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苦！

名字……

什么？沢田纲吉茫然，什么名字？

沢田……

沢田？是叫我吗？

“赶紧进去！”系统暴跳如雷。

“什么啊？为什么就是沢田纲吉这个废材啊？我才不想要这样的身体，我想要云雀或者六道骸，能力又强又帅！沢田纲吉？嘁！”

“呐，这次给我换成云雀吧！沢田纲吉这个身份我已经玩够了。”他脸上流出的贪欲看得系统一阵欣慰，贪婪的人才好控制，反正钱权色对系统来说都易如反掌，对系统来说重要的是，世界基石。

“违反契约者，死！”系统的电子音响起，“你没有第三次了。”一想起绝好的一手牌被松田俢介打烂系统气的差点杀了他，要不是一次只能绑定一个宿主……

守护者尽在掌中，彭格列大权在握，门外顾问、瓦里安如臂使指，草泥马的这傻逼宿主不去针对沢田纲吉反而操控守护者自相残杀？！

傻逼就是傻逼，不会因为换个世界就涨智商，守护者自相残杀，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是讨厌沢田纲吉，觉得这种软蛋不过是有主角光环才大杀四方吗？劳资把光环给弄坏了，就等着你和守护者给沢田纲吉致命一击了，你他妈让守护者自相残杀？！

好极了！守护者自相残杀，彭格列能好到哪里去？

最后让沢田纲吉绝地反击成功。

系统一边制造自己的尸体，一边还要带着个拖后腿的智障，最后逃过追杀，勉勉强强蒙混过关。

损失了在无数个世界积累的能量，系统现在说句话都要精简一下以节省能量，越想越气、越气越想，这次、绝对、让你直接消失！

“你是沢田俢介，”系统宣判着，仿若高高在上的神明，“从此——”

“世间再无沢田纲吉！！！”

沢田俢介这个名字随着系统的宣读传入沢田纲吉的大脑，被压缩的记忆纷涌而来——

“啊，他们还真是听话啊！”他嬉笑着，“你知道斗兽场吗？为了让我开心，他们全都是斗兽场的野兽哦！！！！”

“让我数数……”他扳着手指开始数，“拉尔和可乐尼洛是情侣，那就让他们一组好了，嗯，山本啊，是和斯库瓦罗一组呢还是和里包恩一组？啊，我想起来了，听说他的剑是他父亲教给他的，那，就让他的山本刚一组好了……”

“还有库洛姆、京子、蓝波、狱寺隼人、碧洋琪……好烦恼啊？每天都要头疼安排谁和谁一组呢！”

“活下去！你活下去，我们才有希望！”里包恩撒了谎，他清楚自家学生是什么样的人，他希望沢田纲吉能不管他们自私的活下去，他也自私地希望沢田纲吉活下去，但，到最后，想要蠢纲活下去，还是用同伴做了借口。

“沢田！极限地活下去啊！”

“啊哈哈哈哈，我没事啊，就是和狱寺砰砰砰打了几下，然后咻一下就好了！”

“十代目，活下去，求您……不要管我……们”

“纲君……”

“boss……”

“kufufufufu，彭格列……”

还有一分半，沢田纲吉躺在病床上，开始倒计时：

120……

108……

97……

56……

27……

0……

漆黑粘稠的绳子缠上沢田纲吉的手腕，纲吉迅速把体内的死气之炎输入绳子中，维持着最低的火焰量。

怎么这次火焰量才刚刚够？是因为不是本源世界吗？

“呼！还挺顺利的，不像之前……”松田俢介打了个寒颤，灵魂被撕扯来撕扯去，可不是什么好体验。

墙上贴着的患者名字‘沢田纲吉’逐渐扭曲成‘沢田俢介’，所有人脑海中温和的棕发青年被橡皮擦擦掉，铅笔重新勾勒出另一个人的模样。

系统也松懈下来。

就在此时，沢田纲吉抽取生命力不顾一切爆发刚之炎，超高的炎压直接撑炸系统建立的通道。

他一手捏碎摇摇欲坠的绳子，另一手则是被压缩到极致的高密度炎线，沢田纲吉动作干净利落地用炎线划破松田俢介的颈动脉。

滋滋啦啦的电音是人类听觉的极限，整个病房都闪着电光，系统的能量转换器被纲吉庞大的火炎量和生命力冲垮，但也仅此而已了。

对沢田纲吉来说，系统是无形之物，有形的刀、枪、子弹，等物理攻击都毫无效果。

“你也不过如此，不是很眼馋我的能量吗？”沢田纲吉微笑着补刀，“结果根本承受不起。”

滋滋啦啦的电音变成了高频率的噪音，像是系统愤怒的尖叫。

“哈哈哈哈哈哈！我还要感谢你帮我解决那个蠢货，作为高维智能生物的我是不死的，不过是个漫画人物……”

“你是杀不……”最后一个死字还没发出去，伽卡菲斯一手端着拉面，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夹着一团黑雾，他稍一用力，那黑雾就碎成了渣，掉在地上的碎渣被无形的力量反复碾磨，刺耳的噪音渐渐消失。

“嗨嗨嗨！还好赶上了，完美无缺的辅助哦纲吉！”伽卡菲斯收回筷子，捞起热气腾腾的拉面，吸溜一口吞下。

沢田纲吉等着他咽下去才开口说道：“你的筷子好像碰过它欸！”

伽卡菲斯的手一僵，轻轻的叹了口气：“好歹我们一切并肩作战过，稍稍信任我一点怎么样？”

沢田纲吉定定地看着伽卡菲斯，伽卡菲斯被他看得心虚：“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我不该没打招呼就动你记忆……”但是说着说着他又理直气壮起来，“那些记忆……太残酷了，忘记了，难道不好吗？”

最后一句说得很轻很轻。

真话。

超直感刚判断出这个信息，沢田纲吉心神一松，喉间强行压住的鲜血一口喷出，整个人跨了下来，咚地一声跪倒在地，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肺部闷痛，呼吸间都是腥气，一阵微风从窗户间溜进来，被汗水浸湿的后背顿时冷得像冰。

瞬间输出超量炎压，以及生命力，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伽卡菲斯听着膝盖与地板碰撞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看着沢田纲吉的耳朵流出鲜血，伽卡菲斯捏紧了筷子，没有去扶他。

沢田纲吉不需要他扶。

他的同伴、家人，才有资格扶起重伤的他。

不勉强自己撑着，在他面前露出伤口，是他们信任的极限了。

啊，真不公平，giotto就算了，并肩作战的白兰都能被划进同伴的范围，凭什么我就在圈外？伽卡菲斯愤愤不平。

沢田纲吉缓了一会儿，自己爬起来走去洗漱间，伽卡菲斯跟着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纲吉用毛巾搽干净耳朵、脸颊、嘴角的血液，他捧起一把冷水搓了搓脸，刺骨的寒意让他发昏的脑袋有片刻的清醒。

“对不起。”

“原来你也会道歉啊，真是稀奇！”

还会生气、讽刺一下我，嗯，稳了！伽卡菲斯想。

“做错事就要道歉，我还是上过幼儿园的~”

“你只是因为我生气了，所以道歉，并不是因为你认识到你自己错了，下一次，同样的情况，你仍旧会做出同样的决定。”沢田纲吉如是说道。

伽卡菲斯仔细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对！原来我是这样想的啊！”

“但是……”

“那些记忆就那么重要？重要到给这份记忆备份，重要到你冒着脑死亡的风险以‘沢田俢介’这个名字给自己种下超强的心理暗示。”

“那些记忆，日日夜夜折磨着你不是吗？”伽卡菲斯的眼镜泛着白光。

“重要啊，当然重要，”沢田纲吉轻描淡写地说，“永生难忘的教训，怎么能轻易忘记呢？”

“不能忘，不想忘，我要这段记忆，时时刻刻提醒我！”

“毕竟，”沢田纲吉沉声说道，“永生难忘的教训，一个就够了！”

“还有……”

“折磨我的不是记忆，那只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沢田纲吉低头望向自己的双手，“我一直都是那个废材纲，保护不了自己就算了，也保护不了自己所爱之人。”

伽卡菲斯沉默了很久，表情肃然地说：“抱歉。”

纲吉轻轻地笑了起来：“原谅你了。”

“战后聚会，能加我一个吗？”

沢田纲吉惊喜地喊道：“giotto！”

“举手！”伽卡菲斯嚷嚷着，“就是他哦！他也动了你的记忆！”

“我知道。”

“啊，也对。”初代也许瞒得过未经历沢田俢介的傻白甜纲吉，但绝对骗不了历尽千帆名副其实的教父。

纲吉稍一回忆就能发现不对，记忆里他已经轮回了36479个世界，经验值绝对不低，但等级愣是没刷上去，还是那个不成熟的自己。

Giotto没有动他的记忆，不过是把那些过去变成了一场电影，当他回忆过去时，只觉得像是看了一场电影，无论他有多感同身受，也比不上亲身经历来得刻骨。

“让你担心了，Giotto。”

Giotto走到纲吉身后，虚虚地环住纲吉的肩膀，他微微弯腰，与纲吉齐平，他亲昵地靠着纲吉：

“看见了吗？”

视野里充斥着密密麻麻的丝线，像一张大网。

“这是？”

“是交错的时间，他们本应该井然有序，”Giotto瞥一眼地上还在被反复碾磨的黑灰，是系统，它快死了。

“准备好了吗？”Giotto温声问道。

地上的最后一丝灰烬消失时，眼前的一条线开始轻轻震动，黑色的污垢蠕动着掉了下来，然后蒸发，那条线开始发光，起先是莹莹白光，然后越来越亮，彭格列指环猛然出现，七种不同的火炎被那条时间线吸收，光芒大放——

暖融融的，像阳光。

“我们成功了，阿纲。”

沢田纲吉一怔，成、功了？

“你要铭记那段记忆，我无法干涉你的决定，但是……要是那黑暗的过往，不存在呢？”

杂乱的时间线逐渐变得有序，沢田纲吉听见Giotto说：“系统，本来就不该存在，所以，当系统消失……”

沢田纲吉的心跳加快，无意识的重复Giotto的话：“当系统消失……”是不是它的家人就会从头开始？没有互相残杀！没有被人用链子栓起来！那些……全部都没有？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

沢田纲吉捂住脸，眼泪无声地流下来，他嗫嚅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没有保护好大家！害大家受了那么多伤……

对不起啊。

对不起……

“做得很好，我的孩子。”Giotto捧起纲吉的脸，与他额头相抵，刹那间，纲吉觉得浑身轻松，就好像他作为有罪的囚犯突然被释放，枷锁被打开。

啊咧？我为什么是有罪的囚犯？

“以我之名，愿你一世安宁，纵有磨难，终究……成王。”

“致我最爱的孩子——沢田纲吉。”

“睡吧。”

沢田纲吉沉沉睡去。

“以你之名，我还以为你会说，以彭格列之名。”

“我已经没资格说以彭格列之名了，那属于纲吉，还有……”Giotto蓝宝石般的眼睛漾起温柔的笑意，“给他的祝福，我私心里，想以我之名。”

伽卡菲斯看着纲吉沉静的睡脸说道：“终于，能熟睡了啊，花那么大力气回溯那个世界的时间线，就为他能安心地睡着……”

“没有你帮忙，我一个人也做不到，所以说，”Giotto耸耸肩，“别说我偏爱他，我们彼此彼此。”

“更何况，他本该被偏爱，就算有神明，他也会被神明偏爱，合该如此。”

“白兰那边我处理过了，”伽卡菲斯冷酷地说，“他不会觉醒能力，和其他人一样，无意识或者有意识偏向纲吉，最多最多梦回平行世界，有一点点印象。”

“不过，随着世界对纲吉的认可度增加，死气之炎、指环重现，可能会产生一些变化。”

Giotto皱眉，无法控制的变量最让人心忧：“什么变化？死气之炎和指环，按之前的世界来推测，即便是实体化了，也无法被人看到，火炎，也没办法使用。”

“简单来说就是，主角嘛，总要有一些特殊待遇！无论是他周围的人，还是火炎。”

“放心吧！有利无害。”

“他是世界最宠爱的王。”

“那么，我放心沉睡了，”Giotto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下一次醒来，也不知是沧海桑田几千年以后了。”

“后悔用自己的力量回溯世界了？”

“不，我只是遗憾，不能再看到他了。”

那么，

再见！阿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