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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2019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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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8月,这是我喜欢的方行的第二个月。

我没有听我妈的话回家,而是选择留下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来,连我妈问我的时候我都回答不上来,但在投简历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大概是想离方行近点吧。

我没有选择我之前实习的方向,而是另一个,我从来没有涉猎的领域:医药。

我可能有些天真,想着这样去接近一个喜欢的人,哪怕是无用功,哪怕是白费劲,总觉得要自己努力去靠近一下,你不去努力,怎么能知道他是不可拥抱的太阳,还是触手可及的光。

我因为忙着找工作,好久都没有主动的去联系方行了,没有再给他发微信,没有再给他买蛋糕,也没有再去约他。

难得的,他居然主动的发微信给我。

彼时我已经收到了一家制药公司的录用通知,在我的众多简历都石沉大海后,这一个录用通知对我来说简直就像中彩票一样,我连回他微信的时候声音都是快活的“好呀!”

我猜测他应该是楞了一下,因为他没有再回我微信,而是直接打了一个语音通话给我。

我慌乱的接了起来,连语气都没有整理好,“喂……,干……干什么呢?”

电话那头的方行笑了一下,语调也是轻快的,“怎么了?今天这么开心?”

我一听他问我,就忙不迭的想要和他分享了我“中彩票”的喜悦。

虽然心里早就在放礼花,预备欢庆了,但我还是骄矜的说:“没……没什么啊!”

我就是不直接告诉他,我要他一步一步地问我,最后再告诉他我被录用了。

哎!有点矫情了。

方行又轻笑了一下,不过还是按照我心里的计划问了我,“没什么吗?没什么你今天这么开心?”

我暗暗喜悦,为他能感觉到我的情绪而开心。

我还是之前那个骄矜的态度,语气克制却又有掩饰不住的迫不及待,“没什么,就是被一家制药公司录用了。”

我虽然语气伪装成那种无波无澜的感觉,但情绪却还是顺着听筒爬到了方行的耳边。

“恭喜你啊,那要不要出来玩?”

方行好像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声音有些模糊,但还是一样的低沉悦耳,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时间是一天后的傍晚,方行带我去吃了晚饭,然后又去了酒吧。

一个很隐蔽的酒吧。

酒吧里是不符合门面的热闹,男男女女,灯红酒绿,几乎在这的人都在酒精的刺激下寻找到了久违的疯狂与快乐。

我有些退缩,无法将酒吧里热吻的情侣,摇曳的腰肢与喧闹的人群与方行联系起来。

方行看上去不像是一个会来这种地方的人。

他告诉我酒吧是他的一个朋友开的,为了庆祝我找到工作,就来酒吧hi一晚。

方行没有带我去包间,反而去了在一个靠窗的卡座。

卡座位置很好,既能看见整个酒吧大厅,又能从窗外看到路过的野猫和高大的、晃动着的合欢树。

不愧是如此隐蔽的地段。

酒吧太过特别,让我莫名想到了警察叔叔会不会来这地方扫黄打非。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安,方行把一杯酒递给了我,然后说,“没那么多不三不四的,别乱想。”

我和方行刚落了座,就有人来送酒了,不是员工,而是老板。

老板有着一头黄色的头发,用发胶梳了一个大背头,有几缕发丝不羁的从侧面垂下来,眼窝有些深,鼻梁高挺,是一副英俊潇洒的模样。此刻却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脖子上挂了两条有些粗的银链子,看起来像是非主流一般。

老板走到方行身边时,顺手拍了一下方行,嘴里还五大三粗的喊道,“哟,怎么?今儿个有空来了。”

方行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打了一个招呼,没说话。

我猜他就是方行的朋友,并且还是那天回复方行朋友圈的朋友。别问我怎么知道,听他的说话风格就和朋友圈里的那条评论如出一辙。

他在方行的旁边坐了下来,并将托盘放在了面前的桌上,顺便做了一个自我介绍:“我叫于辛焕,方行朋友,酒吧老板,叫我老于就好。”

他将托盘里的一杯酒推了过来。

方行拐了他一下,说:“别给他。”

老于没听他的,依旧将酒推到我的面前,而我也很配合的端起来喝了一口。

酒很好喝,有点像果酒,带着水果味的甘甜和清香,喝着就感觉度数不高,像喝汽水一样。

方行突然转头看向了老于,像是质问他怎么还要把酒给我,但老于把托盘里另一瓶酒放到桌子上后就走了,走之前还拍了方行的手一下,大笑了一声。

我有些不懂老于的这个哑谜,只是又端起酒杯,将剩下的酒一口一口的喝完了。

窗外的何欢树摇摇晃晃,路灯投下来的影子印在桌边,我察觉到方行的眸光沉沉,看向我的左后方。

我问他,“怎么了?”他的眼里有我读不懂的情绪,眼神冷淡,瞳仁漆黑,但莫名让人感觉像是含着一段深渊和……噬人的欲望似的。

他抬手捏了捏我的脸,眼神回归,示意我,“看那。”

我天真的转过头去看,以为会是热舞之类的,结果却是两个在卡座上拥吻的人。

是两个男生。

我呆愣住了,倒不是因为两个男生亲吻,而是我猜不出方行让我看这个的意义。

其实我和我前男友也有过这样暧昧的举动,多是他主动的,我总推阻着有些不好意思,从没有像他们这样酣畅热辣过。就好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两人紧紧相挨的心,哪怕是喧嚣尘世,哪怕是荒诞人间,哪怕……是流言蜚语。

方行看我楞楞地看着他们,酒吧纷繁嘈杂,都掩盖不了我这直勾勾的眼神。终于无可奈何的将我的头掰了过来。

“怎么,你这么盯着人家,人家都不好意思了。”方行语气轻松,像是开玩笑,但我却听出了转移话题的含义。

我没说话,只是低下了头,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我的心情说不上到底是怎么样的,只是突然从他们联想到了自己,觉得堵得慌,不是很想理方行了。

我和一个同性顶着偌大的压力谈了一年的恋爱,所有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抵不过一句“周桦,我们分了吧。”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我妈受不了,我妈要我正常点,她让我娶妻生子。让我……”

我没有再听了,说到底也只不过是流言蜚语听得多了,难扭世俗观念而已。我觉得难过,明明说一直在一起的是他,永远不分开的是他,可最后放手的也是他。我不是为他难过,只是伤心这个世道,人愿不遂,人心不古,钟情难免世俗累,连海誓山盟都能化作一盘散沙。

最后我们不欢而散,我扔了他送给我的表,在争执中他失手将我推进了马路。

我将旁边方行面前的那瓶酒拿了过来,倒进了杯子里。方行皱了皱眉,拦住了杯子,语气温和,有着不加掩饰的关心:“少喝点,这酒度数高。”

我不听,直接将杯子从方行手中抢来过来,因为用力过大,酒都撒了一些在方行手上和桌子上。

“拿来!我能喝!”

我语气凶狠,把刚才因为想起前男友的气撒在方行身上,像是愤恨世俗的流言蜚语,明明看起来最是无害,但却也是最伤人心,也像是气方行,就好像我喜欢他,但他却总是不按着我的意愿来一样。

我赌气似的一口闷了一杯酒,结果喝完之后人就是懵的了,心里只想着还要再喝点一点,于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而方行也不只是想什么,只是第一杯酒劝阻了我一下,之后就任由我接着喝第二杯,第三杯……终于在那瓶酒快见底的时候方行直接把瓶子拿走了。

我看着他,语气含混,“你……你干什么呢?”

其实我脑子还算清醒,清楚的知道我和方行在酒吧里喝酒,但说出的语句却总是词不达意的。

“别拿走啊,这不还有一点嘛!”我估计是醉了,但却又意外的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也喝啊!”

方行无奈,把瓶里最后一点酒喝了,然后把我从卡座上拉起来,“起来,周桦,你醉了。”

“我没醉!”我顺从的起来,但嘴里还在不依不饶的说,“我没醉,只是喝多了。”

我真的没醉,连话都说得很利索,没结巴。但方行还是半扶半搂着我,带着我出酒吧。

我好奇的歪着头看方行,发现他嘴唇抿得很紧,下颌线绷得死死的,喉结一下一下的动着。我没头脑的来了句,“方行,你醉了吗?”

方行转了过了,嘴唇擦着我的脸颊而过,有些痒,然后低沉沙哑的嗓音就在我耳边响了起来,“醉了。”

“醉了呀!”我开始刷起了酒疯,挣扎着起来,想要自己走,“你才喝了那么点!怎么就醉啦?不行,回去,我们再喝点,要喝那种……”

大概是我动作太大了,方行不得不把我搂得更紧了点,手掐着我得腰,酥麻的感觉从脊椎爬上来,我当即止住了话。

方行凑近我的耳边,语气带着威胁的意味,“周桦,别乱动了!”

我被唬住了,只好被方行胁迫着往前走。

到门口时,没想到酒吧老班板老于也在,方行打了一个招呼,就把我往酒吧外面带。

老于看见了,也出了酒吧门口,看好戏似的,“我给他的酒度数不高啊,怎么醉得连路都走不了了?”

老于一边说还一边将手搭在脖颈上,一下又一下的摸着他的那条大银链子。

我无语了,瞪着方行,话却是对着老于说的。

“我没醉,才喝了一点,怎么会醉呢,是方行他一直要拖着我!”

恍惚间,我看见方行抬手扶了一下眼镜,还笑了一下,“是,我非要拖着你。”

说着,又把我搂着往停车场走。而老于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旁边煽风点火,“我说方行啊,你也不至于用强的吧,要把人给这样弄回去。”

他的话太有歧义,听得我的脸当时就烧了起来,像个猴屁股。

至于用强的吗?我又不是不会和他回去,啊呸!是让他送我回去,想什么呢,现在就想着回人家的家,睡人家的床了,真出息。

我用力挣开了方行,四平八稳的走到了车边,抬起下巴,用一种叫做蔑视的眼神看着方行,就像在说“看吧,我没醉。”

方行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低低的闷在胸腔,有些勾人,然后说了两个字,“沙雕。”

没想到他居然知道沙雕这个词,我还以为他都不太懂这些网络用语呢。不过,我这样好像确实有些傻。

我傲娇的打开了副驾的门,坐了进去,而方行随后也上了车。

方行点着了火,却没有发动车子,只是把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神晦暗,被停车场的灯照得深沉了起来。

“周桦,你醉了吗?”我听见方行语气轻缓的问我,好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

“没有啊!”我摇了摇头,有些搞不懂方行在搞什么了。

方行松开了方向盘,略微有些放松的靠回座椅,试探的问:“你……你还在和你的前女友联系吗?”

我楞住了。前……前女友?我不是没有前女友吗?

我惊异的看着方行,没想到他也在盯着我,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从来没和方行说过我前任是男的,所以他是以为我和他说的前任是女孩吧。

我有些哭笑不得,脸上的表情也纠结在一起,像是又喜又气似的,再加上喝了酒的缘故,我都有些没搞懂我现在的状态,只听见自己很大声的笑着说:“想什么呢?我前任是男的。”说完我还伸手拍了一下方行。

这下轮到方行愣住了,他慢慢的抬起手将眼镜扶好,难得的被我惊得说不出话来。

看到方行这副模样,我的酒劲又上来了,趁着自己安全带还没有系好,扑过去钩住了方行的脖子,迫使他微微低头,然后又把脸凑到他面前,逼问他:“说,你是不是一直不知道我是同性恋。”

我今晚应该是疯了。

方行银色的眼镜链突然搭在了我脸上,有些凉。他又低了头,这下连我呼出的酒气都能打在他脸上。车内太过昏暗,而方行的眼神却愈发明亮,他就这样盯着我,喉结很明显的滚动了一下。

我有些想逃了。

正当我感觉不妙,想要松开勾住方行脖子的手时,方行却一把按住了我的后脑勺,还轻轻揉了一下。

“周桦。”方行叫了我的名字,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嗯?”我轻轻的,有些犹豫的回了一个字。

毫无预兆的方行扣住我后脑勺的那双手突然收紧了,眼镜链也从我的颊边滑了下去。

他吻了我。

霸道,强势,不容拒绝的,像是一点一点的要把我吃拆入腹一样。

我有些招架不住了,不仅仅是因为方行的攻城掠地,也是因为这个艰难的姿势。

我死死地勾住方行的脖子,而方行也一只手扣住我的后脑勺,一只手圈着我的腰,即使是这样,我也艰难的,剧烈的喘息了起来。

“方……方行,放……放开我。”方行稍微放松了手,我趁着这一空挡连忙将自己直了起来,靠在了座椅上。

我有些惊魂未定,方行这……这是亲我了?他……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不会也有点喜欢我吧?不然干嘛亲我。我沉浸在自己的脑海中,没有反应过来方行此时盯着我的眼神,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方行突然靠了过来,拉起了我这边的安全带,却迟迟没有帮我扣上。而是贴在我的耳边,嗓音和刚才的一样低沉沙哑:“今晚不回去了,去我那吧。”

我没回应,脑子此时有些转不过来了,就这一会儿,方行已经把车开出去了。

这是我第二次在方行家过夜。

也是我认识方行的第六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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