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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辅导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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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一升旗仪式的时候,全校都知道了高三艺体文班那三枚巨衰的倒霉蛋,被年级主任在寝室当场抓到打排位,不仅没收了手机,还荣获了一通丢人现眼的通报批评。

升旗仪式结束后正巧是高皮鞋的数学课,高皮鞋罚他们三兄弟拿着书,去教室后门贴着门板站着听课。

白婧书和其他学科老师抱着教案路过,看热闹不嫌事大。

“哎呀,这谁家的三倒霉孩子,小白老师,是不是你班上的啊?”

“瞎说,我只教他们历史而已,这是高老师的亲传弟子。”

“高老师,不可能吧。”郑斯年凑近些打量毛卷,“好像还真是,同学,你是不是叫毛卷啊,我记得我还教你们地理来着。”

毛卷拿课本捂着头,垂头丧气地说:“我说郑老师你们能不能别落井下石了,我们都这么惨了。”

明明抬头就能看见那么大个写着班级名的门牌号,还要问出来,明摆着就是故意的。

“活该。”郑斯年曲起食指挨个敲了敲三人的脑袋,“老师这回可不帮你们说话,谁让你们把手机带学校里来的,还在寝室打排位,猪胆儿都没你们胆儿肥。”

“要我说高老师还是罚得太轻了。”白婧书圆嫩的脸上柳叶眉高高挑起,“我要是你们班主任,因为你们几个而丢了这么大脸,你们起码一个月都得在我课上站着听讲。”

方木从洗手间回来经过教室后门,见他们三个像商场迎宾大酬宾欢迎新老顾客一样站成一排,忍不住面带同情地同他们一一握手:“你好,你好,你好。”

廖随三人一脸生无可恋地和他回握。

数学课结束前五分钟,高皮鞋把教材收拾好,对大家说:“新课内容就上到这儿,接下来我有点其他话要和大家说。”

原本还听课听得昏昏欲睡的同学们,唰地坐直了身体。

“其实事情也不多。”高皮鞋说,“主要是接下来有些安排要和大家通知一下。”

高皮鞋:“大伙都知道还有一年就高考了,高考的文化课成绩同样也是决定你们能否被好大学录取的重要因素,我和各科老师们商量了,你们现在的文化课成绩实在是……不太美观,所以我们决定适当加大一点学习强度。”

“比如像其他班一样,每周末都安排一次周考,既是检验你们的知识点掌握情况,也是温故而知新。”

从前艺体班的学习强度是远低于寻常文化班的,周末一般都会选择去自主训练。

周考什么的,不存在的。

反正一帮半吊子也考不出什么名堂来,老师们还得改周考卷,还得浪费时间忍受鬼画符一样的字体分辨他们在卷子上的杰作。

学生们接二连三地啊了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欲言又止。

没人喜欢考试。

只是他们虽然不太乐意,也还算是勉强能接受。

小声嘀咕了一阵,大伙也没提出什么异议。

当然,就算他们提出异议也没用。

高皮鞋这年纪多少带点老顽固的特质,一旦做出了某个决定,没人能更改,就是大规模抗议也没用。

“另外。”高皮鞋又说,“我们一致决定在三个月内结束高中剩下的全部新课程,然后正式进入高考复习阶段,这个月月底会有本学期第一次月考,大家记得做好准备。”

“报告!”站最后边的体委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举手问道,“第一次月考会有什么影响吗?”

高皮鞋扬了扬眉,冲他说:“你小子怎么站着都那么多话?”

说是这么说,高皮鞋还是回答了他:“第一次月考后,我会根据你们的成绩排名重新分组,到时候座位将全部打乱重调,班级内总排名最后一位的同学,将顶替方木同学的位置,坐到讲台前边来,直到下次月考有人把你代替下去为止。”

“当然了。”高皮鞋用三角尺指了指方木的位置,“谁要是一直都是班上最后一名,那谁就得一直坐这儿,各科教师亲自一对一面对面监督辅导。”

正在埋头刷题补进度,被莫名cue到的方木同学:“?”

意思就是他不用一直孤家寡人地坐这破地儿了?

方木心说,谢天谢地,那可太好了。

方木坐的地方正对教室前门通风口,中午出太阳时他是第一个被晒到的,晚课时气温降下来后他又是第一个被冻到的。

属于是永远为全班同学提前冲锋陷阵预警气候变化了,谁看了不得感叹一句有奉献精神。

不过方木可不稀罕当什么冤种活雷锋。更别提上课时还得时不时和老师们来个近距离大眼瞪小眼,作业第一个被检查,默写时第一个被背着手巡逻的老师注意到,上课的实时状态永远被第一眼尽在掌握中,方木多少有点小小的压力。

教室后门,体委用胳膊肘戳了戳身旁站得最规矩的毛卷:“哎,你说咱俩一般谁考最后一名啊?”

“当然是你了。”毛卷这人优点不多,最大的优点就是实诚。

“……”体委一噎,小声道,“你放屁,别以为我没看到高皮鞋桌上上学期期末考的排名,明明你排在最后一栏的。”

“我也就考过这一次最后一名吧。”

毛卷脑袋上的卷毛被教室后门进来的风吹得飘逸,他抬手理了理自己海飞丝般的造型,说:“上学期那么多次大型考试,除了最后的期末考,哪次不是你垫底?”

被戳到心窝的体委:“……好小子,咱俩不是兄弟吗,你说话怎么这么伤人,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拉倒吧,谁跟你当兄弟。”毛卷翻了个白眼,冲前边座位上柴炎的背影抬了抬下巴,“论兄弟我只认他,那才是和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讲台上,高皮鞋眼尖地瞥见后门叽叽咕咕的两人。

他用教尺重重拍了两下讲桌:“那几个最后边站着的,这还没下课吧,这么喜欢说话,一会儿下课来我办公室说个够。”

体委和毛卷立马闭嘴了,两腿并拢老老实实地站好。

高皮鞋继续道:“第一次月考后,学校会给你们全体高三学生安排一次大型家长会。”

“这次家长会很重要,你们家长需要全方位了解你们未来高考和艺考的规则,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希望每个同学的家长都能来学校,实在来不了的,让你们家长和我打电话,和我说说是个什么情况。”

柴炎握着笔在做作业,闻言他顿了顿,眼皮往下微微垂了垂,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黯淡。

即便他妈答应了他,他也并不能确定她一定会来。

现在的柴炎早已对黎芸丧失了基础的信任。

毕竟,她又不是没有做过骗子。

毛卷站在教室后门,偷摸摸往柴炎的方向移了两步,悄声道:“柴二火,黎阿姨要来不?”

“不知道。”柴炎把书合上,毫无交流意向。

毛卷刮了刮鼻尖,小声说:“我觉得黎阿姨也该来给你开一次家长会了。”

“反正自从我有记忆起,虽然咱俩从小到大都同班,但我就没见过她来参加一次家长会,估计是太忙了吧,毕竟她那粉刷厂出了名的不好请假。”

“……”

毛卷咸吃萝卜淡操心地说:“其实我认为你可以主动和你妈妈多联系联系的,你想想,你毕竟是黎阿姨的亲儿子啊,上班哪有你重要啊,没有哪个母亲不看重自家孩子,除非你不是她亲生……”

“毛卷。”柴炎打断他的一堆屁话,“你能不能滚?”

“……好。”

怕这阎罗爷下课后揍他,毛卷麻利地滚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学生们照例上演逐鹿饭堂的群雄争霸赛,拿上饭卡一窝蜂冲出教室奔向食堂。

不到两分钟,教室里就只剩下了柴炎和方木。

柴炎虽然在班上经常被人关注,可他性子使然,私下里习惯了当独狼。

最初还有不少男生想拉他一起结伴抢饭,但都在柴炎那儿吃了闭门羹。

时间长了,大家也都不再管他了。

他不喜欢吃个饭还要在饭桌上听人吹牛扯淡,今天听男生们笑哪个女生穿的衣服能看透内衣,明天又听他们骂骂咧咧英雄联盟赛里哪个选手打得最菜。

他对大伙们聚在一起聊的话题都没兴趣,自然也就不想吃个饭还要耳朵不得清净。

柴炎经常被人开玩笑吐槽生活过于平淡,说好听点叫自律,说难听点叫迂腐。活得提前老龄化,年纪轻轻的也没点刺激的私生活,不熬夜不把妹甚至连零食都不吃,每天不是在踢球就是在学习,没意思极了。

但柴炎也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他认为自己在努力地向上活着,没有像这个年纪的二五仔们一样浪费时光荒度青春,这就够了。

教室里,柴炎坐最后边,方木坐最前边,从柴炎的角度看,刚好能看到方木那颗乌黑圆润的后脑勺一直低着。

方木一只手习惯性地撑着耳朵,另一只手像是拿着笔在刷刷地写着什么。

柴炎拿着饭卡从他身边经过,低眸瞧了眼,看见方木正在看一本他从没见过的数学辅导书,应该是外面书店里买的,都是些知识点合集,辅导书讲得很细,不输老师上课。

“你在补进度?”柴炎问。

“啊?”

方木看辅导书看得入迷,被他猝不及防的出声吓了跳,手上的笔都没拿稳,“我靠,你属幽灵的吗,你什么时候站这儿的?”

柴炎:“某人反射弧长得离谱,我都站这两分钟了都没发现。”

方木说:“哦,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到。”

因为太突然,方木没听清柴炎方才的话:“对了,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柴炎点了点他桌面上铺着的辅导书:“我问你在补进度吗?”

方木低头看了眼,把辅导书的封面页翻给他看:“嗯,我以前读的学校和这儿教的东西有些不太一样,我想趁着空余时间把没学的都补起来。”这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方木承认地很快。

柴炎盯着他,唇线抿得平直,过了两秒,他说:“但现在是午饭时间。”

方木一脸的莫名:“然后呢?”

“你应该去食堂吃饭。”

话出口柴炎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方木吃不吃午饭和他没有半分钱关系。

放在以前柴炎是绝对不会理,更不会多嘴去劝的。

人往往是最奇怪的生物,为什么身体总是能先于大脑做出内心深处最真实想做的事情,说出最真实想说的话。

直至很多年后,柴炎回想起这一天,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在乎赢过他本身应有的冷静和理智的时候。

那么所有不支缘由、亦不解为何的事情。

都会变成无需理由后的在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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