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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偏我来时不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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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天光大明,阿嫦揉揉眼睛,梦与现实交融,她仔细回想梦里的点滴,原来是梦到了旧事。

昔日的时光终于愿意向她掀开一角,想起阿兄阿父,想起她蹊跷的痴傻…看来,是要找机会去青州一趟了。

伸了伸懒腰,径自下床,然这一打量,竟把她惊个不清:这布局,这审美,分明是太子的寝殿。

竟然在他这睡了一夜!她终于回忆起那晚的事,向来很厚的脸皮终于带了一丝不自在。

急忙拿来被宫人叠的方正的衣裙,仔细一看也不是自个昨天穿的那件…这剪裁,这料子,这样式,是宫中针线局所出。然顾不上这许多,她急急换上。

听见里边响动,宫人们一抹烟儿进来,端水的端水,上妆的上妆,她还没回过神,就已经收拾的妥当。

她抬头看去,宫人们围了一圈拿着镜子让她细瞧:镜中人穿了一件白色中衣,外罩粉藕色纱衣,上绣朵朵桃花,美不胜收。许是知道她的喜好,只简单挽了发髻,系上丝带,戴了流苏耳坠。

本就生的美貌,在宫娥的巧手下越发精致动人。

邱公公带人过来,见她收拾完,脸上的笑容更胜以往,态度也更恭敬。

“翁主,饭已经备好了,您看现在用还是等会儿…”

“都可,”阿嫦问了此刻最关心的问题,“周见深人呢?”

如果是往日,邱公公此时应该大惊失色,更有甚者会捂着嘴慌乱的不行,说什么不可直呼太子名号,不合规矩云云,然今天他不知是出了什么差错,竟然笑的颇为恶心。

“殿下去前朝了,特意吩咐不许打扰翁主。”

阿嫦一听,怒气上涌:这太子把自己困在他寝殿一晚,还留下这般暧昧的话,当真是…士别三年,当刮脑相看。

一声喵叫,门外蹦进来一只狸奴,摇摇摆摆的,尾巴不住勾缠,闻了闻阿嫦后,就蹭来蹭去。

“是大橘子啊。”是她昭平殿里常来串门的大胖猫,阿嫦把它抱进怀里,掂了掂,嗯甚重。

见宫人们习以为常不去赶它,随口就问,“太子竟然容许狸奴进他寝殿?”

就他那副洁癖又自矜的模样,时刻拿捏着储君的腔调,竟然会变吗?

谁知邱大伴神秘一笑,只领着阿嫦去了偏殿。原本的偏殿是周见深吃饭的地方,离寝殿还有一段距离,阿嫦抱着狸奴,它也乖乖的不挣扎。

路过一个小屋子,阿嫦眼睛睁的极大:布做的小老虎小鸟扔了一堆,木头抓板铺了一地,还有各种各样瓷器做的饭碗水碗,其中甚至有一只金镶宝石的!

至于什么鱼鸟的挂坠数不胜数,各色锦缎丝绸做的窝被猫抓的毛茸茸,各种草编竹编的精致窝盆…猫刚好可以卧的美人榻,月洞床,秋千…

“这是殿下吩咐的。”邱大伴适时解释。

件件小巧精美,但这绝不是周见深的喜好!

“一别三年,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阿嫦问的艰难。

邱公公乐呵呵的,也不答,只催着她去吃饭。

桌上的食物虽不多较简朴,符合太子一贯的作风,但巧的是都是她爱吃的。

阿嫦也不客气,放下猫就开吃,睡得久,饿得也快,阿嫦吃了个肚圆。

说实话,要是心头没有压着事,这种日子也实在太悠闲,她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狸奴窝在她肚子上,一人一猫都闭着眼睛。

太子和属官们进东宫时,就看到这一副闲适的画面。

赵光他们原本还回禀着什么,此时都压低了嗓子,只到底把阿嫦吵起来。

她睁开惺忪的眼睛,就见太子立在眼前,还十分巧合的挡住了她要晒的太阳。

这人真没眼力见,她腹诽,转头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这是早朝回来了?”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这无趣的问候,谁知竟得了一句“嗯。”

言简意赅,但只看属官们的眼神就知道这句回应对他而言是多难得,太子见深寡言,越大越沉闷,对大多数闲话都懒得敷衍,只喜欢拣要紧的说。

赵光此时心情很复杂,尤其是之前他跟太子禀告翁主烧掉他的来信,还不喜他送的簪子…这要是翁主知道了,岂不得罪?虽然他心里并不后悔。

那根簪子,是殿下画了许多张图经过匠人精心打造才制出来的;那信也是殿下增删数次,扔了无数纸团才选出的最满意的…

起初他是凭着一腔愤怒脱口而出,殿下听了却什么也没说,只把他赶出去,一个人在殿里呆了许久。

那天着实被云生和王选狠狠数落。

都是因为翁主,少年时因为她,如今更为她。

阿嫦觑着他此刻心情看着挺好,两颊很是放松,就试探着问,“你就放我出宫呗,”见他神色变得沉郁,又急急补充说,“阿娘祭扫就要到了,我还呆在宫里是什么事啊。”

语气很是抱怨。

再说了,自个做完祭扫后,还打算去青州一躺呢。时间很紧的,可没时间陪他玩闹。

周见深颔首,属官们很有眼色的告退,邱公公也带着宫人们退的远远的。

树叶被风吹的沙沙,只听他道,“莫担心,到时我陪你去。”

“去哪?”阿嫦一蒙,下意识追问。

“皇觉寺。”

时人为祭奠先人,超度亡魂,期盼亲人到达极乐之地,少不得做上几天法事,从七天到四十九天都是有的。

而皇觉寺,就是上京香火最旺盛的寺庙,世人都觉得惹人蜂涌的物事就是最好的,阿嫦也不能免俗。

她跪在垫子上,唐裹儿也细细哭着,风楼在前边烧纸钱。

大和尚们虔诚的念着经文,阿嫦双手合十,抬头望着悲悯的佛像:阿娘,你在天有灵,保佑女儿找到证据,将贼人绳之以法吧。

然后叩首。

忽然只觉身边一沉,原是太子也跪在身边蒲团,对阿娘的牌位恭敬的磕头。

这一下把唐裹儿惊的没压住嗓子,竟哭出猪叫声…一瞬间冲淡了阿嫦的悲伤。

“斐然将军为我大昭立下赫赫战功,一门烈士,便是跪下又有何不可。”这话是对身边苦劝的邱大伴和云生说的,惹的这俩人对阿嫦十分怨念。

关她什么事,难道她还能管的住周见深?阿嫦无奈。

安抚着唐裹儿,几人跟着大和尚去了偏殿,太子好似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去殿外了。

偏殿供着无数灯,阿嫦也想给阿娘点一盏长明灯。

说了这个请求后,那大和尚沉吟一阵,末了摇摇头,“本寺前几年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极年轻俊秀的郎君,他给静安候府从老将军到小将军都点了长明灯,还为战死的将士制了经幡,因为此事太过少见,老衲记得很真切。”

说完便引着阿嫦到那灯面前,果然是阿娘他们的长明灯,上边刻着生辰八字。

说不清此刻的感觉,阿嫦只觉得泪水慢慢的流,原来阿娘父兄所做的一切到底有人记得。

回城的路上,阿嫦一直有些郁郁,太子这些年于人情世故到底长进不少,此时竟出言安慰,“皇觉寺的法事做的极好,一定使将军灵台安歇。”

见她神色稍霁,唐裹儿便想找些事情做,也好分分心神。

“听说东市今晚不开宵禁,桥上坊内全是商贩,咱们去逛逛如何。”

风楼从旁边买了几串糖葫芦,递给阿嫦唐裹儿,自己也尝了,“今日我可是带足了银两,断不会再被店家扣下。”

这说的便是阿嫦,他们在江南时常常去街上游荡,有时银两不够被扣下,使小二去府里拿银赎人是常事,风楼便是做多了这种活计。

阿嫦瞪他一眼,给东宫手里诸人也塞了糖葫芦,连太子都举着一根,旁边盯着的小孩看着他们的大手笔,馋的直叫阿娘。

三人斗嘴斗的不停,是别人都融不进去的氛围。

邱公公极有眼色,“郎君,叫老奴给您拿着吧。”

太子沉吟片刻,竟在他讶异的目光中试探的咬了一颗,瞬间被酸的捂住牙,艰难的咽下去后,皱眉头盯着那红艳艳的山楂,满脸苦大仇深。他随意将剩下完整的一串给一个小娃,那小孩喜得直乐。

身后云生他们松了口气照本宣科,才处置了这烫手的山楂果子。

此时天色已黑,阿嫦便问邱大伴,“这宫门是几时下钥的?”还不快把你家太子抬回去,不要误了吉时!

邱公公在他们商量逛坊街时便耷拉着眉毛,此时一听顿时来了神采,“还有一个时辰,郎君,咱们就先回去吧,改日再出来?”觑着太子不为所动的神色,又苦哈哈的劝,“家里人该着急了。”您这出来又没报备,他邱瑞怕是又要遭殃了。

云生也着急,但他不敢开口,只拉着唐裹儿到后头,小声求她让翁主也跟着回宫,被她一通好骂。

阿嫦也不欲玩的开心时身边跟着个冷面佛,平白坏了心情,“是啊,你就先回去,改日再一起出来逛!”至于她,那当然是玩的天破晓时回自己家了!

她小算盘打的邦邦响。

然太子偏不如她意,只静静看着她,“也好,你这就跟我回宫。”

“不不…”她可不想回那个死闷死闷的皇宫,“兄长你先回宫,我改日去看你?”

看他不置可否死犟的样子,阿嫦也知事不可为,加上心里也不觉得太子不回宫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只得服软,转头对邱公公就是痛斥,“兄长出来一趟容易吗?左催右催,”又偷偷看他神色,“就逛逛能怎么样,大不了,”她深吸一口气,“叫他住我家啊。”

“啊?”邱公公张大嘴,云生惊的脸来回抽搐,吓得来往行人躲他躲得远远的。

看着心情瞬间甚好甚至勾了唇角的太子,还有一旁强颜欢笑的翁主,邱公公跺了跺脚,终究拗不过,叫来一个侍卫回宫报信。

他眺望皇城:陛下娘娘,咱可是尽力了,您们可要留老奴一条老命啊。这样苦涩的想着,看向那几人快要消失的背影,终究还是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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