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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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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入膝盖骨的钉子寒冷无比,骆煦炀跪了许久,看着院里的家人们其乐融融,心里一片寒凉。

不知怎的他想起了在万剑宗时,在一个极美的黄昏,有个纤细轻灵的身影在伙房里忙碌,烟囱往外冒出袅袅团团的白烟,氤氲温暖的菜香不受控制的往鼻孔里钻。

他在万剑宗待的时日不算很久,至多一月,却仿佛一生都在那里度过的,忘却了曾经在骆府生活时的感觉。

原来自己曾经度过的日子是这般的难以忍受,乏味且冰冷。

这么想想,在万剑宗里的日子,有喜有怒,有乐有悲,贪嗔痴笑,酸甜苦辣,把他百余年从未体会过的心情统统找补回来。

那时不觉什么,回来后才意识到,在沉璧面前时他也会如寻常人一般,使性儿撒娇,满心满眼的看着一个人。有那人在时,枯燥的生活也能品出无限的美好。

原来自己也是个寻常人。

一直以为是自己性格木讷沉闷,才无法感知亲友的温情,也无法博取亲人的喜爱。

如今他晓得自己也只是个寻常人,会感到满足,也会与人笑闹,那是否只要有了沉璧,他也能拥有常人的愉悦幸福?

沉璧一个人便可以填满他的空寂,沉璧是他的亲人,爱人,也是他的朋友。

而在旁人面前,骆煦炀便只是个同样自私做戏的过客罢了。

他已无需再去刻意讨好谁。

日头渐渐西斜,骆天正躺在木榻上,阖眼小憩,骆应情给他打着扇子,骆夫人给他按摩头上的穴位。

“父亲,不知唤我来此是为了何事?”

骆天正的眼皮抖动了几下,却没有睁开,身侧的大手在一块翠绿的玉佩上抚摸着,不发一语。

骆煦炀瞥向一旁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藏棘道人,“可是我这下属做错了什么事?还请父亲告知。”

骆天正抚摸着玉佩的拇指一顿,睁开眼,看向这个看似谦卑恭顺的儿子。

“此事若是果真与你无关,你便亲手杀了他。”

“父亲还未说明藏棘究竟所犯何事?若是果真有错,我必严惩不贷。”

“若是有错,你当真惩处么?”骆天正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垂首看着他,“他私藏骆家的家传玉佩,以致我的血脉漂流在外,至今不为我所知。”

骆天正这般坦率地直言,倒是让骆煦炀有些意外。

他摆出歉然的姿态,“父亲,此事是个误会。这玉佩是近日才发现的,但那时我正在万剑宗,来不及处理此事。

骆家血脉容不得混淆,我原本想等回来,亲自辩识玉佩的真伪,若果真有新的兄弟姊妹,必然会将这喜事告知父亲,未料想父亲会今日回来。”

骆天正还未说话,骆应情却凑了过来。

“爹,你别听大哥这样说,昨儿他便从万剑宗回来了,当晚便留宿了软红阁,他若不是早知这玉佩的真伪,哪会有闲心在温柔乡里戏耍?”

骆煦炀看向得意洋洋的庶弟。

这小子在栖霞城待了没几日,消息倒是十分灵通了。

“我去软红阁,是为了谈些生意上的事,那人在我回来前便已经来找过我,因此不好耽搁。”

骆天正沉声问道:“你和谁谈生意?”

反正也是有目共睹的事,骆煦炀微微一笑,直接回答了。

“秦家的二公子,秦忘川。”

“谈的什么事?”

骆煦炀的眼睛瞟了周遭的众人一眼,“这个……此处不便告知,不算太重要的事。”

骆天正一抬手,便有两个侍从抬着一把椅子上前,又搀扶着骆煦炀的胁下,把他安置在了上面。

双膝离开了钉板,骆煦炀吐出一口气,长发和眉毛上的白霜飞快融化,凝结成水珠滚落,打湿鬓发和眼睫,粘在了俊美的脸庞上。

“极地寒铁制成的钉板,父亲好狠的心,儿子这双腿怕是要废了。”

骆煦炀用手摸着膝盖,脸色苍白的苦笑。虽然极力控制,仍能看出身体和双手因为尚未缓解的寒冷,而在细微的颤抖。

骆天正连眉毛也没抖一下,冷漠道:“你所犯重罪,我如此处罚已是十分宽恕。”

“既然误会已经解释清楚,藏棘是否可以还给儿子?他虽然老迈愚笨,但使唤着还算顺手。”

骆天正沉默了会儿,忽然语声平淡道:“将你手下的产业交还给骆家,去寻这块玉佩的主人吧。”

“父亲,您说什么?”

“你不是并无残害手足之心?既然如此,便由你去搜寻在外流落的骆家血脉,还是你不愿让手足回归?”

“……”

以往骆夫人是如何对待私生子的,眼前的爹会不知道?自己是骆夫人的儿子,怎么可能洗脱嫌疑?

这样还让自己去搜寻流落在外的血脉?

呵!什么信赖自己,关心血脉,不过是想借这个由头吞占自己手里的财产罢了。

当初骆天正交给自己手里的资产,不过是屈指可数的几个店铺和百亩良田,今日这些资产在自己手里,翻了千倍、万倍不止。

修仙界首富骆家?

不,是他骆煦炀——

没有骆煦炀,骆家人也不过是些连三等世家都够不上的土绅罢了。

当年若不是骆夫人寻死觅活的要挟家人,她的母家也不会允许爱女如此委屈身份的下嫁。

看着眼前儿子桀骜不驯的神情,这是骆天正最厌恶的模样。

永远一副不将自己看在眼里的样子,狂傲却又装得恭顺,将自己这个老子当作傻子一样的敷衍着。

这个儿子看不起自己吗?和那女人的母家一样看不起自己吗?

……

“炀儿。”温柔的女声传入耳中,骆煦炀身体一僵,正对上骆夫人有些严厉的目光,“听话。”

“母亲……”

骆煦炀的眼神近乎有些绝望了,“您晓得他向我索要的是什么?”

骆夫人只是垂下眼,她生就一双美艳勾魂的凤眼,却因着夫君不喜她压人一头的样子,用淡色的胭脂柔化了眼尾上扬的弧度,显得柔顺了许多。

她飘逸的广袖里露出了一块令牌的边角,在日光下闪烁,快要灼伤骆煦炀的眼。

那象征着她母家姜氏的私兵权威,爱女出嫁时,姜氏夫妇把整个家族私兵调度的权利当成了她的陪嫁。

她用它威胁自己的儿子。

骆煦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变得坚定。

“可以,只是此事需要的手续过于复杂,我需要一些时日做准备。”

骆天正点点头,瞟向一旁肢体扭曲的藏棘道人,意味不言而喻。

“你这下属愚笨,暂且留在这里,给你半月的时日准备,在此期间我替你调|教此人一番。”

“等交接手续完事,我的事情便与您无关了,可再不欠您什么了。”

骆天正的双手紧握成拳,攥出青筋。骆煦炀低头瞄了一眼,便挑起唇角,懒洋洋地出声。

“来人,送软榻。打道回府——”

庭院内,骆天正眼睁睁看着方才还护卫着自己的侍从中,有几人擅自走出队伍,声如洪钟地答应着。

“是!”

骆煦炀仰躺在被两个侍从抬起的软榻上,两手交叠着搁在小腹上,声音冷冷的。

“先前都是哪些奴才踩了我,都杀了吧,看着碍眼。”

被抬着的软榻渐行渐远,没多时,外面接连传来被杀害的仆从们绝望的尖叫声。

骆煦炀回了屋后,头一件事不是往嘴里塞丹药,也不是唤郎中来医病,而是将枕头底下压着的一块白色手帕拿出来,放在鼻端轻嗅。

这是陪沉璧练剑时,被她不服气拿去蒙眼的手帕,他收了回来,上面还染着美人淡淡的体香。

“沉璧,沉璧,沉璧……”

“太好了,我满心满眼的都是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骆真惨。不过别怕,作者给你找了个好老婆。

骆天正真人生赢家。

骆夫人纯属被月老坑害的倒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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