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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龙门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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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龙门逗留的最后一天,本该抓紧时间在城门封锁前赶回昆仑长乐坊,莫雨手下却来报说前方会有沙暴不宜前行,最好在客栈多停留一晚。莫雨闻言抬头望了望依旧晴朗的天,有些不可置信。

“日头那么毒,半丝风都无,真的有沙暴么?“

莫杀劝道:“少爷你往日也不是没跑过这荒漠,大漠的天都是说变则变,起沙暴的时候可不会提前刮风打个雷。”

莫雨有点困惑,他不是对路况上心的人,刮风下雨,抑或冰雹霜雪,全不放心里计较,反正总有人在自己跟前打点安排。因而此刻他明明觉得哪里不对或者说不应该,但也说不上来沙暴前正常的预兆是什么,只隐隐觉得越快离开越好。

穆玄英长这么大是第一次见到跟海一样广的荒漠,好奇之余难免有些紧张,于是便在一旁帮衬说:“反正赶了这些路程,也不怕再耽搁一阵,就多歇息一晚吧,要是放你一人走,路都找不到,你不如听了他们的。”

莫雨晓得他在拿自己当年初次到浩气盟,竟然会在那直来直去仅拐了俩个方弯的道上迷路的事情调笑,又好气又好笑,拿手推了下他脑袋,自己起身回房,倒是第一次把穆玄英跟自己的手下单独撂在了一起。

穆玄英笑眯了眼,本欲立刻赶上去安抚,向来视他为空气的莫杀忽的叫住了他:“穆少侠。”

穆玄英已走到楼梯前,突然背后来这么一句,登时警觉地抓住栏杆,侧过身静候下文。莫杀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竟是要穆玄英出去和他谈。

他们走了很远,走到都望不见客栈的沙丘背面,莫杀才停下,警惕地问道:“我是粗人,但对少爷,绝无二心,那么你又是如何?”

“我能如何,你把他当主子,我把他知交。”

莫杀还不想事情走到最坏,有些不耐地劝说他:“少爷确实抬举你,所以莫怪我多嘴,哪来还是回哪去,不是一路人终归不是一路人,凡事都讲究个有放有收。”

穆玄英气度良好,不急不躁:“我放得够彻底了,也该轮到我收点什么。你看不惯我,又故意不把我的事和莫雨说,我知道你断然是有自己的考虑,兴许是还要对我不利。”

莫杀一听这话不由身子一震,行动转的比脑子快,一把刀已抽出来拍在了穆玄英面前。

他倒不急,依然那副温煦和善的样子:“随你们信不信我,莫雨信我就够了。”

“我离开浩气盟,都是出自我个人的原因,你们犯不着如此提防,这事你们不告诉莫雨便不告诉,我也没想告诉他,我不需要把事情一件件摊开来讲给他听博同情,他答应过我,无论怎样都信我。”

说罢他抬起手生生把举到鼻梁前的刀摁了下去,又重复一遍道:“我要的只是莫雨信我。”

穆玄英看似轻巧地点住刀脊,却暗施了力道,震得莫杀半边臂膀都麻了,偏还丢不开刀。本已看他不顺眼,现在更是愤恨,赌咒发狠道:“你迟早会后悔的,你以为少爷能多信你。”说完莫杀握住麻木的胳膊,跌撞着跑了回去。

“信我不会对他不利就好。”穆玄英呆呆站了阵,方才跟上,他淡淡地回了句,虽然没人能听到。

所求已是这样少,想来不会有失望吧。

每个人都觉得我们不相配,可谁说只有天造地设的恋情才值得被祝福。

莫雨一个人在房里枯坐了好些时候,不知穆玄英为何没立刻跟上来,却也不想去找,他已经习惯了等穆玄英自己过来。冬天天黑得早,窗户什么的又锁得紧,穆玄英推门进来的时候,扑面一阵浓得化不开的黑。

他摸黑点上油灯,豆大的光点奋力驱散房内的黑暗,看到莫雨躺在榻上,裹好被子脸对墙似乎在睡觉,侧耳听了听,呼吸声乱着呢,显然装睡,一副闹情绪的样子。

“你怎么了,睡得这样早。”穆玄英摸到榻边,拍拍裹成粽子的人,入了夜寒气重的很,客栈物资不够,他们可就这一床被子,莫雨全卷了去,穆玄英晚上就要挨冻。

莫雨翻了个面,平躺着正对穆玄英,神色平静:“这么半天,你去做了什么,还是他们跟你讲了些不该讲的?”

穆玄英解开衣服扣子,让莫雨往里挤挤,莫雨配合地挪了块地方,顺便把裹紧的被子铺开。

穆玄英身上这袍子还是莫雨借他的,穿起来身量刚好完全合身,简直从来没有过如此贴身的衣服。他打算不还给莫雨,回去就把它压自己箱底。

“无非警告我,不要对你不利,否则给我好看。”穆玄英摸上莫雨的脸,笑容暧昧,“他们怎么想我管不着了,你放不放心我?”

莫雨睁大眼睛,房里虽暗,他的眼里却仿似落下万千星光:“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是我理解的那个放心的意思么?”穆玄英屈起手支在胸前撑住下颔,做出沉思的样子,眼睛仍望着莫雨。

“你想要什么意思,我就给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依旧冷冷清清,雪山最高处的雪都要比他的态度暖些,可说出的话跟初春化雪滴水叮咚声一样好听。

“好啊,我要的意思,无非是要你信我绝不会对你有二心,你便同样这么信我好不好?”他钻进被子,把人搂了个满怀。莫雨一声不吭,只是伸出手也搂住对方的脖子往自己身侧按了按。

他没有说话,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紧的拥住穆玄英,呼吸就在彼此的耳畔,这是穆玄英盼望了多久的时刻。

他可以不给他任何爱与被爱的压力,不代表他就不想要他,没有欲求的爱是不存在的。穆玄英想的,不过是走完没和莫雨一起走的路,从开始到结束,一步不要差。

之前不论有过怎样被拒绝被怀疑的失望和伤心,都在这一刻相拥的温暖面前烟消云散了。他本就是易满足不贪求的人,自然晓得真正属于一个人的爱情,是不会叫这人痛苦的,真爱他的人不会叫他患得患失,而莫雨刚刚说他想如何便给他如何,真是想不到他还会不会有比这还想要的回答。

他对他的一点点好,都会动摇他的心。

穆玄英闭上眼睛亲了亲莫雨的脸,摸索到他的嘴唇,安静又温柔地亲吻。被窝里的温度蒸腾得越来越高,莫雨忽地摆正穆玄英的头对他说:“没熄灯。”

“哎?算了,灯油烧完就熄了,大冷天的我可不想再爬出去。”他耍赖般笑笑,复又吻住还待说些什么的莫雨。交缠的唇舌间,盘绕着说不出的爱语。

身后是昏黄的灯火,像这茫茫大漠暗夜里唯一的光亮,墙壁上投下了融为一体的两个影子,时光如同静止,似乎从此便能够骗自己,再也不会有别离与悲伤。

那天是他们最后一点安逸的相处时光,穆玄英选择了相信莫雨,莫雨选择了接受穆玄英,这本是皆大欢喜,却又是哪里出了差错,没有得到既定结局。

是人世无常么,是人心难测么,是因为最想得到的人,本该是最要远离的人?

或许,这就是他们各自的错,错误的坚持无条件信任一个人的心意,轻易的放弃无条件信任一个人的心意。

这往后,事态如马车脱轨一般失控,无论做几番回忆,穆玄英都不能理解,仅凭一封作伪的书信,一派所谓亲信的肺腑之言,前一日还信誓旦旦说会信任他放心他的莫雨,竟连半句解释都不要听直接给自己致命一击。

诚然那是一场完美的栽赃。行至沙漠峡谷中途的“浩气盟”突然袭击,真刀真枪的拼杀使血渗透了冻成霜白的沙土,负隅顽抗的“七星卫”看到他之后振臂一呼,振振有词地将他半年多的行程一一编排干净,连昨日他被莫杀绊住的那小半天去向都给“解释”了。看得出他们真是排演了很久,久到除了他没出手这个因素以外,连他都以为这真是一场里应外合。

但那似乎也能找到另一种解释,因为从始至终莫雨同样没动手。穆玄英一直潜伏在他身边博取他的信任,本就为了这天,论实力二人最是旗鼓相当,自然是该由他出手对付莫雨才对。

眼前是一场逼真的演出,唯一的观众和唯一的道具都被它牵动,穆玄英无数次想甩脱纠缠不休的“七星卫”到莫雨身边去解释清楚,又无数次被人给推拒了回来。而莫雨的脸色雪白,微微偏过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当然每句质问穆玄英为何不动手的喊话他都听进去了。穆玄英看到他颤抖的肩膀,眼中有闪过一瞬的恍惚。

半晌,莫雨怔怔看住穆玄英,他眼里原本的恍惚渐渐清明,同时冷冰冰地开口:“为什么?”

他总是在问为什么,穆玄英很绝望地想。

烈烈寒风里,他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唇角仍努力攒出温柔的笑意:“莫雨你说过你信我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么,这种事情又有半分道理吗,我何苦做这种事,我为什么非要在这关节拿你的命涨我的‘名声’?”

他深深地看了莫雨一眼,仿佛疲倦地闭上眼睛:“明明是这么显而易见的骗局,你却还为此逼问我,你所谓的对我放心,原来是指若察觉我有异,你有那个能耐取我性命?”

莫雨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做任何思考,他感到自己的世界支离破碎,幼年困住他的那间斗室仿佛又出现在身周,而眼前正是被铁栏划割为等块的天空,所有的温暖美好光明在牢笼之外。即使他的身体没有被囚禁,他的心那么多年都未曾走出自制的囚牢,始终在禁锢自己。莫雨坚定不移地相信,人心险恶知己难得,而他并不会有那样可以接触阳光的机会。

与穆玄英在一起越幸福,他便越恐慌,他怕失去这份幸福。而这场外在完美内在不值半点推敲的骗局,几乎是呼应他内心的恐慌而诞生的。

他虽怕这一日来临,却又期待这一日来临。因为绝望漫过呼吸的瞬间,已不会有比这更为可怖的时刻,他反而能放下心来,怎么胡来都好,这本就是这世界欠他的。

原本莫雨的这种心态,是穆玄英深深为之心疼的地方,是他不惜一切也想为莫雨挽回并补偿的地方,却也是临到最后伤他最深的地方。

他最终不能给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足够的安全感,但到底是谁的错。

深信不论自己如何,对方都不会离开自己,和怀疑不管自己怎样,对方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两种情况的表象,竟是非常类似的,它们那么有迷惑性,穆玄英希望莫雨是前者,可要是没有希望就好了。

穆玄英的脸色愈加苍白,几乎连装出的一抹笑都挂不住,一句“为什么”像刀子直扎心口,流淌出森然的血,以至于硬受了一记凝雪针枪的痛都不比其万分之一。莫雨看着他失血过多的苍白神色,声音平静:“你骗我。”

穆玄英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就这么信了?”

他神色淡然:“你以为那些七星卫逃了,就没对证了么?你看这满地的血,和这封你的密信,你要告诉我身边有人可以作假到这地步?你可是所谓的浩气新星啊,想作伪你的字迹还没处寻你的真迹吧。”

“可你认识……你不是认识?”

他顿了顿,继续道:“也只有我认识。”

“你说你信我,你说我想要什么意思就给我什么意思,你说你舍不得我,要我好好的……”

他打断他的话:“都是我以为你不会骗我才说的。”

这句话真的伤害到了穆玄英,悠悠白日下,他的脸血色尽失,良久,突兀笑了一声:“你还不如开始的时候就拒绝我,我花了三年走到你身边,却没想到你到头来,尽是非逼我恨你不可。”

“我分明是为爱你而来,你为什么要逼我恨你!我分明学不会责怪你,你却不给我留半分余地!”

“莫雨,愿你不再记得今日,因为你必将比我痛苦。我曾想若你懂我,该是多好,那时哪怕世间都不容我,我尚有所依之处。谁曾想我抓住的枝杈是漂浮在汪洋的孤木,我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他强撑着逃走了,血从唇边溢出流淌至胸襟,他还是穿的那件莫雨借给他的袍子,这下弄脏了,不过没关系,他已经不打算把它细心收藏放置箱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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