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刚出道，方知有以为她们的行程不会太紧，却没想到她们受到的关注远比想象中要多。
这段时间三个人录制了不少风格迥异的综艺节目，各种线下活动也是接踵而至。
录完某档综艺节目后，制片人专门邀请她们聚餐。
原本沈则林想要拒绝，觉得最近艺人都太累了，该回去好好休息，可惜人家已经在餐厅订好了位置，想拒绝也来不及。
餐厅里，制片人孙姐热情招待大家落座。
这次定的包房比之前要宽敞，只不过灯光调得暗了点，巨大的落地窗映着点点夜色，显得房间内充满了点点旖旎。
制片人坐在主位上，沈则林带着方知有坐在制片人的左边，凌颜和苏妙妙坐在右边。
孙姐上来就开了一瓶红酒，没给自己倒，反而是先给沈则林倒上了。
倒完酒，她把醒酒器放在转盘上，手指轻轻一拨，醒酒器就随着转动来到了方知有面前。
沈则林及时伸手停住转盘，又将其拨了回去，“她们明天还有活动。”
制片人礼貌地笑笑说：“也是，她们三个年纪还小，最好不要喝酒。”
方知有耳朵自动忽略两人之间的互动，虽然明天她们并没有活动，但她还是默默拿起了眼前的一杯橙汁。
今天人多，方知有没好意思像从前那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只一味地喝饮料。
桌上也点了不少菜，她不动声色地偷瞄，尽量不让别人发现她很饿。
凌颜她们也是节食了很久，难得见到这么一大桌子的美味，有些收不住，两人就这么你一筷我一筷。
方知有也不肯说话，整张桌子上就沈则林和制片人在交谈。
外人看来，沈则林活像带着三个孩子来参加宴席的大家长。
制片人拿起酒杯和沈则林碰了下杯，清脆的碰撞声在两人之间漾开，“沈总监真是年轻有为呀。”
“比不上您。”
两人都没喝手中的酒，气氛倒也没冷下来。
孙姐言语间尽是欣赏之意：“沈总监写的歌很好听呢，听说这次的歌曲还入围了最佳金曲奖。”
“那是她们三个的功劳。”说完，沈则林将一碗挑完刺的鱼肉放到了方知有面前。
孙姐轻笑一声，低头把酒杯放下，而后又重新看他，声音大气又包容，尽显成熟女人的自信：“沈总监可真是谦虚。”
方知有吃了一口送上门来的鱼肉，又柴又辣，味道一点都不好。
已经不知道喝了第几罐饮料，她马上就要感到撑的时候，突然发现衣服里的手机正没完没了地震动着。
她悄悄看了眼手机，是freedom女团群聊里的消息。
出道前，三人就专门建了个群聊，只是她们三个经常在一起，有什么话都直接说，一般不在群里聊。
苏妙妙：你们看，孙制片人的手就快按耐不住了，马上就要牵着沈总监了！（花痴）
凌颜：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委屈你了总监（哭笑）咱们是不是有点碍事了？
苏妙妙：当着咱们一群小姑娘的面就敢动手动脚的，不怕影响不好吗？好歹等没外人的时候再酱酱酿酿啊。
苏妙妙：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吗，好不习惯（羞涩）
……
方知有放下手机，目光聚焦在孙姐的脸上。
许是工作了一天的缘故，她脸上的粉已经有些浮了，偏偏那苹果肌始终紧绷着不肯放松，眼角的细纹愈加掩饰不住。
她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录制节目时的那一身，而是变成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显然是为了这次的饭局特意换上的，此刻醉意阑珊的样子倒真有下一秒就要扑上去的势头。
其实沈则林年纪也不大，很符合这种女强人眼里“软糯可口”的小奶狗形象，
外套口袋里传来的震动还在继续，方知有夹了一筷子桌子上的甜点，是挺软糯可口，怪不得人人都喜欢。
知道孙姐的心思不在她们身上，方知有也放松了许多，不再有所顾忌，将桌上的菜夹了个遍。
对面的苏妙妙突然起来，“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凌颜也放下筷子：“我陪她去。”
凌颜站起来，朝方知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也一起去。
方知有看了眼身旁的两个人，思考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给人家留点私人空间。
沈则林却在这时突然转过脸来，因为喝了点酒的缘故，沈则林的眼角泛着淡淡的粉色，让原本就多情的桃花眼更添一份诱惑。
方知有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显得整张脸人畜无害，她直直地迎上他的目光。
那我走？
显然沈则林是有些醉了，要是让他一个人留在这，万一真被占了便宜怎么办？
方知有还是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转头对凌颜说：“你们去吧。”
凌颜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打量，最后点点头说：“……那好吧。”
方知有不知哪来的勇气，拿起桌上的红酒为自己倒了一杯，声音乖巧甜美：“孙姐姐，谢谢今天你对我们的照顾。”
说完，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沈则林都没拦住，那一大杯红酒就下了她的肚。
看着眼前嘴甜人美又爽快的小姑娘，制作人心里喜欢的紧，倒是沈则林，这么紧张，就好像里面下了药一样。
她声音柔和起来：“小妹妹成年了吧？”
“嗯。”酒比想象中还难喝，方知有吞了吞口水，想将嘴里的酒味咽下去，“刚成年。”
“那就没问题了，小酌怡情嘛。”她说着又亲自给方知有倒上一杯。
沈则林皱着眉看她：“慢点喝，别喝那么猛。”
方知有：“……”
可是喝慢了酒味在嘴里更持久。
等到凌颜她们回来的时候，方知有脸上已经开始泛红，眼睛都睁不开了。
凌颜怀疑自己看错了，问：“她喝酒了？”
苏妙妙：“不会有事吧？”
沈则林坐在一旁，时刻观察着方知有的状态，感觉她实在坐不住了，转头对制作人说：“我家艺人喝多了，我得先带她回去。”
制作人看了一眼方知有，小姑娘确实难受得很，连忙说：“哦哦，那好吧，注意安全。”
沈则林拿起搭在身后靠椅上的黑色大衣，另一只手扶起晕乎乎的方知有，就这么离开了包厢。
几人一出门，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道路两旁的树木筛下稀疏的枝影，幸好这个时间停车点的车辆不多，不然黑蒙蒙一片还真不好找车。
沈则林今天也喝了不少酒，眼下只能先叫代驾了。
“凌颜，你扶一下她，我叫个代驾。”
凌颜：“不用，我没喝酒，我来开。”
“你会开车！”方知有瞬间恢复精神，吓了沈则林一跳。
凌颜：“……对啊。”
方知有重新靠在沈则林肩头，嘟囔道：“好羡慕，你们怎么都会开车。”
一向精力充沛的苏妙妙也在吃完饭后一言不发，四人坐在车上，周围静谧得令人窒息，仿佛时间凝滞在四周，令人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回到公司，累坏的凌颜和苏妙妙飘回了各自的宿舍。
盛娱大楼在设计上连接了艺人宿舍楼，两栋楼在外部看来就像分裂分到一半的细胞，这样既解决了艺人生活的隐私问题，又方便进行工作上的交涉。
当初分配宿舍时，方知有虽然也是盛娱的练习生，但和凌颜她们并不是同一批，所以她的宿舍和她们的并不在同一层。
原本方知有也想回去的，但发现沈则林没有往家回的表现，而是一直跟在旁边扶着她，显然是要送她回宿舍。
方知有挣开他的手，摇摇晃晃半天才站直，她说：“我酒醒得差不多了，自己回去就好。”
沈则林用狐疑的眼光投向她：“哪有这么快。”
方知有身体靠着墙，还在嘴硬：“真的醒了。”
“干嘛逞强喝？”
“那不然呢，还真让她占你便宜？要不然等你喝醉了再让我们三个扶着你？”
方知有喝醉了，说话行为都变得大胆起来，这要搁平时，肯定老老实实听着沈则林讲道理。
沈则林：“以后少喝酒。”
方知有不服道：“我已经成年了，可以喝酒。”
方知有双手捂住自己热热的脸，站在原地傻笑了两声，像是害羞了一般，“还真是不习惯呢。”
沈则林：“成年了也少喝酒。”
方知有一瞬间像是被夺走了糖果的小孩一样委屈起来：“为什么不能喝，人家李清照还不是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沈则林故意打击道：“人家有才华，喝完就能作诗，你，只会耍酒疯。”
听到他的话，方知有激动地从墙上弹起来，一脸的不可思议：“我没有才华吗？”
沈则林似乎是逗她逗上了瘾，此刻竟和一个醉鬼没完没了地争论起来：“你？才华？”
方知有终于破防，对他喊道：“你怎么能嫌弃我，我可是你带出来的艺人。”
见状，沈则林终于收住了自己的恶作剧，生怕她一会闹起来。
他赶紧顺毛撸：“好好，不嫌弃你。”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方知有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高大男子，问：“总监你不回家吗？”
沈则林平常并不住在公司，大晚上的还呆在这属实有些不正常。
沈则林：“嗯，要调整一下你们的新歌，得借用一下公司的录音棚。”
“新歌？”
“嗯，新歌。”
方知有觉得自己大概是困懵了，问：“那要多久？”
“不知道。”
她又问：“你不困吗？今天你也陪了我们一天了。”
“还好。”沈则林又露出了标准的微笑，让人看不出真实情绪。
“……总监，我一直想对你说，”方知有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思绪迷迷糊糊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其实你不当我们经纪人也没关系，我就是一时兴起，对你开了个玩笑，你没必要这么辛苦，你不要怪我。”
一开始她没想到经纪人这个职业会这么忙，这段时间沈则林和她们一起见了好多人，大大小小的商务也都是他在谈，每次出门都要带着电脑，赶着空闲时间调整新编的曲子。
沈则林：“没有，我不会怪你。”
“可是你本来就不喜欢当经纪人不是吗？都怪我，害得你今天受人调戏，还耽误你创作，盛娱也不给你发两份工资……”
“……”
“我不想这么麻烦你了。”方知有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然我总觉得自己像一个只会压榨人的资本家。”
这次沈则林没有笑，而是神情认真地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说：“我喜欢当你经纪人。”
方知有思维已经逐渐开始罢工，像是没听见沈则林的话，只继续重复着说：“总监，对不起，别当我们经纪人了，赔本的买卖不能做。”
沈则林也没再和这么个不清醒的人讲道理，直接说：“你困了，回去睡觉吧。”
方知有一听到“睡觉”两个字，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脑袋猛地向前一倾，整个人顺势扑进了沈则林怀里。
怕她倒下去，沈则林赶紧双手圈住人。
木质白茶的味道一瞬间盈绕在怀中，渐渐渗进鼻腔内，软软的发丝贴着他的脖子，让他下意识想揉一揉这颗脑袋，也不知道怀里的人还有没有意识。
他难得有些慌：“喂，别在这睡。”
方知有整张脸埋在他胸口处不愿移开，双手也紧紧地抓着他的臂弯，闷闷道：“我想听歌。”
“现在？”
“嗯。”方知有把他的身体朝自己的脸上压了压。
沈则林被眼前的人抱的越来越紧，大概真是脑子不清醒了，他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好。”
-
醒来时，方知有没意识到自己在哪，但迷迷糊糊间总觉得脖子酸痛无力。
她伸出右手想要揉一揉脖子，却没想到刚抬手，手肘就碰上了一个坚硬物体。
方知有眼皮还有些掀不起来，但勉强看清自己撞到的东西是一面皮制沙发靠背。
她怎么睡在沙发上！？
方知有也顾不得睡没睡足，眼皮强撑着掀开，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让脑子赶紧醒一醒。
她手臂撑着沙发，整个人凌乱又迷茫地坐起来，环顾一周，最后眼睛定格在自己身上盖着的黑色大衣上。
这不是录音棚里的控制室吗？
昨晚……她睡在这？
对，昨天她好像和沈则林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然后呢？她怎么不记得了？
现在录音棚也没人，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她还是选择先离开这个地方，当什么都没发生。
她才稍微一动，脖子上立刻传来一阵强烈的酸痛感，几乎痛到她想立刻栽下。
方知有扶着落枕的脖子，整个人混乱中难得带着一丝清醒，她掀开自己身上的大衣，穿上鞋子，猫着腰往门口跑。
然后……门把手转了？
苏妙妙一进门就看见方知有傻傻地站在门前，忍不住惊奇地问：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你昨天喝醉了，我还以为你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呢。”
凌颜也是一脸稀奇的表情：“是啊，来这么早，你可别勉强自己，你看你，眼睛还肿着。”
方知有：“……哈哈，是啊是啊，我可真行。”
别的勉不勉强不知道，但方知有此刻是笑得挺勉强的。
幸好方知有平常不喜欢在穿着方面下功夫，身上的这件白色毛衣她一共有三件，这会儿凌颜和苏妙妙才没注意到她的衣服没换，不然真的就要露馅了······
沈则林出现时，三个人正堵在门口唠个没完，沈则林看了一眼站在里面的方知有，方知有自然也看见他了。
一看见他，方知有就想起昨晚自己好像教育了他半天，虽然不记得具体说了什么，但总归是不太符合她以往”乖巧“的形象的话。
她不自然地将眼睛移开。
苏妙妙回头看见沈则林，突然邀功一般说：“总监你看我们今天来的多齐，方知有都不睡懒觉了。”
沈则林轻轻一笑：“是啊，要继续保持。”
方知有深吸一口气，不想再听这群人聊下去，转身回到了刚才的沙发上。
而后凌颜几人也进去准备录音。
苏妙妙看了一眼方知有，对沈则林说：“今天她难得不睡懒觉，要不就方知有先录吧。”
沈则林眼睛都没往她们那里瞅，一直低头看着调音台，直接说：“不用，她的部分已经好了。”
方知有：“什么？”
沈则林没回答她，而是抬头对苏妙妙说：“你先来吧。”
苏妙妙原本还想问方知有什么时候录的，但沈则林叫她，她只好先进了录音室。
方知有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她什么时候录完歌了？难道是昨天晚上？
昨天睡觉的时候顺便加了个班？
怪不得她嗓子这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