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搜屋 > 全民公敌 > 第20章 绿茵场

第20章 绿茵场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说是看,方木还真就全程只能看,不能动笔。

柴炎边听边在卷子上勾划或者订正错题,方木撑着胳膊肘无所事事地观赏他的卷面。

别说,方木感觉柴炎的字写得还挺漂亮,方方正正的楷体,凌冽又俊秀,要是练练书法,没准能得奖。

柴炎在卷子上做好笔记,顺手拿过放在桌子一脚的保温杯,拧开瓶盖喝水。

准确来说,应该是喝茶。

柴炎的保温杯是老式大众透明款,里面装了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于是方木清楚地看见,他的保温杯里不仅泡了绿油油的鲜嫩茶叶,还有枸杞菊花决明子。

老年人吗,这么养生的?

柴炎余光瞥见方木惊讶的目光,他顿了下,拧好保温杯的杯盖,还特意拧紧了一些。

方木:“……”

这家伙该不会以为自己看上他的茶水了吧,毕竟现在的情况是柴炎有水喝而他没水喝,怕自己蹭了人家的卷子还不够,还要蹭人家的茶水。

看来不仅是个老年人,还是个铁公鸡。

方木无语地撇开目光。

他继续看柴炎的试卷,无意间扫到卷面上名字那一栏的“柴炎”二字上。

他想起在这个班上,似乎只有毛卷会叫他“柴二火”,其他人都直呼他名字或者称兄道弟地叫一声炎哥。

方木对和他拜把子没兴趣,这声“炎哥”他反正是叫不出口。

方木说:“我听毛卷好像经常叫你柴二火,头一回听到名字还能拆开来念。”

他忍不住碎碎念:“二火是你的小名吗,你俩什么关系,怎么叫得那么亲近?”

柴炎:“你怎么那么多话?”

方木撑着脑袋看他:“那我以后能这样叫你吗,我也想叫你柴二火。”

“不能。”

“这么小气啊。”方木一脸的好奇,“难道你和毛卷同学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毛卷不是男的吗?”柴炎不耐道,“我和一个男的有什么关系?”

方木:“你不知道世界上有个词叫做同性恋?”

“……”

方木眨了眨眼:“你要是真和毛卷没什么亲密关系,那为什么你的小名只准他叫却不准我叫?”

“……”

柴炎把他的脑袋掰开:“你爱怎么叫怎么叫,但是现在,给我闭嘴。”

方木咯咯笑起来:“好的,柴二火同学。”

柴炎的文综历史错的并不多,选择题一道没错,填空题错了一道,扣分区域主要集中在大题。

一百分的历史满分题,柴炎拿了85分。

超出了班上的平均分三十多分。

三中人才济济,学霸多到十双手都数不过来,放在文科班里历史85分当然只是个中等水平,但放在艺体班里,那可真是罕见到不能再罕见了。

平时又要训练,又要比赛,待在教室里正常上课的时间只有别人三分之二不到,能考出这个成绩,一定是挤时间下了不少功夫的。

比起这个班上对文化课成绩报以轻视态度的其他同学,柴炎这种愿意在学习上用功努力的,说是异类也不为过。

“哎。”方木没过两分钟嘴皮子又动了,“你应该是咱们班的学霸吧。”

柴炎头都没抬:“艺体班哪儿来的学霸?”

虽说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却和肯定句没什么差别。

方木觉得他这话听起来不舒服。

方木粗略看了眼周围人的卷面,要么皱巴巴乱糟糟,要么几乎从头到尾都是红叉,柴炎的卷子是难得的干净还顺眼的。

方木像小孩儿一样笃定地说:“我说你是学霸你就是学霸。”

柴炎盯了方木一眼,垂眸继续订正题目。

“幼稚。”

方木听到柴炎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话。

快要下课的时候,,白婧书总结了一下这次考试的基本情况,同时把柴炎大夸特夸了一通。

“你们能不能和柴炎同学学学,人家还是校足球队的队长,平时不照样很忙,还不是考出了85分的好成绩,没事多向人家取取经不行吗?”

班上对各科老师夸柴炎的情景见怪不怪,听多了都快免疫了。

“柴炎。”白婧书往柴炎的方向点了点,“以后记得有空多给你班上这帮半吊子们补习一下,让他们看看你是怎么学习的,都是同样的老师教出来的,智商差距怎么那么大。”

和其他学生总搞幺蛾子惹老师生气不同,柴炎在高中一直都是那个最懂事也最让人省心的。

他不管是训练还是学习都主动又自觉,从不让老师操心。

大概除了和柴炎一起长大的毛卷,所有人都在理所当然地认为,柴炎天生就该是这么懂事的。

历史课过后是数学和英语,不出所料都是评讲期末卷子。

当然,评讲之前还得先惯例痛批一遍。

艺体文班和艺体理班是合作关系也是竞争关系,平时两个班会一起训练,学生之间也经常走门串户,但等到期末算平均分的时候,那种暗戳戳的竞争感也会体现出来。

这次艺体文班总体考得不好,总平均分比艺体理班差了近二十分,高皮鞋上课的时候明显不是那么高兴。

但他也不想给大家太大压力,本来高三压力就大,知书楼上挂着巨大的倒计时横幅,教导处三天两头拿着喇叭打鸡血。

高皮鞋做了那么多年班主任,懂得带学生的节奏,越逼他们或者越骂他们,可能越会适得其反。

总结成绩时他主要还是以分析为主,分析他们为什么考得不好,是题目太难还是平时太懒散,然后对症下药,同时在班上制定鼓励计划,比如这次不及格的同学,下次进步多少分就能得到一定的奖励。

班上的同学这次可能也真是觉得考得实在太烂了,不忍直视,丢老师的脸更丢自己的脸,罕见地起了点反省之心。

开班会时,在高皮鞋的鞭策鼓励下,大多数同学都表示愿意对文化课重新重视起来。毕竟高考关系到每个人的未来,考好了获利的也是自己。

高皮鞋还巧妙地利用了这个年纪少年们的好胜心理,有意无意地提了几句隔壁的艺体理班,并没有明着作比较,只是字里行间稍微提了下隔壁班期末考试的平均分。

越是年轻气盛的人自尊心越强烈,比不过文化班就算了,却绝不允许被同层次的另一个班比下去。

三中艺体班的上课时长和正常文化班不同,通常只上到下午三点。

下午三点过后便要去各自该去的地方集训,体育生去操场,美术生去美术室,舞蹈生去舞蹈室,音乐生去音乐室。

方木情况比较特殊,他作为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C位爱豆,其实音乐和舞蹈都是他所擅长的,也都是他所喜欢的。

两者在他心里的地位不分上下。

但在当前的教育规则下,他只能选择一项来作为未来艺考时主攻的特长。

仔细对现实进行衡量和利弊分析后,方木最终选择以音乐特长生的身份进入了三中艺体班。

他不可能跳一辈子舞,毕竟因为体能和肌肉力量的衰减,舞者上了岁数就跳不动了。

但他或许能做一辈子音乐。

下午三点的时候,方木收拾好书包,跟随两个艺体班的音乐生一起去对应的音乐教室集训。

但今天出了点意外。

学校跳闸停电了。

校方检修人员正在加紧维修供电室,同时全校发了通知,下午五点之前都没法用电,让教师们灵活上课。

今天音乐教师本来给大伙安排的是器乐电子琴课,电子琴不同于传统乐器,必须要插电才能使用。

上电子琴课最重要的电子琴用不了,无异于去鱼塘钓鱼却发现鱼塘里根本没有水。

音乐老师示范不了,学生练习不了,还灵活上课呢,上个屁。

于是大手一挥,下午的音乐集训取消,大家自己回本班教室上自习。

方木没有急着和大部队一起回教室。

他午饭没有吃饱,肚子有些饿,去便利店买了包小熊饼干,啃着饼干回教室的途中穿过运动场,却被运动场上的景象吸引。

运动场上正热火朝天地进行体育生集训。

体育生们换下了笨重的校服,穿上训练时常穿的贴身短服和跑鞋,练短跑的在来回折返跑,练跳远的在沙地上一遍遍起跳练习……

脱离了长期坐在教室的沉闷感,汗水挥洒间,连空气都是热烈而恣意的。

方木看到了在绿茵场上奔跑的柴炎。

或许是柴炎的肤色实在太鹤立鸡群,又或许柴炎本就亮眼到让人无法忽视,方木都不用特意寻找,只一眼便能将他从人海中拎出来。

蓝天白云下,柴炎穿着钉鞋飞奔于足球场上,球服T恤被风吹得翻涌。

他脚下带着球,从一个球门奔向另一个球门,还不忘吹着口哨指挥队友合作传球。

骄阳如火的天空下,少年如飞鸟,卷起满地绿茵,身后裹挟着的似乎是整个世界的光。

只有旁观者才清晰地知道,运动时的柴炎究竟有多耀眼。

哪怕是天上的太阳,在这会儿的他面前恐怕也得逊色几分。

被光吸引是人的本能。

方木看了好一会,低头啃了一口小熊饼干,正打算走人时,却被足球场上的躁动吸引了注意。

他转头,见到足球场上爆发了不小的冲突。

今天葛教练家里有事请了假,校足球队的下午集训由柴炎全权负责。

窦积严对柴炎这个队长找着机会就挑刺,他不满柴炎的指挥,不肯配合队内的防守位置,屡次打断训练进度。

窦积严脑袋上留着板寸,鬓角剃了两条自以为很酷的斜杠,张牙舞爪的,看着不像是三中的学生,倒像是哪个精神病院的狂躁科放出来的街溜子混混。

柴炎估计是觉得光天化日下和他争吵实在太丢人现眼,只冷冷盯着他看。

他越这样面无表情,越衬托得情绪激动的窦积严像个小丑。

窦积严咬死了不配合团队,柴炎也没耐心再和他纠缠,转头便走。

没想到他冷漠的态度更加激怒了窦积严。

窦积严阴鸷地看着柴炎的背影,不顾队友的阻拦,怒气冲冲地把脚下的足球往柴炎身上踢去。

他这一脚下了大劲,在空气中卷起一阵旋风,柴炎察觉到身后异样,眼疾手快地躲开。

柴炎躲开了,方木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砰地一声响,足球直冲冲杀向方木脑门。

他被撞得踉跄了好几下,眼前一片眩晕,像是有成千上万颗星星在群魔乱舞地摇晃。

踢错了人,窦积严脑子一蒙,脸色千变万化。

柴炎没想到方木在这儿,表情一怔,然后飞速冲过去。

“喂,你没事吧。”柴炎扶住他,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担忧神色。

“不至于,我没这么娇气。”方木嘴硬地摆手,抓着他手臂,非常注意形象地站稳了身体,避免自己直接栽倒在地上。

他扶着脑袋,把脑子里的星星晃走,不忘宽慰似的打趣道:“你这性子主动关心我,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行了,别说了。”柴炎说,“跟我去医务室。”

方木:“我不是说了我没事……”

“有事没事不是你说了算。”柴炎打断他,瞥了眼脸色难看的窦积严,忍了许久才把火气压下去,他说,“医生说了才算。”

校医务室里。

校医给方木做了简单的擦伤处理。

方木盘腿坐在折叠病床上啃饼干,望着柴炎忙碌的背影,忍不住开口:“病患在这儿呢,你在那干嘛呢?”

对方拎着开水壶把热水倒进一次性纸杯内,丢出两字:“冲药。”

方木疑惑:“校医不都说了没有大碍吗,包扎一下就差不多行了,你冲什么药?”

“你鼻梁不是被撞了吗。”柴炎仍旧背对着他,声音没有起伏,“给你冲点999感冒灵,免得你明天流鼻涕。”

方木:“……”

这人是怎么做到明明是在闲得无聊恶搞,气质上却仍旧一本正经一派正气的?

方木提醒他:“我今天被足球踢到这事儿,得有一半责任归你。”

柴炎冷眼瞥他,示意他有什么歪理赶紧说。

方木:“你看,这球本来是那小子该踢你身上的,结果你躲开了,遭受毒手的反而成了我。”

柴炎:“所以呢?”

方木说:“所以你要是不躲开,我肯定也不会遭此飞来横祸。”

柴炎听着都觉得好笑,但他不喜欢笑,于是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是不是还得给你道个歉,或者做点什么补偿?”

“道歉就算了,罪魁祸首又不是你,你只是个间接共犯。”方木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不能亏,“但补偿还是要的。”

柴炎干脆道:“要钱没有,要命,你敢来拿吗?”

方木:“想多了,我自己有命,我也不缺你那点钱。”

“那你想要我干什么?”

方木把吃空的饼干袋扔进垃圾桶,伸了个懒腰,然后胳膊倚着后脑勺,懒洋洋地躺在折叠病床的靠枕上。

“过来,哄我。”他说。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