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闷油瓶以为我是栽倒了，刚想伸手扶我一把，没想到我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亲了下去。

我轻轻碰上了他的嘴角，愣住了。男人的嘴唇居然可以这么软。

一股电流从我的脊柱附近炸开，直窜到我的天灵盖，我感觉整个头皮带着半张脸在发麻，血一泵一泵地向上涌，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抱着闷油瓶乱啃了。

两个人混乱的气息交缠在一起，我抱着他毫无章法地啃了半天，鼻腔里充斥着彼此洗完澡后的潮气和香味，他的身体热得发烫。我亲得有些喘不上气，就微微起身缓了一会儿。他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我抬手想撩开，他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俯下身又想亲他，我们的浴袍已经被折腾散开了，和他贴近时，胸口的肌肤会贴在一起。我能幻想到自己的胸口和那只墨色的麒麟紧贴在一起的样子，那个画面让我血脉偾张。

我情不自禁地向下吻去，轻轻箍住他的腰，吻过他的喉结。

就在我鼻子碰到他锁骨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被人凭空拎了起来，在空中旋转了半圈，瞬间上下位置颠倒，我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闷油瓶双手撑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的酒瞬间被他摔醒了，看着他的架势，我下意识想挣脱他的禁锢，可我只要一挣扎就会被他像拎小鸡一样拎回来。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我招惹上了什么人。仗着迷情剂的作用，我还真以为自己能对他为所欲为了，没成想人家可是张家人，不知道岁数比我大几倍了，无论是前尘旧怨还是现在也好，被一个九门后辈大半夜的动手动脚，迷情剂再怎么牛逼，说不定都没用。

可我转念一想，这实在不怪我：谁叫他说不相信我的？这么想竟有些得逞的意味来——这回不得不相信我了吧，该！

我紧张地盯着他，想抬手却被他摁了下去。

“你，你干什么，”我紧张道，“有事好好说。”

闷油瓶不言语，突然抬手，朝我的脸上罩了下来。我一缩脖子，以为他要直接锁喉，没想到他的手没碰到我的颈间，反而落到我的脸上。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过我的脸部轮廓，我脸上一阵阵发烧。这时我发现他的指尖非常烫，温度达到了一个非不寻常的高度。

“吴邪，”他轻轻道，“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我一怔，他的身形晃了晃，竟直接倒了下来，歪倒在我身边。

我慌了，立刻去查看他的情况。他身上烫得吓人，回想起来，他这幅样子和我们在翻倒巷初见时如出一辙。为什么会这样？

我小心翼翼地将他身子摆正。没想到他脱力的时候这么容易摆弄。拿湿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和手心，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后来实在撑不住，我趴在床头就睡着了。

102.

等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床上却只有我一个。

人呢？我心里一惊，脑海忽然浮现出他当时从阳台逃跑的画面，立刻起身顶着没睡醒的脑袋急匆匆往外跑，正好撞上闷油瓶开门回来。

见他拎着两袋早饭，我气瞬间消了，就和他面对面坐下吃起饭来。

我已经做好闷油瓶要质问我昨天晚上登徒子行径的准备——我打算一口咬定自己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但意料之外的，他竟然默默喝着牛奶，一点儿没提昨晚发生的事。

倒是我先按捺不住，问道：“你昨晚好像发烧了，什么情况？”

“不是发烧，”他淡淡地说，“是一种特殊的身体反应。”

“身体反应？”

他抬眼看我：“不会经常遇到，似乎只对你出现。”

他这话说的十分古怪，甚至让我无端地联想到旖旎的层面。我脸上一红，闷油瓶倒是神态自若，放下牛奶开始吃面包。

“为什么只对我有这种反应？”我问道。

“我也在找。”闷油瓶说道。

我一怔，心说他的回答终于不是“我不知道”了。

意识到这一点让我备受鼓舞，于是我鼓起勇气道：“昨天你问我‘我们曾经是不是见过’，”我顿了顿，“小哥，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是不是已经活了很久了？”

闷油瓶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我顿时激动起来，从凳子上蹦起来，握住他两边的肩膀紧盯着他道：“那你肯定知道很多，你认识我三叔对不对？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说着说着，我忽然认识到不对，闷油瓶看着我的表情有些疑惑。

我的音量逐渐微弱：“吴三省，你认识么？”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一刻我以为他在对我说谎，毕竟他们的照片还在我那儿，铁证如山。但是闷油瓶的表情不像是在骗我，我也相信他不会对我说谎。

果然，他说：“我会不定时地失忆。”

握住他肩膀的手松了松，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闷油瓶将我的手从他身上轻轻推了下来：“活得久也不是一件好事，”他淡淡道，“会忘记很多人。”

他的语气竟难掩落寞和悲伤，这在闷油瓶身上是极为罕见的。

我不由得愧疚起来。长寿对于他来说，应当是件痛苦的事情。我却在得知这一事实后激动地向他打听自己三叔的下落，简直是唐突冒昧之极。

“抱歉，”我顿了顿，“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闷油瓶起身收拾桌面，我也帮着一起拾掇。本来说好上午返程，这样看估计要拖到中午了。

103.

在坐马车往回走的路上，我问起闷油瓶接下来的安排。

他言简意赅道：“魔法部。”

脑海里突然联想到，前不久小花提议可以去魔法部找三叔的线索。

于是我立刻道：“那我也去。”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好像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我被他看得心里七上八下，就问：“不让我去？”

他沉默了一会儿，像在思考可行性。

片刻后他说：“可以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