好,是个让人愿意付诸真心的女孩子。”

赵意柳又问:“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余翊静默了一会儿,认真地回答:“我很爱她!”

“很爱……”赵意柳怔然,不由得喃喃自语,叹了口气,抬眸,与余翊视线交汇,眉宇间的烦恼一览无余,她总觉得这段恋情注定曲折。半晌,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余翊我只希望你能安稳的度过余生。”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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