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这几天除了上课，一直泡在自由搏斗场，凡找上他出口恶语的，他把人约到搏斗场，把人打到服气。

或许是实力上涨给了他信心，又或许是他觉得欠江离人情得还。

面对强势的精神体，他想变回龙态算了，大不了救走江离后，自己离开帝国军校甚至帕提亚。

江离又一次站在他面前，她后脖腺体鼓起，就像有什么东西想要从中钻出来。

格斗课教室内，只有江越能看到无数紫、粉、黑、白等各色蝴蝶形成一睹墙，挡在血蝙蝠面前，任由它撕咬。

所有围观师生期待和兴奋的脸变得平静，眼神茫然，仿佛陷入危险的梦境。

江越见此，将精神力注入呆愣的江白眼中。

不多时，江白恢复正常，他见在场人的样子，霎时明白江离的毒蝴蝶给所有人制造了幻境。等他们事后清醒过来，只会记得毒蝴蝶出现之前的事，就像丢失了一部分记忆。

血蝙蝠和银蟒在江越和江白操纵下冲破阻拦继续向前。

江离嘴角溢出血渍，蝴蝶墙随之倒塌。

银莽攀上季临的身体，下一步就是绞杀。

季临被捆得死死的，没法动弹，幸而一群毒蝴蝶缠上银蟒。银蟒被蝴蝶嗜咬松动，季临借机从束缚中挣脱。

江离不顾胸口堵塞，更多的黑红色蝴蝶出现，攀到血蝙蝠和银蟒身上。

血蝙蝠和银蟒击杀掉一些，又有新的蝴蝶出现，无不伸出细牙啃噬它们的皮肤。

江越感到肌肤上细密的痒意，她听皇帝提起过江离可以操控毒蝴蝶，但没想到她竟如此厉害，血蝙蝠一时竟无法击溃她的毒蝴蝶。想到江离还拥有精神体异形巨龙，她几乎立刻做出决定，要在江离召唤出精神体之前结束战斗。

血蝙蝠不顾毒蝴蝶群纠缠，一跃飞至江离头顶，张嘴朝她肩膀咬去。

江离第一次操作如此数量的毒蝴蝶，本就需要集中注意力，无法做出闪避动作，只能由着血蝙蝠咬掉她肩头一块肉。

血蝙蝠之所以叫血蝙蝠，是因为它的食物是新鲜血液。它尝到人血之后，双眼由黑转红，异常兴奋。

见江离不能动，血蝙蝠在空中滑翔至江离身后，后肢十爪钩挂在她肩背上，张口嘴，W形排列的牙齿就要咬上江离后脖颈。

季临刚摆脱银蟒，发现血蝙蝠把江离罩在黑色翅膀中，蝴蝶们埋在血蝙蝠翅膀之上。

他奔至江离身边，徒手去抓血蝙蝠，将血蝙蝠抡开。

江离腺体被咬，具有致幻作用的信息素霎时溢出，浓得呛人。

江越感受到从具象化的精神体身上传来的刺痛，尚保留一丝清醒，其他人眼中全是疯狂。眼见事情要闹大，父皇又严令不得以任何方式暴露毒蝴蝶。她眼里闪过不甘，召回血蝙蝠，恶狠狠瞧着江离，推开挤在教室门口的学生，离开教室。

江离收回毒蝴蝶，打开教室循环系统，拉着呆呆愣愣的季临离开。

等到教室内致幻信息素排干净，那些目睹江离和江越对上的师生会以为她们在格斗课滥用精神力攻击，打了个平手。

廖斯上完指挥课，在校园林间小道遇到江离和季临。竖起枯枝的梧桐树下，江离脸色发黑，季临像个没反应的木头人任人牵着。他们目不转睛，与廖斯擦身而过。

廖斯打招呼的手停在半空，被忽视的屈辱令他转身，刚要开口骂他们没礼貌，却见江离纤长苍白的后颈血迹斑驳。

“江离，你没事吧？”廖斯追上前，挡在两人中间，“他又是怎么回事？”

江离扫向廖斯，放开季临，从裤子口袋掏出一包纸巾，拿出两张擦向后颈，鲜血染红白色纸巾。

“没事，不小心被咬了一口。”

廖斯一脸狐疑，alpha被咬破腺体绝对不是什么小事，轻则无法释放信息素开除alpha籍，重则丧失生育功能。

靠得太近，江离身上说不清名号的甜蜜信息素极为诱人，令廖斯一瞬恍惚，腺体狂跳，脸色微红，他只好后撤。

季临像是被困在一片迷雾中，找不到回到现实的出口，隐约之间听到江离的名字和声音，清醒过来。

看到江离此刻的模样，他几乎立刻想到莱来宫殿那一夜，恨得咬牙。只不过这回怨恨的对象不是江离，而是逼得江离不得不使用毒蝴蝶的军校师生。

不知不觉中，天平的一端偏向他身边的女孩。

“我也没事，现在带她去医务室。”季临在廖斯躲避江离的时候开口，顺便牵住江离的手腕，看上去很像维护alpha的自尊心。

江离苍白漠然的脸上带上几分好奇和恶劣，她挑眉望向季临，季临竟这么快就摆脱掉毒蝴蝶的影响。

“那就带我去医务室吧，腺体的事，你负责。”

廖斯眼里，季临和江离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一个生闷气一个埋头认错，俨然一副争吵过后的小情侣。他想到江离腺体说不定就是季临咬的，心里说不出的古怪滋味。

医生检查江离的腺体时，惊讶发现她后颈伤口几乎快愈合，只剩皮肤表面不用放大镜肉眼则看不出来的几个浅淡牙印。

“没什么大问题，只伤到表层皮肤，腺体没事。”

医生上完药，把纱布和镊子放回医用小推车，埋怨道：“我还以为多大毛病，一副人快没救了的样子，再来晚点，她伤口都快愈合了。要是真担心，你们年轻人就别做这种危险的事情，真是又菜又爱玩。”

男beta医生显然往绿江不让写的颜色方面想，江离听了没什么反应，倒是季临怀疑校医的水平。

“你真没事了？”季临担忧道。

“我没事，走吧。”

江离眼神示意季临走在前面，俨然alpha绅士做派，季临理所当然先出医务室。

两人分开之时，季临听到身后一身轰响，有什么砸在木质长廊上。

江离醒来时，天色已晚，月光透过狭窄的双开窗户照在室内水泥地上。

她躺在旧时六人寝靠门的下床铺，额头上敷着一块毛巾，尚有余温，胸口被子上有淡淡的玫瑰香。

木质门嘎吱响，若是以往，江离必然会在来人进门之时先下手为强，解决对方。

这次，她乖乖躺好，不出声，半眯眼。

身量颀长的人影手里拿着一个热水瓶进来，往床边铁盆加上热水。

江离额头上毛巾被拿走，换成更热乎的，甚至有点烫。

十二岁之前，她体质薄弱，不是感冒就是贫血，她的姐姐和妈妈也是坐在床头照看她。

“你……我这是在哪里？”她嗓子干涩异常，发出的声音沙哑低沉，听上去虚弱异常。

“啪”寝室灯光亮起。

废弃寝室湿气重，墙皮脱落，由于长期漏水，天花板和墙角爬上一大片霉点。

墙下的季临红着脸，他大概刚刚洗漱完，蓝色短发发尾滴水，肌肤白里透红。夏款蚕丝海蓝色睡衣贴身，领口最上的扣子没扣上，露出纤细干净的脖子。

江离感到更加口渴。

“你没事就赶紧回自己宿舍，我要休息了。”季临见江离盯着他的脖子，不自在道。

“我想喝水。”江离坐起身，旧铁床发出令人尴尬的咯吱响。

“公主殿下使唤起人来倒是驾轻就熟。”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加上热水。

江离的嘴唇刚碰上杯口，季临语气急切，“等一下，那是我的……”

江离抬头向他望去，对方偏过头说了句，“没什么，我是说可能会有点烫。”耳尖爬上红云。

“你一个人住这，”江离环视称得上是古老的建筑，委婉问，“不害怕吗？”

“别瞧不起人，我现在可是独享一栋大楼。有什么好怕的，我以前……”季临说到一半转而道，“一个人住更好，没什么麻烦。”

江离猜测季临会和前室友闹翻搬离，但没想到学校给他安排到这种鬼地方。她将剩下的半杯水一饮而尽，眸中染上难以察觉的愤怒。

“你说有事找我？”江离穿上鞋，依旧在床上坐着。

“是江越找的我。”

“她找你干嘛？”

“她想从我这里打听你的事情，还把我当成你的omega。”季临像是转述令人咋舌的趣闻，扶额瞥向江离，“你猜，我有没有把你的事告诉她？”

男性omega琥珀色瞳孔睁得圆圆的，如星星般闪耀，凑在江离眼前，满脸期待，像是一只骄傲的野猫。

“你不会。”江离呼吸一重，回道。

“这回是你欠我人情，要不是我把你带回来，你的毒蝴蝶就瞒不下去。”季临得到想听的答案，转身往窗口走去，拉上窗纱，随口道。

夏季蚊虫多，给旧宿舍楼寝室通风后不能忘记关窗，他是真的要休息了。

“嗯，谢谢你。”江离眼睛追随omega身影，眼里涌现杀意。

从头到尾，她都没提过毒蝴蝶，除了帝国皇室子女，不可能有人知道。

他只是一个S级omega，是怎么看出来的？

难道是把她带到宿舍的时候？

“你腺体不是没事吗？怎么信息素又溢出来了？”季临将女alpha身体掰到一边，检查她的腺体。

江离心口一滞，omega身上的香味令她心跳加速，下腹部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