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时春头枕在景阑的腿上，任由他的手指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窝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自从上初中之后，为了不让景阑总是担心自己，他就很少这么粘着他爸了。但其实，他打心里喜欢景阑由着他撒娇的样子。
突然，他想起自己刚刚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于是又问了一遍：“爸，他的信息素到底是什么味道的啊？你还没告诉我呢。”
“嗯......”景阑回想了一下，那信息素太强势霸道，他怕自己被影响，所以没敢多闻。但给人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像没熟的橘子。”
“啊！原来不是香水啊。”
“什么香水？”景阑疑惑道。
于是景时春把自己上次闻到橘子味的事情跟景阑描述了一遍。
听完后，景阑也有些惊讶：“你闻到了他的信息素？”
“嗯。”景时春点点头，但很快又说道：“但今晚我就没闻到，起码不如上次那么明显。我一直以为是他喷的香水呢。”
“这种事我还真是没听过，可你早就过了分化年龄啊。”
景时春耸耸肩，表示自己对此并不在意。相反他心里其实还十分高兴，能感知到秦决的信息素，哪怕只有一点他都求之不得。
第二天，景时春起了个大早，拉着景阑逛遍了N市大部分的商超，不放过每一家化妆品店或香水店。
试到后来，景阑感觉自己的鼻子都快要被各种香水腌入味，再试下去肯定要嗅觉失灵了。
不过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逛到下午的时候他们终于找到了最贴近秦决信息素的香水。
“先生真是好品味，这款香水是我们今年夏季的主推款。”导购员小姐带着标准的营业微笑，热情地介绍道：“主要由橙花、橘子、茉莉、香柠檬、广藿香和松木等香料配置而成。前调是略微酸涩的苦橙香，后调会慢慢转为较为舒适的清淡木质香。”
“这是一款中性香，您不用担心它会过于甜美或厚重，非常适合像先生您这样的知性男性使用。”
景时春旁听了一会，指着香水简介下面的一行小字问：“这是什么意思？？”
导购员小姐轻声回答：“这是调香师为这款香水取的名字。L’apogée de l’été qui ne se flétrit jamais。”
“寓意永不凋零的盛夏。”
最后，景时春心满意足地拎着这瓶香水回了家。
景阑看着手机支付界面，无声的叹了口气。
颇有种儿大不中留的感觉。
......
一回到家，景时春就冲进房间，关上门，对着自己的床和被子喷了几下。
然后整个人扑了上去。
酸涩的橘子味道包裹着他，像夏日初始坠在枝头的青皮大橘子。
“原来你是这种味道。”
景时春埋在枕头里，深吸了几口气，笑了一声。
——
周一早上，景时春这次终于没有再迟到，不过可惜的是今天早上唐建强并不在校门口执勤。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周五的事对他打击太大。
错失了一个在唐建强面前证明自己，扬眉吐气的机会，景时春心里对此还颇为遗憾。
一路走到高二三班时，离早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放眼望去，整个班级全是埋头补作业的身影。
迎新晚会之后大家都疯玩了两天，等到周一早上纷纷加入补作业大军。
宋川和许星白头挤着头挨在一起抄同一份英语试卷。
景时春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秦决的。
但秦决本人不在座位上。
宋川大笔一挥抄完了最后一个选择题，掏出自己桌肚里塞着的袋子，往后扔到景时春的桌上，转过身问他：“阿春，你周五晚上去哪了？我后来偷溜过去找你，你和学神人都不在，你还把衣服落下了。”
景时春伸手接过，“谢了，兄弟。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的？”
“就好像快到最后一个节目了吧，后面的节目都挺无聊的，我都没什么印象了。”
景时春点点头：“哦，我怕散场的时候人太多，就和他一起提前走了。”
许星白补完作业，也过来加入了聊天：“阿春，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和学神走的有点近？”
“是啊，感觉都没怎么和我们一块玩了。”宋川赞同道。
说起这个，景时春生起了一丝丝小愧疚，但他心里还有点别的想法，他还记得要帮忙解决秦决交友面太窄的问题。于是他顺势提议道：“那这周末我们一起出去玩怎么样？”
宋川一听，激动了起来：“好啊。听说城西那边刚好开了一家新的游乐园，我表哥他们上周刚去过，评价相当不错。”
“而且据说那里开了一家全市最新最大的新主题鬼屋。不光是吓人，还掺杂了一些故事剧情和解谜，但又不会像密室逃脱和剧本杀那么复杂。”宋川忍不住搓着手，语气鼓动：“有没有兴趣？”
许星白被说的勾起了点兴致，“我同意，说起来咱们还没一起去过鬼屋呢。你们怕吗？”
宋川一拍胸膛，语气豪迈地说：“我一人高马大的Alpha会怕这个？笑话，到时候谁怕谁孙子好吧。”
“我也不怕。”景时春想了想又说道：“不过就我们几个也没意思，算上秦决和祝杰，再多叫几个人吧？”
宋川说：“行啊，那我把班长和体委叫上吧，上次一起打过球的，大家都比较熟。”
“行，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咱拉个群问一问大家的意见再定具体时间？”
“可以。”
“我也没问题。”
这时，一阵风突然从窗外吹了进来，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
许星白搓了搓自己被吹起一层鸡皮疙瘩的手臂，打了个喷嚏，“啊啾——”
“叫你多穿点你不听，不知道在臭美什么，这会儿知道冷了吧。”宋川一边嫌弃，一边把自己的校服外套扔了过去。
许星白慢吞吞地披上，有些大，他只好把袖子卷了起来。
又一阵风吹来，景时春起身去关窗。
突然，许星白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水味。
“阿春，你喷香水了？”
景时春身形不易察觉地一顿，等关了窗回来坐下才“嗯”了一声。
“我爸买的新香水，我觉得还挺好闻的，就喷了一点。”
宋川深吸了几口气，纳闷道：“我怎么什么也没闻到。”又转头去问许星白，“什么味道的？”
“嗯......说不上来，有点像水果香又有点像花香调。”
景时春就笑着不说话。
这香水他早上喷过有一会了，这会已经融合成后调的木质香，不似前调那么明显的酸涩，所以许星白形容不出来。
秦决一走进来就看到三人气氛热络的在聊天，他问道：“在聊什么？”
宋川立马把桌上秦决的英语试卷双手递过去，一脸狗腿样：“感谢学神的救命之恩，不然英语老师肯定又要叫我抄卷子了。刚刚阿春说周末要一起出去玩，想问问你去不去？”
许星白补充道：“一家新开的游乐园。”
秦决看了景时春一眼，猜到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淡声道：“去。”
景时春说：“那把祝杰也一起叫上吧。”
“行。”秦决应声，挨着景时春坐下的那一刻，他鼻尖微动，闻到了一丝不同以往的味道。
Alpha的嗅觉向来灵敏。
“你喷香水了？”
“学神你也闻到了？怎么就我闻不到啊，这什么狗屁香水还对我加密吗？”宋川无能狂怒。
许星白笑他：“你能分化成Alpha这事都算是十大未解之谜其中之一了，你何止闻不到香水，你连对信息素的感知都迟钝的可以，我时常对你的嗅觉系统抱有怀疑之心。”
“这倒也是。初中刚分化那会，大家都还不怎么能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我因为这事没少被人约架，结果人家拿信息素压我半天，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给对方气了个半死，哈哈哈。”
“你还好意思说，当初要不是我过去救你......”
宋川和许星白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抖落对方之前的糗事。
景时春借着桌子的遮挡偷偷扯了扯秦决的袖子，看对方不解地看着他，他小声说道：“手，把你的手给我。”
景时春从口袋里掏出自己带来的香水小分装瓶，在秦决的手腕上喷了两下。
一股苦橘香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像青涩的、酸涩的，未曾说出口的爱恋。
景时春像一无所觉般，弯着一双眼睛笑着问秦决：“好闻吗？”
秦决怔愣地看着对方，心情有些复杂。
景时春，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信息素的味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带着别人的信息素意味着什么？
你居然问我自己我的信息素好不好闻？
然而这些问题他一句也问不出口。
他小心翼翼地窃喜着，又害怕景时春知道后，便不再使用这款香水。
于是，他看着景时春的眼睛问道：“你喜欢吗？”
景时春凑上去，温热的吐息喷洒在秦决耳侧，他悄声说道：“喜欢。”
秦决的手瞬间捏紧。
一时间，两个人的耳尖都有些泛红。
本着撩完就跑的心理，景时春立马撤回了自己的座位，解释道：“我爸买的。”
想到自己上周五干的混账事，秦决点点头不再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