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跳下。其他马车上面一群貌美男子也接连下车。
“原来这里就是学礼堂啊。”
“是啊，这也太大了吧。”
“重点是大吗？这里的人才是厉害。”
“我娘说要是我能在这里找到一个如意妻主。这辈子就圆满了。”
“真不害臊。”
“这有什么，难道你不这么想。”
“那可不容易。”
“说不定呢，这次我们不是还要表演吗？说不定就被看中了呢。”
月牙站在门口。望着耸立的黄瓦高墙。
气势恢宏。不是花团锦簇，却有着无比的庄严和清贵华丽。
他们等了一会儿，才有人将小门打开了一脚。
还是一样的嘱咐，让他们全都小心一点，安静一点，不要打扰到学子。
虽然只是小门小路，但月牙一入里面，就被诗意盎然又精美绝伦的雕梁画柱所震撼。
长长回廊像蜿蜒的天梯顺着高楼盘旋而上。每一层都是独到的山水之景。
里面没有熟悉的读书声，整个学堂里安静到极致。
“怎么那么安静啊？不是应该都在读书的吗？就像我姐姐他们一样。”
“这你就不懂了，能来这里的全都是天才，你见过哪个天才捧着本书在那里死记硬背嗷嗷乱叫。”
“原来是这样的吗？我也挺想读书，但她们说不适合男子。”
“说了安静一点，后面在吵些什么。”
前面带队的喊了一声，大家立刻闭上了嘴巴安静地沿着琉璃玉石的小路前往表演的地点。
沿途他们看到有人躺在花丛中，一边喝酒一边作画。
也看到有女子坐在水岸边挥毫泼墨。以树为桌，以水为布。
而靠近了水廊，湖水中央的亭子里，一群人正在那里激烈的说着什么。
“她们在干什么？在吵架吗？”
“什么也不懂，什么吵架她们是在辩论。”
唇枪舌剑，挥洒汗水，说到激动的时候还会拍桌而起。
走进了这个地方，就像看到了一幅生动的水墨泼画，一走一步都是生动景象。
月牙看着。当真是一个极美极好的地方。
李理走上前。
“月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场地。那是学堂后花园的一处，舞台就在山花烂漫之中。专门做好的帘子，用的是上好的丝绢，随风而动，美不胜收。
大家已经忍不住跑到了那舞台上面。甚至有人已经挥动起来。
“能在这里跳舞啊，真是太好了。”
“是啊是啊，你听说话都有回音呢。花也好香。”
“这是什么呀？怎么排了一排鲜艳的花束柱。”
舞台之下，一根巨大的木架簇拥，上面是各色采摘的鲜花。
带队教官“当日宴席，若是表演的好，贵人会为你们赐花。”
“真的吗！”大家又兴奋了。进入登极楼虽然不容易，但一般的世家大族公子很少会这样出来抛头露面，多数为商户富户。要是能够遇上贵人，即使只是学礼堂的学子，那也拥有光明前程，说不定能够彻底摆脱身份。
李理“你说她们会喜欢我们的表演吗。”
月牙“放心。”
李理“嘻嘻，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来这里表演就很开心了。”
李理心里想着要是月圆也考上了的话，那他不就是为她表演了吗？心里又涌出了一股暖意。
月牙看着大家热闹，悄悄的退后，走了出去，离开了宴会的园子。
她仰起头就看见了对面的阁楼之上，那陵水的栏杆旁有人正靠着饮酒。喝着喝着突然对方笑了一声，仰头就吟出了一首诗。
寒月三年无所依，风起无关万物移。一朝经月断绝此，无处化解愁相思。
月牙听着有趣，虽然一时也没太懂，但能够听到里面丝丝淡淡的愁思。
出口成章，落地成诗。整个学堂每一处景致都有让人迎风而坐的洒脱和美丽。
月牙背着手，绕着环水的小路走走停停。
客楼下，听到了人声，穿过人群，她居然看到了银宝。
月牙“银宝？”
银宝正在听旁边的人说话，无聊扒拉着手边的绿草，听到声音立刻像个兔子一样转过头来。
“月圆！”
银宝呲溜一声就冲着她跑了过来“你怎么在这，你怎么也在这！”
月牙“我随登极楼进来看看。”
银宝“？”
银宝听她解释了来龙去脉“我说呢，我前两天偷偷溜出来看你，你居然都不在家，我以为你又去哪里鬼混了，她们怎么会想到找你呀？你的香料还真搞出点名堂了？”
月牙“就刚刚起步，你们也是来参观的吗。”
刚才她已经看到教习在前方。
“是啊，马上不是要考核了吗？说让我们来看看，激励激励。”
银宝“不得不说这地方还真是不错，刚刚看到吃的也很好。那食堂足足有三层楼！”
月牙“不意外。”
月牙“怎么样？最近学习还有木雕。”
“别提了。”银宝累唧唧“每日天还没亮就被我娘揪起来。好在不过七八天了，不然我早晚得猝死。”
月牙拍了拍她脑袋“说啥呢，坚持，要是成功了，你之后就能每日来这里读书了。”
银宝难得的有些扭捏“那你呢？你就真的不来吗？真的不陪我？”
月牙摊手“我陪不了你呀。”
银宝哼了一声。
月牙岔开话题“怎么没看到青提？”
银宝“她现在还在闭关，不知道她想考成啥样，就那水平还要复习？而且她早就来过了，从小就打算来这。”
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为之努力。月牙“羡慕。”
银宝“……”
月牙“你快去吧，别跟丢了。”
教习这个时候也跟人说完了话转过了头，看到了月牙。
月牙打了招呼准备溜走。教习却已经穿过人群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也来了？”
月牙“嗯，我。”
还没说完，她就点了点头。
教习“虽然时间有些紧迫，但还能试试。”
“？？”月牙脑子转了转，猜到她误会了“我今天是陪舞团来的。”
教习“舞团？”
月牙又又再解释了一遍。
教习不敢置信“你最近浪费时间在这个上面？”
怎么算浪费时间呢。那可是赚钱。
教习沉声“他们说你跳舞很好。”
月牙“是吗。”
“什么叫是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难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都不清楚吗？”
月牙被严厉呵斥。低头，手指打转。
教习“我一直都瞧不上你，浪费时间浪费光阴。你说你要改变，我也看在眼里。你现在是要怎么样？重新走回老路吗！吃过了学习的苦，还是觉得放纵放荡的日子最舒服是吧。”
这些话字字锥心，即使很多不是在说她，月牙也忍不住心口发麻。
“没有。”月牙“我并没有放弃学习，之后我也会去学堂继续念书”
教习显然不相信她的“狡辩”“怎么我那学堂就那么好，学礼堂都比不过？”
月牙叹气“教习，我只是不想跳舞，或者我可以再读几年。自己考进去？”
“你是说你是想凭着正统考试进去？”教习终于明白了点什么，脸色也有所缓和。
“没看出来你有这份志向，没错，学礼堂正统学子走仕途的确宽广。”教习“但你要明白这是一座千军万马的独木桥，有些人从小开始立志于此，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你觉得你能比过她们十年寒窗？”
月牙知道她又误会了。她从头到尾想要的只是平静安然的读书。
读书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她也曾经努力去做一些事情，真的很累很累，即使是喜欢的，最后也会耗得精疲力尽。
说她颓废也好，说她不求上进也罢，她想要的只是简单的生活，一日三餐四季。做一个懒懒的普通人，享受读书的快乐，和其他简单的轻松的愉悦就已经很美好了。
月牙认真道“教习，考不上也没关系的，只要能够读书就可以。”
教习真的被她弄得有些懵然了，突然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在她脑海里生出来，但她有些不敢确定。
她是真的。她是真没有任何世俗的念头。
只是单纯的想要读书，而已。
教习语气变了“我，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但这并不矛盾，你想读书在这里会有更多更好的资源。”
月牙当然清楚，今天过来看到了之后，更知道这个地方有多好，让她的心也又开始动了起来。
可她更清楚，她现在还没有办法彻底摆脱跳舞带来的“痛苦。”
教习继续道“而且你想简单读书，也不仅容易。你娘那边已经传过来消息，明年你就不需要去学堂了，这次考核结束之后就要退学。”
月牙震惊“什么？”
教习“她已经为你谋了一个很好的差事。”
月牙心咯噔一跳，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居然——
所以她若是放弃了的话，之后也没有办法回到学堂？而所谓的好的差事，是她不知又要随着他人摆布，再次投身到何处？
教习看着她迷茫惊慌的样子。摇了摇头，留下一句。
“这世上很多事情你以为还会有机会，但其实机会从来都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