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脸红着,把视线撇向其他地方,喉结滑动,找来了刚刚的毯子给沈命盖上,又将沈命脚上的鞋子脱掉,用毯子盖严实。
沈命出乎意料地很乖,躺在沙发上连姿势都没有动,就是酒气太浓郁了。
某人站着呆看了一下,想着沈命没有像以前醉酒后那样又哭又吐又闹了,就很欣慰,也……有点心疼。
目光落到沈命的手上,看见他手里依然拽着笔,便想弯下…身给它抽出来。结果沈命抓得紧紧的,他便蹲下来,又坐下来,给他把手指一根根掰开。
“嗯。”
他听见沈命又嗯了一声,习惯了,应该是在说梦话吧,苏时没抬头,聚精会神地想把那只笔给抽出来。
“嗯……”
随着下一次轻嗯一声,沈命似乎是不太舒服,在苏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翻身从沙发上幡然滚下,压倒了他。
……扑通扑通,手中的钢笔此时已滚到了远处。
沈命睁眼了,被酒气湿润的眼,还在梦里迷离的眼。
眼神异常粘稠,像熬煮一锅稀烂的黑米粥。
“呼……呼……”紧张地眯着双眼,卡在嗓子眼里的心在小鹿乱撞般地呼吸。
沈命绝对是在酒梦中,他莫名其妙地喊了一声“继续”后,毫无预告地吻上了苏时的唇。本来就停止呼吸的某人,此时体内所有的空气都被沈命卷走,浓郁的酒气渗进入五脏六腑……
哈~~
两声很长很细的喘气,从蜷缩的肚子里发出来,擦过膨胀的喉结。
颤抖着,费劲得像是要把命交代在这里。
气息那样低,近乎恐怖,似乎还在苏时没注意的时候,更近了一些。
苏时还隐隐约约闻到了沈命身上的香味,清新的香味,但是由于主动权不在他手上,他无法起身,无法去嗅,再者,沈命的酒味实在太浓郁,以及净化器的工作实在太高效。
沈命的手在苏时发呆的时候扣上了苏时的脖子,一个巴掌圈住了苏时的下颌,高高捞起他的脖子。
天呐,苏时怎么感觉突然得靠自己的嘴去跟上沈命的高度了,仿佛只要沈命的手一松口,他的后脑勺便会重重地砸在地上。
可苏时他…已经浑身无力,甚至于连呼吸也不会了……
很久很久,苏时感觉他快要死了时候,某人终于移开了唇。
两人几乎同时大力喘气,一秒,两秒。
沈命的手掌快速地垫到了苏时的后脑勺,苏时同时也感觉自己重重地砸到了沈命掌心的肉。
眩晕的感觉还未缓解,便有低低一句:“'再来。”
苏时还没回过神来,柔软的唇再度抵上了他的唇。
哈~~哈~~
其实苏时他本可以…本可以移开的。
但是似乎刚刚搬运沈命已经花掉了他所有的力气,酒气又搅得他无法思考,是醉了!
原来望眼相醉是这种感觉!
许久,他听见了滚烫的心声,咚咚咚咚……
不安分地......气息混杂弯弯绕绕愈加急促。
“嗯……”
正当苏时开始陷入晕眩。
某人却突然没有了动静,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睡着了。
“呼……呼……”
这次是苏时还没冷静下来的大喘气,接着他很轻易地把趴在他身上的沈命推开,然后~~落荒而逃。
一场毫无预兆的荒唐烧坏了苏时的脑子,让他一路上像丢了魂似的。后背如同炉子着火,想一想就冒汗,需要不断去提领子来散热气。领子被扯松得皱皱的,扯领子已经成习惯的事情了。
苏时心里:该死,我真该死,怎么能犯这种错误。
苏时打车:司机回家。
???
司机:去哪?
“那个,嗯……那个,噢,东街口酒店。”
苏时坐电梯:直接按顶楼。
苏时躺床上:喔,该死的沈命,鲨了我吧!
一躺下后背靠着那床丝绸被,滚滚烫烫的。满脸红着,眼睛上挂了一层怎么都散不去的雾。
曾经在深夜幻想过很多次和沈命接吻的感觉,这次亲上,有一个很清楚的预告就是,自己这夜不用睡了。
首先,这个吻来得很意外,人在整个往后面倒的时候,头是眩晕的,手胡乱一把往空中抓,就抱住了一颗根部撕裂的大树。当然那颗是主动压下来的,生机勃勃地,有酒香气的大树,枝干很多,一下子就找到了地面其他支撑点,没有把所有重量压他身上。
再来,就是那大树的枝干是湿的,手心有滚烫的汗热,但因为空气中有清新器喷着丝丝凉凉的水珠,当水丝和滚烫的热气一起喷进他眼里的时候,脑子里会有爆破的感觉,好像一下子要清醒不清醒的,同抱着的树干跌入了另一个平面。
或许……许久未能冷静。
躺在床上感觉自己脖子那块,耳朵后面好疼,便起身去照了镜子,一照吓一跳,他耳朵后面青了,想必是沈命手劲太大,用一只手死死地扣住他的下颌,压着他的血管,这下才青了。
真是怪癖!!!
镜子里的脸开始变红,叮叮叮——闹铃震动,滚烫的手从裤袋里捞出手机,一打开发现之前刷的短视频没关,指纹解锁后看见的就是一对人。呃……,tmd沈命和他的绯闻女友……
艹,自己刚刚在想什么啊!苏时低下头,眉心一缩,握紧手心,失落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开始无底线地谴责自己。
满脸的红冷静下来,将对沈命的妄想以最快的速度暗淡下来。
……
可是原本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在苏时走后,静静地翻身。
动作那么慢,那么慢,比蜗牛还慢,似乎翻个身像要了他的命一样。
他的头转得更加缓慢,脖子那红红的杵着,就是苏时刚刚躺着的那个姿势,那个地方,地板上的汗气还是湿热的,沈命将脸贴向地板,贪婪地感受着热量。
尤其是苏时后脑勺着地,脖子高抬起来的时候,他可以一手握住苏时下颌。
真的无法言喻的,苏时真……
再尤其是苏时那么敏感的神情,苏时的眼睛最会勾人了,他md勾人而不自知。
喘气……半晌……
他坐靠着沙发,仰着头,嘴巴仍微张着,眼神仍旧迷离着。抬手将自己的衣袖往上翻,目光随意落到自己的手上,他突然很想很想……
手上虎口处和食指边缘那一线是红的,可想而知刚刚扣住苏时的脖子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
又或者是苏时的下颌太过优缺,才让他如此,第一次碰上去就如此疯狂。
沈命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摸到粗糙不平的疤痕时,又一拳打到沙发靠背上。
用力!!!
“该死。”喉结滚动间吐出这两个字,好酸……他伸长手,拉动侧面玻璃茶几下一个小抽屉,里面有好几包不明物品,他很熟练的从中拿出唯一的一包烟,从桌上摸到火机。
“咔嚓”一声。
点燃一根烟,眼内不明,烟雾缭绕间不是喉结在动,而是下颌在动,微微颤动,像是心有不甘……
“艹!”
他终于把心里骂了好几次的词骂了出来,低着头看那个糟心的地方,又觉得好笑,回味起来,想起苏时当时躺在这里动都不敢动。
哈哈哈哈……
“不过他身体是一下被吓软的吗?”
到这时,沈命的眼睛里已不再是雾了,而是清晰地剩下了难以克制的欲望。
沈命没醉,或者说他没完全醉!
沈命是谁!诡计多端的影帝啊,他可不再是六年前那小孩了。
现在他是,有野心和资本敢在一众财阀嘴里抢肉吃的人。
他想把自己的一切明晃晃的摆在苏时面前,早在把苏时拉进全夜盛宴之前,甚至是在拟订合同之前,或者更早,他就开始这么想了。
他会带着敬畏纯粹的心,把最真实的自己一步步的剥开给他看。
他要教会苏时,坦白一切。
如若当初不是因为苏时有所隐瞒和欺骗,何至于六年不敢同他见面。
该死的苏时,他当真是手下留情了!!
沈命坐在电脑前翻开着监控,胡思乱想着,直到天明。
天明。
放在柜子上的手机剧烈的摇晃着,接着铃声响起。
“呃……”睡梦中的苏时翻身。
“完了……”苏时以为是闹钟响了,看了一眼窗外,天灰灰的,刚刚有亮的迹象,正纳闷呢,“怎么闹钟提前了?”
手往桌上伸,摸索,脑子一想:这不是电话铃声吗?
“谁啊,一大清早的!!”他烦躁地将手机拿过来,因为受不了手机的强光,只微眯了一条缝。
他看到是沈命的电话,瞬间清醒了。
难道是他大早上压倒手机了,所以才拨了过来?
清嗓子试探一问:“喂?”
“喂,苏时,我们的合同生效了,你准备准备跟我去探剧组吧!”
轰——耳朵里像飞过了几只清早扑食的鸽子。
“什么合同生效?什么剧组?还有,现在才六点。”
“嗯,六点,天亮了,该动身了。”沈命的声音很轻很柔,不像是刚睡醒的。
“沈命你什么意思?”
“你糊涂了,我来告诉你,苏时,这份合同里的三个要求是口头效应,就是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