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阁内，林小娘听着墨兰对长枫前途的分析，激动地说道：熬了这么多年，总算看到翻身的日子了！

墨兰却没这么乐观，又叮嘱了一遍：三哥哥天资远不如二哥哥，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如果这次他没上榜，以后我在梁家，就只有一次为他开口的机会！

林噙霜点了点头：墨儿放心，我心里有数，从前长枫是我唯一的依靠，我不敢管的太严，如今你在梁府站稳了，我是伯爵府六公子的亲岳母，我还怕什么？

“梁晗这个人，看起来温柔多情，骨子里却无比现实，如果三哥没站起来，他未必会把你这个亲岳母看得多重！”墨兰见林噙霜得意洋洋，心里忍不住叹气。

不过小娘这辈子过得艰辛，好容易有个扬眉吐气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泼冷水。

林噙霜兴奋一阵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那个文炎敬，如果这次上榜了，是不是也能前途无量？

墨兰一愣，想了想才说：不知道，要看有没有贵人提携，毕竟再怎么大换血，好位置也就那几个，肯定不够分的！不过这次恩科，是他最好的机会，如果错过了，往后未必再有这个机缘。

林噙霜神情有些黯然：哎，早知道他……也用不着让你低三下四，做那种……

“阿娘，你想哪了？先不说他能不能上榜，就算他仕途顺畅，至少也得熬上十五年！”

“他家穷成那样，各种人情往来，还不是要我拿嫁妆补贴？可真嫁给文家，盛家能给我多少嫁妆？等他功成名就，我早成黄脸婆了，他能守着我过日子？我才不信世上那么多痴情郎！”

林噙霜听到这话，顿时好受了许多：墨儿说的是，当初你父亲外放到灵州那苦寒之地，大娘子给他操持里里外外，没少跟着受苦，华兰就是生在那时候，也没享多少福，后来你父亲调职过上好日子了，她却连管家权都被夺了，在扬州官眷里都成了笑话，咱们可不能重蹈覆辙！

墨兰听到林噙霜提到大娘子的遭遇，叹了口气：阿娘，我知道和你大娘子斗了几十年，可形势比人强，我这次来是想和你商量，送她个天大人情，同她讲和吧……

林噙霜听了这话，顿时惊得站起身来：同她讲和？凭什么，凭她这些年对我打压欺凌？凭她时时刻刻要把我扫地出门？凭她三天两头想着发卖我？

墨兰无奈地说：阿娘，我知道你不甘心，我又何尝甘心？可我有我的一番道理，咱们娘俩不低头不行！光是二哥二嫂，咱们就拗不过！

“二嫂的娘家是东阳名门，海老太爷两代帝师，号称清流领袖。当初二嫂嫁到盛家，大半个北方的士林人物都来了，二哥能入职翰林院，就是靠海家的资源，当初我能进梁家，也是批着二哥的老虎皮，才能诈住吴大娘子。”

林噙霜也叹了口气：长枫要是能这么争气，哎……

“这次宫变中，海家的那些门生子弟，因为守节不屈大多被害，海家几十年经营，这下子大伤元气，他们怎能甘心？海老太爷的几个儿子，都是天资平平难挑大梁，海家为了家族繁荣，以后只能全力押宝二哥，确保他仕途稳定，入阁拜相。”

“等二哥起来了，也能再庇护海家几十年，说不定能熬出个栋梁之材，再次振兴家业！”

林噙霜酸溜溜地说了一句：长柏就是再出息，我也沾不到半点光，你是碍着长柏的面子，要同王若弗讲和？

“今后只要二哥需要，我都会尽全力如帮他。哪怕他没需要，我平日里也要出钱出力，和他搞好关系。”

墨兰犹豫了一下，还是直白的说：三哥资质愚钝，父亲和二哥顶多给一些照顾，但不会大力提携，我在梁家替二哥争资源，只要开个口就行，但要替三哥争资源，恐怕就千难万难了，他们怕打水漂。

"你……”林噙霜悲泣道，“那我这么多年，争的是什么啊？

"是我不够有出息，也是咱们命还不够好。阿娘，但凡三哥是个自己立的住的，他能带你离开盛家好好过日子的，女儿也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三哥就是个铁废，没法离开父兄庇护，女儿虽然能笼络住梁晗，但他却不是个会为我出头的。何况还有明兰，现在和顾廷烨不清不楚的，若日后他们真走到一起，咱们母女恐怕就要大祸临头！“

林噙霜十分惊讶：明兰和顾廷烨？他们怎么走到一起了？

“梁晗亲眼看见的，他在风流场混了这么多年，男女之事，不会走眼！”墨兰继续道，“我进梁家后，为了站稳脚跟，在各家后宅都发展了眼线，现在已初具规模，盛家我也有人，那人告诉我，明兰把我送她的《舐犊情深》，和她小娘唯一的遗物《李娘子镇守娘子关》放在一起。”

“我和明兰没啥姐妹情，做闺女的时候，也没少欺负她，我不信她这么喜欢我送的东西，喜欢到可以和亡母遗物并列！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放一起，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林噙霜哼了一声，却不以为然：她一个不得宠的庶女，有什么好怕的？再说卫小娘管不住自己嘴，胎大难产怨得了谁？这盛家上上下下，你祖母、父亲，包括王若弗，哪个脱得开关系？

墨兰摇了摇头：冤有头，债有主，其他人纵然不干净，明兰也只能算了，如果只能找一个人报仇，不用想也知道，她会找谁报仇！顾廷烨那种混不吝，不定能为她做出什么事来？

“如果顾廷烨替明兰出头，父亲和二哥不定怎样呢？当初顾廷烨差点儿毁了华兰的纳征礼，二哥还和他相交甚好，就连华兰自己都不计较。如今他是还是皇上心腹，当朝新贵，就更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