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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宁为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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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朗日,沈玥却只觉遍体生寒。

一时间呼吸凝滞,她的双脚好似被锥子钉入地底,僵硬地立在原地。凉意从指尖泛起,蔓延至全身,捅入五脏六腑。

“哈。”沈玥突然笑出声来。

是啊,她早该想到的。

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她将这玉佩视为珍宝,时常带在身边,片刻不离。

爹不是嘴碎的人,不会把这事往外头说,阿弟断然不会做出陷害她的事。将知晓此事的人一一排除,只剩下与她青梅竹马的……赵朗。

沈玥竭力攥紧衣角,双手止不住颤抖,两腿发麻瘫软。

“喂,你笑什么?”朱茵珞站得离她近,下意识扶住摇晃的沈玥。

待她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后退一步,掏出手帕擦了擦掌心,皱着眉看向沈玥:“你这是在发什么疯……”

瞥见沈玥苍白的嘴唇,朱珞茵的后半句话不自觉咽在喉咙里,终究没能说出口。她有些别扭地补了句:“你若是不舒服,就赶快去看郎中,可别昏在这里,当真令人扫兴。”

被朱珞茵这么一打岔,沈玥倒是冷静了许多。

她对朱珞茵摇了摇头,随后呼出一口浊气,挺起胸脯,眼神清明,直视着赵朗:“赵公子,你身边的小厮看起来有些面生。”

那褐衣小厮听到这话,缩了缩肩膀,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赵朗面上如常,淡然一笑:“玥儿倒是与我生分了,以前都唤我朗哥哥,如今却叫我赵公子。”

表面上他在回话,实际上却顾左右而言他,并未正面回应沈玥挑起的话头,反而换了个话题。

沈玥没有被他岔开注意,继续追问道:“他手上的可是抓伤?看着像是新添的伤口,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伤到的?”

褐衣小厮闻言,连忙扯了扯衣袖,想要遮掩住手背的伤疤。赵朗听见沈玥的问话,脸上闪过片刻惊讶,扭头朝小厮望去,很快又恢复如常。

“家仆愚钝,做事笨手笨脚,有劳玥儿关心。”赵朗这话说得谦卑,却将受伤的原因草草带过。听着像是在感谢沈玥的关心,实则含糊其辞。

这套说辞很是礼貌,挑不出什么错处。若沈玥再追问下去,倒显得咄咄逼人。

“你……”沈玥还想再说些什么,人群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迎面走来一位靛蓝色圆领长袍的中年男子,两鬓蓄着胡须,眼角堆着皱纹,周遭透着肃然之气。

朱茵珞绷直身子,抿了抿双唇。她心中有些忐忑,不知怎么惊动了父亲大人。

“都散了吧,挤在这里像什么话?”朱弘毅甩了甩衣袖,面露不虞,“闹成这样,我在书房都能听见动静。”

宾客们很快就明白过来,兵部尚书这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想通其中的因由,众人纷纷离席辞别,这场闹剧草草收场。

“茵珞,你最近越发放肆了,自己回房反省去。”朱弘毅捋了捋胡须,语气严厉,“赵朗,你等会儿到我书房来。”

沈玥敛下目光,心知兵部尚书有意庇护,今日之事必然是讨不来说法了。

她压下心中翻涌情绪,握着拳头,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朱弘毅突然打量了沈玥一眼,那目光深邃,似乎要将她穿透。但他并未停留多久,便利落地转身离去。

赵朗正要跟着离开。

“赵公子,请留步。”

赵朗脚步一顿,袖口在半空划出道弧度,转身看了过来。他静静颔首,等着下文。

沈玥走到他的面前,仰起头直视他的双眼:“今日我就问你一句话,那小厮可曾随你参与太后的贺寿宴?”

赵朗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确有此事。”

他没有说谎的必要,参宴的随行人员都有名录在册,若是沈玥有心去查,也不难发现。

沈玥抿了抿唇,直接开门见山:“赵朗,你可曾做过有愧于我的事?”

赵朗笑道:“玥儿,你不是说只问一句,这都算两句了。”

又在岔开话题。从小时候起,每次沈玥问到赵朗不想说的话,他都会用这招来应付。

沈玥却在这时感到厌烦:“我再问一句,你不想答就算了。贺寿宴上落水的事情与你有关吗?”

赵朗握着折扇,单手背在身后,面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关切:“啊,落水?你没伤着哪里吧?”

“当日太后也落水了,为何你的第一反应是我落水?”沈玥挑了挑眉,“我刚刚可没说是我落水。”

赵朗的表情僵在脸上,目光下垂,一时无言。

沈玥看着他这般模样,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刻意的疏离、回避的言语、伪装的体面……一切早已有迹可循,只不过是她一直在装聋作哑罢了。

沈玥记得,儿时他俩因为贪玩,瞒着父母跑去参加花灯会。那夜的烟火灿烂,人群熙熙攘攘,遍地欢声笑语。两人玩得累了,肩并着肩坐在路边的石阶上,赵朗盯着一旁小贩扎着的糖葫芦,眼巴巴望了许久。

那时沈玥的父亲还没去参军,只是个屠夫;赵朗的父亲还不是江南首富,只是个老做赔本生意的小贩。他们家境并不富裕,两人把口袋翻遍了,凑出来的铜板竟都不够买一根糖葫芦。

年幼的赵朗拉着沈玥的袖口,目光灼灼,发誓长大以后一定要不择任何手段,成为有钱有势的人。他说只有这样,父亲才不会早出晚归不着家,母亲才不会日日以泪洗面,受尽冷眼。

年幼的沈玥拍了拍赵朗的手,似懂非懂,安慰他一家人只要安安稳稳不分离,永远幸福就好。

或许从那时起,两人就已经分道扬镳。

“哈哈哈哈哈。”沈玥止不住地大笑,眼角笑出了泪花。

真是可笑。

权利与地位当真如此诱人么?竟能让曾经那个笑着望向他的少年郎,不知不觉间变了番模样。

与自己的这一纸婚约,反倒成为了束缚他的枷锁。难怪此前赵朗提及婚约,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重要的不是朱珞茵本人,而是她身份所带来的地位。那是赵朗步入仕途的敲门砖。

兵部尚书的女婿,何等的光鲜亮丽啊。

她没想到仅仅是为了这层身份,赵朗竟然狠心害她落水致死。

她盯着赵朗的脸,想从中找寻出哪怕一丝的愧疚心虚。可最后浮现在面前的,仍然是那副事不关己的假笑。

“赵朗,你让我感到恶心。”

赵朗完美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似乎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沈玥口中说出。以前无论他做什么,沈玥总是温温柔柔地笑着,他从未见过这般嫌恶至极的眼神。

他一时愣在原地。

沈玥干脆利落取下手腕的玉镯,一脸平静地说道:“回去后我会同父亲商量退婚的事,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晶莹剔透的镯子在阳光下折射出光芒,沈玥的手指一松,玉镯从半空跌落,砸向地面,碎成几段。

“你我之间的情谊,犹如此玉。”沈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她头也不回地穿过雕花拱门,竹林掩去背影。

赵朗望着沈玥方才站着的地方,现在已是空荡荡。他盯着地面良久,面无表情地抬起头。

虽然过程跟他想的不一样,但至少结果是他期望的。不知怎地,他竟然高兴不起来。

可能是沈玥的行为远远超出预料,让自己有些猝不及防,才会如此吧。

在赵朗的记忆里,沈玥温柔乖顺,很怕跟人起冲突,不善争辩。可今日的好几个瞬间,竟让他觉着眼前的沈玥俨然换了个人。

这种感觉就仿佛凭空被人打了一拳,门牙缺了大块缝隙,嘶嘶地漏着风。

赵朗鬼使神差般弯下腰,拾起半截碎玉,望着它出神。

“公子,不能让朱大人久等呐。”小厮出言提醒。

“推人落水这事我暂且不找你算账,下次没有我的指示不要妄自动手。”赵朗瞥了他一眼,将半截碎玉收起,“如果要做,手脚就要干净点,不要落了把柄。”

“公子教训的是。”褐衣小厮连忙低下头认错。他原以为沈玥必死无疑,被抓伤不是什么大事,不料今日差点因为这个暴露自己。

赵朗点点头,算是将此事揭过。心里却想朱弘毅派来的下人果然不听自己使唤,做事估计是按主子的命令。朱弘毅派小厮插上这一手,估计是想逼自己尽快做出决定。

本来赵朗是想用更隐蔽一点的手段,自己贸然先沈玥提出取消婚约,只怕会显得薄情。他不想背负始乱终弃的名声,只好故意冷落疏远她。

沈玥没有什么错处,他便故意制造错处来借口退婚,这才有了今日的玉佩之事。怎想沈玥居然见招拆招,一反常态据理力争。

赵朗这般想着,不过片刻就走到了书房门口。他推门而入,看着朱弘毅正临窗而望,若有所思。

听见动静,朱弘毅转过身来,叹道:“看来是老夫想错了。”

赵朗有些疑惑。

“你那未婚妻驳斥他人的模样,老夫远远看着,竟有几分当年宫中那位的风姿。”

朱弘毅说着,脸上的神情似乎在回忆些什么。他年少时初见李兰珠,那人眉眼明艳,举手投足皆是自信张扬。

正如今日的沈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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