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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西北农门种田发家记 > 第1章 山的那边有个乱石滩

第1章 山的那边有个乱石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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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石滩村距离镇上,脚程要两个时辰。

而从乱石滩到县城,则和镇子是反方向,不过要的时间更长,一来一回脚着走得两天。家里有牛车的人家自然方便,但也要天蒙蒙亮早起赶路,快快办完事,立马折回,在天擦黑也才能到村口。

一般人家无事不敢轻易去城里,费钱费时间。

可就是这么个偏僻的西北穷乡村,还能让附近村庄眼熟,有两个原因。

一则是因为乱石滩是附近几个村庄进城的必经之路;

二则是因为乱石滩的钟家。

钟家老爷子是被流放到这儿的,据说他是京城四大世家之首钟家的嫡幼子,自小聪慧过人,年岁渐长,更是担得起惊才绝艳四个字,弱冠之年便在那京城的翰林院供职。

可不知怎的,犯了死罪。家里也牵扯其中,为向圣上求情减罪,多方周旋,最终钟老爷子的父亲亲手写了断绝书,与其断绝关系,只为保住嫡幼子的命。

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钟家一切收归国库,贬为庶民,钟家嫡幼子流放千里,到了这荒凉的乱石滩。

西北这块儿,抬眼都是大山,怪石嶙峋,尘土飞扬,行走间不带头巾子能吃一嘴沙土。

原本乡里乡亲只知道钟老爷子是京城来的,不过犯了罪,到了他们这穷地方。

直到县城的书院院长亲自来钟家请人。

这一下子,钟老爷子成了众人议论的对象,上了十里八乡的头条。而且,因着钟老爷子,这乱石滩也就被人提起,总会有人说,“哟,钟家,谁不知道。夫子原本是京城人,现如今在乱石滩安家了。”

那外来的钟老爷子在此安了家,入赘给了乱石滩大姓蔺家的闺女—也就是钟百酒的奶奶。四女两子,大儿子老四蔺吉安随了母姓,小儿子是老爷子四十五生的,老来得子,随了父姓,叫钟喜,小名喜喜。

六个孩子不分男女,都开了蒙,这让村里人又是一阵的讨论。钟喜的哥哥姐姐读书写字能坐得住,也听得下枯燥的经书。可钟喜年纪小,调皮,钟老爷子也偏爱他的幺子,来兴致了便带他去学堂。钟喜在地上爬,钟老爷子在前面讲。待到放课,便抱着自家幺子回家。

可在钟喜十二岁那年,老爷子身染重病,在尚能走动时由县太爷派人护送回了京城,见了自己的爹娘之后好似心愿已了,自此病倒无法起身。

钟老太爷不是没想办法,甚至求到之前世家好友身上,想找御医为自家儿子救治。倒是真的求来了御医,可这西北到底是苦寒,路途奔波,再加上老爷子拖延太久,早已无力回天。

正如年轻时坦然受了皇帝雷霆,徒百里去了乱石滩一样,钟老爷子也安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只是不愿在京城去世,硬是要护送他的那些人送他回到乱石滩。

一路上老爷子是含着参吊着一口气回的,想再见见自己的老妻和孩子们。等到了县城,老爷子可能是放心了亦或是真的撑不住了,没见到亲人,在医馆就撒手人寰了。

当年,钟喜十二岁,钟家也就此慢慢隐没。

现如今,乱石滩众人皆知,而那推动乱石滩成名的这头条明星钟家,早被丢到那黄土里,日日在温饱线上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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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晓梅今日和钟喜下地除草浇水去了,西北的地不似中部平原,都是在陡峭的山上,这儿一块,再爬坡又是一块地。而且乱石滩这儿,很多地方没法耕种,因为看起来是土地,挖两铁锹就会发现下面是石头。

一家的地大多西边山上几块,东边山上又一块,可想这活干起来累人。

实在是在路上一趟一趟赶着再推着水桶爬山都是辛苦事。即使这样,也没有人家不去种地。

地是庄稼人的命,一家几十口子人都是要靠着秋日收成来过活,秋收结束了还要交田税,这几成的粮食交给官府剩下的也就刚刚够一家人勒紧裤腰带等到明年秋收了。钟喜家有四亩地,两口子今儿个总算把离家最近的那片地浇完了。

下山往家走的路上,何晓梅倒着气儿对钟喜道: “她爹,老二今天说晚上想吃鸡蛋饼不知道她姐给做了没,这百乐就是嘴馋。”

钟喜推着个架子车,上面放着干活的家伙事和几个不大的水桶走在山上的小道上吭声道: “老二想吃要是她姐没做,回去给娃做点吃,正好我也想吃点,晚上不知道娘做的啥饭。”

何晓梅嘴上没说,心里却在嘀咕:蔺氏能做什么吃食,无非是杂粮面疙瘩,已经连着做了十几天了。

这几日农活重,他俩起早贪黑的干。百酒百乐也会帮忙,可力气小,不顶用,就让负责在家做饭。蔺氏掌家,油水很是少见。

但是庄稼人在这粮食还没下来的时候可不是杂粮疙瘩,杂粮饼嘛,家家户户都这样。而且,在农闲时节,一家每日两顿饭,晚间是不吃的。

实际上,钟老爷子在的时候,家里算是小康,当着夫子,自然要比村里其他人要多吃几顿的白面饭。

再者老爷子有钱也爱吃,学堂放假的时候总会带上钟喜他们,去镇上买羊肉汤喝。

可自从老爷子去世,老大、老二和老三都嫁到了城里,帮衬不上家,蔺吉安呢,也走了肃州,家里就剩下钟喜和他小妹钟小莲。钟小莲是个好吃懒做的,这次回家是因着刚生了小子,让蔺氏来伺候。

家里除了钟喜两口子务农,基本没什么大的进项,日子也就过得紧巴巴的。结婚的时候钟家就给了何家二两银子的彩礼钱,娶妻的新房是是泥巴糊起来的,里面就盘了一铺炕,连个炕柜都没有。

可说没钱,倒也不是,钟老爷子能在年轻的时候一路从京城流放到西北还定居活了几十年,自然少不了拿银钱上下打点,后来在镇上教书也是攒了些钱。这些银钱全在蔺氏手上,具体有多少两口子自然是不知的,只以为这些年老爷子留的钱早花光了。

虽然钟喜不是个嘴刁的,可日日这么吃,也是有点腻,嘴里想吃点肉。但庄户人家不年不节怎么会买肉,填肚儿饱就成。

可看着自家媳妇累的汗津津的脸,又想到正在长身体的俩闺女,钟喜和自己媳妇儿商量: “娃儿,明儿个活计少了,你早些起来去镇上割点肉,补补。”

“行,正好明天逢集。”

这么一会儿,天色也暗了下来。带着点儿橘色的天空和麦田连成一片,太阳也将落未落,很有“长河落日圆”的腔调。可推车的钟喜没了少年时的兴致,想的只是:唉,不能一天只种田了,要累死他了,媳妇孩子也吃不上好的,尤其是两个孩子,瘦干的,没点儿精神。也不知道镇上有什么买卖?能不能有那种低成本高回收的?

他心里这么琢磨着,和媳妇在天全黑的时候也到了家门口。

这一到,家里俩闺女就迎了上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老大钟百酒带着老二钟百乐在门口等着。钟喜看见俩闺女,不由自主笑起来,心里受用,嘴角都要到耳朵上了。每天累死累活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媳妇孩子。见了俩闺女,心下更是想要把做买卖的计划提上日程。

“你奶收拾啥饭啊?”钟喜边把架子车往后院推,边和闺女说话。

“奶奶做的酸杂粮面疙瘩。”大丫和二丫边帮她爹卸车,回答道。

至于什么是酸的?不同于其他地方用醋调味,乱石滩这块地方吃的酸是浆水。西北这块地方家家户户都备着一坛子浆水。一般都是家里有什么菜放什么菜,芹菜,包菜切块,大锅里烧水把菜放入煮开放凉,找个坛子,一定不能有水,不然这浆水做不好会坏掉。然后起锅将玉米面加水烧开。

接下来就将这无水无油的坛子里放入面汤和已经晾凉的菜,在上面压上一块祖传的压菜石头,盖上盖子,放上两天差不多就好了。要是在冬日里投浆水,这坛子外面还要包一层保暖物什,防止变质。

蔺老太太的浆水做得好,左邻右舍总会来家里要浆水引子。一来二去,老太太对自己的手艺愈发自信,在家也常做以酸浆水为引子的饭食。

可钟喜不爱吃,他爱吃肉,他想吃肉,他好久没吃肉了。他是家里的壮劳力,一天活干下来感觉能吃一头牛,可惜家里没那条件。

等他和媳妇收拾完,洗了把脸,去东屋吃饭时,面疙瘩已经盛好了。家里人丁稀少,自是没有分桌吃饭。餐桌上坐着蔺老太太,左手边是钟喜,隔着钟喜是何晓梅。钟喜对面是俩闺女。

“大丫,怎么没给你奶盛饭?你小姑和狗剩呢”钟喜看着桌子上的四碗饭问她大闺女,说着已经端起饭碗。

钟百酒手里拿着筷子,瞧了一眼她奶说道: “奶和小姑已经吃过了。”

小闺女二丫看了一眼她爹,没说话。

钟喜刚想问问怎么先吃了,回来也不晚,老太太发话了: “今天你们一家也在,我说一下,你们两口子在外面干活,等到吃饭你看都这个时辰了,你们不饿我还饿呢,我就和小莲先吃了,等你们吃饭我都要睡了。以后你们一家吃你们的,我不给你们做饭了。”不等钟喜接话,就安排了家里粮食, “家里现在的这杂粮面袋子随你们用,要吃菜就去后院子摘。就这些,你们吃吧。”

蔺老太太说完转身就回了她那屋,不给钟喜问她的机会。

西屋这边。

钟小莲已经把一大一小两小子哄睡了。

“咋样,娘,我哥说啥?”钟小莲一边问他娘,一边贼眉鼠眼地往对面东屋那边瞧。

“他能说啥,我也没等他说就过来了,喜喜他理亏没话说。”蔺老太太满不在乎。

“那我哥要是...”

话没说完,就让蔺老太太打断了: “别说这些了,我孙子睡觉了,可别吵醒了。反正我现在也是不想做了,天天回来这么晚,别人家都吃完了,就他两口子回不来,我等不到。况且你和人家一起吃饭不自在,你这刚生下娃,得吃点好的,单做一两个人的能做,再加上可没银钱。”

钟小莲知道这是她娘心疼她和俩外孙,就没再说什么,心里想着,要是哥问起来,就说是娘要这么的,她没法忤逆娘。

东屋这边钟喜听完他娘这么一说,气的心疼,憋红一张脸没说话,端着碗,也不吃饭。

倒是何晓梅主动调节气氛,换了话题: “你俩今天自己做鸡蛋饼吃没?”

二丫小她姐三岁,今年也十一岁了,闻言这嘴好像机关枪一样说了起来: “没有,娘,今儿个我姐问我奶要两个鸡蛋说摊个饼子吃,我奶不让,说家里没鸡蛋了,我俩想吃零嘴去后院拔根小葱吃,说那个有味道,还新鲜。哈哈,而且我小姑这不来家了嘛,还刚生完才一个月,鸡蛋要留着给小姑和刚生下来的弟弟吃。”

可小丫头有点委屈,继续巴巴说, “可是娘,我真的好馋呀,她们今天晚上吃的就是鸡蛋饼,我看她们用了好几个鸡蛋,真的香啊,你是没闻见。娘,我真的好想吃,你不知道那阵那个味道,啊,我要是吃上一口,感觉三天都不用吃饭了。”

何晓梅看着她闺女那馋样,心下好笑,但还是说: “先吃饭吧,饭都要坨了,孩子她爹,你也赶紧吃,吃完再去盛。”二丫知晓这是没戏了,好好端起饭碗吃了起来。嗐,总是饿了,再加上馋,也快快吃完了。

钟喜这面疙瘩一吃就吃四碗。吃完饭,大丫去了厨房洗碗,何晓梅也跟了进来。

她准备给自家这几个人摊个饼子。心想反正以后人家不管他们四口的饭了,说不定明儿个这鸡蛋篓子就被放哪了,便宜不占白不占。从篓子里狠心取了三个鸡蛋,也没招呼老太太一声,就拌着粗粮在锅上摊上几个饼子。摊好之后装到盘子里给百酒说: “去,拿到房子里你们几个赶紧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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