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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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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端也没料到,有朝一日能成为一代厨神。

稀松平常的食材,经他之手就像修了道法,让人不自觉陷落其中,甘愿沉沦。

豆羮细若丝,肉粒匀如棋,连碗中粟米都井然有序。苛刻秩序中,藏着苛刻规矩——齐整。

齐整,是颜端的生活哲学,也是这“尘端食肆”的店规。

长相歪瓜裂枣,成不了食肆伙计;就算一条鱼,俩眼大小不一,都休想进入后厨,遑论盛盘、上桌、宴客。

水至清则无鱼。如此齐整有序的食肆,便如阳春白雪曲高和寡,登门食客自然不多。

意料之中。颜端习惯这种冷清,也享受这份冷清。

直到这日,数串赤金虎纹马铃“叮铃铃”一路响过闹市,停在尘端食肆正门前,这份齐整的冷清,冥冥中被打破了。

温煦晨光混着铃声,透过雕花窗棂洒进食肆二楼阁间。一只白玉茶盏,闲闲握在颜端修长有力的指间。茶汤澄碧,轻柔舐着盏口,却随着铃声戛然而止,搅起几圈不易觉察的涟漪。

是庄侯府的车!

遒劲有力的“庄”字,在铺锦缀金的马车上高高挑出。车驾不大,装饰半新不旧,可这种带着岁月沉淀的荣尊,朝中多少新贵求而不得。

门前迎来送往的伙计,只当车驾路过。宽厚木车轮碾压着石子路停在食肆前,他方如梦方醒,赶紧转身向里报去。

庄侯府虽没实权,却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贵重得很。车驾今日怎会莅临一个冷僻食肆?

说到庄侯府,不得不提庄老侯爷。这位名副其实的富贵闲人,平生惟有一好,美食。他早年游历南北,吃遍山海,府中更是名师高厨无数。若谁家吃食能得他一个“可”字,那可比得了荫封还得意。但若相反,这家店铺的生意,怕也就到头了。

所谓庄侯驾到,悲喜难料。

不过这老侯爷缠绵病榻有一阵子了,坊间猜测大概时日不久,不然怎会忽然满世界下帖试菜。

马车停稳,浮锦螭纹车帘挑开,下来位衣衫华贵的年轻公子。

他抬眸看了眼“尘端食肆”四个字,小小一块实木招幌,精致有余,可实在算不上气派。他轻轻摇下头,不抱什么希望。出于世家子弟该有的教养,他没多说什么。

传言不假。

老侯爷确实时日不多,只是平生还有一未了心愿,行将就木之际,仍难以释怀:希望闭眼前能再吃上一道菜。

这道菜,说来也不算什么独门绝技,可家中府厨任谁也复制不出老侯爷想要的味道。眼见老爷子眼中之光,渐渐被遗憾挤占。儿孙们只能广下请帖,向外寻找,不放过任何一种可能。

所以冷僻如尘端食肆,侯府也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来试试。眼下找上尘端食肆,虽不至于不合情理,但哪里又似乎透着不对劲。

侯府马车后跟来半街看热闹之人,伸长的脖子上脑袋挤脑袋,乱哄哄一片。

庄小世子带来的风浪,众人等着看;而这尘端食肆的当家人,众人更好奇。

颜端,和他的齐整厨道一样,浸着神秘。没人清楚他的来历,也没人见过他的真容。

就算有幸遇到他本人,也只能看到一张标志性银质面具。至于面具后藏着怎样一副面孔,眼睛是大是小、鼻梁是弯是直,整个淇州,可谓无一人知晓。

加上一副离群索居、深入简出的做派,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厨子。

事出反常的地方,最适合长舌之人搅弄风雨。数月前,尘端食肆开业匾额被颜端揭开的那刻开始,街谈巷议的好奇心与创造力,便一浪高似一浪地激荡起来。

有人说他相貌丑陋,难以示人,所以要藏头缩尾;有的猜测是个在逃钦犯,而且身上有把子功夫;更有甚者,传他是公子王孙养的外室,容貌一绝,怕别人见了把持不住,所以遮了真容。至于他说自己姓颜,到底姓“盐”还是姓“糖”,谁又说得清?

早春的淇州,渐渐暖起来。老树芽苞层层吹开,柔嫩绿色渐次舒展在枝头。阳光打下来,清浅的影子随风浮动。

顶着满城流言蜚语,颜端一袭冰台色净雅常服,走了出来。

清影浮上他宽阔挺拔的肩背,一路攀援向上,游到一副银质面具上摇曳。

镂雕面具挡掉大半容貌,浮影和阳光交织其上,带出几分深不可测:“尘端食肆颜端。不知阁下此行前来,所为何事?”

日光柔和,微风柔和。门内迎出来的端雅之人,却有股拒人千里的疏离。

奇怪!开门做生意,不笑脸相迎就算了,怎么还有赶客嫌疑?

侯府世子庄珩常年混迹酒楼茶肆,自是听闻过这位当家人的逸闻。往雅了说,是张扬不逾矩、内敛且矜傲。往俗了说,这样的人,在淇州一无根基二无背景,却脸臭脾气大,那十有八九背后有人。被惯坏了。

能让这背后人宠成这个样子,酒桌上醉眼惺忪的纨绔们,高声断言:“再没有其他缘由,定是人美、活好,哈哈哈……”

觥筹交错间的顽话,庄珩很不以为意。不就是个厨子,能特别到哪里去?可今日见了本尊,那“人美活好”的话却猛然冲出来,拖拽着他的目光在颜端身上来回打量。

“尘端食肆颜端。阁下用餐还是议事?”颜端再次拱手,声音得体沉稳。

颜端不识来人,但对方打量的眼神来看,对方也不认得自己。他眸底的疏离,更浓了。

不料旁边跳出一小厮,鼻孔朝天,大叫着就要开路往铺子里闯:“什么阁下!这是我们侯府世子!你是这里管事的?让开!”

面具下眉心微蹙,颜端立于门前岿然未动,身姿更正了正。没说赶客,但更没了请人进店的意思。

人群小声议论起来,嗡嗡嗡,如野蜂飞蝶涌入乱花丛,听不甚清,但带足了八卦架势。

庄府小厮挥着马鞭还要往里闯冲,被庄珩拦下了。这满街人看着,欺压一个食肆掌事人,有损侯府颜面。

庄珩说明来意,递了贴,然后在半街人的注视下乘车去了。来日方长,何需争一时之气。

“真是给脸不要脸!世子亲自登门,他倒好,茶没奉不说,连门都没让进!”侯府小厮气不过,若非他家公子压着,刚才他定要给那颜端点颜色看看,“瞧他那眼高于顶的样子,就算他能请来灶王爷,这菜也是做不出的。迟早有他跪着求世子的一日!”

庄珩锦衣玉食、温言软语中长大,何曾被人如此冷待过。他理应生气的。可此时对方那挺拔如松的身姿,却还在自己眼前晃。游荡在颜端阔朗肩头的树影,也好像爬进了他的手心,痒痒的。

人美活好。有意思。

庄珩摩挲着手上扳指:“去查查这颜端!以及……”他看了眼跟着的小厮,又补充了句,“探探他背后之人。”

*

探查颜端身世的,不止这位侯府世子。

颜端自己,也在查。

他本打算拒绝侯府邀请。偌大一个侯府,养着近百号厨役,怎可能连一道菜也做不出。等他听到 “落雨观花”这个名字,心内猛地一悸,鬼使神差抬手接了帖子。

夜深人静,两扇方胜纹木窗棂,随着颜端修长手指的转动轻轻阖上,将那一牙新月和满城喧嚣,紧紧关在外面。

烛光如水,静静流淌到泛黄的纸页上,漫过岁月舔舐的墨迹,脆韧纸张边缘那泛黑的斑斑血痕,清晰映在颜端眸底。

雾蒙蒙一团东西,带着幽暗湿气堵在颜端心头,酸酸胀胀。纸张轻轻抵着指腹,他一页一页小心翻着。

像怕打扰到沉睡的记忆,又像祈祷过往的痕迹能从页缝中透出来。

透出来,告诉自己究竟是谁。哪怕给出一些有迹可循的线索也好。

“啪——”烛花爆起,灯光猛地晃动,待光线平稳,颜端手指恰好停在“落雨观花”这道菜名上。

我,究竟是谁?这半册残损菜谱会不会关乎自己身世?庄府老侯爷到死惦记的这道“落雨观花”,是否藏着对自己更有用的信息?

熄灭烛火,摘掉面具,颜端平躺枕上。他从不轻易流露情绪,可每次翻看这半册菜谱,化不开的哀伤总能箍上心头,无处可躲。

黑暗中,眼睛望着虚无,万花筒状的光斑在鼻息间明明灭灭。

浮游天地间,不知来时路,也没有归去途。迎面走来的可能是朋友,更有可能是宿敌。自己能做的,只能像一只贝蚌,结好坚实外壳,静观一切。

他将手放在胸口,足以致命的伤口,长长趴在那里,早已结了疤。这一刀,究竟又是谁刺来的?

或许自己根本就不是厨子,或许自己也不叫颜端。

忽地,“叮铃叮铃”白天侯府马车上的赤金马铃声,掺着微弱月光,从窗棂缝隙挤进来,吵得颜端眉心越蹙越紧。

恍惚中,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朝自己走来,撩起床幔的一刻,来人手中藏着的冰冷刀刃,经月光一照,白得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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