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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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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爷轻轻一笑,不再为难少年,把人还了回去,放他们离开。

少年有些出神,目送轿子消失在视野,轻声呢喃:“以后若有机会,再报答恩人。”

他抱起弟弟,转头往医馆跑。

少年前脚刚走,褚无相后脚从楼上下来,他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问身后时逢春:“他背上背的什么,看见了吗?”

“竹篓啊,他装蛇的竹篓。”时逢春顺嘴回完,试探着又问,“师父,刚才轿子里那个太子,是不是……”

褚无相没接话,凉凉看他一眼:“竹篓里的蛇,留意过没有。”

时逢春心想他都快要被蛇折磨死了,谁他妈敢留意这个。

但师父既然这么问,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时逢春装傻充愣:“……啊?”

“……”褚无相说,“说你聪明吧,该知道的不知道;说你笨吧,倒还知道装傻。”

戚还山笑出声,提醒时逢春道:“他竹篓里抓的蛇,是一条白蛇,跟你书店里的那条,很像。”

时逢春头皮发麻,追问:“那蛇眼睛什么颜色,是不是红瞳?”

戚还山点头。

褚无相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怪了,戚还山是怎么知道书店那条白蛇身上细节的?严格说来,他好像没正面遇见过那条白蛇吧。

时逢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会吧,难不成、难不成这心牢不是少年的,是那条蛇的?”

戚还山似乎捕捉到褚无相的视线,偏头微微笑着瞥看过来。

褚无相轻咳一声,转头不再看他,对时逢春说道:“说不好,继续往下看。”

-

少年带着弟弟一路飞奔,终于在街边找到一家药铺。

他直冲进去,张口便向后台抓药的掌柜喊:“掌柜的,药材收不收?”

掌柜被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又是你?说了你弟弟的病我没法治,你以后别来找……”

少年吼回去:“不看病,我卖药。有了钱,我去找京城最好的大夫。”

掌柜抚着心口打了个激灵:“你卖什么药?”

“咚”的一声响,少年将竹篓子砸在掌柜面前。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掌柜:“这个够不够?”

京中蛇是名贵药材,少年打的便是这卖蛇筹钱的主意。

不料那掌柜往竹篓子里一瞥,惊得腿软,连声说:“可使不得!可使不得啊!”

他鬼鬼祟祟往外看了两眼,连忙把药铺大门关上,转头来对少年低声道:“哎哟我的祖宗,你没看外面新出的告示么?”

少年一头雾水:“什么告示?”

时逢春蹲街对面,紧盯着紧闭的药铺大门,一脸幽怨:“他们在里面说什么呢,要关起门来讲,还怕人听?”

微风吹过,无人应答。

人呢?

时逢春回头一看,左右两旁空荡荡不见一条人影,他抬眼望四周转了一圈,才在不远处墙根下看到一群挤在一起看告示的百姓。

他要找的那两尊大佛,此刻就嵌在前排吃瓜。

一个双手抱胸,脸色没什么异常;另一个被后排百姓挤到墙根最外边,眼睛盯着告示,周身气场冷如冰窖。

时逢春还是第一次见戚还山这副冰山模样,他莫名打了个寒噤,侧身挤到褚无相旁边,抬头一看,只见告示上写——圣上下令,要斩尽天下蛇。

周围百姓窃窃私语:“这蛇不是上好的药材么,有些地方甚至捕蛇抵税呢,这又搞的是哪一出?”

“好像是那位从六岁开始就被养在道观的太子马上要回京了,听说殿下怕蛇,回来路上又不小心叫蛇咬了。咱们圣上素来宠爱这个长子,现在一看,果然如此。得罪了他,就连自然生灵,圣上也迁怒。”

“有点说不通啊,圣上若真这么宠爱太子殿下,又怎会将他养在道观,十二年都不见面?”

“帝王家的事,谁知道呢……”

时逢春悄悄看他师父一眼,褚无相一个字没说,转身离开。

“戚哥,咱们走吧。”时逢春提醒一句,回头追上褚无相。

戚还山淡淡“嗯”了声,却没立刻动身,待褚无相走远了,他忽然拨开人群,“唰”地撕了那告示。

“宠爱?”不管周围百姓表情如何惊惧,戚还山只冷笑着抬脚蹍上一地碎纸,“放你娘的屁。”

不远处,少年正好从药铺出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整个失魂落魄的模样。

褚无相停住脚步,看着站在大街中央的少年,回首长望。

此时,西边一轮悬日正缓缓下坠,几只飞鸟路过金灿灿的天空,在云层中划出几道细线。远处传来了暮鼓报时的动静,几道听不真切的铃声,就夹杂其中。

少年眉头一松,似乎下定了决心。

他转身往青楼跑,回到住处,一路打听,终于在三楼包厢找到了白天见过的那位三王爷。

包厢门关闭,时逢春抱怨道:“怎么都喜欢关门说话,看看不着,听听不见。”

褚无相却说:“不用看了。”

时逢春愣住:“为什么?”

褚无相盯着三楼包厢大门,轻声道:“后面发生的事,我都知道。”

-

包厢内,少年进了屋扑通一声跪下,向榻上男人长叩头:“恳请王爷救我弟弟一命。”

三王爷给自己斟茶,抬眼看着他笑:“救你弟弟,我图什么?”

少年注视着三王爷双眼,深吸一口气,抬手便解腰带。

三王爷手一抖,茶水倒了满桌,他诧异地看少年一眼,不动声色地裹紧自己衣服:“你干什么,你别乱来?”

少年声音平静:“我需要钱。”

三王爷凝视他良久,忽然笑了:“你把自己卖给我,是要拿钱给你弟弟治病?那你找错人了。”

少年道:“我不懂,王爷请明言。”

三王爷端起茶杯,于指间把玩:“第一,我向来喜欢强求,你这种主动送上门的,本王没兴趣。”

少年神色不变:“那第二呢?”

“第二嘛,”三王爷意味深长道,“你弟弟那病,再多钱也没法救。”

少年抬眼看他,一字一顿:“哦,是吗?那王爷说说看,我弟弟什么病?”

“所以,他弟弟到底是什么病?”时逢春盯着三楼包厢门,给褚无相倒了杯茶,让他师父润嗓。

褚无相默然两秒,用两根手指捏住茶杯,不动声色地将它推远,一甩指尖茶渍:“怪病,普通大夫没人治得了。”

戚还山迟迟赶回,刚进屋,正好听见褚无相这句,一双深潭般的眸子闪过一抹异色。

这异样刚好落入褚无相眼中,他话声忽然停住,心中疑惑更甚——一个普通人,会像戚还山这么淡定吗?时逢春身为八家之一,尚且慌乱过,戚还山从头到尾却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倒比时逢春更像同道中人。

再有一点,书店开业,八家最重要的人全部不请自来,除了戚家。

是当真没人来,还是……来了他不知道?

褚无相头脑风暴结束,顿了顿,有戚还山在场,他刻意隐去一些信息,回答时逢春的问题:“之前我把过他弟弟手腕,那孩子,没有脉搏。”

时逢春说:“没脉搏?怎么可能!他弟弟要是这样的怪物,那谁能救他?!”

“我知道一个人,他从小修习道法,或许能有办法。”包厢里,三王爷对少年道。

“是谁?”

三王爷微微一笑:“我那个好侄儿,东宫太子褚无相。”

-

天不亮,少年背着弟弟,离开青楼,一路向东宫前行。

太阳还没升起,宽阔的御街,几乎空无一人。

少年片刻不敢停歇,一直跑到喘不过气,脚下一趔趄,狠狠栽了个跟头。

小男孩像尊僵直的石像摔了出去,连滚几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少年艰难从地上爬起,只觉额前湿漉漉的,一摸,脑袋上摔了个窟窿眼,鲜红的液体正顺着额头往下淌。

他顾不上疼,忙扑到弟弟身边,要将他抱起来,可是弟弟纹丝不动。

少年赶紧掀开裹在弟弟身上的衣服,只见弟弟浑身发红,探手一摸,烫得少年缩手。

他双手捧住弟弟,使劲拍他脸:“不准睡,睁眼看看哥。”

小孩长长的眼睫轻颤了颤,睁开眼眸,却似乎无力抬起眼皮,只能低低地,将视线落在地上那竹篓子上。

少年横着胳膊,胡乱擦了擦额头上的血,抱起那竹篓子,从中抓出白蛇便说:“不要睡,哥耍蛇,哥耍蛇给你看啊。”

他当街玩弄起白蛇来,白蛇在他手臂上缠来绕去,灵活乖巧,极听人言。

少年余光一直观察着弟弟,忽然愣了一瞬。

只见弟弟努力抬眼,看哥哥耍蛇,脸上破天荒露出一个微笑,那笑容转瞬即逝,似有若无,可少年确信,自己并没看错。

他于是耍得更加卖力,眼眶内涌出泪水,如断线的珍珠,噼里啪啦砸在青石板上。

“只要你能好起来,哥哥就耍一辈子蛇给你看。”

褚无相贴着暗巷墙角,全程旁观,目光却警惕地看向另一边。

两道陌生的脚步正从街道尽头赶来。

“什么人,竟敢当街耍蛇!”

来的是两个巡街官兵,手握佩刀,气势汹汹。

“没看见城门外新张贴的告示吗,圣上下令,斩杀天下蛇,若有阻拦者杀无赦。”

少年盘腿坐在弟弟跟前耍蛇,并未理会。

两个官兵发怒道:“今日是春猎,此条街是太子殿下必经之路,若是冲撞了殿下,你该当何罪?”

少年将手一收,握住白蛇七寸。

停顿的这几秒钟,他看见弟弟的眼皮逐渐耷拉下去。

于是白蛇又被甩出来,少年无视两个官兵的警告,任由白蛇从双臂间穿过,再绕到颈部,在他前胸后背来回游走。

两个官兵彻底被激怒。

一股蛮力从少年背后袭来,两个官兵一左一右,钳住少年双肩,连拖带拽将他带入身后暗巷。

褚无相躲在暗巷,猝不及防遇上这么一遭,正要捏诀遁走,却想起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就在这犹豫的一秒钟里,有人揽住他的后腰,带着他翻身上了屋顶。

戚还山紧紧抱住褚无相,侧脸抵着他额头,低低笑了一笑。

被戚还山顺手拽上来的时逢春趴在屋顶一动不敢动,刚张了张嘴,戚还山立马对他竖起食指:“嘘。”

哒哒——

忽有一道马蹄声渐近。

三人遥望远处,在街尽头看到一人身骑矫健的白蹄乌骓马,正穿云破空而来。

马上人身着绿色窄袖骑装,乌发高束,身背弯弓羽箭,一线朝阳与那双盈满光的眼眸相映成辉。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18:00更,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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