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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机场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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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浔市,机场。

春夏交接之际,空调冷气放得足,吹得人浑身阴凉。

谌宁上身穿着长款深灰西服外套加白衬衫,下身纯黑直筒裤,柔顺的长发披散,头戴一顶棒球帽,脸上捂着黑口罩,单臂背着黑色双肩包,低头单手下压帽檐,将唯一外露的双眼也遮于阴翳中。

这样的装扮在大城市的机场不算突兀,但身材高挑气质突出,偶尔会令不忙着赶路的行人多关注她几分。

在时而响起的播报声中,她姿态闲散,右手掐着串木珠,不紧不慢地踱着步,皮靴于光洁的瓷砖地面敲击出哒哒的响声,不走远,也不急切,看上去是在等人。

约莫十来分钟过去,远处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行李箱轮子高速转动,骨碌骨碌滚过地面。

谌宁步伐一滞,微微掀起帽檐,向声源处望去。不知几多年,长久的守望中,令她对一个人的脚步声刻入骨髓般熟悉。

身着粉白运动装的女人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拖拽着气喘吁吁的经纪人,卯足劲往前冲,风一般掠过谌宁,一个急刹车停在柜台前。

“总算赶上了!”

女人如释重负地叉着腰喘了几口气,掀开棒球帽,擦了擦额前的汗,一头波浪卷乱蓬蓬地在背上披散着。

她背对着谌宁的目光,将机票和身份证递给工作人员,办登机手续。

只是一个背影,谌宁眨也不眨地凝望,帽檐下的眼眸闪着明澈的柔光,却无法掩盖她暗地里窥视的行为像只见不得人的老鼠。

江玉茗进组拍戏,距离上次瞧见,已经隔了近一个月。

像是瘦了些,头发剪短了近一寸半,香水又换了一款……方才短暂的交错,她闻见了。

木珠戴回到右手腕,指腹摩挲着握笔磨出的茧,将每一丝变化刻入记忆。

她静悄悄地看,前方的景象在她眼中生动鲜活着。

经纪人喘了半天才缓过劲儿,一巴掌呼到江玉茗肩上,眉毛挤出两道弯,“你个兔崽子,你想累死老娘!”

经纪人四十多岁了,叫程锦,留着板寸头,衣品十分花哨,要多特立独行有多特立独行。她是个在娱乐圈混迹多年的老江湖。

当初不知怎的就答应了带江玉茗,跟了好几年,拿着经纪人的工资,干着助理的活儿,至今还是个糊糊的小演员,没少大庭广众指着江玉茗脑门骂她是个挑剔的作精,辱没她金牌经纪人的名声。

而江玉茗始终是那幅懒洋洋的模样,任其戳她骂她,左耳进右耳出,该如何还是如何,叫人一口气噎在中间,上不去下不来。

“这不是怕赶不上飞机嘛,能有工作,你就偷着乐吧。”

女人声音带笑,不见愧意,反手两掌拍程姐背上,一点亏不肯吃,内脏好险没给她震碎。

程姐抬手指她,愤恨得手直抖,“你还好意思提!你要是凡事听我的,至于长着一张妖精脸,还天天各个剧组串着演配角龙套?老娘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以前圈子里的朋友老娘好几年没敢联系,生怕被她们笑话,人家都以为我不干这一行了你知不道!”

“又开始了…”江玉茗揉了揉耳朵,收起登机牌,将棒球帽扣回脑袋上,拎行李走向安检处,“好了好了,下次一定听你的,下次一定。”

“我呸!闭嘴吧祖宗,你哪次不是这么说的?”

程姐火冒三丈,被忽悠了太多次,她对下次一定这四个字过敏。

“唉,你明知我是改不了的,骂我又有什么意义呢。”江玉茗发尾来回晃,语气轻松又愉快。

在本身略带沙哑的磁性嗓音中,掺杂了欠揍的甜蜜。

“江玉茗!!”

嗡——

谌宁摸摸裤兜,取出震动的手机,目光却未离开那道背影。直至她们互相拌着嘴走远,才低头,手一滑,接了电话。

[谌小宁,你出发了没啊?要不要我去接你?]

乐阳紧张得很,特地打电话来提醒,生怕临到头这人又有了什么不可错过的灵感,放她鸽子,埋进画室废寝忘食去了。

这事儿她不是没干过。

“不用,我很快就到。”

电话挂断,塞回兜里,谌宁提了提背包,转身迈步向出口走去。

离开明亮宽阔的机场,外面已是太阳西斜的傍晚,车水马龙仍不停歇。谌宁找到自己的车,摘下口罩与帽子,随手扔到副驾驶,驶向目的地。

乱哄哄的酒吧,各种气味混杂,谌宁不适地皱了皱鼻子,快步穿堂而过,进了包厢。

今天是乐阳的生日。她是个玩得开的,性格好朋友多,一年一回的日子总得组个patty聚一聚。

谌宁不大喜欢人太多的场合,但乐阳是她唯一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不好不来。

门一开,无数双眼睛齐齐聚焦过来。

“哇——谌宁来啦!”

看清人是谁,她们霎时发出欢呼,一个个面带惊喜与笑意。

乐阳交朋友就图个热闹,不会仔细筛查她们的品行,但对于谌宁,很少有人会怀抱恶意。

无它,谌宁足够优秀,且离她们足够遥远。

“欢迎我们的谌大画家闪亮登场!”

乐阳猛然窜过来,做了一个撒花的手势,随后一把拉过她的手,直蹦跶,“快快快,我的生日礼物呢!我要画,我要画!”

她留了波波头短发,染成银白色,一跳起来头发也跟着跳,左耳自上而下六个耳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别急。”谌宁将她的爪子拍开,反手关上包厢门,对众人礼貌地笑了笑,取下肩上的背包,将裱好的画拿出来递给她。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从谌宁转移到画上,乐阳宝贝似的抱着画,找了个灯光最好的地方瞧。

这是幅抽象风景画。乐阳是个写小说的,谌宁便按着她曾在书中写过的一个重要地点画出这幅画。

“啊!这是梦诞神境对不对!”

乐阳咧着嘴乐得直跺脚,头也不抬地盯着画,“谌小宁你果然懂我,我幻想中的这个地方大概就是这样子的。”

大家耐不住好奇,三三两两凑上来看画,七嘴八舌。

“这画能卖出多少钱?”

“你就知道钱,这是艺术!”

“越是艺术越贵啊,这又不冲突。”

“听说半年前那幅画拍出了一千多万,我这辈子都挣不来一千万……”

“啧,行了行了,在说下去我感觉明天就要被人来杀人夺画了。”乐阳摆摆手,赶紧将画收起来。

她脑洞大的,容易自己吓自己。但这也不怪她,一千万啊,对于在座的绝大部分人都是个天文数字。她们和谌宁不是一个圈子的,见着她时甚至不自觉带着点仰望。

连她自己也和谌宁不是一个圈子的,写的书成绩虽然不错,但也只是生活富裕,想赚上千万好歹得省吃俭用攒个八九年,这还得是在她每一本都收益不错的情况下。

而谌宁出身富裕,哪怕她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家里的钱也够她肆意挥霍一辈子。

谌宁找了个清静的角落坐下,开了瓶苹果汁喝。神情平静,谈不上冷漠,但就是令人觉得生人勿近,不敢上去打扰。

被乐阳提前叮嘱过不必特意关注谌宁,最好当她不存在,大家也不会刻意找她的话题,继续聊天喝酒打牌,唯独视线时不时自那个角落擦过。

谌宁从包里取了张六英寸的卡纸,用炭笔画起画儿。这样的纸她随身带着,是方便她随时记录灵感,画速写的。

笔尖簌簌而过,片刻后,一道女人的曼妙背影跃然纸上。

比起上次,画上的身形清瘦些许,乱蓬蓬的卷毛短上一寸半。

闺蜜林逍瞥了眼谌宁,凑过去抱住乐阳脖子,在她耳边低声道:“行啊你,还真能把人叫来,不愧是社交大王,我听说谌宁性格很孤僻啊。”

“她就是不乐意和人玩,话也少,其实蛮好相处的,脾气特别好。”

当初她能和谌宁搭上线,全靠她脑子犯抽加不要脸,幸好谌宁不计较,否则莫说当朋友,结仇都不奇怪。

“这样啊…”林逍若有所思,“你说我要是上去敬酒,她会不会搭理我?”

乐阳摇头,“别,她不喝酒,也不抽烟,而且很讨厌酒精和烟味。”

“哦呦,怪不得你提前叫大家都不许在屋里抽烟,但酒精味避免不了的呀,她愿意来,还真是给你面子。”

“我们是朋友啊。”乐阳得瑟地挑眉,被林逍笑推了一把。

“诶,你说她这么优秀,得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她啊?”

“不知道,估计她那个暗恋对象可以吧。”

林逍眼睛一瞪,发出惊呼的瞬间被乐阳眼疾手快捂住嘴巴。

“姊妹,莫要声张啊。”乐阳拍拍她的肩,语气装模作样,但神神秘秘地缩着脖子。

眼神左右瞟了瞟,见无人注意,才松了口气。

林逍本惊讶着,被她这一搅和,颇感无语:“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这是她的秘密不能外传?”

“那倒不是。”乐阳嘿嘿一笑,“谌宁就在这,说人家八卦多不好,你要不是我闺蜜,我可不和你说。”

“哼。”林逍翘起唇角,压低了声音,“所以她暗恋对象是谁啊,居然有资格让谌大画家爱而不得。”

“不知道,她不肯和我说,只知道已经好些年了。”

林逍:“她今年才二十四吧?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嗯。”乐阳慎重点头,长叹一声:“可能这也是天才的过人之处之一吧,这样的长情,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理解的。”

“你当然理解不了,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大萝卜。”林逍白她一眼,托住腮思索,“你说她为什么不表白争取一下呢?她条件那么好,总不至于自卑吧?”

“大概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也问过,但她啥都不肯透露给我。”

“唉……”林逍又叹了口气,痛心疾首,“真想像不到谌大画家为一个男人黯然神伤的样子,想想我就浑身不得劲儿。”

“谁说不是呢,我感觉世上就没有男的能配得上她。”乐阳苦瓜脸,瞅了瞅角落的谌宁,站起身,“你们玩儿吧,我过去陪她坐会儿。”

她拖了张凳子,取一瓶低度鸡尾酒,坐在谌宁对面,一边倒酒一边随意闲聊:“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交到新朋友?”

谌宁摇摇头,靠在椅背上,右手把玩着木珠串,眸光淡然,“在画画,很少出门。”

“嘶…”乐阳不止一次被她单调的生活震撼。但又不那么意外,谌宁很符合她刻板印象中的艺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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