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航！你在干什么？！”一旁的江亦难以置信的怒呵道。

经过江亦这一嗓子，陈泽航的身体抖了抖，慢慢恢复了神智。他的眼睛里闪烁的金色光芒慢慢黯淡下去，只呈现出黄色的瞳孔。他看着满脸痛楚的程子墨，心理无比的痛苦和慌乱，手中的匕首也握不稳，“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板上。

“对不起，子墨哥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我不受控制……”陈泽航内疚而又委屈地说，踉跄地倒退了两步。

季东快速走到程子墨身边，拿出一瓶淡绿色的药水倒在程子墨的伤口上，只见原来很深伤口在浸润了药水之后，竟然快速生长愈合起来直至完好如初，甚至看不到一点疤痕。

“这也太神奇了吧！”程子墨惊叹道，“伤口都不见了，也一点没感到疼，就是长肉的时候感觉有些痒痒的……”

“这是修复药水，有了最足的无限币，要多换一下补充体能或者修复身体的药品。”季东把剩下的药水塞到程子墨手里，“剩下的给你了。”

这边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程子墨和陈泽航两人身上，却没有注意到龙珠已经滚出老远，直到碰到一个人的脚尖才停下来。

来人弯腰俯身将龙珠拾起，捏在手里端详了一番，口中念念有词：“原来这就是龙珠，我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龙珠！”

“老板娘，你果然没死，昨天晚上娟姐看到的是你制造的幻象对吧？还有，刚才就是你操控航航！”程子墨也注意到了来人，愤恨地冲着来人说道。

老板娘莞尔一笑，将鬓发抚到耳后，露出了一只让人触目惊心的空洞的眼窟窿：“是，也不是。”

程子墨怒火中烧：“你还狡辩！就是你骗航航吃下你的眼珠子，以此控制了他的心神！”

“没错，我是让他吞下了我的眼珠，”老板娘倒也不装了，“但是我只是借他的眼睛监视你们，并未操纵他出手伤害你。”

季东伸手往虚空一捏，一炳红金相间的长枪出现在他的手里，做出了护卫的姿势：“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倒是也不必大动干戈了，信不信由你们，曾经我是想过借你们的手得到龙珠，但是就在刚才，航航未在我的操控下就出手伤人，我才明白，天命不可违，从始至终，我不过是一颗小小的棋子，一切并不由得我去改变，想要逆天改命原来真的是痴人说梦。”老板娘苦笑道，眼里有化不开的悲伤。

“你这是什么意思？”程子墨皱起眉头。

“想必你们都知道神龙的传说……”老板娘说道。

“是啊，不就是你老公说的吗？难道都是假的？”江亦问道。

老板娘点点头，又摇摇头：“神龙传说的流传并不假，倒是神龙的传说，却是一开始就是假的。”

众人听后愈发迷惑。

“你们应该也知道，龙隐村就是一个巨大的阵法。传说中神龙陨落，在此蛰伏。可你们有没有想过，既然是神龙，为何却要以阵相困？让其不能重返天界？大罗金仙们难道倾尽全力都无法将神龙带回吗”老板娘抛出疑问。

这一番话仿佛是吹散迷雾的清风，那些想不对劲的细节，似乎都指向一个明朗的答案。

“你是说，这是困龙阵？镇压在这里的，根本不是什么‘神龙’？”程子墨说出心中的猜测，他的心里也惴惴不安，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如果这不是神龙，那他们凑齐的龙珠，可还能帮助他们回到飞船？

“没错，这不是什么九天神龙，而是上古邪龙——‘冥渊’。自上古以来，邪龙一族诞生于幽暗，不见天日，不仅受天界压制，更是那些天神天仙们口中‘龙肝凤髓’的来源之一。邪龙之主冥渊不甘，率领邪龙一族攻打天界，结果也可想而知，殊死一战后，邪龙悉数战死。冥渊真身坠此化为山川，龙魂却不安分依然企图再度重塑真身、卷土重来。冥渊的想法，自然也瞒不过那些法术通天的神仙，于是派伏龙神将下来，以聚魂钟收伏冥渊的龙魂，再投入四象分魂鼎打散他的魂魄并炼化成为四颗龙珠，分别镇于天南海北，以致冥渊永世不得超生，并且无法再聚龙魂。”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妖言惑众？”程子墨对老板娘的话将信将疑，这个故事完全颠覆他们之前听到的版本。

“大约一千年前，冥渊留在此处的一丝残魂苏醒，在消散之际，它与当地的龙氏家族族长做了交易，龙氏家族世代供奉邪龙，邪龙残魂用最后的仙力助龙氏家族兴旺。残魂也由此打造了龙隐村神龙的传说以求有朝一日能有人找齐龙珠助龙魂重生。而这一切，都记录在龙氏家族的秘文里。”

“不对，这说不通，你明知道这龙珠不能让你成为神龙，为何还要夺取龙魂？”程子墨发现了故事里的盲点。

老板娘说道：“五百年前，我因躲避仇家的追杀无意中闯入此地，发现了邪龙的秘密。由于彼时我深受重伤，法力几乎散尽，而此地周围山川为邪龙躯体所化，灵力充沛，便在此地修行恢复法力。同时，我用自己的金身代替了邪龙金身，借此享人间香火更快地巩固修为。可是，后面豺狼虎豹四怪得知神龙传说，并且真的找到了龙珠，这才让我慌张起来。如若他们把唤醒邪龙，那么作为困龙大阵的龙隐村将顷刻覆灭，邪龙的报复也会让天下大乱、人间生灵涂炭。我想要龙珠，只是不想他们凑齐龙珠唤醒邪龙冥渊而已。”

“你完全可以一走了之。”程子墨说道。

“是啊，我完全可以一走了之，”老板娘垂目呢喃，“可是我不能，因为我的爱人在此，他的命格与龙隐村捆绑，生生世世在此轮回，如果龙隐村没了，那他也会灰飞烟灭。”

程子墨明白了，老板娘是一条恋爱脑蛇。

“所以，你是打算阻止我们收齐龙珠了？”季东质问道。

“不，”老板娘摇摇头，“一切皆有定数，我阻止不了。”

说完，老板娘扬手一抛，将最后一颗龙珠归还给程子墨他们。

季东准确无误地接过龙珠，跟程子墨等人再三确认这是真正的龙珠，蛇精并没有在上面做什么手脚。

不等蛇精反悔，确认无误后季东快速将龙珠放进最后一个龙头口内，在龙珠归位的那一瞬间，四龙方鼎发出了一阵清亮的龙吟，鼎身震撼，自鼎身为中心扩散至方圆两米之内笼上一层金光，金光直上九霄，冲破了层层密云。

于此同时，程子墨等人的手臂上的智子系统被激活，上面显示着四个绿色荧光的字——“通关成功”。

“回来了！本座终于回来了！哈哈哈哈！”

鼎内响起一阵狂魅的笑声，一条通体冒着紫雾的半透明的龙魂自鼎里破空而出，盘踞在天空之上。龙魂升腾带起的强大气流，让周围的人几乎站立不住，统统向后倒退了几步才堪堪稳住身体。

冥渊的龙魂俯瞰着脚下的众人，不屑地笑着说：“蝼蚁们，感谢你们助本座逃出生天，为了表示本座诚挚的谢意，本座打算把你们都吃了，让你们成为本座身体的一部分哈哈哈！”

季东单手持枪向上对准龙魂，目光炯炯：“呵！真不要脸！把恩将仇报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嗯？区区蝼蚁也配跟本座谈‘恩’？”冥渊龙魂嗤笑道，“看本座这就送你们先上西天……”

冥渊龙魂张开龙口，一股电光闪烁在它的口中汇聚成电球，就在电球成型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澈的钟声响起，龙魂口中的电球瞬间哑火消灭。

“不可能！不可能！”冥渊惊慌失措地吼叫，“那个东西怎么也在！”

呼吸之间，一口大钟鸣叫着从季东的储物戒里自行飞出，钟口对着龙魂，犹如一台超级强力的吸尘器，未等冥渊反应过来逃离，就把它吸入钟内，而后在金光之内直上云霄，消失在天际。

“我靠！我刚到手的宝贝这就飞了！”季东满脸遗憾地说。

程子墨拍拍季东的肩膀，笑着说：“安啦！最起码咱们都拣回了一条命！”

“你们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真的把聚魂钟带了出来，龙隐村的大患总算解决了。”蛇精拍着手笑着说。

程子墨瞥了蛇精一眼，淡淡的回敬道：“你也不赖，从始至终，我们都被你当作了棋子。”

“互惠互利，彼此彼此。”蛇精说道。

“我们走吧，系统在催促我们回去了。”程子墨对身边的人说道，便迈步走进了金光里。

就在程子墨等人都进入金光以后，他们扭头发现少了一人，陈泽航捂着灼晒的手臂站在金光之外，泪眼婆娑。

“航航，你怎么不进来？”

程子墨想去把陈泽航拉进金光通道里，却发现金黄宛若一个透明的屏障，金光内外被分隔成两个空间，他再也出不去了。

“子墨哥哥，我回不去了，你们走吧！”陈泽航哭着说，“我的智子已经没有启动了，我要永远永远留在这儿了。”

“为什么？！为什么？！”程子墨歇斯底里地拍打着金色的屏障，恨不得把它击碎！他无法在最后的关头接受失去最小的队友这个事实。

“子墨哥哥，不要哭。”陈泽航的眼睛依然是透明的黄色，他擦了擦泪水，走近程子墨面前，“子墨哥哥，对不起，刚才伤害你了。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保护，以后，我就再也当不了你的拖油瓶了。子墨哥哥，出去以后，把这个给我爸妈。”

陈泽航的手隔着金光罩覆着程子墨的手，一股青烟霎时升腾而起，刺骨钻心的痛让陈泽航龇牙咧嘴。

程子墨看着自己的手心，里面躺着一粒小小的小熊纽扣，泪水依然止不住地流：“航航，我会想办法回来救你出去的！”

“对！航航，你等我们！我们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一旁的江亦也早已哭成泪人，抽泣着说。

“好！我等你们！”陈泽航往后退了退，挥手告别，小小的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一别，就是永别。

“返回倒计时，”系统的声音在天际响起，“五，四，三，二，一！”

金色的光芒在最后一声指令下消散，只留下站在原地望着天空的陈泽航和老板娘。

老板娘走到陈泽航身边，摸摸他的头说：“对不起，是我害你永远留在这里了。”

陈泽航依然怔怔地看着天空，呢喃着说：“没关系，起码，在团队里，我也发挥了自己的作用了……”

老板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走吧，家里叔叔应该已经做好午饭了……”

无限飞船内，刚从副本游戏里传送回来的四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

“恭喜1100号通关一星级‘简单’副本，获得奖励1000无限币。”

程子墨听着体内智子系统毫无感情的语音祝贺，可是刚刚失去队友的他，即使成功通关了，也高兴不起来。

“我们都回去先休息吧……”程子墨疲惫不堪地说，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程子墨意念与智子连接，正欲打开传送门回自己的蛋舱。这时，他的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程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