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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花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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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重新毒辣起来,地面水汽蒸腾,一股潮热之气围绕着练武台。

风媔实打实地明白为什么阿姐让她在比武时少使虚招了,这确实让人抓狂,内力消耗不说,还伤不到对方半点。

安衡笑得得意而放肆:“再来啊,还有什么招数全都使出来。”

风媔不多理会,不想再浪费多余的内力,由攻势转为防守,安衡挺、枪、刺来,半虚半实,越是轻盈越知那竹棍中蕴含了不少内力。这一招掠劲风而来,把她逼退了半步。唐舒莞陡然站起身来,面色有些凝重。安衡瞥了一眼,扬声道:“既然换成了刻漏,我们不知道还剩多少时间,姐姐可要及时敲锣啊!”

甫一分神,风媔的剑气突然袭来。安衡假装来不及躲避,弯腰抬脚准备偷袭,突然间由左腿膝盖麻遍半身,惊觉他原来预判了自己的动作,这时安衡行动微滞,已是无法出招,他又打中了自己的麻穴,不能阻挡剑气,急忙右手撤枪,撑力倒地,滚到台边。唐舒莞重新坐下,眼见就要胜利,风媔伸手一把抓住,左手把人一起带到台下,眼里满是欣赏,焦急道:“你左腿有伤,这招不算,继续和我来打。”

安衡站在台下,骄阳灼伤了他的花环,但不论风媔的剑气如何凌厉,始终都没有打落半朵。众人在台下都看得眼花缭乱,心中却逐渐明白安衡最紧护的两个部位,一个是头一个是左腿,因花环而奋力护住头部可以理解,但左腿太不自然,料是有伤,落地起势重心都在右腿。风媔虽看出了他左腿有异,但依旧专攻右腿,被他的虚招逼急了才用树枝点了他的麻穴。

安衡会的武功虽多但杂,唯一根基还好就是被逼着学的安家枪,但没有浮坤枪只用竹棍,在上面耗费近半内力实在不值当;风媔虽然没有灵丹内力消散快,但自小精修剑术,习惯了只在最后杀招上多加内力,把控极好,再加上她日常用铸铁短剑,双手掌心五岁起就有了老茧,用树枝只会更加轻松,现下内力还剩一半,刚刚热起身来。

时间有限,看到安衡弃棍换拳,唐舒莞微蹙秀眉,众弟子得知他们不用遵守下台即输的比试规定后也只能暗暗着急。

拳影交叠中安衡右脚踢出,风媔怕出剑伤人,一个飞跳躲过跃上铜台,亦随之弃了武器。安衡紧跟着轻功沿壁上台。风媔以掌法回击,施展极致的形换位之术,柔身变换,发力向安衡的胸前推去。安衡本想近身相斗,继续消耗她的内力,不想她合掌法正克自己的双拳,这一下堪堪打成平手。

安衡奋力相抵之际,开始后悔,心道:“起先我只当他是个娇惯长大的小哥儿,还想让他或打成平手,谁知这人竟会装弱,现下再斗下去胜算亦未可知,说不定那没有灵丹的话假,拿我撒气是真,他们不能一会儿合伙来打我吧?罢了罢了,就此停手。”颓念一起,登时收拳,一个筋斗翻下铜台,他附身行礼道:“我认输不比了。”

风媔劲头刚起,风一般地追人还想继续比试,安衡则狡兔似得跳绕着练武台跑了半圈,恰到练武台时,咚得一声,锣鼓敲响。

比试结束。

这两场的时间不短但两人相斗极为精彩,众人精力聚集,只觉不过眼瘾,他们纷纷看向刻漏,仿佛眨眼间,半炷香的时间就过去了。

唐舒莞宣布道:“平局。”

安衡摘下花环,低头偷偷撇嘴,风媔脸颊扑红,见状气得哼一声,心中默道:“此人人品不好,武德更差,再不和他打了。”

“天资一般,心思活络,必为其累。”栖枫殿内,花翊在叶远镜中看完比试后如是评价安衡。

花千澈见解不同道:“可他足够聪明,天资不足,后天可补,仅是和阁中弟子比过几场,他就能自如拆用,把朝雾阁的东西揉进自己的武功,也是一大优势。”

花翊微微摇头,笑而不语,转而道:“阿媔没比开心,你记得哄哄她,要不然这小丫头记仇能记好几个月。”

“嗯。”花千澈顿了顿又问道:“阁主叫我来就是一起观赛,没别的事了吗?”

花翊道:“是还有件事情,厨房留下的人生病了,请假三日,正好今天阿媔第一次来这儿,咱们晚上一起吃顿晚饭。陆伯伯回我了,你可以晚几天在去他那里练尺八,这些日子陪她们玩也别荒废了武功。”

“好,那我来做晚饭。”花千澈听出对爷爷的话言听计从,但确定可以晚几日去拾音阁后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信誓旦旦道:“我一定让妹妹们劳逸结合,阁主请放心。”

花翊嫌弃道:“行了,天天阁主阁主的喊,爷爷就这么说不出口吗?”

朝雾阁阁主花翊是个修为高深老顽童,年过半百但容颜保持极好,看起来不过三十的年纪,年轻时牵着花千澈走在街上常被认作兄弟或父子,从小也没让花千澈喊他爷爷,因为总会想起他那只生不养的坏儿子和傻儿媳。但过去了十三年,花翊心中空落落缺的一块逐渐被女儿花毓和越长越高的孙子填满,还有两个可爱的外孙女,他也算知足了。如今几年只想快点将花千澈培养成人,然后把阁主之位传走,自己立刻收拾铺盖去锦城颐养天年,纵想天伦之乐去。

“阿爷阿爷阿爷阿爷阿爷!”花千澈登时开嗓,他原先知道这么叫花翊会不高兴,就和弟子们一样称他阁主,但花翊这么说之后,花千澈就像刚开嘴的鹦鹉,叽叽喳喳地喊个不停。

“闭嘴。”只有两人的殿中恢复安静,花翊道:“再去给安晏清写封信问问他儿子是否在家。”

想到安衡说自己的父亲不许他在外自报家名,花千澈疑惑道:“爷爷是怀疑安衡不是安叔叔的儿子?”

“非也。”花翊解释道:“这安晏清对外说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出席宴会都带着小安谧,但也有传言说他还在外面还养了个儿子,暗自培养后人。你画了安衡的画像但不要太清楚,也给安家送过去问问。”

花千澈道:“明白了。”

悉知各城城主五年一换,争斗极其激烈,其中安氏一族势力强大已经连续几十年稳占翡城城主之位,但势力扩大的同时,支脉嫡系之争,贤士能者之怨等等,内斗亦不可少。三十年来安氏自相残杀城主候选人,不少世家暗中也有不少动作。若安衡不是奉命游猎,而是离家出走,就有性命之忧,安氏和朝雾阁又素有来往,关系不错,所以他们必须尽快核实安衡的身份但又不能暴露他的真实面容。

风媔一言不发地跟着姐姐回房沐浴,洗去一身臭汗后瘫在床上,闷闷不乐道:“比我大的修士,要么不和我比武,要么让着我比武,看不起我想揍我一顿的人,要么学会尊重人,要么被我揍一顿,但为什么他要直接认输啊?还跑?”

唐舒莞坐在妆镜前,边擦头发边道:“你是不是觉得他既不尊重人也不够专心?”

风媔道:“没错,上了台至少要拼到最后吧,比试又不会真的打伤人。”

唐舒莞不以为然,轻笑着想起一次风媔被惹急了不会骂人,提起两百斤的大汉的脚,在地上连摔的场景,道:“倘若今日的你是他呢?”

风媔闭眼想象,她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了,周围那么多陌生的人,道:“我若是他,看到这么多人估计话都不会说了。”

唐舒莞道:“那还会同意比武吗?”

“会!”风媔斩钉截铁道:“只要我戴上面具,就不害怕不认识的人了,他要向我挑战,我为什么不迎战呢?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啊?”

“不对,他有可能是腿不舒服,但不好意思说出来,才死要面子和我打的。欸也不对,他明明和别人打的那么欢畅,怎么就和我老用虚招呢,他是故意耍我呢?但最后他跑啥呀?”

唐舒莞知道这时候只要说一句‘那我们一起去问问’,风媔就能在床上鲤鱼打挺说‘好’,但她迟迟没有开口,就想让妹妹迈出主动交友的第一步。

风媔在床上滚了一会儿,忽然道:“姐姐,我后背好痒痒。”

唐舒莞:“痒就再去洗一遍澡。”

风媔:“姐姐我来帮你梳头发。”

唐舒莞:“自己梳梳自己的,还有我不饿也不渴,不用你端茶倒水。”

“……”知道前方无路后,风媔不死心道:“能不能和我一起去问问吗?最后一次,我写承诺书!三天内我记住阁中每个人的名字,做到倒背如流。”

“记住了,然后呢?”唐舒莞觉得风媔总是把别人想的很危险,不敢靠近,这次出门没有戴面具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退一步道:“今晚一起去阿爷那里吃晚饭,安衡也在,我陪着你,你自己问,如何?”

风媔拉住床帘,脸色发白,眼神有片刻涣散,额上渗出细汗后,缓缓道:“也好,等我换好衣服,我们就一起去外爷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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