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大雪，酷拉皮卡在外面采购的时候见到许多拖家带口出来玩的人。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24号的夜晚，酷拉皮卡刚打开门，暖气扑面而来，他揉了揉自己被冷风吹得僵硬的脸，轻而易举就在壁炉边找到了茉茉。

她裹着厚实的毛毯一眨不眨盯着跃动的火焰，火光在她眼中莹莹闪烁，像宝石。

“茉茉？”

毛茸茸的红色脑袋没转过来，酷拉皮卡疑心是女孩生病了，她看起来更迟钝了。

迟疑了一下，酷拉皮卡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个苹果，绕到少女身前蹲下。

“茉茉，不舒服吗？”

贝翠放空的视线凝聚在酷拉皮卡脸上，他浅金的发被火焰镀了一层橘色的光，她觉得很好看。

“你有在说什么吗？我没听清。”

“我说，你生病了吗？”

贝翠回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酷拉皮卡失笑，觉得对方就像个一顿一顿的宕机小猫，他把手里红得很漂亮的苹果递出去，垂下视线，带着自己也分不清的复杂说：“今天是平安夜，这里会在平安夜吃苹果，我顺手给你买了一个。”

贝翠接过苹果，这是个漂亮的苹果，红得有点发黑，上面的果腊反射出了圆圆的光圈，看起来就很好吃。

“可我没给你准备苹果。”贝翠盯着酷拉皮卡的眼睛，认真地说。

“没关系。”

酷拉皮卡沿着街道走回来的时候，看见了有小孩子拉着大人的手闹着要玩具，被敷衍着买了一个苹果给他，酷拉皮卡才鬼使神差地买回来一个苹果。

贝翠觉得酷拉皮卡看起来有点难过，可他现在笑得很温柔很好看，他的视线沉甸甸的，带着某种沉郁的味道，微微仰头看着自己。

贝翠歪头短暂地思考了一会儿，把苹果放在膝盖上，捧住了酷拉皮卡的脸。

少年的血气十足，满身风雪回来，不过一会儿就被烘烤得暖洋洋的，贝翠没等酷拉皮卡推开她，自顾自就用脸颊和他的脸贴贴。

她的脸在壁炉前做了这么久也还是没什么温度，贝翠的嘴唇擦过酷拉皮卡的耳朵，她用隐秘般的窃语说：“酷拉皮卡看起来不像在说‘没关系’，有人告诉我，伤心的时候抱一抱就好了，我想抱一抱酷拉皮卡，但我又觉得你不会让我抱，等你反应过来后你又会推开我，所以，就这么贴贴，效果大概也差不多吧？”

她自言自语地思考着，没等到酷拉皮卡推开她的动作，疑惑地松开了手。

苹果从膝盖上滚下去，酷拉皮卡像被惊醒一般条件反射地接住了苹果。

“酷拉皮卡，你今天呆呆的，是生病了吗？”贝翠问。

酷拉皮卡嘴唇蠕动了一下，站起来把苹果递给对方，否认道：“没有。”

“好吧。”贝翠点头，又问：“你要和我一起吃苹果吗？它很漂亮，又大又圆，我想和你一起分享。”

酷拉皮卡拉开距离，心情在温暖的壁炉旁似乎也变得柔软，他调侃道：“听说平安夜吃掉的苹果会保佑一年的平安，茉茉要分给我你的平安吗？”

贝翠反问：“为什么不呢？把我整整一年的平安吃掉也可以的，要是我的平安真的能分给你就好了……”

贝翠的目光又开始虚泛了起来，她像是在对酷拉皮卡承诺，又像在对另一个“不存在的人”撒娇。

【“茉茉……”

“高兴一点，不要难过了。要我抱抱你吗？”】

“抱抱我吧……”贝翠回过神，酷拉皮卡已经俯下身轻轻地抱住了自己，她有些迷惑地张了张嘴，沉思一下，抱住了少年瘦削的身体。

酷拉皮卡弯曲的脊背像快被压折的青竹，贝翠摸到了突出的脊骨，手下的身体在微微起伏。

——酷拉皮卡在呼吸。

她突然有了这样一个奇妙的念头。

呼吸，这么平常的事，这时候蹦出来就显得新奇无比了。

贝翠感受不到酷拉皮卡呼出的气息，但她的身体似乎随着接触听懂了酷拉皮卡呼吸的韵律。

她想不明白酷拉皮卡为什么要抱自己，也想不明白酷拉皮卡为什么忽远忽近，有时候明明想要伸出手，又一动不动。

她在这一刻，好像真的感受到了春天。

贝翠兴奋地问：“酷拉皮卡，你在分享你的春天给我吗？”

酷拉皮卡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答：“……嗯。”

十二月很快过去了，贝翠跟着酷拉皮卡头一次走正规途径坐上了船。

他要去港口，猎人考试的船会在西北大陆和西方大陆绕行一圈，从内陆河坐船到港口要比坐车快。

贝翠还在港口的城市里看见了奇犽说的美食猎人的甜品店，她后知后觉想起来，伊尔迷接到她的信息后说要快点带奇犽回家，不知道奇犽有没有吃到冰激凌。

酷拉皮卡又好像很礼貌很有距离感的样子，贝翠盯了一会儿甜品店，慢吞吞坠在酷拉皮卡身后等港口开船过来。

港口的人挨挨挤挤，贝翠只能看着酷拉皮卡越走越远，然后消失在人群中。

她努力踮了踮脚尖，视线内全是不同人的背，连近处的人的头都看不到。

贝翠：……

她手心开始凝聚寒意，准备把周围一圈都清空。

“呜——”

船笛声长鸣，一艘大船停在港口，贝翠眯着眼去看船上的标志，确实是猎人考试的船，但她没看见甲板上有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摸到了满手冰渣，被冻了一激灵，他隔着两个大汉对上了贝翠的眼睛，不得不在嘈杂的人群里大喊：“牵住我，茉茉！”

贝翠被吓了一跳，差点就下意识把抓她手的人给冻起来了。

她有点心虚地缩了缩手，又被酷拉皮卡强硬地抓住，最后他们艰难地挤过人群上了船。

酷拉皮卡无奈地叹口气，“下次跟紧一点，知道了吗？”

贝翠乖巧坐着，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船渐渐驶离了港口，摇晃的海面上泛着蓝金色的光，酷拉皮卡倚靠在船舷边，手搭在眼前眺望。

贝翠凝视着酷拉皮卡的侧脸，金色的海面和金色的发像被太阳晒化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似乎能感觉到拂过脸的温热海风。

真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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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要见到小杰和雷欧力了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