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和艾丝妲脸都绿了。
谁能想到从进副本到现在，从来没有体会过的被追逐的感觉居然能在这里体会到。
而且对象还是更加麻烦的纸人。
鬼魂是很吓人，但是在之前，纸人和纸人制作的东西对鬼魂可是有着压制和蒙蔽作用的。
几乎不需要多想，白棠就意识到了他们现在的处境只怕是更加糟糕。
不单是因为违反了场景规则，他们身上还有纸人留下的、能够混淆鬼魂感官的道具。
那朵纸花和那把纸伞将他们现在的身份判定为了鬼魂。
这他妈的简直是送羊入虎口啊！！
更可气的是他们现在还丢不了这个东西，倒不是说他们有多么强的道德感和同情心。
为了救斯科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而是丢了这个也改变不了他们破坏集市的事实，纸人依旧会追他们。
而没了这个东西，鬼魂也会过来追他们。
这就是两头被堵了，既然如此，他们还不如选择一条路走到黑，反正也不差这么一个罪名了。
艾丝妲边跑着，边用纸伞瞄准后方的纸人，时不时来一发，随机炸飞一片纸人。
但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她喘着气问到：“白棠，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白棠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点开了自己的屏幕，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上面。
该死的，还是没有传来新消息。
在刚刚他们打碎集市的路灯之后，原本清晰的地点名称再一次变成了一连串的问号。
同时，白棠也能感觉到他们身后原本凝实的黑暗不见了，新的通路再次被打开。
这说明地点确实是不一样了。
他们唯一的道路，也只能是钻进那条路里。
白棠咬着牙开口：“继续跑。”
纸人愤怒是正常的，这证明他们现在应该是走在正确的路上。
如果他们能够见到那群鬼魂的话，依着鬼魂和纸人之间的关系，他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艾丝妲架起自己的纸伞，对着纸人又来了一下。
爆炸声在身后响起，在漫长的震波过去之后，又会响起纸人移动时候的沙沙声。
人的体力到底是有极限的。
不管是鬼魂还是纸人，他们都跑不过。
两者之间的距离在不断地减少，白棠甚至能够听到风吹纸张的声音。
“不行了，我感觉我快跑不动了。”
艾丝妲抱着纸伞，声音弱了很多。
白棠之前想的没错，纸伞确实会耽误人的跑步。
更何况艾丝妲还时不时地清理着后面的纸人，这直接让她的动作量翻了几倍。
“要不我们和它们拼了吧？”艾丝妲思维有些凌乱地开口。
白棠咬牙：“不行，这纸人数量太多了，硬拼肯定是拼不过的。”
艾丝妲此刻状态很不好：“那也比现在强，至少还有还手的余地，不至于被纸人追上弄死，可恶，要是有能转移注意力的道具就好了。”
转移注意力？
转移注意力？！
电光火石间，白棠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按照这个副本的情况来看，这些纸人或者是鬼魂，其实都没什么智商。
认知和行为都是机械地遵从着最基础的规则，并且没有任何脑子地执行。
哪怕肉眼可见是个活生生的人，但只要撑着伞，就会被认为是鬼魂，并且不论怎么打，都不会有怨言。
同样，哪怕在雨里，纸人刚被那样羞辱地举着用来挡雨，回去之后依旧被判定为找回纸人，并且给了冥币。
这都说明了这些非人生物没有一点点思考量。
既然这样的话...
白棠扭头看向了艾丝妲，大声喊道：“快，把你的冥币给我？”
“啊？冥币？”艾丝妲反应了两秒，才明白白棠说的是什么，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锦纹给的那张干燥冥币。
白棠接过之后，连同自己的那张，一起丢了出去。
身后的纸人动作齐齐一顿。
然后一拥而上，开始挤在一起扭打起来。
白棠余光注意到这一幕，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个笑容。
既然它们的行为这么简单，那其实他们也不需要多复杂的举动。
这个副本有个很明显的特征，那就是很多元素都是相对立的。
鬼和人，白天和夜晚，光明和影子，干燥和湿润等等。
其中湿润是鬼魂一方特有的名词，那么干燥对应的自然就是人类这一方了。
人嘛，都是喜欢钱的。
纸人也不例外。
抓他们是因为规则，是任务，而见钱眼开，则是本能行为，是利益。
白棠相信这些纸人肯定会优先满足自己的欲望和本能。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在基本行为的推动下，它们很快就被纸币吸引了注意力。
艾丝妲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感觉到，好像身后的沙沙声逐渐减小，然后消失了。
“嗯？纸人不见了？”艾丝妲疑惑地开口，想要扭头看是什么请款。
“暂时不见了，不过时间应该不会很长。”白棠简单地解释了下情况，“想要彻底安全下来，我们恐怕还是得找到那群鬼魂才行，不然我...嘶...”
白棠话断在了原地。
他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即使隔着黑暗，也能从他那颤抖的声音里感觉到他的疼痛。
艾丝妲慢了几步，听到他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我踢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很硬，差点给脚撇断。”白棠扭曲着脸开口。
艾丝妲嘀咕道：“你等一等，我看看情况。”
啪。
一声，艾丝妲打开了自己的手电筒。
一阵强光照射出来，点亮了周围的黑暗。
白棠下意识眯眼，半晌才适应了这刺眼的光芒。
随后，两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拦住白棠去路的是一把椅子。
而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大片的椅子。
密密麻麻，放眼望去，视线里几乎全是椅子。
而每个椅子上，都坐着或者飘着一只鬼魂。
同样也是一大片，看着都渗人。
艾丝妲颤声开口：“这，这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白棠脸色同样难看，但是他的声音却是出奇地冷静。
或许是因为知道现在的情况，他们两个是有鬼魂的道具在身上的，这些鬼魂应该不会对他们动手的。
“我们下去看一看吧。”
这一刻，他说话听起来比艾丝妲之前还疯狂。
.
昏暗的房间里，金发男子睡在床上，姿势有些慵懒。
头深深地陷在天鹅绒枕头里，胳膊像是习惯性地挡住了眼睛。
这份安静持续了有一会儿，随后被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
男子蹙起眉，胳膊甩过去在床头柜上来回摸着。
在手机被他那不着边际的动作打下去之前，他伸手稳稳当当地接住，摁下了接听。
“喂喂，砂金，你在哪呢？”
电话那头传来了干练的女声。
砂金闭着眼动了动眼珠，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在休息室，睡觉，怎么了？”
“当然是有任务了。”
砂金做作地叹口气：“我的好同事，你就放过我吧，我才结束了一个副本，正需要修养呢。”
“行了，少来，我还不知道你的体力？”
砂金彻底装不下去了：“什么任务？”
“公司高层刚开完会议，决定启动咕咕钟计划。”
“公司高层？好同事，你什么时候升职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正经点，现在可是正事。”
“是是是，知道了。”
“不过，那几个破钟表？真难为他们居然还记得那些东西。”
砂金毫不客气地嘲讽。
“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些东西应该是传统项目部负责吧，找我们做什么？”
“这本该是传统项目部负责的，但是他们手上还接下了一个准备项目，那个项目需要的人手太多，已经占了传统项目部将近三分之二的空闲人员了，所以这个项目自然而然就被推了出去。”
砂金嘴角微微翘起：“啊，我懂，所以就被丢给了我们？我们是什么不重要的垃圾吗？这种脏活都丢给我们。”
对面的女声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开口：“准确来说，不是给我们，而是给你。”
砂金表情忽然就不那么好看了：“不接，业务巩固部不是和那群家伙关系不错吗？让他们接去吧。”
“唉，你知道的，疤眼肯定不会接这种东西，而且翡翠早就知道你肯定会这么说，特意让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砂金有些漫不经心。
“这次的计划很重要，很有可能会打破高层之间的关系平衡，竞争的主力就是我们和市场开拓部。”
“而塔拉梵将那一票点给了我们，奥斯瓦尔德一票之差，输了。”
这次砂金顿了顿，随即忽然笑了出来：“哈哈哈哈，不愧是你，我的好同事，就是知道我想听什么。”
“行，我知道了，这个任务我会接下的。”
说着，砂金从床上坐起来：“什么时候，哪个副本？”
“你有四十分钟的准备时间，这次的副本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是个街道，评级很低，似乎只有D级。”
“D级？”闻言，砂金挑眉。
“对，最关键的一个钟似乎就在那个副本里。”
砂金沉默了很久，又笑了一声：“真是搞不懂这群高层脑子在想什么。”
“行了，事情就到这里，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开通道。”
“好，谢了，回头请你吃饭。”
“不客气。”
对面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可以猜猜对面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