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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幸福是苏打饼干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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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过后一连半个月都是艳阳天,不用带伞自然不会丢伞,少了会东窗事发的心理负担颜贝最近心情变好了不少。

偶尔能见到季禾岑,不过说不上什么话,因为他总是很忙,忙着从公司进进出出。

自己把衣服送到禾兴的时候他不在,明明可以放到前台给他发个消息就走,可颜贝偏偏固执的要亲自给他,一连好几个午休都跑空后终于在第四次见着了从外头回来的季禾岑。

季禾岑见到他的时候怔了一下,简单又仓促的几句交谈后他又离开了禾兴,只是把颜贝带过来的衣服提走了,只言片语透露出来他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真正原因——在筹备一场交流会。

颜贝突然自觉没趣,自己帮不上任何忙,似乎又打扰到了他,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工作强度太高,总想和他说说话,不过一想到他最近这么忙颜贝忍了好几天都没有给季禾岑发信息。

禾兴承办的座谈会是首都商业大会下属的一个分论坛会址,过往一直由有巨大发展潜质的专精特新企业轮流主办,禾兴第二年参会就直接被委派为协办,除了象征着高期望值外,更多的是带给了季禾岑无尽的压力。

已经很少有过这样的时刻,对于参会的其他大佬来说或许每年的论坛只是打个照面露个脸的例行公事。

但对于禾兴对于季禾岑来说,这是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出错的机会,他要抓住这次机遇,让禾兴被更多人看到,禾兴值得。

还有一个季禾岑不愿意承认的原因,季才会来。

虽然不确定参会的是季斯铭还是季国发,不过终于也轮到了季才有一天也要坐在他筹备的会场里面听他讲话,离自己想要的生活似乎又近了一步。

因为种种原因,季禾岑逼着自己不能出错,每件事都亲力亲为事无巨细地操办着每一步,像个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人连轴转了一圈又一圈。

湛蓝的天空带着一丝热风,季禾岑到的最早亲自打开了会场的大门,将前排季才的席卡又摆正了些。

可是人毕竟不是机器人,人算不如天算,尽人事后往往只能听天命。

距离会议开场前两个小时,本应该到场最后确认一遍流程的主持人迟迟没有音讯,电话一连播了三四个都是忙音。

最后联系上的时候却是带来了晴天霹雳的消息,原本会议定好的主持人在二环高架上出了小车祸,人无大碍但腿骨折严重,别说来主持现在除了卧床哪里都去不了。

季禾岑捏着手机的指节有些发白挂断了电话。

“嗯,你别担心,好好休息,养病要紧,我结束了去看你。”

如果只是普通的主持找公司任何一个人都能顶上,问题是这场会议议程长流程复杂,没有提前走过场很容易出错,最关键的是会议有不少外资企业落座需要具备双语播报的能力,这样的要求之下,能胜任的人本就不多,这样事发突然,该怎么去找一个记忆力又好还能中英文双语主持的人。

这是禾兴第一次承接这样的大型活动,他没什么经验。

艺人统筹,演出经纪公司这边的人脉也没有,季禾岑只能碰碰运气一般地给原主持人的团队发信息,得到得也是档期相撞,时间太匆忙这样的回答。

季禾岑拿着流程表自己在记,做着最坏打算,实在没人就自己顶上,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翻找通讯的时候,季禾岑看到了和颜贝停在几天前的聊天记录。

刚入职那会颜贝几乎每天都会给自己发消息,问些有的没的,一会问自己中午吃了吗,一会问要不要给他送个甜甜圈,同事给他推荐的,味道很不错,当然他也很守信,确实给自己发了日程表和工作汇报,无比敷衍,上面记录了诸如自己吃饭的餐厅,吃了什么,园区的小猫已经和自己混熟了,领导今天袜子穿的不一样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完全不是正经的汇报。

看着那份天马行空的表格季禾岑没忍住笑了一下,焦虑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一些。这几天大概是害怕打扰到自己,颜贝没有再给他一条消息。

一段回忆被季禾岑翻找出来,大半个月前的首都师范校园里,他们走在林荫道下,颜贝藏不住骄傲的表情向他炫耀。

“报表双证呢,厉害吧。”

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季禾岑已经拨通了他的电话。

其实季禾岑做事从没这么不经思考过,季禾岑应该先发个信息确认时间,沟通商议,可是还是季禾岑,他心底莫名的腾起一股隐隐的信任,大概颜贝真的可以帮自己一把。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有什么事吗?我在上班诶。”颜贝拿着手机离开办公区域背着人群找到了一个空阔的角落蹲着,小声地问他。

“你英语怎么样?”季禾岑都没发觉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对劲,没有平时那般沉稳,尾调带着着急和颤抖,被颜贝尽收耳中。

“挺好的。”

这没说错,确实不错,尤其是口语,因为刚从乡下转学到首都的时候完全没有接触过外语,和那些从小在双语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根本没法比较,免不了在上英语课的时候闹笑话,被嘲笑也是家常便饭的事,颜贝憋了一口气非要学好,再不想被乱七八糟的人说三道四,下了很多苦功夫。多听多读多看自然语言技能就掌握了。

“那可以帮我个忙吗?”季禾岑稍微松了口气,隔了半秒语气稍微软了些。

“可以吗?”

颜贝从没见过这样语气的季禾岑,不由得有点心慌只是问他:“怎么了?”

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后,颜贝没有回答可不可以,没有其他多余的话,只是一边往公司外走一边对他说:“地址发给我,我马上到。”

颜贝到的很快,几乎是跑着进的会场,看到季禾岑之后脚步慢了下来弯着腰大口地喘着气,在季禾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抬起了头两个人四目相对,对视了片刻,颜贝感觉脸上一阵冰凉。

季禾岑把一瓶冰水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冰了一下自己的脸,他真的很幼稚,颜贝这样想。

“喝口水。”季禾岑把瓶盖拧开递给了他。

开始工作后的颜贝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严肃又认真,原本的台卡被主持人带走,新的还在打印,颜贝只能和季禾岑挤在一起看平板上的电子版,两颗脑袋靠在一起,季禾岑手指在屏幕上,颜贝金色像芦苇一样的头发随着点头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像是微风吹过一片芦苇荡。

颜贝记性好,过了两遍之后在没有台卡提示的情况下也记了个七七八八,有了手卡后几乎没有出错,口齿清晰加上外形出挑,整体效果比原定的主持还要好上不少。

最大的插曲终于解决,季禾岑靠在第一排的桌沿上看着台上的颜贝有些出神。

季才来的是季斯铭,和到场的其他人一样甚至更加冷落,只是点了个头连手都没有握,季禾岑上台后就开始掏出手机回复消息,整场会议几乎都没有抬过头,成了这个精心布置的场馆中最突兀的存在。

颜贝的主持抑扬顿挫又流畅,介绍到季禾岑商场的时候两个人的擦肩,颜贝仰头对着他粲然一笑:“加油。”

退到侧台的颜贝拿着手卡,看着台上的季禾岑觉得他很帅,不是外表上的那种,虽然他外表上也很帅。其实是一种佩服,虽然季禾岑没有说过,但是靠自己能从台下走到台上背后付出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季禾岑真的很辛苦,颜贝这样想,要是自己可以像今天一样帮他分担一点就好了。

颜贝的目光都追在季禾岑身上,他说话很有一套技巧,很会抓人眼球,知道怎么最大限度的调动观众的兴趣,底下原本好多坐的横七竖八兴致缺缺的嘉宾这会都抬起了头把视线看向了在台上毫不怯场有创意有想法的年轻人。

唯独季才的代表,颜贝没有见过季斯铭,不过两个人长得眉眼间还是有些相像,不过气质上简直天差地别,季斯铭和季国发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浑身一股阔气,商人的精明感写满了整张脸。

此时此刻就他完全不以为意甚至似乎还有些轻蔑的神情。

不和品味太低的人一般见识,颜贝白了一眼季斯铭暗暗地想,末了又把视线向会场中央看过去。

结束的很顺利,论坛散场的时候有不少人围在季禾岑的周围加他联系方式,颜贝把借来的西装叠好放在一边,坐在最边上,托着头看着那边的人群。

出乎意料的,原本着急出门的季斯铭在看到季禾岑身边围着不少人后又折了回来,靠近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季禾岑,笑了一下语气不善地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有点本事啊,都出那么大风头了。”

季禾岑没有被他的这句话影响,仍然是笑容如常,礼貌周到地招待着留下的宾客,还向颜贝抛去一个眼神。

颜贝一直看着自己也一直等在那里,直到日落时分,天空被染上了一层绚烂的橘红色。白日的艳阳藏在了远方的山峦后,只留下一抹温柔的余晖。

颜贝和季禾岑成了会场最晚走的两个人,他们的影子在夕阳下被拉得细长,凑在一块。

“谢谢你。”

“你是不是很累?”

几乎是同时开口,季禾岑看着被昏黄阳光笼罩着的颜贝也抬头看着他,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语气很是认真。

相顾无言了几秒,颜贝像是恍然大悟一般从自己的包里翻出来两包苏打饼干,拆开了包装递给了季禾岑。“你一天没吃饭了,垫一垫。”

上次给季禾岑吃甜筒的记忆还历历在目,趁着议程交流的间隙颜贝溜出去在会场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两包苏打饼干,等得太久差点给忘了,和季禾岑对视的时候才想起来,连忙把它拿了出来。

今天的季禾岑带了眼镜,金属边框显得整个人格外凌厉,淡然的气质里透着些禁欲,颜贝从会议开始跟到结束,这期间季禾岑滴水未进,颜贝想他现在肯定很饿。

傍晚的微风吹动颜贝的头发还有贴在身上的衣角,显得格外单薄,却还担心自己有没有吃饱,季禾岑很少有这种情绪的流露,他没接受过这样全然的善意,全然只为他的善意,心底筑起的冰封一般的用于武装自己不让自己囿困与情绪的铜墙铁壁好像松动了些,冰雪消融,化为暖流,流过全身。

季禾岑接过了颜贝递给自己的苏打饼干,掰成了两半,又递给了他一块,两个人走得很近,伴着卡兹卡兹的嚼着苏打饼干的声音,季禾岑问颜贝:“你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帮了我一个大忙。”

颜贝摇了摇头看向季禾岑,他的眼睛亮亮的对他说。

“是你可以问我要一个奖励。”

“嗯?为什么?”

颜贝脚步和语调都轻快了不少,走着跳着并了两步走到了季禾岑的面前,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因为你完成的很棒啊,所有人听得都很认真。”

“你忙完了我是不是可以给你发信息了?”颜贝走在前面开始自言自语,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示意季禾岑快跟上来。

“嗯。”

一段被夕阳投射的路上,季禾岑咽下了最后一口苏打饼干,有点噎。

他有了一个朦胧的关于幸福的认知,好像,幸福是苏打饼干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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