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明月高悬，繁星密布，偌大的校场上布满了银色的清辉。
初阶剑术擂台上，楚湘一袭红色襦裙，在人群中非常显眼。原主是个张扬性格，衣柜里的衣服尽是各种鲜艳的色彩，与楚湘不谋而合，她也喜欢色彩鲜明的服装。
不过，与原主不同，她如今是剑修弟子，穿裙子打架很不方便，于是她便在襦裙内还加了一条裤子。
楚湘对面是一名男修，他看着对面女修飘扬的裙摆，金色的步摇在夜明珠下闪烁着光芒，沉声道：“姑娘，比试时不宜穿着裙子。”
楚湘刚想脱口而出“与你何干”，但又想到他可能确实是关心自己，于是便没有答话，只请哼一声，专心地盯着他的招式。
男修膝盖一提，右手握剑，空气中的风速徒然提升，原来他竟是个风灵根。
楚湘一手挽出一个剑花对付他，一手撩起自己狂舞的长发，终于明白他刚刚为什么要提醒自己了。她现在只觉得自己是一个长发女鬼，冷冷的凉风拍打在她的脸上，你们修仙界原来是这样的吗？
怪不得之前听人说每次剑修比试时最没有观赏性的就是风灵根了，这风灵根简直就像个鼓风机一样啊喂！
当楚湘还在和自己的头发作斗争时，男修足尖一点，提木剑劈来。
楚湘毫不示弱，回想着自己前几日划出火星的剑，试着将灵力灌入木剑之中，时间流速好似变慢，再睁眼，她没有管自己飞舞的头发，而是向前猛地一劈！
两股猛烈的灵力碰撞在一起，楚湘又是初学者承受不住，瞬间二人便齐齐跪于地上，而楚湘手中的那把木剑竟是断了。看着自己手上分为两瓣的木剑，楚湘呆愣了一瞬，她居然把剑给自己的剑给劈碎了。
擂台最终判定二人为平局。
对面的男修也是一愣，他发现自己刚刚实在是有点自恋，开口道：“对不起，刚刚……”
楚湘明白他要说什么，下巴轻抬，目若星辰，道：“那你现在明白了吧，裙子和裤子都是一样的。”
“嗯。”
男修头低的很低，遮住了他逐渐变红的脸颊，他真是不会说话啊，为什么要管人家到底是穿裙子还是裤子。
“你的木剑，我赔你一把吧。”
“不用，这本来就是蓬莱统一发放的木剑，我再去拿一把便是。”
楚湘理了理自己衣服，刚刚风太大，她不仅头发乱了，衣服也乱了，等会还要去见虚子澄师兄呢。
正想着，她突然瞥到了角落里一缕银白的发丝，师兄来了！
“不与你说了，我先走了，期待下次还能碰到你。”她迅速行了个弟子礼。
男修也拱手道：“望下次再遇见。”
再抬眼，擂台上那个红衣少女已然不见。宋修看向擂台上一闪而过的名字，原来她叫楚湘啊。
*
台下，虚子澄一身白衣，立于擂台场外，如芝兰玉树，似朗月入怀。银色的长发好似月光，为他本就脱尘的气质又添了几分仙气。
楚湘看到师兄这副样子，连忙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唉，怎么正好就是风灵根呢，搞得这么狼狈她怎么见人。
“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她绽起一个微笑。
“大概一炷香前吧。”虚子澄唇角轻勾。
啊？一炷香前？那岂不是看到了她头发乱舞的样子？
楚湘刚刚绽开的笑容便僵住了，“那你……看到我刚刚的样子了？”
“嗯。”虚子澄轻轻点头，他刚刚一来便见到了擂台上的少女，少女身着红衣，头戴步摇，在以白衣和黑衣为主的校场中实在是非常显眼。
“打的不错。”他评价了一句。
楚湘轻轻吸了一口气，没事的，都剑修了，剑修有什么形象可言呢。
她立马从芥子囊中拿出自己打包好的桃花糕，道：“师兄，这是我在食修课上做的桃花糕，谢谢你之前的帮助。”
少女手中是一个精致的食盒，食盒上还绘制着兔子形象，一看便知是女子喜爱的款式。
楚湘帮其打开，送至虚子澄面前，道：“尝一下吗？”
食盒中是四块粉色的桃花糕，糕点被人精心地做成了花朵的模样。
“好啊。”
看到少女期盼的眼神，他不想让她失望。
虚子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拈住了一块粉色的糕点，再放于嘴中。
桃花的芬芳立马在口中绽开，糕点软糯，入口即化。
虚子澄点点头：“手艺不错。”
“谢谢师兄！”楚湘将食盒递过去，“这一盒都是给你的，谢谢师兄之前将迷路的我带回来。”
虚子澄也没有推辞，他接过楚湘手中的食盒，放于芥子囊中。
“你在玉简中问我剑术问题。”
楚湘眼神游移，其实那只是她找师兄的借口，不过现在可不能这么说，小心翼翼道：“就是，师兄，你看我今日的表现，还有什么需要提升的吗？”
少女肤若凝脂，双眼形如桃花，天生含情，红唇不点而朱。
“你刚刚是不是使用了素心剑法？”
“嗯。”楚湘点点头，这个剑法当时就是虚子澄教她们的。
“那要我教你吗？”
楚湘蓦地抬眼，看着虚子澄微微上挑的凤眸，心想这可是学霸的私人辅导啊，不要白不要！
“如果师兄有时间的话，自是希望可以得到师兄指点了。”
虚子澄轻笑：“今夜可以。”
二人行于校场外一棵樱花树下。
夜风吹拂，花瓣纷纷而落。
不过，与这美好的景色相反的是，楚湘的胳膊酸痛无比。
“先挥剑三百下。”
楚湘双目蓦地睁大：“挥、挥剑？”
她没有听错吧？她们剑术课上不是已经学习剑法了吗？师兄怎么还让她练习挥剑？
“嗯，你没听错。”虚子澄与她对视，“你现在是筑基四层，与剑术接触还没多久，需将基础筑牢，这样才能将剑术更灵活的运用。”
楚湘点点头，觉得师兄说的话有道理，学霸好不容易亲自教学，她一定要好好学。
不过，她的剑刚刚才断了啊……
楚湘抬头，尴尬道：“师兄，我的剑刚刚断了。”
虚子澄没说话，手中忽地出现一把银色的长剑，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辉。
“渡神？”
楚湘惊讶非常，“师兄，你要我用这把剑练习？这不是你的本命剑吗？”
“嗯，拿着练吧，不过是一把剑而已。”
虚子澄如墨般的瞳孔中滑过一丝笑意。
“不要啊不要啊！主人你怎么把我给别人了！主人！！”渡神的剑灵咆哮道。
虚子澄脸上笑容依旧不变，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闭嘴。”
“呜呜呜主人你居然让别人摸我……”渡神哭泣道。他是一把勇猛的剑，只有勇猛的人才能使用他，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娇生惯养，剑术不精，呜呜呜主人怎么可以让这个小姑娘用他。
听不见渡神剑灵的吐槽，楚湘小心翼翼地接过虚子澄手中的宝剑。
许是被她的表情逗笑，虚子澄笑道：“怎么是这副表情？”
“这太宝贵了，我不敢辜负它。”楚湘道，这话她可没说谎，蓬莱谁不知道虚子澄的渡神是从若水秘境拿的。只有剑术天才才能碰到若水秘境，而在若水秘境中拿到本命剑的人自是人尽皆知。
听到这话后，渡神剑灵终于歇停了会：“小姑娘眼光不错。”
渡神剑很重，不过楚湘现在不似之前那般身娇体弱，每日的锻体练习令她的力量和体质都提升了许多，拿起一把铁剑不费吹灰之力。
她摆好姿势，将力量集中于手臂，开始挥剑练习。
小臂刚挥出去，楚湘便感到一股破风之势，与她平时所使用的木剑完全不同，不似木剑那般柔和，而是凌厉果断。
这，就是上古神剑吗？
瞬间，她看渡神的眼神越发炽热，恨不得每次练习都能用它。不过，现实告诉她，这把神剑是师兄的，而她自己，目前只有蓬莱统一发放的木剑。
不行，她一定要好好练习，她也想要自己的本命剑。
“师兄，你这把剑用起来感觉完全不同，不愧是上古神剑啊。”
虚子澄微微一笑，虽然听不到楚湘的心声，不过她的心思倒是挺好猜的。
“好好修炼，你也会有的。”
“嗯，我会好好努力的！”
楚湘好似被打了鸡血，越发努力的挥剑。
虚子澄站于她身旁，道：“小臂不要发力，用大臂带动小臂。”
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长发上，交辉相映，令那银白的发丝显得更加圣洁。
楚湘忽然想到，如果师兄不是妖怪的话，说不定是个天使。这头发，这颜值，这气质，真的很像她上个世界电影中的天使形象。
不过，天使吐出的话却是冷冰冰的。
“左手若是累的话，可以换右手。”
“是。”
等三百次结束后，楚湘只觉得胳膊里有上万只蚂蚁再爬，酸痛非常，衣服也几乎全湿了，她现在只想回去好好洗个热水澡。
看见她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虚子澄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楚湘的双眼立马明亮起来：“好啊，谢谢师兄！师兄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啊！”
虚子澄嘴角轻勾，原来这样他便是个“大好人”了。
二人御着剑一起到了舍馆区。
走在长长的廊道中，由于体力和灵力的过分耗尽，楚湘一个不稳，直直往地上摔去。
“小心。”
虚子澄扣住她的肩膀，稳稳地将其扶好。
“多谢师兄。”楚湘连忙道，白皙的耳朵上浮现出一抹红，她怎么总是这么冒失呢？
“无事。”
无人注意的地方，一道黑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