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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杀死一只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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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时间太晚了,大厅里都没有看到人,滕希喊了声“有人在吗?”才看见一个白嫩嫩的小胖墩从前台探出头来。

小胖墩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的模样,做事倒是挺麻利的。

他招呼了句“扫码点单”,给三人拿完碗筷茶水,跑到楼上喊大人下来接待客人,就进了后厨。

“你们先点,我去一下隔壁药店。”滕希指了指自己眼睛上的创口贴。

“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吗?”何聪追问道。

“老毛病了,不用。”滕希话音刚落,人已经出去了。

买完纱布结账时,药店老板戴着副眼镜在专心雕刻着什么,滕希喊了声“老板结账”,她才抬起头来。

是个看上去挺和善的阿姨,她反复确认滕希的眼睛没有大碍之后,才肯给他买单,嘴里还在絮叨着:“眼睛的毛病可不能随便应付,就怕小病拖成大病,你有时间还是好好去医院检查一下啊。”

滕希笑着应了,没好意思说自己戴纱布是怕吓到别人。

毕竟没有符纸,不能阻绝阴阳眼,纱布的作用也就是帮他遮掩一下这只看上去可怕的左眼而已。

等滕希回去,椰子鸡店里的老板娘才姗姗来迟,笑骂着和身后的人说:“个背时鬼,今天跟你们打牌没赢过,散场散场不玩咯。”

“好久没来了,今天我们也留下来尝尝何老板的手艺。”其中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拍了拍老板娘的肩,手指在她锁骨上隐秘地摩挲了两下,又轻轻一捏——

那动作让围观的滕希三人都起了一阵恶寒。

老板娘好像这才想起大厅里还有一桌客人,轻笑着拍开男人的手,招呼道:“小同学点好单了吗?我们家的……”

“咦?”老板娘朝何聪走近看了看,“你是何聪伢子吧?”

何聪没想到所谓“老乡”是这么个风格的阿姨,有点局促地起身应了声是。

老板娘毫不见外地扯着他看了又看,说:“哎呀,怎么长这么大啦!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记得啵!这是你同学啊?”

滕希和黄雨嘉也连忙起来问了声“阿姨好”。

幸好老板娘注意力没有集中在他们身上,点点头又继续和何聪讲他“小时候的故事。”

滕希朝黄雨嘉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先去洗个手。

逃离了令人尴尬到脚趾抠地认亲现场,滕希顺着指示牌往洗手间走。

路过后厨时,几声刀砍斧劈般的钝响传来,滕希隐约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哼唱着什么。

[杀死一只椰子]

[需要几步]

[把我的皮剥开]

[骨头敲碎]

[再尝尝我的血液吧]

这是在唱什么?!

滕希头皮一阵发麻。

停住脚步,透过后厨帘子的缝隙,滕希看见那白白胖胖的小孩手起刀落把椰子外皮削掉,又用刀背敲击几下椰子壳,轻松熟练地撬开了椰子。

他贪婪地吮吸着椰子里面的汁液,喝完舔舔嘴,又拿起一个边缘锋利的钢勺,朝椰子里面狠狠一挖——

[悲泣哭喊 哀嚎]

[嘘]

[别再这样啦]

[没人能听见的]

[下次更乖一点吧]

[剥皮饮血后]

[还得试试我的骨髓呀]

[我的骨髓呀]

[又白又嫩]

[又白又嫩呀]

小孩用天真的目光端详着勺子上雪白的椰子肉,就像在欣赏他创造的艺术杰作,随后,他露出满意的笑容,一口将其吞下。

“嗯哼哼~”他还在含糊不清的哼着,手上动作不停,野蛮而狠厉地将椰子肉一块一块剥下。

直到全部剥完。

[那是什么呀]

[是残留的尸体吗]

[不那是废物啦]

[废物废物]

[垃圾垃圾]

[垃圾应该被丢弃]

“砰!”

伴随一声巨响,椰子壳被小孩毫不留恋地丢进了空荡荡的垃圾桶里。

下一秒,他转头直盯向滕希,笑吟吟地问:

“大哥哥,你在看什么呀?”

对视的刹那,滕希的心脏重重漏跳了一拍。

他缓了缓神,忍不住问道:“你刚刚哼的……童谣,是谁教你唱的?”

“啊,那个啊,”小孩思索片刻,歪头灿烂一笑,问他,“好听吗?”

滕希:“……”

这能好听吗。

小孩也不在意他的回答,又拿出一个椰子,哼着那不知名的曲调,说:“你们的椰子鸡马上就好了噢,不用着急。”

开个椰子搞得跟杀人现场似的,这小孩……该不会有什么心理疾病吧。

滕希木着一张脸站了半天,终于想起自己这一趟是要去洗手的。

等他去完洗手间回来时,小孩已经不见了。他们那桌的锅底已经咕噜咕噜开始冒泡。

何聪正在和黄雨嘉感叹着:“这小孩和网上说的完全不一样啊,是不是那次差评之后被家里教训了,变懂事了。”

“不知道,”黄雨嘉也是很不可思议,“可能人本来就有两面性吧。”

评论里飞扬跋扈的小孩现实里变得稳重又懂事,他们都有些难以置信。

看着锅里清澈的椰汁,滕希又想起小孩刚刚的诡异行为,顿时觉得胃里有点翻江倒海,他移开视线问道:“他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惊讶?”

“哎滕希你是没看到!”何聪夸张地演绎起来。

他比划了一下桌子的高度,说:“那小孩人都只有桌子高,上菜时削起椰子来唰唰两下就削好了!”

“而且,”何聪指着黄雨嘉手上贴的创口贴,惊叹道,“这个伤口阿班自己都没有发现,那小孩已经把创口贴帮她贴上了,还帮她呼呼,说吹吹就没那么痛。”

黄雨嘉回想起刚刚何阿姨看到小孩在削椰子时大惊失色地喊着“宝宝”把小孩抱在怀里查看他有没有受伤的样子,了然道:“难怪他妈妈那么宠爱他,确实挺招人喜欢的一小孩。”

“嗯嗯,”何聪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他对他妈倒是挺冷淡的。”

何止冷淡……那神情简直就像是,不屑。

他们正讨论着,就听见旁边那桌刚刚留下来的客人问:“何老板,怎么今天舍得让小烨子在这里帮忙啊?你大崽呢?”

“哎呀,我哪里舍得让烨子帮忙哩,他的手可是老师认证弹钢琴的天才手,要保护好的!”何老板笑着说道,谁都能听出她语气里的炫耀。

“我就是让烨子帮忙看看店,有人了就喊我,哪里知道这孩子这么能干,后厨也整理得干干净净……”

紧接着她柳眉一拧,沉声道:“那要死的李睇,鬼晓得他跑到哪里去野去了,还搞得今天警察都——”

说到这,她忽然意识到警察来店里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又转移了话头。

“肯定是这小崽子平时偷懒,把事情都甩给烨子做!等他回来我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何老板偏爱小儿子是出了名的,那客人也就是随口一问,顺嘴恭维了几句烨子从小就聪明孝顺之类的话。

滕希听着隔壁桌聊八卦,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小孩哼唱的陌生而又诡异的童谣不停在他脑内重播。

哪怕是回到酒店,洗完澡躺在床上,滕希双眼一闭,脑海中还是会回想起那小孩的轻哼。

可他实在太累了。

爬了一天的山,一晚上又是鬼打墙又是毒蛇又是变态和神经病小孩的,疲惫不堪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他做任何思考。

他放任自己的思绪沉入睡眠……

[杀死一只椰子]

[杀死一只椰子]

[杀死一只椰子]

重复诡谲的哼唱近到仿佛是有人蹲在床边低喃。

吵死了……

[废物垃圾]

[它将离我远去]

[因为我]

[成为了他]

[嘘——]

滕希倏地睁开双眼!

那声音也顿时消失无踪。

“……”

是噩梦吗?

他往旁边一瞄——才发现房门大开,何聪床铺空着,不见了人影。

怎么回事?

滕希想起身看看,却感觉身体仿佛有千斤重,清醒的意识被困在沉重的身躯里面挣扎不出。

“吱——”

没有任何人碰触的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在滕希面前缓缓合上。

“!!!”

滕希身子一僵。

猛然间,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一股腐坏、酸臭、烂在尘土与枯叶之间的味道。

紧接着,一双冰冷的手猛地抓住他的脚踝,有什么东西顺着床沿爬上了他的身体。

仿佛某种冷血的爬行动物从底端攀援而上,经过他的双腿、腰腹、胸膛,终于来到他的面前——黑雾四溢!

滕希猛然打了个寒颤!

是森林里那个小孩!

他压在滕希身上,悬吊在空中的眼珠险险擦过滕希的嘴唇,碰到了他的鼻尖。

哪怕屏住呼吸,那股浓郁的腥臭还是止不住地往鼻子里面钻。

“滚……”滕希想说话,最后却化成一声消失在喉咙里的呜咽。

腐烂的面容越来越近,它冰冷的吐息一下一下喷打在滕希皮肤上,寒意浸入骨髓,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要冻住!

滕希无力地挣扎着!可灵魂被囚禁在躯体之内,他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恍惚中,滕希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想要我的身体……

他想取而代之。

滕希感觉到体内的热量在快速流失,如同整个人被埋入腐烂的泥土与枯叶之中,黑暗如大山一般压制住他……

他的脸色迅速变得灰败,眼眸里的光忽地熄灭了。

浓重的黑雾一拥而上,无情地将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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