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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身似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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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进行的时间并不久,门外的风声吹得愈来愈紧,不消半柱香的时间,搜查的娘子军已经井然有序撤到门外,屋内的物什都被她们查看后归回原位。

“回禀将军,发现一张可疑的书信,还有一个奇怪的东西。”

叶安燕闻言下意识朝孟书仪所在之处看过去。

单薄清瘦的人影蹲下身,双手在寒风中被吹得通红,却还在安慰身边的人。

她伸出手接过属下递过来的东西,一面问:“何处发现的?”

门内的人侧身撤回一步,清晰地指出发现的地方。

叶安燕将那两样东西拿在手里粗粗扫过一眼,略略蹙起眉,“这是谁的榻位?”

孟书仪站起身,神色平静,“是我的。”

萃枝急急忙忙也站起来,脸上还挂着未擦干的泪珠,“不是,是我的!”

董昭脸上闪过一丝得意:“铁证如山,你们都跑不掉,三小姐刚才不是还胸有成竹?现在要如何解释?难不成想说这些东西当真是外人放进去故意栽赃嫁祸的不成?”

冷风吹过单薄的衣摆,火光在风中跳跃,孟书仪的脸一半火光照亮,一半笼罩在黑暗里,嘴角噙着一丝笑,“铁证?公公还未看过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也敢说是铁证?”

证据握在叶安燕手里,董昭转身想拿来看看,却被她一个抽手收回。

迫于她周身威严的气势,董昭不得不好言道:“此事同样涉及内廷司事务,将军……”

叶安燕抬起眼,玩味地看着面前的人,“内廷司如何与我何干?本将今日只管查案一事,既然可疑,那人我就先带走了。”

一直被娘子军阻隔在外的禁军终于动了,“宫闱之事将军不宜插手,既然有人犯需要关押,可由禁军代为看管。”

叶安燕轻笑一声,“禁军的职责不过是护卫宫廷,什么时候也能负责羁押涉案宫人了?此案特殊,娘娘和陛下既然指明让我来负责调查此事,又让我立下军令状,自然诸事皆由我全权负责,赵副统领无须替我操心,一切听我号令便是。”

那个“副”字咬得极重,禁军目前群龙无首,统领被撤职查办,由副统领暂代职务而已,太后有心将禁军交给她来重整,大有从上到下彻底革新的意思,眼下不过是让两拨人提前接触磨合,可禁军已然对她们抱有极强的敌意。

赵副统领退而问:“那叶将军打算将人犯关押在何处?在将军府中关押人犯恐怕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吧?”

叶安燕沉吟道:“这倒确实是个问题,既如此,原地候着便是,却山,你带一队人留在此处,其余人,随我去别处继续搜查。”

董昭自然不肯答应,“将军如此是否太过草率?”

叶安燕侧过头,“掖庭本就是拘押罪奴之地,有何不妥?”

红衣铁甲的人身上毫不遮掩地透露出强大的威压,独属于身在战场之时的那股邪佞的气质被她释放出来,身处其间的外人不自觉都退后了几步,生怕受到池鱼之殃。

那双击退过无数狄戎人的手,此刻已经蓄势待发,没人怀疑,下一刻若是被逼得紧了,那双手应该也丝毫不介意染上拦路者的血。

“我说,你二人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莫非你们才是那幕后真凶勾结之人?既然如此,不如赵副统领和董公公也与我走一遭吧?掖庭罪奴不可出宫廷,不知道刑部大理寺和军规国律,以及娘娘陛下的圣令,是不是可以向二位求一个明白?”

人心浮动莫过于此,自从帝王差一点弃宫而走,那些原本就不安分的心思愈发变得活跃起来。

叶安燕鲜少觉得这么心累,她更喜欢少说些废话,多做些实事,有这么多掰扯的闲工夫,她早将三宫六苑彻查个遍了。

想到这里她就愈发地不耐烦起来,一群人欺负人家手无缚鸡之力地位权利最低下的一群弱女子,不要脸。

若非碍于是宫城脚下和之后不必要的麻烦,她倒是真挺想将这些碍眼的人踢开的。

“走了,禁军的各位既然不愿意配合,那就同守在此便是,若是继续阻挠我调查,休怪我在娘娘与陛下面前实话实说,董公公喜欢在这儿待着那就待着吧,却山。”

她是真的吵累了,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还全是废话,简直浪费口舌。

身后的人领命留在原地,分出几乎四分之一的人手守在这个小小的院门外面。

董昭咬牙切齿,此番扑了个空,只怕日后他的机会便要因此而断送,内廷司同分六监,他想要再进一步,这个功必须得要。

陛下年事渐高,未来的天下,是太子的!

既然伤不到真正的目标,哪怕借力而为,此事也必须有个交代。

“来人,此奴触犯宫规,藏私纳垢,有祸乱宫廷之嫌,以偷窃之罪,将她带去内廷司处置!”

董昭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一拥而上,趁着众人松懈之时,将萃枝团团围住,双手反押至身后。

孟书仪离得最近,首先反应过来,这是讲理不成,硬要抢人了?

却山带着人守在门外,一时回护不及,叫那些太监得了手把人捉住。

众目睽睽之下,丝毫没有将她们这些罪奴当作人来对待,而是一件件可以随意处置的器物。

初时不过是两人挣扎,转眼间似乎其她人也跟着反应过来。

“你胡说!她明明没有!”

“放开她!”

一群人一拥而上,场面一时混乱起来,从两方的推搡变成了殴打。

孟书仪身处其间,局面已经不由得她控制。

当人的理智被冲动占据,其它的道理都会变得不重要。

她被人群推搡着挤到外边,才蓦然发觉人的怒火竟然可以堆积到这样的程度。

以董昭为首的一群太监被这些女奴们围着,不少人脸上已经开始挂彩,这是个不太妙的征兆。

原本她们是占理的,可是如此一来,这件事的性质就会变得不一样。

内廷司中人多少带有品级,她们以下犯上,按规矩惩处下来,恐怕连命都留不下。

孟书仪转而开始试图阻止她们这样的疯狂,可她一人的力量哪里足够?

这种时候,还有谁会听她讲道理分析利弊得失?

她们本就是一无所有的人,除了这一条自身性命,还有什么值得她们留恋的?

她们日日夜夜被内廷司的人压榨,随便什么由头都能将她们发落,惩罚无穷无尽,此生望不到头。

“停下,快停下!”

“不要再打了!”

孟书仪声嘶力竭,可失去理智的人全都无动于衷,她试图将萃枝从其中拉出来,可她甚至无法突破这么多人的包围圈。

一只手将她往外拉去,倏然远离那些胡乱落下的拳脚。

“你连自己都护不了,还想护谁?”叶安燕眉目凛冽,同样诧异于这些原本乖顺无比的罪奴们的爆发。

孟书仪抬起头,看到她眼中的冷厉。

“都停下来!”

利刃齐齐出窍,冰冷的金属摩擦声刮擦着人的耳廓,提醒她们此刻的危险。

一群人涌上头的热血很快冷下来,从头到脚似乎被冷水浇透,转瞬间冷静。

原来刚才的一切和蔼都是假象,当她们触及某些底线的时候,这些帝国的锋刃也会毫不流行的指向她们。

有人低低地抽泣起来,似乎被吓到。

孟书仪一双眼极快地逡巡着,很快捕捉到其间瑟缩的萃枝。

她的衣衫被抢夺之间撕得粉碎,灰青色的衣袍看上去更加寥落,衣袖破破烂烂地挂在臂上,垂着眼眸无地自容。

她分明只是想要一点点微小的自由,可就是这样的自由,都要被无情地碾碎、剥夺。

她们连接触笔墨的权利都没有。

孟书仪解下自己唯一的外衣,第一时间赶过去,将外衫给萃枝披上。

凛冽的寒风之中,萃枝感受到一点属于人体的余温。

原本低着的头躲闪着抬起来,似乎在确认没有拳脚和毫无分寸的抓挠再落在她身上。

这一场凌乱的对峙被叶安燕以强势的冷硬态度彻底结束,无论禁军还是内廷司,均被毫不留情地赶出去。

为防这些人回头乱嚼舌根,她提前派出一人先回寿安宫回禀情况,为调查的进度着想,现将这些人扭送回去。

*

距离天光大亮目测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众人疲惫地回去,大半夜出来折腾了半晌,一回去倒头就睡。

半夜的折腾,加上白间没有止歇的活计,所有人的精神都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巴了。

萃枝更加变得沉默,一整天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沉默地揉着手里的衣服,连双手冻得通红也毫不在意,一声痛也没有喊,一句抱怨也没有说。

她的眼神变得空洞冷寂,像是凝结成霜,被冰雪灌满了。

孟书仪只当是前夜的惊吓,安慰的话说出口,总是有些乏力。

这一日折腾下来,孟书仪也是精神不济,时梦时醒地睡了。

一场噩梦支离破碎,只觉得梦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停失去,刻骨铭心的只剩下深刻的痛恨、遗憾与不甘。

可她却说不清楚,那是为什么?又是从何而来?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在痛恨什么?

这一夜总归是睡不踏实,直到巳辰时分,孟书仪方才半梦半醒睁开眼,蓦然觉得身边空了许多。

前夜里萃枝受了惊吓,她是搂着她睡的,有人在身边,多少是个安慰。

她记得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如果心中没有一个信念,如果不是念着小舟念着师母,她真的曾有过那种一闪而过的念头。

孟书仪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身边的连榻已经空了,她没有听到谨言催促的锣鼓,也没有人过来催促她,将她喊醒。

屋外传来细细密密的议论声,孟书仪一颗心始终悬着,批好衣服走出去。

她的那件外衫,被好整以暇地放回她自己的榻边。

她踏出屋外,抬眼便见一群人簇拥地围在一起,看那方向似乎都瞧着一处。

低低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她却听不清楚其中的字眼。

人头涌动的空隙之间,她看到一抹熟悉的颜色。

那抹熟悉的颜色在半空之中飘飘荡荡。

孟书仪推开拥挤的人群,极速朝着里间挤过去,不可置信地看着中间那道飘零的身影。

大雪纷飞而下,落满枝头,那身影游游荡荡,也落了满肩的雪,当是吹了一夜的北风,淋了一夜的寒雪。

垂下的双手和脸庞上呈现出不正常的青色来,生机早已流逝。

头上还戴着熟悉的簪子,腰间缀着前日里她送出去的荷包,穿着灰青色宫服的身影飘零在雪中,似一片残叶。

孟书仪的视线从那足尖徘徊往上,终于确认了那道身影的主人。

是萃枝。

一瞬间孟书仪好似浑身从头到脚都被冷水浇透了,打骨子里泛出冷意,绝望窒息的感觉遏制不住地向她扑来,那张苍白的生机全失的脸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为什么?

孟书仪一步一步向那飘摇的身影走过去,周围的人都惧怕这样的可怖景象,深觉晦气,而围在事发十步开外的地方。

孟书仪头疼欲裂,只觉得这样的景象似曾相识,是梦,是刚才那个梦,梦里的那种预感是那样强烈,强烈得像是同样的场景已经在她面前上演过一遍又一遍。

一个念头毫无缘由地浮现在她脑海中。

为何还是今日这般结局?

分明许多事情已经有所转变。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孟书仪甚至没有来得及抓住这个念头的由来,更没来得及细思其中缘由,就见谨言已经带着处理善后事宜的人过来。

“真是晦气。”

“别看了,别看了,都去干活!”

孟书仪步步向前,眼神紧紧攥着那张苍白的面容,试图从记忆中调出一点蛛丝马迹。

有人粗鲁的将她推到一边也毫不在意。

熟悉的心悸感传来,孟书仪只觉得周围所有的事物都变得不真切起来。

上一次小舟是这样,这一次萃枝还是这样,但凡和她有过接触的人,总是会面临这样的结局。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上布满血痕,微微浮肿,这双手分明没有看起来那么羸弱,可她却没有办法仅靠双手保护身边的人,当危险真正来临的时候,她甚至自身难保。

究竟要怎么做?她才能够逃离这种被权利随意碾压的处境?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好似也被剥去一块,身体麻木地跟着不过短短半月就已经习惯的动作机械地行走着,灵魂在其中叫嚣,始终不得出路。

*

掖庭的事情很快传到苏筝的耳朵里,她在宫正处当差,离宫十年之久,她重新熟悉一下这些日常的事务。

苏语岚浸淫宫廷如此之久,又身居高位这么多年,拿捏她的心思简直如同拿捏一只微不足道的小雀。

苏筝承认,自己斗不过她,所以当年她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走,是远离,只要离开这座宫廷,只要让苏语岚认为自己已经死去,那她就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她不求一生荣华富贵和无上的权柄,她从来享受不了这些,她更喜欢无人管束,自由自在。

她受够了那些无处不在的要她低头的规矩。

可如今,她有更加在意的人,有始有终比她的那些自由更加重要,她不想带着任何愧疚离开这里。

不过是暂时的低头,她不是没有这个耐心。

天气渐渐凉意沁人,掖庭那样的地方,也不知道书仪那样单薄的身子骨,能不能熬得过去。

趁着夜幕将临,苏筝将人拽到一旁,手里的药膏和衣服一骨碌塞给她,“天冷了,注意保养,尤其是你这双手,万万要小心。”

孟书仪摸着手中厚实的触感,带着些鼻音应:“我知道的。”

苏筝听着声音不太对,“可是受了风寒?回头我去医署给你讨些药来。”

心疾之下,孟书仪的身体本就比常人更脆弱几分,一旦染病,那就是病势如山倒。

何况她神色恹恹,看上去有气无力,只怕身上染疾之外,心中也是郁郁。

不过一个尚未及笄的孩子,接二连三的重压与打击之下,心中难免成结。

苏筝满眼心疼:“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责怪自己。”

“大势之下,蝼蚁本就难以保全自身,何况狄戎突袭,背后缘由错综复杂,不是说避就能避开的。”

“人的出身更加不是自己可以掌控,她们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发泄的途径,羞辱谩骂,本不是冲着你这个人来的。”

“她们不知道……你本来是个多金贵的孩子,琉璃易碎,哪经得起这样的风霜刀剑。”

“不过没关系,这世界上最坚韧的就是野草,顽强不息,春来又生,只要熬过寒冬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我好像是不是把反派写的太弱智了……这样显得主角也不够聪明似的(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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