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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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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栖风声音低沉:“我十分清楚。”

他十分清楚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赵钧止步,看着凌栖风的背影。

夜色将他一点点浸漫,最终他消匿于黑暗中。

屋内,步重歌靠坐在床榻上,维持着这个姿势。

许久,萧徊叩响门,他亲自将豆粥和糕点送进屋来。

步重歌下榻,坐在食案前。

她将自己所看到的情形都说与了萧徊听,她问:“你义父生前可有甚么相交甚笃之人?”

萧徊沉默一会儿,道:“义父向来是独来独往,中原仙家与义父的关系并算不得十分好。”他看着步重歌,“过几日,是义父小殓之日,到时,牛鬼神蛇定会齐齐现身。”他公然宣称萧烈的死与中原仙家脱不了干系,虽然冲动了些,可他就是为了逼各路人马现身。仙家虽然不满夜游子,面上功夫却要做足。

届时,形形色色的人齐聚陵都,凶手隐匿其中,他一定会将他捉出来。

“嗯。”步重歌低低应了声,“那片胡杨林,你知道在甚么地方么?”

“我派人去查。”萧徊道。

灵体尚在修复之中,步重歌忍不住轻轻咳嗽一声。

萧徊说:“这几日步门主且安心调养。凌宗主遣他的徒儿去梧州取药了。”

步重歌没说话。

萧徊道:“步门主好生歇息,我不叨扰了。”

夜色漫漫。

第二日,步重歌醒来时,觉得前所未有的清爽。

凌栖风的灵力治疗果然比她自己参悟丹阳心法的效果要好得多。

步重歌收拾好,出屋。

因为府上无外人,她没再用术法遮掩面貌。

晨风微凉,她漫无目的地在后院游荡。

忽见不远处石桌上,凌栖风和赵钧二人正在下棋。

凌栖风举棋,刚落下,便抬眸,朝她看了一眼。

步重歌站在那处,想了想,走上前。

赵钧正冥思苦想,忽间一团黑影笼在棋盘上,抬头,定睛一看,沉沉叹气。

步重歌毫不客气地拍了他一脑袋。

赵钧气得差点要拍桌子:“你甚么意思?!”

“你又是甚么意思?”步重歌反问。她坐在石凳下,拎起旁边的茶壶,斟了一杯茶,推到赵钧面前。

赵钧不喜她,情有可原。可步重歌觉得奇怪,这家伙好像比原先更讨厌她了。她不理解,但也不需想明白。

如今,局势不同,她有求于人,看在那人的份上,她愿意将这口恶气咽下。于是,步重歌好声好气地与赵钧说:“四哥哥,喝茶。”

赵钧听不得她叫他四哥哥,他垂眸看着步重歌推来的那杯茶,迟疑地问:“你,在,里面,下了毒?”

步重歌客客气气地说:“没有。”

赵钧不敢再说话。

他看了眼对面的二哥,二哥是真的平静。

赵钧没动那杯茶,继续盯着那棋盘。

步重歌又倒了一杯,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送到了凌栖风面前:“二哥哥,请用茶。”

她一声二哥哥叫得情真意切,赵钧听得心里发毛。

却见凌栖风抬手,神色自若地接过那杯茶。

“二哥!不能喝!”赵钧出声阻止,凌栖风却已兀自饮下。

算了,赵钧有些自暴自弃,他二哥已经疯了,就算被毒死,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他不想操心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二哥到底是甚么时候喜欢上步重歌的。

步重歌坐在石桌前,撑着脸。

这阵子,她倒安静下来,认认真真看他俩下棋。

不出意外,赵钧果然又输了。

步重歌拍起掌,看着凌栖风,夸他:“二哥哥,你真厉害。”

赵钧学会了情绪管理,低头收拾棋子。

凌栖风忽然出口:“步重歌,你到底要做甚么?”

步重歌毫不犹豫:“凌栖风,你再给我调理一次吧。”

赵钧再也忍不了了,跳起来,像是抓到了甚么把柄,大声说:“二哥,我就知道这妖女另有所图!”

凌栖风却置若罔闻,站起身,枝叶拂落在他头顶,他说:“进屋。”

步重歌跟上去。

赵钧望着他二人,有些心累,毁灭吧。

步重歌随凌栖风进了屋,两人在锦毯上盘腿坐下,面对面。

步重歌看着凌栖风,承人恩情,她本来就有些不好意思,幸好凌栖风脸上冷冷的,话也不多。她倒安心许多。

两人闭上眼,凌栖风摸上她的手腕。

一股暖意在身上传开。

步重歌觉得自己被甚么东西缠绕住,随后轻柔地托起来。她闻到了熟悉的清冽的香味,虽然她与凌栖风的灵体同源,但两者又有不同。

她的力量是汹涌澎湃的,而凌栖风的则更加沉静和蕴藉,源源不断地包围着她,让她也开始慢慢宁静下来。

可这回,与上次不同。

这次,她是清醒着的。

她意识到,这股力量的来源,是对面的人,是凌栖风。

打开识海,接纳其他人的灵体进入,其实是件非常亲密和暧昧的事。

步重歌也没想到,除开那次,她二人还会有这般的时刻。

她觉得荒唐得好笑。

手腕肌肤上传来的温热的触感开始教她不能忽视,她甚至又情不自禁地回想往事。

不行,步重歌心绪动遥,她蓦然睁开眼。

对面的人,闭着眼,君子如玉,不见任何恙处。

步重歌盯着他。

忽然,凌栖风眉心微蹙,眼睛仍闭着。他叹了口气:“步重歌,你这样让我很不好办。”

步重歌像是在课堂上开小差被教书先生抓包的小孩儿,有些狼狈,乖乖地闭上眼。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事。

屋内,屏风上画的花鸟被从花窗外投下来的光,照得亮堂堂的,一片春意盎然。

理智归笼,步重歌突然觉得自己答应下来的事有多无稽。

她怎么能同意凌栖风的灵体进入她的识海。

他们的关系甚么时候好到这个地步了?

凌栖风若是趁机探查操纵她的情绪,怎么办?

步重歌开始后悔了。

凌栖风低声道:“静心。”

步重歌忍不住问:“凌栖风,你不会趁机害我吧。”

“不会。”

步重歌不再说话。

调理结束后,步重歌站起身,一边理着裙裳,一边问:“明日,你有空么?”话说出口,她观察着凌栖风的神色,她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得寸进尺,因为此事也会耗损他的心神。

可是她现下迫切地想要把灵体修复好。

因为,过几日,必然会不安生。

她看见凌栖风的面色好像有些沉。于是十分诚实地将她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凌栖风,我知道,你一直因为那件事耿耿于怀。我也心知自己卑劣。那时,我并没有打算平白无故地同你讨东西,有件事你不知道。现下我也不能告诉你。毕竟,我和你的关系,现下并算不得有多好。”

她停顿片刻,又说:“那事,算我欠你一个恩情,加上灵体修补这事,算是两次。昆吾岛那次,算不得。你有甚么事,要我帮你,尽管好好说。我一定会竭力相助。只是,你不要使计谋暗算报复我,我不喜欢别人算计我。

我们之间的恩怨,本来是可以好好说明的。你其实也不算太坏。从前,在天心阁,我们还联手降服过一只邪祟。不是么?”

步重歌想先与他把一切说明白,她怕他过几日又会莫名其妙地要求自己做甚么事,她不喜欢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

凌栖风盯着她:“好。我以后会说明。”但他未站在她面前,未转身,片刻,他忽然说,“对不起。”

步重歌默然。

他又说:“你的灵体在短短几日是不能全然修补好的,在它未修复好前,不可轻易驱策。”

步重歌抬眸看着他,凌栖风面上波澜不惊,他说:“几日之后,无论发生甚么事,我会担着。”他想说,她只要在他身后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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