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君非分别,林宛转身和川澄对上了视线,两人都沉默,林宛又看了一眼离开的君非和许查,对川澄点了点头,拉着呲牙裂嘴的林苑走了。
许果拉住身边人的胳膊:“冷静冷静!橙子,相信你的眼光,他肯定不会被许查迷惑的。”
川澄甩开人的手:“我知道。”
许果跟上:“那就行,相信你自己,你比许查好八百条街!”
看着两人在门口说话,许果继续输出:“好啦安啦,他就要离开了!学神肯定安全了!”
许果说得嘴皮子都干了,感觉比自己谈朋友还费劲:“好了,你看,要离开了不是——哎!”许果瞪大了眼睛,两人一起进家门了。
赶紧看旁边川澄的神色,咯噔一下,风雨欲来:“那什么,不用担心,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许果都有些不坚定。
川澄感觉许查很怪,他没查出来一点许查的问题,但是就是不放心。
许查看着满是生活气息的房子,赞叹道:“真漂亮啊!”
君非放下书包:“想问什么?”
刚才在门口,许查一脸认真地道:“凝清,听说你车祸失忆了,我们能坐下来谈谈吗?”
君非看着人眼底的底气,勾起嘴角:“好。”
许查指了指沙发:“我能坐下吗?”
君非颔首:“说吧,你听谁说的?”
许查想了想,一脸遗憾:“记不清了。”
君非看人这副不诚实的样子,冷漠出声:“想谈什么?”
许查眼里笑意明晃晃的:“我知道有些失忆是永久性的,所以凝清也是这样的吗?我很担心。”
君非蹙眉,这人为什么笃定自己不会起疑心:“不是,我刚恢复记忆。”
许查笑脸一僵:“什么?”而后语重心长道:“凝清,不用隐瞒,我认识一个这方面的医生,如果你想恢复记忆,我可以帮你联系。”
君非觉得这人太肯定自己失忆了且没恢复,一般凶手才会很确定被害人是怎么死的。
叮铃——
君非去开门,是川澄,毫不意外:“进来吧。”川澄被这句话弄得一愣,同手同脚地进门了。
见许查笑的刺眼坐在沙发上,脸色如冰,直接忽视。
“川澄同学,你好。”许查站了起来。
川澄眼神都没搭理,只盯着另一个人。
许查也不在意,走到君非面前,拿出一张名片:“如果凝清改变主意,可以联系我。”川澄在一旁眼神如刀。
君非接过卡片,随手放一旁:“慢走不送。”
许查无奈:“凝清好好休息,明天见。”走到川澄身边,也说了一句:“川澄,再见。”又是那种隐晦的挑衅。
川澄不想在君非面前失态,生生忍住了打人的拳头。
君非关门回来见川澄在看那张名片,道:“不用理会。”
川澄慌了一瞬,迅速放下:“嗯。”说着就往门口走。
君非喊住了人:“川澄,过来。”
川澄心跳加速,见人指了指沙发,迟疑地坐下。
君非给人拿了瓶饮料:“给。”
川澄想客气,又实在想要,君非没给人机会,直接放人手里了,坐下:“许查知道我失忆的事。”
川澄脸色一变:“他威胁你?他想干什么?”
君非确定这人没泄密:“不用担心。”
川澄反应过来了,急忙证明清白:“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许果我都没说!”
君非点头:“我知道,别慌,我信你。”
川澄捏着瓶子的手骤然松开,如获新生。
第二天,林苑看见人眼底的青色,关心道:“哥,你昨晚没睡好?”怎么有黑眼圈了?
林宛也注意到了:“失眠了?”
君非打了个哈气:“作业有点多,晚睡了一会。”
此话一出,林宛两人一脑袋问号,这个玩笑真的好假,太糊弄人了!
君非对上两人眼睛,反应过来刚才的话有点不过脑,镇定地问道:“看我做什么?”
林苑哈哈大笑:“哥,失眠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可以说出来。”
君非揉了揉眼角,有些倦意:“不是,不用操心,上课去吧。”
林宛点头:“有事发消息。”
君非看着在门口的川澄,脚步一顿,有些头疼,昨晚他又做梦了,还是川澄,还是和自己,川澄在梦里追杀了自己一夜,是个噩梦。
川澄见人避开自己的视线,以为还是怀疑自己,心里难受。
两人侧身而过,君非见川澄没搭话,松了口气,总感觉有点不对劲,算了,不重要。
看着夜宿坐在前面写题,君非把桌椅往门口又挪了一点,打开了窗户,虽然反应依旧,但君非感觉自己都快出现抗性了,能忍受。
一般来说最新的梦都能覆盖之前的,让人逐渐忘却,但君非关于川澄的梦想忘都忘不掉,从第一场梦到现在,这一个星期君非晚晚都做梦,晚晚都是川澄,晚晚都是噩梦。
昨晚已经发展到梦里的川澄化身杀人狂魔,专杀自己的程度,他现在还能回想起来刀尖刺入脖颈的感觉。
君非眼底的黑眼圈已经很明显了,他现在看见川澄就有点想把人干掉,以绝后患。
放学铃早已响了,教室里没剩多少人,君非趴在桌子上假寐,他在家有点难入眠。
林苑摸着下巴看着人这样,猜测道:“姐,凝哥这样,晚上是不是不睡觉去干坏事去了?”
林宛也有点担心,睡眠不足很容易影响精神,特别是在身体生病的时候:“别代入自己的想法。”
君非抬起头,语气沙哑:“没事。”然后向两人身后看去。
林宛扭头,是许查和白梦,有些惊讶,见白梦目标明确走到自己跟前,疑惑出声:“白梦,怎么了?”
白梦呐呐出声:“那个——林宛,钥匙。”说完伸出了手心。班级里的钥匙是轮番保管,加强学生参与感。
林宛也是忘记了这个,连忙接过钥匙:“谢谢。”
白梦头都没敢抬,有些紧张摇摇头,脚步飞快的走了。
许查在君非身边站定,弯下腰拨了一下人因汗水浸湿的头发,低声道:“凝清,你不舒服吗?”
君非可以呼吸,但是那种手脚不受控制的乏力感有些限制,他已经实践出结论,只要自己单独见白梦或夜宿就会难受,不能呼吸。
但是一旦许查在旁边,无论和白梦多近,自己依旧能保持意识清醒。只是会有附加作用,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行动。
林宛见两人说悄悄话的姿态,有些不安,林苑是直接出手,推了一把人:“离我哥远点,他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许查依旧站得稳当,不把林苑放在眼里,对君非道:“还挺大劲。”
君非张了张干涩的唇,声音有些冰:“你很急?”这人对自己目标导向太明显的,想从原主这获得什么。
许查笑道:“不急,你的事永远都不急。”然后被一道大力拉开。
许查踉跄了两步站稳后,看着川澄极其护犊子的动作也不生气,反而一笑:“川澄,有事?”
川澄脸色满是寒意:“滚!”从第一眼,他就不喜欢这个人,更不喜欢这个人接近容凝清。
许查叹了口气:“看来你心情不是很好。”扭头对脸色生无可恋的许果道:“表弟,我过来是想和你说周末我会登门拜访,到时见。”
许果没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一刀,傻眼了:“不是——那个——哎!”见人头都不回的走开,许果气馁,搓了把脸:“要死!”他爸妈肯定会让自己好好招待这个亲戚。
川澄见人离开,低头看怀里人,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鼻尖冒汗,伸手想给人擦擦汗,就见人往后避开,手一僵,有些气闷,刚才他扶着人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这人的躲避,看来还是厌恶自己。
容凝清,为什么他们都可以,每一个人都能站到你身边,为什么就对我这么排斥!
君非实在是有点噩梦后遗症,他看见川澄递纸,感觉下一秒就会拿出一把刀抹自己脖子,或是其他凶器折磨自己。
见人脸色不好,君非叹了口气,接过纸擦了擦:“谢谢。”然后对另外有点懵的人抬手:“你俩过来扶我其起来,趴久了腿麻了。”
林苑赶紧扶住:“哥哎,以后要注意时间,睡一会儿起来站站,再睡,这样不麻腿。”
君非被逗笑了:“好我以后试试。”
“我给你说,保证有用……”
看着人离开,川澄扫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许果:“走吧。”
许果挖空心思安慰:“那个——橙子,他估计就是这样的性子,之前你们不是相处的挺好嘛,相信我许查什么都不算,你放心,你一定……”
“别说话。”川澄被吵得头大。
“哎!你别伤心,这样都是正常嘛,说不定你以后能按住人亲,肯定和和美美的……”
“闭嘴!”
“别这样独自生闷气,说出来,兄弟我一定给你肩膀,哭出来,我一定……”
君非三人回到家,林苑往沙发一趟,有些纳闷儿:“为什么川澄看哥不顺眼还要帮我们?他人格分裂?”
林宛看向君非:“你们之间是不是还有其他事?”
君非把水放在茶几上:“不重要,许查今天做什么了?”
林苑叭叭地开口:“害!还是那些,和我们说话,和白梦说话,和他同桌说话,积极回答问题……”
林苑嘴皮子不停,最后总结道:“还挺忙!”
林宛点头,没有什么需要值得注意的地方:“他很正常,三好学生模样。”甚至有点过于善解人意。
君非嗯了一声:“他很关注白梦?”
林苑挠挠头,不太确定:“正常吧……他对谁都是一副我很荣幸帮助你的样子,我觉不止八面玲珑了,得十八面了!”林苑咋舌。
“擅长交际是一项本事。”
林宛很是严肃:“凝哥,他目标是你,你小心。”林宛可以看出来许查对人有一些心思。
君非明白林宛的意思,颔首:“嗯,我很清楚。”
林苑在一旁疑惑:“姐,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目标是咱哥?”
君非二人对视一眼,林宛看到君非点点头,骤然扬起了笑脸,拍拍沙发:“你坐好,给你说个事。”
林苑见人如此正式,小心放下翘起的左腿:“什么事?”不会是林宛谈恋爱了吧?谁敢!耽误他姐的大学进程,他要去砍了他!
林宛眼底有些看戏的心思,一字一句道:“许查喜欢男生。”
“啊?啊!你咋知道的姐?”震惊过后林苑有些不解。
林宛指了指身后的君非:“他在迫害凝哥。”
林苑一懵,反应过来后一拍桌子:“呸!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看中我哥,不怕被弄死吗?”
说完头上挨一下,林苑疼得抱头蹲下。
“我这么凶残?”君非眼神压制。
林苑可怜兮兮抬头:“我说的是被我们弄死呜呜呜。”其实就是那个意思!他不敢承认。
君非笑道:“不许打架。”
林苑低头,呲牙咧嘴了一番,然后抬头乖巧嗯声。
林宛想起之前的场景,问道:“凝哥,川澄是怎么回事?”她知道川澄知道失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天凝哥允许人靠近又不想人接触?
君非无奈,把噩梦的影响说了,引得林苑哈哈大笑:“你这也太胆小了吧?只是梦算什么,我都是做一个忘一个哈哈哈。”
君非补充道:“我忘不掉,我记得第一个梦里他穿了黑色的外套,袖口出有一道红笔的划痕,化为蟒蛇时牙齿有一颗有缺陷。”
“第二场那个刀尖带着倒勾,从我脖子刺入,拔出的时候大动脉血管被勾带出,瞬间血液如喷泉,有点疼。”
“第三场……”
君非对现在为止的每一个梦都记忆犹新,尤其是那种被追逐,被杀害,被折磨时的负面情绪,他全部记得,一点细节都忘不掉。
林苑惊掉了下巴,语无伦次:“那什么——我的天啊,哥,你神经真坚强啊!去医院检查了吗?”林苑他要是这样,不出三天就会疯。
君非点头:“医生说没什么问题。”
林宛猜测:“是你压力过大吗?还是之前你和川澄不和的事,即使是失忆也有心里影响?”
君非摇头:“不确定。”是原主的原因吗?可是做梦这件事一般是跟个人心思有关,自己不怕川澄,也与人没过节,没什么特殊的联系,为什么?
林苑反应过来,连忙出声:“等等!什么失忆?这又是怎么回事?”
君非随口道:“之前车祸的事,不算什么。”
林苑开始上蹿下跳:“为什么就瞒着我?合着都知道是吧?我不同意!给我说清楚!”
林苑按住人:“别吱哇乱叫,这不是和你说了吗?你是第二个行了吧?”
“谁是第一个?”林苑质问。
“我,有意见?”林宛和善一笑。
林苑安静下来了:“哈哈没,没意见。那哥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林苑真没感到什么不对劲。
君非嗯了一声,林苑想起这些天的相处,不确定道:“你恢复了?”见人否认,很是震惊:“哥,那你还跟我们一起玩?呜呜呜呜~”林苑有种被欺骗感情的错觉。
君非拍了拍人肩膀:“我从心里觉得你们是我的好朋友,记忆没有,但感觉在,我相信你们不会伤害我,即使我记不得了,对不对?”
林苑被瞬间说服,心里一亮,感动的稀里哗啦:“嗯嗯嗯!我一定会照顾好你,哥!有什么需要你说,兄弟保证没得问题!”
林宛看着人豪情万丈,无奈摇头,这要搁外面工作,被卖了还会帮人数钱。
君非弯了眼角:“好。”逗人还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