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萧予疏想将肖像画作为惊喜送给父母，因此谢兰辰没法以真人当模特，只能对着照片画。

在谢兰辰答应下来后，萧予疏就将选好的一张萧父萧母的合照交给助理，让他去放大打印，以作谢兰辰比照之用。

次日助理拿着打印好的照片回来交给了萧予疏，萧予疏便拿起手机打给了谢兰辰。

电话一打过去就被接通了，那头却传来谢兰辰有些干哑的声音，“……萧咳、萧先生？”

萧予疏神色一顿，“是我，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一夜未眠的谢兰辰被手机声唤回神，见到熟悉的号码，他下意识地按下了接通按键，只是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嗓子干哑的厉害。

听到萧予疏关切的声音，他心下微暖，面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道：“没有，我没事。”

知道谢兰辰没有说实话，但隔着手机萧予疏不好追问，便道：“没事就好。你现在在忙吗？在家里还是工作室？”

谢兰辰哪里好意思说自己还没起床，虽然昨夜根本没睡，含糊道：“在家里，不过没忙什么，随便收拾收拾屋子。萧先生有什么事吗？”

萧予疏道：“是我父母的照片，已经打印好了，你不忙的话，我现在送去给你？”

一听萧予疏要来，虽然昨晚才见过，还一起吃了饭，但谢兰辰还是十分高兴，道：“好，我知道了，我等你。”

萧予疏一笑，道：“那一会儿见。”

挂掉电话，萧予疏没有马上动身，他在脑海里用意识对系统道：“告诉我从昨晚我和谢兰辰分开之后，到刚刚我打电话之前，谢兰辰都做了什么。”

谢兰辰作为任务目标，一直都在系统的实时监控之下，萧予疏作为任务者，和任务目标有关的问题，系统自然知无不答，很快回道：“任务目标昨晚与宿主分开后，二十一时三十二分回到自己家中；二十一时四十五分进入浴室进行沐浴；二十二时零五分离开浴室；二十二时二十六分关灯上床；今日上午九点零八分，接到宿主电话。”

系统可以说是事无巨细了，但萧予疏却并不满意，又问道：“就这些？没什么不同寻常的吗？”

系统停顿了片刻，而后回道：“经复查，系统并无遗漏之处，至于宿主所问不同寻常之处，除任务目标昨晚上床后未曾入睡，清醒直到天亮外，未曾检测到其他相关。”

“你说他一夜没睡？”萧予疏微微挑眉。

“是的。”系统给了萧予疏肯定的答复，而后又道：“宿主昨晚做了什么吗？为何任务目标行为没有任何异常，却会失眠？”

系统虽然很清楚宿主和任务目标的一切言行，但有些东西它无法‘看到’，更无法体会，也就无从知晓。

萧予疏没有马上回答系统，他思索了片刻后，突然轻轻笑了出来，带着一股莫名的意味，对系统道：“等一会儿见到了他，你再给他做一次身体检测，或许就能知道了。”

系统越发不解，知道萧予疏没有告诉他的意思，便也不再问，只将给谢兰辰做身体检测录入了接下来的进程之中。

另一边，知道萧予疏要来，谢兰辰也顾不得伤感自己初恋既失恋，起身来到卫生间洗漱，却在卫生间的镜子里见到自己双眼通红，眼下更是泛着黑眼圈，整张脸看着憔悴疲倦的不行。

谢兰辰大惊，他不能以这幅样子去见萧予疏。

片刻的无措后，谢兰辰回到卧室，找出一瓶可以缓解眼疲劳的眼药水，滴了两滴，之后又拿热毛巾敷眼睛，折腾了一会儿后，眼睛里的红血丝褪去了一些，只是黑眼圈还是在。

谢兰辰又进到母亲的房间里，从给母亲买的那一堆护肤品里，将什么眼霜、眼贴、面膜找了出来，然后一股脑都用在了自己脸上。

估算了下萧予疏公司到他家的距离，十多分钟后谢兰辰取下面膜，又去洗了脸，见黑眼圈已经淡了很多，脸色也好了一些，才松了一口气。

换好衣服又将屋子简单收拾一下，做好了一切准备，谢兰辰来到阳台，却看到萧予疏的车子已经停在了楼下，下一刻敲门声响起。

谢兰辰赶忙去开门，门外果然是萧予疏，“萧先生，快请进。”

进入检测范围后，系统第一时间对谢兰辰进行了身体检测，片刻后，它有些惊讶的声音在萧予疏脑海里响起，“咦，任务目标体内的苯基乙胺与多巴胺两种激素较昨晚有了数倍的提升，等等，现在还在涨……”

“谢谢。”同谢兰辰说话的同时，系统的声音萧予疏也听得清清楚楚，他还看到了谢兰辰那已经变得浅淡的黑眼圈，想到昨晚谢兰辰不知是如何的辗转反侧心乱难眠，心中一阵不可言说的愉悦。

“萧先生坐。”谢兰辰说着，又去给萧予疏倒茶。

系统连接着主系统的无限资源库，自然知道此刻谢兰辰苯基乙胺与多巴胺两种激素激增代表着什么，而从昨晚到现在，谢兰辰也只见过萧予疏，所以结论再明显不过。

它的任务目标喜欢上了它的宿主。

作为一个第一次执行任务的系统，它对这样的状况显然有些手足无措，等从经验库中检索查看了一番相关记录后，它对萧予疏提出了请求。

“对我的身体进行检测？”萧予疏没想到系统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但他也没有拒绝。

只是在他同意之后过了好一会儿，系统都没有再出声。

萧予疏一边将装有照片的画筒交给谢兰辰，一边在脑子里对系统道：“怎么了，我有什么问题？”

又过了好一会儿，系统才出声道：“宿主身体一切正常，苯基乙胺与多巴胺两种激素较常人有所提升，另外……”不知怎的，系统好似卡壳了一下，“……宿主体内睾酮激素分泌过剩，建议宿主进行适当疏解。”

系统虽然不懂人类的感情，但人类的身体会诚实的告诉它答案。

所以给萧予疏进行了身体检测后，它就明白了，宿主也是喜欢任务目标的，只是任务目标对宿主的喜欢更多些，但是宿主对任务目标却有着很强烈的欲望。

简单来说就是，任务目标爱慕宿主，而宿主更想和任务目标发生亲密关系。

系统突然就想起萧予疏和谢兰辰第一次见面时萧予疏说得那句话，那时萧予疏说，只要他想，就能让谢兰辰心甘情愿的躺到他的床上。

彼时系统还以为萧予疏在说笑，现在看来，是它太单纯了，而谢兰辰此刻急速飙增的激素更是让它知道，这一天或许并不远了。

萧予疏此时也是同系统一般无二的想法，就像是一株等待了许久的果树，终于结出了成熟饱满的果实。

只要萧予疏愿意，他可以马上就将其摘下吞吃入腹，但他却不打算这么做。

亲生采摘固然可以尽早吃到，但等果子完全熟透，自己脱离枝头掉进他的手中，才是最为甘甜美味的时候，为此，他愿意付出更多的时间和耐心。

谢兰辰全然不知自己此刻如同□□一般，已经被萧予疏看得透透的，更不知萧予疏正等着他自投罗网。

不想将来和萧予疏连朋友都做不出，他尽力在萧予疏面前表现出和往常一般自然平静的样子，同萧予疏说话。

谢兰辰接过画筒，将照片取出后仔细看了一下，道：“……这张照片没问题，萧先生放心，我会在下月十八号前将肖像画完成的。”

“谢谢，那就辛苦你了。”萧予疏笑着对谢兰辰道，“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也尽管告诉我，不要同我见外。”

“……好，我知道了。”尽管知道萧予疏说得只是客气话，谢兰辰还是无法控制地感到欢喜。

这就够了，喜欢不代表一定要得到，像现在这样，偶尔能见面说说话，就足够了。

谢兰辰这么一遍遍在心里对自己说着，他不能太贪心，不能……

送了照片后，萧予疏没有久留，很快起身离开了。谢兰辰虽有些不舍，却不敢表现出分毫，强压着心头的情绪将他送到楼下。

系统以为，既然宿主和任务目标已经‘两情相悦’，那么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在一起，但意料之外的，这一次见面之后，无论是萧予疏还是谢兰辰，两人都不曾再接触过，甚至没有再通过一次电话。

人类果然是宇宙中最复杂的生物，遵循既定法则和规律的系统完全无法理解。

系统不能读心，也就无法知道，萧予疏是故意不打给谢兰辰的，而谢兰辰却是很想和萧予疏说话见面，但又不敢打给他。

怕自己说错话泄露了心思，也怕自己陷得更深，将来无法自拔。所以他努力控制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肖像画的创作当中。

也因为足够专注，不过十来天的功夫，离十八号还有好几日，谢兰辰就完成了肖像画，然后立刻打给了萧予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