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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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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月,天气越来越冷,粮食不够吃,农活忙完了,村里挖野菜的捡菌子的砍柴的,每日上山的人越来越多,村民们穿着破旧的棉衣顶着严寒,只为了冬天能好过一点。

一开始叶青山也去捡菌子摘野果,后来见去的人多便不捡了,转而进到大山更深处,干点什么都行,大雪封山后自己和秀娘两人不饿肚子不受冻才好。

到时若有多的柴火还能挑去县城卖,一担两文,也是一笔收入。

为此他常常一上山就是一两天,每每下山时还能带一只野鸡野兔什么的。

有一次结束与周飒的会面回程的路上他还引起很好地捡到一只受伤的灰狐狸。

狐狸没什么肉,但难得皮毛完好,剥下来处理好,拿去县城能卖二两半银子,他又换得了一百斤杂粮回家。

说来奇怪,前一段就是城里开了多年的老字号粮铺最低等的杂粮已经涨到了十文,糙米十五文,粳米三十文一斤,买粮的百姓越来越少。但他常去的那家摊子还在不说,杂粮的价格也一直维持在六文没变。

每次他去,都好运的有剩的卖给他。

那摆摊的老汉是个农户人家,侍弄一手好田,说家里就剩点存粮,两个娃娃生了病要吃药才只得把攒了好几年的陈粮拿出来卖,卖完这最后一点自己也没了。

叶青山听到淡漠瞥了一眼老汉,转身去了绣铺。

这一个月里秀娘每天趁着大中午太阳好在院里做绣活,总共只绣了两张帕子、几束璎珞交给他,让他有空了拿到城里这家小绣铺出售看能换多少钱。

因不是第一次来,老板看过样式和绣工依旧夸了又夸,爱不释手,说这一看就是个心灵手巧的绣娘做的活计,真细致。

他嘴上说着满意,给出的价格却比大绣庄的少了近乎一半。绣帕一百文一个,璎珞五文一个。

叶青山不高兴,但因为这是秀娘指定的不好多说,交了货收了钱,又去找瞎眼婆婆买了点新的绣线和布头然后脚步飞快赶天黑回了家。

没过几日,村子里来了差役说要征兵,要十五岁以上的男丁,一家至少出一人。

不想出人也行,交十两银子。

差役一来农户们就惨白了脸。

这世道大家伙交完税剩下的粮食填饱肚子都难,哪里掏得出十两银子?

一时间村子里户户自危。

征兵从村头开始,第一家是个姓柳的,家里只一个十七岁的瘦弱书生,一个六十岁的老母,两间破屋,自然拿不出钱。

那柳书生辩称自己是童生,可不服兵役。

差役冷笑,“上月起朝廷就改了律法。凡读书人只有取得秀才功名者才能免除兵役。你是吗?”

“怎么可能?以前明明规定童生就行!”

柳书生不可置信,一旁的村长一看忙弯腰帮言“差老爷,俺也听说童生就能免除兵役,您看是不是通融一下?柳书生身子不好,上不了战场啊。”

“朝廷律令你以为开玩笑?跟你说律令改了!听不懂人话?”

一个差役冷眼看,另一个满脸不耐烦,刷刷在册子画了几笔,“明日午时到城门口集合,过时不到者按逃兵论处!”

柳书生不服气,还想说什么,那个冷眼看着的突然把腰刀往前一横,拇指一推露出一截白刃。

柳书生顿住,止了脚步。

都知道那柳书生有些学问在身。不是不想考秀才,而是参加院试需得本地秀才五人联保才能参加,但请人联保要花银钱。柳书生家贫拿不出钱,迟迟参加不了院试。

穷人家的孩子难啊。

村长叹口气,不敢说话。

差役冷哧一声。

“孬种废物!浪费十几年粮食读什么没用的书还不如上阵杀敌!我还敬你是个爷们!”

差役凶神恶煞看一圈,围观的几人飞快跑走。

第二家、第三家……

不断响起哭喊声,求饶声。

很快轮到叶家。

叶家只叶青山一个男丁,好在他十五未满,按理说既不用交钱也不用应征。

方才那个冷眼旁观的差役是个瘦高个,村长喊他高大人。

高差役先一步查了他的户籍,看他是腊月二十的生辰,还有两个月才满十五摆手让他们回去。

竟是难得的好说话。

“慢着!”

叶青山母子刚要回屋,却被另一个从其他家出来的差役不怀好意拦住,重新检查一遍户籍,非说按照虚岁他已年满十五,要么按了手印去应征,要么交银子。

秀娘着急解释,再三强调叶青山真的不满十五,那差役根本不听,说不去就是违抗官命,即刻押入大牢。

差役咄咄逼人,凶神恶煞。

“唉……”秀娘抹抹眼泪,姓高差役抱刀站在一旁冷漠看着他们母子。

叶青山攥紧拳头,眼睛瞥到院墙角的斧头。高差役忽然脚下一动挪一步,恰好挡住他的视线。

秀娘再三解释也无济于事,无奈之下只得强忍眼泪进屋,默默掏出床底的坛子,里面的银子加上碎铜板,堪堪凑齐十两。

差役接过银子掂了掂,露出个阴毒的笑大声道,“看看,还是有钱的嘛。刁民!”

隔壁刘婶心惊胆战躲在自家院子竖着耳朵,听到差役的话一愣。

没想到叶家孤儿寡母竟能交上十两银子!

叶青山垂下头没说话,脊背崩得紧紧的,脖颈青筋凸起。

差役拿了银子心满意足走了,留下悲愤的母子二人。

叶家家底被掏空,辛辛苦苦攒着预备留着给叶青山娶媳妇的钱没了,秀娘却还强作欢笑安慰叶青山:“算啦,就当花钱买个平安…… 只要你好好的比啥都强。”

叶青山躲开她的视线闷头剁柴,一把斧头砍得木桩子咣咣响。

秀娘叹气进了灶房。

等到叶青山筋疲力尽丢下斧头去找水喝,就看见身后的小板凳上不知何时放着一碗温热的鸡蛋糖水。

那是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

长大后好久没吃到了。

他抬起头望去,秀娘正坐在窗前默默做绣活,前几年还白皙秀雅的侧脸如今看上去多了些风吹日晒的憔悴。

不知怎么的心里的郁气忽然就散了。

几天后周飒也得知了这件事。

一天叶青山刚打完猎,腰上挂着一只山鸡回家时看到个瘦高人影从自己家后门出来。

定睛一看,是那个姓高的衙役。

秀娘正在关门,见他回来一瞬间眼露慌张,快步走过来接过他的背篓,顺手关上门。

叶青山走到灶边,打开锅盖用瓢舀水喝。

秀娘用湿帕子替他掸去身上的尘土,唠叨天冷了山路不好走,让他不要去打猎了,家里的东西够吃。

叶青山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喝饱了,把瓢扔进水缸问,“娘,姓高的差役来做什么?”

秀娘顿了顿,随口道:“没啥,就问问村里还有哪些人家有男丁。”

叶青山定定看她,片刻后哦了一声。

没说差役都是有户籍册的。

没过几日下雪了,皑皑白色覆盖天地,北风呼呼得刮,刀子似的割得人脸生疼。

叶青山把房顶用毡布、黄泥加固了,把每个门窗缝隙都堵上,夜里勉强能睡个好觉。

最近好几天没见到周飒,只看到他留下的消息,说天冷不便相见,让他照顾好自己。

大雪封山之后叶青山无所事事,在家里把脑子里记得的字默写了两遍,还是无聊,便凑到秀娘身边看她做绣活。

今日她绣的是一支并蒂莲,白色绸布上枝叶素雅,花瓣的纹路清晰可见,栩栩如生绽放着。

“娘,这个绣好能给我不?”叶青山道。

“你一个大小伙子要这个做甚?”秀娘难得见他羞赧,笑了,“送心上人?”

叶青山犹豫了下点点头。

秀娘不再取笑他,穿针引线手指灵巧上下翻飞,绣好最后几针收尾,缝了边剪掉线头,叠好递给他。

叶青山郑重接过,小心翼翼贴身放好。

秀娘看他小心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

两人收拾好东西吃饭。

饭是早上剩下的稀粥和窝窝头,一直温在灶上,端出来时还是热的。这样做省柴火,村里家家户户都是如此,每天只用烧一次火就够了。

秀娘从坛子里夹出一碟子腌好的野菜杆和萝卜条,凑成一桌简单的晚食。

两人吃完饭,叶青山说要出去,秀娘挥挥手赶走他,自己收拾碗筷,顺便弄晚上取暖用的火盆。

叶青山踩着厚厚的积雪出了门,一路咯吱咯吱艰难走到熟悉的破屋前,看到眼前的房顶被雪压塌了一半,剩下一半在寒风中艰难支撑着。

他走进去看了看,没发现有人来过,便到一面墙壁前,取出某块不起眼的土砖,露出里面藏着的铁罐子。

打开盖子,铁罐子里放着一支削尖的木笔,打磨的光滑。

叶青山取出来试了试,果然趁手。

他把木笔小心收起来,又把怀里的丝帕放进去,盖好盖子,重新藏好铁罐,塞好土砖。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叶青山警觉转头,看到身后那个不知道看了他多久的少年。

周飒披着一件灰白的兔毛披风,身上覆着薄薄一层雪,身姿清雅,手里捧着个暖炉,正笑着看他。

叶青山走过去,蹲下来与他身高平齐,拢紧他身上的披风,不好意思抿唇,眼神眷恋,不易觉察地以脸颊蹭了蹭他的膝盖。

两人的身上都落了一层雪,叶青山想推他进去避避风,周飒却说自己不能出来得太久,就这么说说话就很好。

叶青山身上的棉袍灰扑扑的,因为秀娘的要求穿得厚,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只圆乎乎的麻雀。

这个早早当家的农户少年麦色面庞下的嘴唇干燥,轮廓消瘦,眉毛却硬挺,眼睛闪着星子般的亮光,全神贯注看着他。

周飒心念一动,喊他低头,就着冰凉的雪花轻轻吻住了他。

……

等叶青山红着脸跑出好远,周飒捏着手里的绣帕,扬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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