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喝水。”
下一秒吸管被递到嘴边，君非饮了一口，道：“我想看见。”
川澄沉默。
君非继续提要求：“能给我松开手吗？我想自己喝，这样很难受。”
川澄沉默拒绝，他太清楚这人的能力了，他不想有任何闪失，也不敢有任何闪失。
“川澄。”
川澄放下杯子，给人擦了擦嘴。
“川澄。”
川澄克制住马上要冲破喉咙的应答，握住了人的手，算是回应。
“川澄。”
君非想要听到人声音，很坚持。
几声过后，川澄放弃挣扎，吻住了人，但是意外的没感觉到人的抵抗，容忍自己亲昵。川澄一直不稳定的心跳如同在蹦极，徘徊于生死边缘。
“川澄，难受。”被放开后君非只是动了动手腕，说了自己的感觉，那种不自知的委屈蔓延开来，拧成一条蛇，直直地咬住了川澄的心脏。
“川澄，好难受。”还带着哭泣后的鼻音，让人静不下心。
川澄能感到怀里的人蹭了一下自己的胸膛，而后又突然停下，可能觉得不应该这样。
“川澄，我的手好难受。”最后这一句话说得过于平静，没有一点情绪，只是在陈诉事实，但是听得人陡然升起恐慌，缴械投降。
咔哒一声，君非感觉自己的左手恢复了自由，活动了一下手腕。
川澄牢牢握住人的左手，不愿放开，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君非想伸手揭开蒙眼的绸带，却被按住了：“我想看你。”
“不行。”川澄明确拒绝，他很确定这人的眼睛能做什么。
君非不再坚持，话音一转，陡然刺人：“你这次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恨我？”
川澄闻言恍惚了一瞬，他恨这人吗？可他甚至看不得这人哭，他不恨吗？可是他觉得看到这人心口就密密麻麻地疼，他想过报复，可他能怎么报复呢？
这人太好又太过绝情，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目光停留在了哪里，每次想着，都是情绪和感情占据了所有，其他手段总是没有踪迹。
川澄回答不了，只能亲了亲人嘴角，一触即分。
君非抬手搂住了人的脖子，主动亲昵。川澄眼里是掩饰不住地震惊，这人在做什么！怎么可能！
七弦也是：“爹爹要□□了吗？！”虽然很难让人相信，但是眼前情况确实如此。
九隐无奈地解释：“你看大人的手。”
七弦定睛一瞧，明白了，君非在尝试上次没有完成的事情，用能量直接干预川澄的行动。
后颈被温柔地摩挲着，川澄有些难以自己，紧紧地搂住怀里的人，回吻甚是急切。
君非不解，为什么这人对能量免疫？明明之前的世界能量对这人还有作用。
“川澄。”君非接受能量对川澄无用的事实，松开了手，示意人停下。
可是这不是说停就能停的，川澄有些意乱情迷，君非按住人乱摸的手，声音一转：“川澄。”颤抖，恳求，又依赖，很直白的表达我害怕。
川澄放轻了一些力道，却又把人搂紧了，想嵌入自己骨头血液中。
君非感觉到人慢慢停住了动作，松了一口气：“我饿了。”
君非以为川澄会离开，但是没有，川澄拿起手机发了个消息，一分钟后门被敲响了，川澄吻了吻人，才起身去拿饭菜。
等关上门，转身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冷漠而又看不明情绪。川澄心跳瞬间失常，下意识扭过了头。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上次的失败证明你不适合催眠。我也知道你死亡这里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也不会对你动手。”
川澄不敢相信这人的话，他总是辨不清这人的真假。
“川澄，看我。”
川澄没抬头，沉默地支好小桌，把饭菜放到君非面前。
君非趁势掐住了人下巴，转过了人的头：“别怕，我不蠢，不会骗你。”
川澄看着人分外沉静的眼眸，动了动嘴角，还是没说话，低下了眼睑。
君非放开人：“我知道你在这里的布置，很严密，所以我不会自讨苦吃，川澄，你总要相信你自己的。”
君非没掩饰自己的能力。
川澄是相信自己的布置很严密，但是他不信这人口中的没有办法，自己一直在这人身边，这人却已经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让许查知道了情况，让自己给松开了手。
看着飘香的饭菜，君非拽了一下右手的链子：“我需要吃饭。”
“好。”川澄答应的很爽快，君非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自己要费口舌呢。
然后就见川澄拿起一个东西，给自己脚踝锁住了，看着延伸到床底的链子，君非动了动腿，影响不大，正准备让人松开自己的手，就见川澄手上的另外两个。
于是，三换一，双脚加左手换右手的自由，君非可以理解川澄的谨慎，看着和链子一样色泽的床护栏，君非有些不解。
“这是什么？”
护栏如同笼子一样挑高两米，如同笼子，即使床幔很精致也掩盖不了这个事实。
“栏杆。”
接过筷子，君非问道：“纯金的？”
川澄：“不是，钛合金。”
君非：“……”不至于吧。
据君非所知，钛合金主要用于制作飞机发动机压气机部件，其次为火箭、导弹和高速飞机的结构件，川澄连床都要这么防固吗？
川澄觉得很有必要。
“你打算一直和我待在这？还是说等过段时间，你满意了，才会让我出去？”
川澄沉默了片刻，抬眼看向人：“你想要什么？”
“嗯？”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川澄再不愿承认也清楚，要想这人留在自己身边，除非这人自愿，否则自己留不住的，就算现在，也不会长久，他甚至觉得明天这人就能不见踪影，远走高飞。
君非明白了，笑了一声：“你有什么？”
川澄很有底气：“只要你想，我都可以。”
君非晃了晃左手：“自由？”
川澄沉默，轻声道：“这个需要你来决定。”这人留下，他自是不会再束缚着人，这人离开，他就不得已。
君非知道这人的言下之意，笑了一下，说出了另一个东西：“我要你死呢？”
川澄看着人笃定自己否定的样子，想起了高中的时候这人给自己预测成绩的表情，平静又胸有成竹，很招人。
川澄弯起了嘴角：“好。”
他知道这人不是玩笑，他也知道这人已经尝试过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成功。
君非顿住了，抬眼，见人认真的样子：“打算怎么死？什么时候？能让我旁观吗？”
川澄句句有回应：“都可以，看你选择，可以，毕竟我们一起，需要合葬。”
君非明白了暂时不可行。
吃过饭，君非盘坐在床上，想如何脱身，看了眼旁边坐着守着自己的川澄，君非低眸沉思，难不成只能结束这个世界，离开？
不！君非觉得还有其他办法。
“川澄，我们谈谈。”
川澄闻言警觉了起来，没给君非说话的机会，重新拿起了绸带。
君非立刻出声：“川澄，你不能一直这样。”
川澄按住人反抗的右手，给人重新蒙上了眼睛，他太相信这人的能力了。
君非：“川澄，停下。”他听见金链的声音了。
“凝凝，你在想方设法的离开我，对吗？”川澄看着面前的人，满是痛苦。
君非对于这人的情感问题不得其解，但他知道怎么做比较有效：“川澄，这在于你。”
川澄明知这人目的是脱身，但是还是为这人的这句话而停住动作：“为什么？”
君非反握住了人手腕，拇指放在了川澄的脉搏上：“如果我们合作，我们就不必考虑这件事。”
川澄任由人掌握自己掌心：“什么意思？”
君非需要确定这人对自己的容忍程度再定自己的计划：“你有多爱我？”
川澄沉默一秒：“你想我多爱你？”
君非：“我不确定，在你选择放弃你的感情后，我觉得我们之间是再无瓜葛。”
川澄压下心里的疼，他想反驳可事实如此：“我们不会如此，我不会放开你的！”
君非感受到川澄的脉搏加快，接着道：“那你这样被放弃又轻易捡起的感情，是不是有点不值一提？”温柔又狠心。
川澄看着一手造成这样局面的人肆无忌惮地惹怒自己，闭了闭眼，很是隐忍：“凝凝，你真的一点对我都不曾动心？”
君非摩挲了一下人的手腕：“不曾，你很清楚。”
川澄声音压抑：“高中你为什么对我那样特殊？”这种特殊只有当事人能感受到。
君非不欲说当时原因：“你的错觉。”
一句话全都归于川澄的自作多情，川澄眼底墨色翻滚：“只是这样？是我的错觉？”
君非肯定人的回答，火上浇油：“川澄，当时我身边的人都很特殊，你不清楚？”
的确，川澄很清楚，许查不一样，白梦不一样，夜宿不一样，就连短短出现的纪越也不一样，他甚至都不能确定自己在这人心中到底有没有位置，就算是朋友。
他嫉妒许查能跟在这人旁边，他嫉妒白梦能被人带出国，他嫉妒这人和所有朋友都道了别，唯独自己，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人对自己这么无情。
“我知道，我知道凝凝不喜欢我，我知道凝凝不在意我，我知道凝凝很在意白梦，所以——”川澄握住人的手，无比温柔：“只要凝凝离开，我就杀了白梦。”
不得不说，川澄抓到了点。
七弦小声道：“爹爹，这怎么办？”
“离开之前杀了他。”他不允许这人破坏自己的任务，功亏一篑。
七弦心里不意外，对九隐低语：“爹爹是个渣男。”
君非感知着人的脉搏，道：“川澄，你觉得我会喜欢这样的你？”
川澄的心一下了乱了，良久之后扯起嘴角：“无论我什么样，凝凝都不喜欢，不是吗？还在意我是好是坏？”
君非觉得川澄这样的感情用事的人即使再聪明也不会有好下场，尤其是自己参与其中：“这不重要。”
川澄看着人冷静又无情，压下情绪吻了吻人脸颊：“对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在我身边。
君非暂停了对话，川澄以为人不想再和自己说话，搂着人神色不明。
空间里：“川澄用的还是同一种药物？”
七弦刚想回答，就被九隐拽住了胳膊，两人对视一眼，七弦改了口：“爹爹，我们不能确定，要不要为你检查一下？”
君非嗯了一声，他需要这个结果。
一分钟后，七弦道：“爹爹，和上次不一样。”
“有害身体吗？”
“不，比上次的效果还安全。”
君非明白了，自己或许可以换个方式来对川澄，心下几番思索。
空间里，九隐面色震惊：“怎么可能？”
七弦焦急：“怎么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九隐道：“是‘镜术’。”
七弦不懂，追问：“什么是‘镜术’？”
九隐把自己知道了说了出来：“‘镜术’是一种毒，中毒者会慢慢丧失七情六欲，泯灭心性，化为白石，最后碎成尘埃，湮灭于世上。”
七弦控住不住叫了一声：“你说什么！爹爹他——”
“小七，叫什么？”
七弦一慌，脑子飞转，佯装无事：“小九踩我脚了！”
这两人打闹时有，君非没放在心上：“嗯。”
两人齐齐松了口气，九隐小声道：“还有时间，大人应该是中毒不久，只是百年内必须解毒，不然……”
七弦闻言，冷静了一点：“百年？这么长时间？”
九隐摇头：“中毒的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到时候解毒也会更麻烦，所以解毒越快越好。”
“怎么解？”这是眼下最重要的。
九隐眼神凝重：“这个世界不行，没有条件。”
七弦明白了：“我们要尽快离开！”想到之前君非的话，有些愁：“爹爹短时间内好像不打算离开。”
九隐：“必须尽快，大人中毒时间大概有六七年了，我们不能赌！”
七弦吃惊：“六七年？爹爹什么时候中毒的？我们怎么一点都发现？”
两人回想之前的种种，最后异口同声道：“那把刀！”
七弦担心：“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镜术’，但是我们要尽快离开，这个世界对爹爹来说有隐患。”
九隐点头：“是的，我们要尽快去往能解毒的世界。”
“什么世界？”
“有恶魔心血的世界。”
最后七弦有些不确定：“要和爹爹说吗？”
九隐摇头，苦笑：“‘镜术’也有一点，中毒者会深陷其中，不以为意，说了大人不会同意离开，更可能对我们起戒心。”
七弦坚定了下来：“好，那我们来帮爹爹！”
空间外，君非大致敲定了计划，侧了一下脸：“川澄，你想和我结婚吗？”
川澄一个身形不稳差点栽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