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照亮黑夜,幽蓝的火舌席卷而过,沈钰立于火中,光落在他的脸上,如同鎏金一般。
他的干扰让古邱袭无法集中精神阻止尹玄旻。
不过呼吸间,尹玄旻进入庙宇。
听到声音,男人们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人双眼血红冲他们走来,杀气在他身上弥漫。
“玄旻……玄旻。”舒荟也看见了来人,不断挣扎,男人们按住她的手脚,撕扯她的衣服。
薄纱很容易就被撕碎,露出她白皙的大腿:“滚开!别碰我!”
其中一个男人拿着她的外纱挑衅的看着尹玄旻,他不信这个浑身是血的人还能打的过他们:“你是谁!敢坏……啊啊啊,手,我的手。”
他握住手腕,手掌握着轻纱掉在地上。
尹玄旻挥掉法剑上的血:“去死。”剑光闪烁,几个男人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喉咙流出的热血堵住他们的哀嚎。
舒荟眼眶通红,不断扯衣裙遮自己的身体。可她的衣摆早就破碎,遮不住一点。
尹玄旻扔下法剑,脱下外袍覆盖在她身上,他抿唇错开视线,不敢直视。
“玄旻…”舒荟裹紧外袍,眼泪止不住的流出,衬的她越发脆弱。
她抓紧尹玄旻:“我,我还以为,我以为没人会来,来救我……”她全身颤抖,像一只受惊的小鸟,无助的抽泣。
“是我,是我没护好你……对不起”尹玄旻垂下眼,声音苦涩。
舒荟穿好他的外袍,抬头却愣住了。
只见尹玄旻紧咬着下唇就连嘴角流出鲜血也不在意,那张平时见她就明媚傻笑的脸庞此刻布满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无声滑落。他的双手紧紧握住,仿佛在极力克制内心的痛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不自觉的伸手擦掉他的泪:“但是你还是来救我了。”
尹玄旻缓缓握住他脸上纤细的手,他的眼神忧郁带有深深的懊悔:“对不起。”
舒荟露出浅淡的笑,她刚才很绝望害怕,甚至想与其被玷污,不如咬舌自尽,可是这个人出现了:“是我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刚才…”
听见她没事,尹玄旻终于放下心,他虚弱的靠墙坐着,失血让他头晕目眩,舒荟见状连忙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而庙宇外火光冲天,沈钰控制着冥炎席卷可怖的走尸。
“让我们好好玩玩吧。”他指尖一转,火蛇缠绕肆虐。
古邱袭狼狈躲过,蛊虫环绕在他的身边,抵挡几次致命的攻击,身上的道袍已经残破不堪,地上的走尸也几乎被焚烧殆尽。
他怨恨的看向庙宇,明明只差一点,他将三清铃扔向半空,手势翻转:“开通天庭,使人长生,三魂七魄,回神反婴……来!”
三清铃疯狂摇动,尖锐的声音贯穿大脑。
沈钰皱眉,袖管里的镇鬼符化成一道流光飞出来,陈茉的怨魂被无形的力量扯了出来。
古邱袭脸上露出森然的笑:“出来!”
他的身后窜出一道黑影,实质的阴气包裹住陈茉的灵魂,等它落地后,露出陈茉那张惨白俏丽的脸,长发在她身后狂舞,身上如墨的阴气让火蛇无法靠近。
“杀了他。”古邱袭摇动三清铃,他愤恨的看着沈钰,恨不得马上将他活剥,如果不是这个家伙坏他的事!
听到命令的陈茉眨眼便穿过冥火,长发蠕动想要缠绕住沈钰,五指成爪直指他的心脏。
沈钰挥袖三道金光护在面前,挡住攻击,同时黄符飞出萦绕在陈茉身边,发出剧烈的爆炸。
烟尘散去露出一个黑色的茧,长发将陈茉裹住挡住了爆炸的伤害。
“呵呵,你如今怎么也逃了。”古邱袭大笑看沈钰不断逃窜。
沈钰护着白封祁不断闪过陈茉的攻击,雷法,火诀全被她的头发挡住无法造成伤害:“养了个不错的东西。”
“那还得多谢谢你。”古邱袭拿出一个竹筒上下抛着。
竹筒上雕刻的符文已经黯淡无光,沈钰神色冷凝:“难怪。”
怪不得陈茉的尸身能直接吞吃她的怨魂,原来是吸收了明芋,他指尖画出火符:“看来你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思。”
“自然,你死在她手上不亏。”
沈钰侧身躲过长发的攻击,火符爆炸的火光挡住古邱袭的视线。沈钰划破指尖,一滴血落在尘土上:“净寐,开阵。”
他停下脚步,银光自他脚下流转而出,勾勒出繁复的阵法将陈茉困在其中。
银丝将她牢牢捆住,她身上的阴气刚凝聚就被银光打散,长发接触阵法的边缘发出缕缕黑烟。火蛇也顺势缠绕上她的身上,发出滋滋灼烧声。
沈钰指尖滑动,银光穿透她的身体,扯出一缕幽魂。
明芋紧闭双眼,她的灵体虚弱如烟,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沈钰将她收进养魂符里,火蛇再无顾及疯狂撕咬陈茉的身体,任由她如何挣扎也改变不了化成灰的结局。
古邱袭神色晦暗,他停下摇铃的动作:“净寐。哈哈哈,还真没想到一个净寐有如此威力”
满天的毒虫遮住他消散的身形:“下次,定要杀了你……”
火焰吞噬毒虫,沈钰冷笑:“下次,你觉得你逃的了。”
火蛇缠绕在一起,一条火龙腾空而起,它壮观的身姿如同闪电划破夜空,那炽热的火焰从它的嘴里喷薄而出,照亮了夜空。
“快看!那是什么!”
“龙!是龙啊!”
“真的,这是吉兆!金龙现身!”
城墙上的士兵看的目瞪口呆,黑夜里,那条火龙散发着金光,学着太阳照亮天地。
沈钰揽着白封祁立于火龙之上,他眼睑低垂平静,如同谪仙俯瞰尘世。
古邱袭在火光的照亮下无处可逃,最后在一个深坑前他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那狰狞威严的龙。
火龙轻轻飞下,变成小小一条缠绕上白封祁的身体将他护住。
深坑传来腐臭,苍虫被火光一照四处纷飞,脚边是破烂的的粗布,有些地方露出盈盈亮光,仔细一看原来是森森白骨。
一路逃窜古邱袭忍不住弯腰咳了起来:“咳咳,还真是……没用的身体。”他吐出一口腐血。
“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他颤抖的拿出三清铃,阴怨的眼睛紧紧盯着沈钰:“你…很不错!”
沈钰皱眉,心底涌出一股不详,他捏起雷决劈在古邱袭身上看他变成飞灰。
三清铃落在地上,可心底那股不安反而越来越强烈,地上的古铃未动,声音却从直穿大脑。
乱葬岗的尸体缓缓动了起来,腐肉撕扯发出粘腻的声音,蛆虫从它们身上掉落,还有些在眼眶里蠕动。
它们还没有完全爬起来,下一秒就被火龙吐出一道火球将其烧尽。
白封握住沈钰的手转头看向他:“沈钰。回去了吗?”身旁的男人第一次没有回应他,而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白封祁感觉到不对:“沈钰你怎么了,沈钰,沈钰……”他不安的抚摸上沈钰的脸:“你不要吓我。”
沈钰双眼无神,不管他怎么呼喊都没有一丝反应,不安无助充斥他的心脏眼泪不自觉的划过脸庞:“沈钰…!”
古邱袭穿行在黑暗中,枯枝败叶的声音笑的猖狂:“你的身体我收下了。”
等他穿过□□绞灭灵魂,这具身体,这高强的道法,都将是他的。
无尽的星海,繁星如同一枚枚闪耀的钻石,点缀着苍穹,星河绵延,让人感受到无尽的宏伟与深邃。
古邱袭立于星海中惊愕茫然:“这是…什么。”
他抬头望去,星海各处聚起一条银色长河,朝一个放向流去,长河中央似乎有一道人影。
银河是他的长发,星海是他的衣摆,他行走在群星中,仿佛带着无尽的悲悯。
“那里来的垃圾。”
这是古邱袭灵魂湮灭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地上的三清铃破碎开,却无人在意。
白封祁紧紧抱着沈钰的腰,他将头靠在沈钰的胸口,只有那强劲的心跳才能让他安心:“沈钰,你说过,不丢下我的。”
沈钰的指尖微动,他轻轻环抱住白封祁,那双眼睛看着他,里面很多碎亮的光,如流星一般。
“沈钰,你没事……”
嘴上覆上一层柔软,沈钰温柔的吻着他:“你终于来了。”他眼里的爱恋犹如炽热的阳光,深情而专注。
“什么?”白封祁不解,他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沈钰眼里的流光暗淡下去,他一只手捂着头身形晃动,白封祁紧张的扶抱住他:“你怎么了。”
“没事……头有点胀。”沈钰将头靠在他肩窝,声音沉闷,许久后他才起身,手掌抚上白封祁的脸:“怎么哭了?”
白封祁蹭了蹭他的掌心:“我以为你…”
“是我的错,让你担心了。”他将人抱进怀里,双唇厮磨白封祁的耳廓:“抱歉。”
绵长温柔的吻抚平心底的不安。
沈钰背着白封祁回到庙宇的时候,破庙前围满了官兵,尹玄旻和舒荟被围在其中。在他们旁边躺着几具乞丐尸体。
见到他们过来,几个士兵走到他们面前。
不出意外几人被带回了衙门,经过一晚上的盘问才放他们离开。
结果几人回到舒府,屁股还没坐热乎,又被请到了衙门。
两张人皮摆在几人面前。知府拍板:“老实交代。”
舒世章跪在堂下苦着一张脸:“大人他们真的是被虫子吃的。”
“还敢胡言乱语!”知府皱眉喝道,又看向身穿道袍立于公堂不跪的沈钰二人:“你们呢,老实说,不然别怪本官没给你们机会。”
沈钰叹气,真麻烦:“大人,仵作应该看出来了,舒老爷所说皆是事实。”
知府皱眉,仵作的话术他当然知道,可是将近百人,你让他相信是被虫吃的,如此胡话要是让皇宫那位知道,他脑袋还要不要了。
他揉着眉心,最近的女尸,还有昨晚的金龙已经让他头痛欲裂了,现在又出了这么个事,真要把这些迷信鬼魅的话说给皇上听,他真得会被砍头:“本官现在是在问你们的话。”
沈钰略微烦躁起来,昨晚古邱袭死后,创世就跟他说天道醒了,他本打算今天带白封祁离开舒府,却被留在衙门大半天了:“事实便是如此,大人不信的话那就自己看看吧。”
他指尖一转捏起法决,阴风吹起公堂上众人的衣摆,耳边传来悲鸣哀嚎声,似哭似笑。
风吹起地上的人皮,它们缓缓站起来,变得有血有肉,还没得众人震惊感叹,它们又抽搐起来耳朵鼻子嘴巴爬出一地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