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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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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与还要上楼去拿作业。

江炀的家中没有健在的老人,祖父母及外祖父母皆在他记事前就不在了,这导致他对隔辈总有一种亲近不起来的敬畏感,他此前从未和林与的爷爷奶奶打过照面,因此不大好意思进去,只答应在小区的花坛处等他。

林与想着取个作业也要不了多长时间,也就随他去了。

老城区的住宅很有年头,但小区绿化和设施做得不错,四面浓荫碧绿,道路干净平整,若是没碰到某个丧门星,可能会更好。

聂书豪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大约是没想到大清早的,竟然能在自家小区碰见隔壁班的二百五,“你怎么在这?”

江炀往路边供老人下象棋的石凳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道:“总不能是和你约会来的吧。”

一句话就把聂书豪气得脸都紫了,在气死人这方面,从动作到语气,江炀拥有着与生俱来的独到天赋,他太知道聂书豪这种标准优等生最看不惯的是什么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真以为自己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啊,放心,我又不是不长眼,”他犹嫌不够似的继续点火道,“快闪开点,别挡着我光线。”

聂书豪冷笑道:“混在垃圾堆里的人,还真是吐不出什么好话。”

“那不如您受累,来教教我们怎么吐出象牙呗,”江炀笑嘻嘻道,“别瞪了,这里又不是学校,你的那帮狗腿子也不在,怎么,还想去找老师告状不成?”

江小少爷是个“你讨厌我,那我更要气死你的”脾性,论口才,聂书豪怎么也不是江炀的对手,又不怎么禁撩拨,几句话下来太阳穴就暴起了青筋。

林与没想到他才走开这么一小会,就闹了这么一出,忙上前分开斗鸡眼似的两人。

江炀的本意也没想搞事,过完了嘴瘾,很给面子地见好就收,聂书豪一个人唱不了两台戏,甩甩手怫然离去。

江炀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了一声,“装逼遭雷劈。”

林与看着他,“你既然和他不对付,直接走开就行了,干嘛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谁说我不痛快的,”江炀嬉皮笑脸地去勾他的肩,“只要姓聂的那傻逼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林与拍开他的手,“热死了。”

“你和他住同一个小区,动不动就能见着他那张臭脸,也是怪倒霉的,”江扬随意说着,“宋瑶也住这吗?”

“不在,不过她会经常过来。”林与心中微微酸涩了一下,只当江炀是不好意思见宋瑶才没进去的。

和林与在一起,学习效率确实高了不少,江炀在读书上远算不上刻苦,成绩还算靠前全靠脑子的那一点机灵劲儿。

理科题目往往需要一些灵感,通常找到关键点就能醍醐灌醒,江炀不需要手把手地教,林与稍一点播他便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

大概是开在学生街的缘故,前来自习的学生挺多,甜品店莫名有一种图书馆的气息,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温老师也在店里,看样子似乎是在备课,贺煜在一旁眉开眼笑地作陪。

在江炀眼里,他哥从来都是一副举世皆醉我独醒的臭屁样,如今这般殷勤的样子简直新奇,不由对这位温老师产生了些许好奇。

江炀是个不怕生的性子,凑上去搭了个话,一来二去,也算认识了,这才知晓,温子祺和贺煜认识也一二十年了,说来也不巧,两人从幼儿园到大学,一直都同校,却从来没同班过。

温子祺话很少,大概职业是老师的原因,说话的音调总是带着娓娓道来的平铺直叙。

比较巧合的是,温子祺当年也是化竞生,所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眼对林与在做的题目感到无比亲切。

他是化学老师,难免会对和自己所在的领域的事物产生关注,上回寥寥几句看不出什么来,这次深入交谈才觉得这个温和俊秀的少年实在是不可小觑,他在这方面天赋极高,对这门学科的理解和所具备的知识体系比起他教的本科生甚至都不遑多让。

多问了一句才知道,少年的家学渊源深厚,他的外公是世界知名大学的教授,在纳米材料的研究上拥有着颇高的成就,国外期间林与就曾在实验室中打过下手。

江炀看得出来,温子祺对林与的欣赏溢于言表,不过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当老师的,江炀就没见过不喜欢林与的。

他也再一次刷新了对林与的认知,他知道林与很厉害,自从上次的考试后,大大小小的周考月考再没有人能独占第一的宝座,顶多和他并列。

但他现在发现林与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这哪是人型外挂啊,分明就是人型bug。

江炀觉得自己和林与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学习对于他而言,更像是拿到大学入场券的一项任务,但对林与来说,学习仅仅是获得知识的一个过程,他是真的在为了学习而学习。

林与从小读书就自觉,智商比他高还比他刻苦,衬得江炀格外地好吃懒做不学无术,沈心灵成天的扼腕叹息也不是没有的道理的。

有这么一个发小,一般人都会感到压力,产生嫉妒等情绪也是正常,但江炀这种异于常人的奇葩,除了“卧槽,好牛逼”,剩下的就只有高兴了——我发小这么牛逼,约等于我也很牛逼。

也不知道他怎么得出的这种等号关系。

但江炀是真心觉得,有这么一位学神发小,整个生活都便利化了不少。

林与为人谦和低调,对于来向他请教问题的从来是来者不拒,对江炀这个发小,从来都是尽心尽力。

初中当他同桌的时候,江炀从来不用担心作业等问题,上课没认真听课后还可以去找林与补笔记,当时觉得没什么,直到林与走后百般不适应,才深深体会到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江炀处在中二病巅峰期的时候,因为太过贪玩成绩一落千丈,还是林与看不下去,针对他的薄弱点,帮他整理了一份各科的重难点和经典例题。

这个习惯江炀也一直保持到了现在,每过一个阶段,他都会根据实际学习情况进行重难点的分析和总结,理清学科脉络,省的没头没脑地瞎学。

林与那时候这样帮他,他离开后江炀也是这样帮他的新同桌罗聪的。

罗聪文史哲比较好,数理上就经常转不过弯来,初中知识点比较简单,还能依靠勤奋弥补,上了高中就更加吃力了,高二分科的时候,因着学校理科的师资力量更好而选择了理科。

他家庭贫困,在南中每次考试都要拿到很好的名次才能免学费和拿奖学金,每天都学得很辛苦,所以江炀每次整理笔记都不忘给他多打印一份。

初中同学中他还保持频繁联系的不多,罗聪就是其中一个,江炀去过一次罗聪的家,罗聪的妈妈还很高兴,特意从饼干盒子中取出一叠零钱交代罗聪去多买了几个菜,这一幕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罗聪的家庭不能支持他到外面上补习班,江炀自己的水平就是半桶水哐啷响,暂时还没开发出能够教别人的功能。

江炀整理着数学错题,就想到了罗聪的事,便顺便提了几句,惆怅地说道:“就那个叫罗聪的,你还有印象吗,就他家那个情况还能坚持到现在也实在不容易,换我早就不想读了,不如下次学习一起叫上他吧,你来给他讲讲题,我实在是不行了。”

林与的眼中带着柔和的笑意,“好。”

他认识的江炀,仗义且重感情,时常会让他产生一种错觉——自己对他而言,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的与众不同。

但错觉仅仅是错觉,江炀对于自己认定的朋友,都是那么好,对他也没什么特殊的。

时间过得很快,小长假很快就过去了一半,江炀没想到那天刚提起罗聪,这么快就能再次碰见他,还是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场合。

这天他还班上几个男生一起到网吧打英雄联盟,几人开了一个包厢,中途他出去上厕所,经过转角的时候就猝不及防地迎面和他碰上。

江炀愣了一下,把“你怎么会在这里”给咽了回去,说道:“这么巧。”

这句话太有歧义了,好像他出现在这里是正常的,而对方在这里出现却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这太没道理了。

罗聪也愣了一下,“是啊。”

江炀指了指一间包厢,“我和几个同学一块过来打游戏”

“我也是和同学一起来的,”罗聪感到有些尴尬,顿了顿,似乎是在解释道,“正好放假,都是班上一起玩的,他们约了好多次了,不好拒绝就来了。”

“哦,”江炀笑了笑,“劳逸结合,挺好的,我前两天刚整理完数学和物理的笔记和卷子,本来想放完假后到你学校给你,早知道今天就带出来了。”

罗聪也笑了一下,没和他客气,“正好最近新学的单元有几个解题思路我怎么都想不太通,刚好可以理清一下脑路。”

江炀正想问他要不要找个时间和林与见个面,以后不会的问题直接请教他,一个黄头发的小青年就从走道的另一侧探出头来,“罗聪,你上个厕所怎么这么慢啊?”

这人染着一头黄毛,高高瘦瘦,穿着时下流行的紧身裤和豆豆鞋,裤脚挽得老高,走路不好好走,总觉得是飘在路上,一脸的尖酸刻薄。

用他们段长张□□的话说,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黄毛注意到了江炀,用一种令人感到很不舒服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然后转向罗聪:“这谁呀,你朋友?”

罗聪飞快地点了一下头,“刚碰见,聊了两句。”

黄毛又问:“这小子咱们学校的吗?”

“不是,”罗聪说道,“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过去。”

黄毛转过头,用一种很欠扁的语气说道:“哥们,打什么游戏呢,一块来一局?”

江炀最烦的就是在他面前装逼的人,他有心想翻个白眼,但碍着罗聪的面子,皮笑肉不笑地拒绝道:“不必了,我朋友还等着我呢。”

“罗聪,那我就先走了,过两天见。”

罗聪点了点头,“行。”

江炀看都没看黄毛一眼,转头就走。

黄毛“靠”了一声,“这小子还挺欠,装什么装。”

罗聪皱了一下眉,“今天就到这吧,我作业还没做完,也先走了。”

黄毛一听就急了,一把拉住他,“急什么,假期这不还有两天吗,军哥还等着我俩回去呢。”

“你帮我和卫军说一声,我先走了。”罗聪继续往外走去。

黄毛连忙跟上,“学霸,学霸,等一等,兄弟几个三催四请才请动你腾出一天宝贵的时间,开黑开一半就走,多扫兴啊,等一下,你这突然一走,军哥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学霸,给点面子啊。”

在网吧里拉拉扯扯的,不少人都看了过来,罗聪只好停下脚步,“那好吧,最后再玩一会,再晚我妈就要下班了。”

“这就对了嘛。”黄毛走在他身后,无声地呸了一下。

江炀刚进包厢,一瓶饮料就朝他飞来,他伸出手一把接住。

老宽大着嗓门道:“炀子,这么去了那么久,掉坑里了还是有艳遇?”

江炀:“遇你姥姥。”

老宽啧了一声,“怎么了,你这表情跟尿到了鞋上一样。”

江炀斜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没事,路上撞见了个傻逼而已。”

黄毛这人一看就是学校里那种不学好的小流氓,江炀想不通,罗聪怎么会和那种人玩在一起,但没准南中的学生都是这副模样,总不能让罗聪成天孤只单影一个人来往吧。

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江炀心中有些担忧,倒不是说和这种不良少年玩在一起就能绝对地说明什么,江炀初中的时候,也有和外面的一些小混混来往,只是相交不深,深知这群小混混才疏智浅又自命不凡的尿性,一百个里面有九十九个是脑子不大正常的,离得太近实在太容易被感染了。

何况现在不是初中,高二虽然不是高三,却也是比较关键的阶段。

江炀突然有些明白林与当初的心情。

他当年中二病发作,三天两头地和外头的小混混勾搭在一起的时候,林与总是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他,生气的时候还会骂他几句。

那个时候的林与还有几分少年意气,喜怒哀乐尚可窥探上几分,不像现在,江炀觉得自己站在他面前,却完全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好像是人长大了,总会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这厢老宽又在嚷嚷:“炀子啊,你怎么没把林神一起喊来。”

江炀没好气道:“你以为林与是你啊。”

“你行不行啊,”老宽过来搂上他的肩,“兄弟,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就是林神能够到场,让我沾沾他的仙气,靠你了。”

江炀不耐烦地推开他,“得了你,你生日还有两个月吧,到时候再说。”

“好嘞,”老宽乐呵呵道,江炀这么说,那就是答应了,“来来来,再来杀几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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