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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训练告一段落后，每日的训练内容换成3v3和2v2，根据不同选手的情况进行分组，再根据练习赛的结果进行人员更换。

我和宫侑被分到了一组，对手是及川和宫治。很难说这不是谁的恶趣味。

“阿治，等下别被我打到哭着回家找妈妈哦。”

“快闭嘴吧蠢侑。”

及川也有学有样：“即使是小朝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哦。”

并且看起来想让我说点什么类似于“我会加油的及川前辈”或是“不会辜负前辈教导的”，这样的话。

我错开他的视线，和宫治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宫侑看到我们的互动撇撇嘴，他用关西腔一板一眼的说：“我知道你。”

我一开始以为他在说及川，慢一拍才反应过来是在和我说话。

“更久之前，在你还在东京打二传的时候，我看过你的比赛。”他慢吞吞的说，做着赛前热身，并示意我来接一下他的托球。

“完全发挥不出攻手的作用不说，就连队内的王牌也被你拖累了呢。”宫侑就像给我做示范一样，托出了一个完全符合我击球最高点，无比贴合手掌的球，随着排球嘭的一声落地，我甩了甩手，手感完美到有点恶心——我面无表情的想。

这家伙非常嚣张的冲我笑了笑，用那双和宫治非常相似的眼睛轻飘飘的看了我一眼。

“虽然渡同学你二传打得超烂，不过做副攻手还蛮适合你的。”

他笑眯眯的给我下了定论，虽然令人火大不过其实也没说错什么，除了我现在是主攻手。我没说话，沉着脸继续做热身。对面宫治朝我做了“抱歉”的口型。

我收回前言，和这种家伙一起长大他还真是辛苦。

虽然和宫治有着一样的眼睛，也同样通透看破他人隐痛，却善于将言语化为利刃刺痛它。

我绝对和他合不来。

宫侑说的没错，我在丑三读一年级的时候，丑三中在第三局对上优里西。对面的拦网手有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那双手宽厚而有力量，高大的身躯竖起一面坚硬的铁壁。

木兔前辈的直线球斜线球通通被拦了下来，他状态很低落，我也克制不住的焦躁。一球、只要一球就好……只要给木兔前辈托出能扣成功的一球，士气就会回归，前辈就能开心起来。

我试着给了一个假扣真传试图引开拦网，对面的二传已经起跳了，可拦网手一错不错的盯着我，不动如山，他似乎不会犹豫，那双手熟练而顺畅地再次扣下木兔前辈的一记扣球。

炽热的赛场上我只觉得指尖冰凉，前辈明亮而干净的眼睛疑惑地看向我，像是在问我：为什么我扣不出呢？

我狼狈的躲闪开他的目光，汗水穿透睫毛滴落进眼睛带来一阵酸涩的刺痛。

那场比赛我们2-0输得很惨，回到学校后我在体育馆器材室的角落里找到木兔前辈，他躲在垫子后面缩成一团，蒙着校服的影子像一只大号猫头鹰。

我轻轻地推开门后停在门口，看着自己被光拉长成奇怪的形状照进门里。

我们在沉默中凝视着彼此的影子。

“……我今天打的不是很开心。”猫头鹰说话了。

“扣球老是被拦下、进攻意图被看破了、到最后都忘记了斜线球该怎么打……”

撕开攻手面前的墙是二传的职责，给主攻手创造时间创造机会。没能打破高墙，是我的失职。

“……是我没能引开对面的拦网。”我捏紧了手，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在器材室激起一阵尘埃，内心忍不住升起一丝惶然。

因为对我来说——不能让木兔前辈打得尽兴的二传手毫无价值。

而维持着这种我行我素的打法的自己，是绝不可能让木兔打出尽兴的排球的。

“渡，我想练扣球。”

影子转向我，我朝他点点头。

那天之后我开始尝试和其他人一起练配合，只可惜我们的苦练成果还没能展现我就突然转走了。所以宫侑说的一点没错，那时候的我确实是个不合格的二传手。哪怕是转学时也是，因为木兔前辈说出了“渡打得其实并不开心吧？”这样的话。

国一时的我，确实很难从配合他人这一点上寻求到快乐，我那时候特别的傲慢、幼稚又自以为是。讨厌迁就讨厌废物学长，又被太阳巨大的光芒所吸引，完全看不到其他人。而在北一，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人与人之间可以通过一颗小小的排球，紧密的相连，。

而我竟不讨厌这种感觉。

18

“我说你，在和谁家的主攻手说话呢？小朝可和那时候完全不同了哟，敢小看他小心等下被打爆哦。”及川在球网对面恶狠狠地说，他这人有时还有点护短。照理来说我应该感动，不过目前这种分组，要打我也只能打爆前辈吧。

2v2考察的更为全面，场上只有两个人，每人一次的触球机会，很大程度上模糊了分工。这就要求在场所有人都要轮流肩负一传二传和进攻的职责。而巧合的是，因为种种原因，我们这场的四个人，都很擅长各个位置。

我险险接住及川的二次进攻，宫侑只能将球垫回对场。宫治二传，及川重扣后我接飞。

和及川前辈打一定要防吊，这点我倒是印象深刻，不过我揉着被砸红的手臂想，接球和救球还要再练练。

只有两个人虽说进攻的选择性变少，但要更大范围的全场跑动跳跃，而宫治是个非常全面的六边形战士，一传和扣球没话说，而且二传也很稳，他的综合能力没准是在场最强的。及川在这场比起二传反而更像攻手，扣的次数更多一点。

这场比赛对体能的消耗极大，但宫侑托给我的球还是一如既往地稳。我找准空隙扣球，精准无误的位置和扎实的手感让人心情愉悦。宫侑应该也打得很高兴，他脸上的汗水都在闪闪发光。

第二局开始及川跳发，宫侑接传，不知道为什么这球似乎有失他以往水准，打击点偏高，不过还算合适。我尽力延长了滞空时间，扣球被宫治接飞，回到我们场，宫侑吊球得分。

“不赖嘛渡同学。”

他笑眯眯的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睛里闪着不怀好意、类似及川想捉弄影山时才会有的神情。我不动声色的离他远一点，默默地提高了警惕。

这一球仿佛是什么开始的讯号，宫侑的托球愈发变幻莫测，或者说非常胡来。每次我不仅需要观察对手的动作，还要揣测他的意图：用什么战术？快攻还是背飞？需要我进攻还是他来打吊球？

我人在四号位时宫侑托了一个很稳的长球给到二号位，

“接好哦！”

我几乎是判断出球路的那一瞬间就开始奔跑，确实拦网都在四号位这边，但甩开拦网的时候我也会被甩开！……这家伙！

这一球被我勉勉强强赶上，不怎么稳的扣了出去，好在对面拦网也没来得及成型，还是成功得分了。

这一套流程下来我只觉得身心俱疲，他对我的瞪视笑嘻嘻地挥挥手说：“别生气嘛~这不是得分了吗？战术很成功哦。”

对面的宫治说不好意思啊朝仓，蠢侑这家伙就是发起疯来谁都咬。

及川倒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这之后宫侑仿佛关上了什么开关恢复了正常，打完这局我累的连话都不想说，勉强做完拉伸后就坐在一旁休息，看这群体力怪物继续练。

始作俑者不怀好意的凑过来，我在想野狐中学难道盛产狐狸吗。

“渡同学你，真的很像乖狗狗呢，看家护卫的那种。”

宫侑走到我面前站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

这让本就暧昧不清的话蒙上了一层挑衅的意味，不，这家伙绝对就是在挑衅我。

我沉着脸站起来，他一脸无辜的眨眨眼，及川很碍事的从远处跑来打圆场，我又把火憋了回去，乖乖和他一起下训洗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宫侑回去后突然说：啊，好想养一条狗啊。

治：？发什么神经。妈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感觉侑一方面看不上朝仓，一方面又对完全听话的乖狗狗有点心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