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楼下，明铖正打算带着白馨雯去找自己的车。
路过一辆黑色轿车时，那辆车突然按了两下喇叭。
白馨雯被吓了一跳，抬头看过去--那辆车贴了防窥膜，只能看见他们的倒影。
明铖看了那车一眼，有些不悦地拧起双眉。
白馨雯歪了歪脑袋，看明铖的情绪似乎不太对，有些疑惑：“明教授？”
明铖朝她摆摆手，把自己的车钥匙抛给她：“你把我的车先开回学校去吧。”
白馨雯接过钥匙，眨了眨眼睛：“教授你要去哪？”不是说好一块回学校的么？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有点事。”
“……好。”
白馨雯不好再追问下去，拿着车钥匙离开。
明铖走向那辆按了喇叭的车，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前座驾驶座上那位就是不久前才见过的凌警官，副驾驶座上邢添辰正微笑着看他。
明铖有些郁闷：“既然是跟踪，能不能收敛些不要这么张狂？”
他当然知道警方一直盯着他的行踪，作为一名被保释的嫌疑人，警察不可能将他放任不管，只是没想到这两人竟然会这么干脆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邢添辰脸上笑容不减：“我们也只是想快些破案，明教授你应该也很想快些洗脱自己身上的罪名不是？”
明铖偏要跟他对着干：“我倒是没那么着急。”
凌修宇比邢添辰要直接不少，也懒得跟明铖绕弯子：“你查到什么了？”
明铖不答反问：“你们又查到了什么？”
凌修宇蹙眉：“你心里清楚，我们知道的没法跟你说，不过我们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几个受害人家境各不相同，父母对自己孩子在学校的生活其实也并不那么了解，从父母这里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受害人被害的事也被传出去，所有受害人家的邻居也变得分外警惕，生怕自己会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招惹麻烦。
警方上门的时候全都不乐意配合不说，还喜欢营造一种跟邻居一点都不熟的假象。
凌修宇越想越觉得不爽：“明明配合警方调查是义务，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把我们当成洪水猛兽。”
“谁都不想给自己扯上麻烦。”明铖不甚在意的开口“而且有警察这层身份在，他们会更加不自在，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会被抓到警局去审问。”
明铖最后“审问”这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凌警官很怀疑他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我们才不会乱抓人。”凌修宇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些这个问题。
明铖随意一摊手：“这谁知道呢？现在警方的公信力……好像也就那样。”
邢添辰&凌修宇：“……”
凌修宇沉默片刻：“明教授，好歹你也是法学教授，怎么可以这么……”
他的话没能说完，一旁的邢添辰拉住他的胳膊，朝他摇摇头：“正事要紧。”
对！不能浪费时间。凌修宇重新问了一遍：“所以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明铖终于没再跟他们掰扯下去，将手里的纸条交出来：“这是李瑜常去的地方。”
凌修宇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后递给邢添辰，他刚回欷城不久，对这边的环境并不熟悉，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
邢添辰拿过纸条查了会：“这是家地下酒吧，还是界限不太分明的那种。”
凌修宇似乎有些不太理解他的意思：“界限不太分明？”
“就是有□□交易的意思。”明铖看了他一眼“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凌修宇：“……”这人好像很喜欢拆他的台。
邢添辰帮忙解围：“也可以还有一些别的不入流的交易，踩着法律红线的那种，李瑜一个学生，跑那里去做什么？”
明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并不清楚：“我知道的已经告诉你们了，恕不奉陪。”
说完，明教授便想推开车门离开，然而……车门上锁了。
明铖坐回去，抱着胳膊看向驾驶座上的司机，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凌警官？还有事吗？”
凌修宇面无波澜：“你打算自己去探这个酒吧的虚实？”
明铖目光中带着些许挑衅：“警方目光一直盯着学校盯着我，就算知道李瑜常去这么一个酒吧，应该也没那么在意吧，既然你们不查，我去看看没关系吧。”
在场的两位警官都没有说话。
明铖确实是想到那酒吧去看看，他不像警方那样目光紧盯着三个受害人的社会关系，他也没那个能力去盯，于是剑走偏锋些选择三个女孩里比较特殊的一位查查看。
凌修宇不理会他的挑衅：“我们跟你一起去。”
明铖：“……”
邢添辰也道：“据我所知，那家酒吧蛇龙混杂，你不可能带着你那助理一块进去，有我们帮忙也多点照应。”
明铖不解：“为什么？”
凌修宇义正言辞：“有线索当然不能放过，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从细枝末节中把案子查清楚，还死者一个公道，既然都发现了这么一个线索，当然要去一趟。”
明铖摸了摸下巴：“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在学校里实在查不出什么来，所以要到校外碰碰运气？”
“……”这人就不知道什么叫委婉吗？
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这道理他到底懂不懂啊！
见两人脸色都不太好，明铖的心情倒是好起来了：“那行，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邢添辰摇头：“这个点酒吧不开门，要到晚上六点后才开。”
“哦！”明铖又要下车了“那我先回去，晚上再说。”
邢添辰也有些无奈：“不急，明教授今天还有课吗？”
“没有。”
凌修宇：“那正好，我们去你家等着，准备准备等时间差不多再出门，顺便找点吃的，在外面跑这么久我都饿了。”
“……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客人。”
凌修宇笑着点头。
明铖并不想把他们带回家，本来他家只适合存在自己一个人，但是现在……
看着那两个大摇大摆坐在自己家，问他要外卖地址准备点外卖的人，明铖沉默了好久。
凌修宇自己点外卖还不忘给明铖也点一份，问他有什么忌口。
半个小时后，三人一块坐在客厅开饭。
只是有人就连吃饭也不愿意专心，凌修宇一边吃饭一边在瞄明铖的手。
明铖被他看毛了，忍了他五分钟就再也忍不下去，抬头跟他对视：“你在看什么？”
凌修宇：“你手上的伤，好些了么？”
明铖顿住，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左手藏起来，过后又觉得有些欲盖弥彰。
他重新把手拿出来，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多了。”
凌修宇眯起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抬手将他的袖子拉起来，白纱布裹着手腕，纱布上似乎有点渗血。
这是还没有好，这纱布也得换新的才行。
明铖将自己的手抢回来，有些不悦：“好好吃你的饭。”
凌修宇以最快的速度将饭吃完，然后起身开始观察四周：“家里有医药箱吗？”
明铖有些不明所以地指了指玄关处的一个储物柜。
凌修宇将医药箱找出来，从里面翻出来纱布和碘伏。
他回到明铖身边坐下：“手拿出来。”
明铖颇为警惕的看着他：“你要干嘛？”
“给你换药，快点。”凌修宇声音带上些许强硬“手拿上上来。”
明铖的手放在一边没动，凌修宇干脆直接上手，给他将手上的纱布拆下来。
凌修宇看似动作强硬，但是下手很轻，甚至可以说是小心翼翼，不管是拆纱布上药还是缠纱布，都没让明铖感觉到一丝痛意。
明铖看着他认真且小心的模样，心底忽然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纱布一绑好，明铖立刻将手收回来，拉下袖子没再说话。
邢添辰一直坐在他们对面，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睛里带上了些兴味。
傍晚六点，三人在一处不起眼的建筑旁停下车。
邢添辰道：“确定了你们俩进去？”
本来是想邢添辰跟凌修宇一块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毕竟他们才是警察，但是明铖坚持要进去。
凌修宇想搬出警察的身份来压他，结果明铖直接回他一句：“难道警察现在还能随便限制人生自由？我不过是去逛个酒吧而已。”
“……”
明铖和邢添辰两个人半斤八两，要是都进去，万一有点什么事，凌修宇一下子得顾两个人，压力太大了。
谨慎起见，邢添辰便留守在外边，帮忙把风的同时也减轻凌修宇身上的压力。
酒吧在地下一层，两人进去的时候酒吧好像还没到热闹的时候，生意冷清得很，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在喝酒。
吧台那边，酒保已经无聊到快要睡过去了。
明铖跟凌修宇一块走过去，那酒保只抬头瞥他们一眼，有气无力的开口：“欢迎光临，喝点什么。”
明铖和凌修宇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对劲--哪家店这样待客？是想要加速倒闭吗？
邢添辰的声音从耳机里传过来：“这应该只是一个壳，用来掩人耳目的。”
所谓“壳”，就是为了隐藏真品衍生出来的赝品，他们现在看到的这个酒吧是一个正常且普通的酒吧。
邢添辰虽然知道那酒吧是什么地方，但他自己也没来过，对这里并不熟悉：“应该需要一点什么特殊的方式，才能进真正的酒吧。”
至于到底是什么特殊的方式，就得靠这两个人自己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