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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葛琼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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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五,左拐进球!”

“刘虎,高洋,密集防守,跑去右后方护球!”

足球场上时不时传出柴炎一边奔跑一边吹着口哨镇定指挥的声音。

彭教练对柴炎辅佐教练的能力很满意,不过短短几天,柴炎这个陪练已经有资格上场,作为队友或对手与学生们陪同训练。

刘虎同学在绿茵场上跑得汗水淋漓,他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擦,这个陪练肯定是作弊了,他怎么跑那么快,这还是人吗?”

当始终不愿意认可一个人的时候,就会下意识认为对方在作弊。刘虎就是这么想的。

刘虎同学的所在的男生队是一只十一人的球队,按照彭教练的安排,柴炎作为对手对他们进行攻防训练。

哪怕他们的对手只有柴炎一个人,柴炎需要兼顾攻与防等多个身份,11vs1,刘虎队的十一个男生也依旧没法从柴炎脚下抢走任意一分。

甚至柴炎为了照顾到这帮小孩,一边带着球跑动还一边指挥他们如何去拦截自己的球。

足球场外的小型看台上,方糖糖正弯腰系运动鞋,不忘转头和朋友杜子妍嘲笑。

“刘虎这帮废柴,陪练都放水放到太平洋了他们也进不去一个球,真是笑死我了。”

自从上次打架事件后,方糖糖就像和刘虎一帮人杠上了一样。

虽然没再冲动用事,但就是看他们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和她搭话的杜子妍是个内敛腼腆的女孩子,双手平放在膝盖的小裙子布料上,规规矩矩地坐在方糖糖身边,她并非足球队成员,而是被方糖糖拉来陪同的观众。

当然,方糖糖每次都命令她只能看自己。

美其名曰——专属于方糖糖的独家观众。

方糖糖指向足球场上的某个位置:“子妍你看,那陪练哥哥就差手把手教他们怎么进攻传球了,他们还是学不会,啧啧。”

“看起来没救了,建议他们回妈妈肚子里回炉重造比较好。”杜子妍顺着方糖糖的话点头,语气像个小淑女一样斯斯文文的。

不过才连续踢了两场,刘虎带的男生队就已经筋疲力尽,连守门员都被柴炎一次次变着法儿进球折磨得瘫倒在地,不想再动。

其实柴炎的进球角度并不刁钻,考虑到对方一群小孩子的年龄和身体承压能力,他已经大大降低了进球力量和进球速度。

但守门员小将就是怎么也拦不住那颗黑白圆球冲进身后的球网。

彭教练吹响口哨,将显示着0:24的计分册翻页,说:“行了,大家都下场吧,现在开始中场休息。”

柴炎和旁边七倒八歪的男生们仿佛是两个世界,他气定神闲地用脚背将足球往上一颠,足球稳稳当当落在他的脚背上。

别人都累死累活,只有他松弛得独具一格。

刘虎靠在球网边喘气,冲柴炎吆喝:“喂,陪练,你都在太阳底下踢了两个多小时了,你怎么不去喝口水休息一下啊?”

连续两个多小时不间断地奔跑,你他爹的都不累的吗?

“不累,不用休息。”

刘虎听了,整个处于一大震撼的状态,完全不可置信。

柴炎看着这帮才踢了半个小时就力不从心的小男生们,唇角微微抿了下。

他忍不住回想了一下小学五六年级时候的自己,是不是也像今天的他们一样娇贵?

但显然不是。

甚至是天差地别。

他初一才正式接触足球,哪怕在这之前对足球完全一无所知的柴炎,也能在场上光凭耐力耗死同年龄段的对手。

优良的身体素质是任何一个运动项目最根本的基础。

彭教练突然过来往柴炎肩上猛拍了一下:“想什么呢小子,干嘛在这干站着?”

彭教练递给他一罐红牛,柴炎接过,沉默了一会,问他:“教练,你平时没有带学生们进行针对性的身体素质锻炼吗?”

“还针对性呢。”彭教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就这帮蜜罐里泡大的孩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就是让他们去围着操场跑上两圈,也能把他们累得魂儿都出窍了。”

柴炎视线盯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彭教练说:“我刚进俱乐部当教练那会,被学生家长投诉过。”

“投诉我不顾他们小孩意愿,强行让小孩进行高压体能训练,以至于孩子回家后腰酸背痛,连着几天都没有心情好好吃饭,说我严重影响了孩子的身心健康发展。”

柴炎问:“那事实呢?”

他不信彭教练作为一名专业教练,会是这种没有分寸的人。

彭教练:“事实是,我只是让那个孩子脚下带着足球绕球场跑了半圈,随后又做了二十个俯卧撑,用来增强腰腹训练。”

“而那个孩子,也根本谈不上腰酸背痛,只是嫌太累不肯动,被我当众批评了一顿而已。”

彭教练发出一声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叹息的声音:“那个孩子大概是记恨上我了吧,回去就和父母大夸其词地告了状,正好他又是独生子,家里人宠得不得了,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

因为家长气愤的投诉,彭教练自然而然受到了重罚。

不仅年终奖和评优资格全部取消,还被处以罚款,用来给孩子一家赔礼道歉。

当时家长闹得太凶,鸡飞蛋打的,俱乐部想站在他这边也有心无力,只能告诉彭教练只有认下这个罪名,他才能保住这份工作。

彭教练已经三十多岁了,上有老下有小的,他是家里的经济支柱,承受不起失业的打击。

除了这点不得不受的委屈外,俱乐部其实给的很慷慨。这已经是他能力范围内所能找到的薪水最高的工作,他舍不得放弃。

曾经当然是生气过的,现在只剩下无奈。

足球是看重天赋的行业,可现在不仅天才难出,占着资源不放屁的庸才还越来越多。

真正的天才反而难以被发掘,就算发掘到了,除非有贵人相助,否则也难以拿到优质的培训资源。

“算了,不说我了。”彭教练话题转到柴炎身上,“来聊聊你吧。”

柴炎:“我?”

他平淡道:“我有什么可聊的?”

“好小子,还装呢。”彭教练一拳捶上他胸口,“真当我这么多年的教练都是白当了是不是?”

柴炎被他这没轻没重的一掌捶得胸口微痛,还没来得及蹙眉,就听彭教练用质问的语气说道:“老实交代,你到底踢了多少年足球?”

“我不是说了五年吗?”柴炎说,“我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人。”

柴炎知道他在质疑什么。

足球和舞蹈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就是足下的脚技、身体整体的技巧成熟与否很容易暴露这个人的水平如何。

哪怕是随便踢踢,那种对足球游刃有余的掌控感也不是寻常只踢了五年的业余球员能比的。

柴炎当然甩业余球员十条街,但没必要用来在别人面前炫耀。这很无聊。

柴炎模棱两可地说:“一个成年人和一帮半大的小孩踢球踢赢了,不是应该的吗,难道还能证明他有多厉害不成?”

“真的才五年?”彭教练完全说服不了自己去相信,“你今年十八,减去一个五年,也就是说你十三岁才开始接触的足球?”

和大部分球员从小就开始练球相比,十三岁可谓是一个相当晚的年纪。

当然柴炎的真实年纪只有十七岁,这个“十三岁”对应的是柴炎的“十二岁”。他十二岁便上了初一,进入初中后才遇见了足球。

“嗯,有什么问题吗?”柴炎的态度依然不冷不热。

彭教练把他脖子上吊着的工作牌翻过来:“你叫柴炎?”

“以前没注意,今天才发现你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啊?”

“……”

柴炎想知道他是不是和场馆大爷共用的一个脑袋,怎么连没话找话的话术都这么出奇的一致。

柴炎提醒他:“彭教练,我确定我们以前从没见过。”

“我知道我没见过你,我还没失忆呢。”彭教练回想,“但我应该是在哪儿听过你的名字。”

柴炎:“……”

他还没自负到认为自己早已大名远扬,能够让荔阳皇冠足球俱乐部里的在职教练都听说过自己的名字。

柴炎没兴趣再把时间耗在这儿:“中场休息最好不超过半个小时,我去看看学生们休息得怎么样了。”

柴炎正准备走,身后传来一道响亮的女声——

“老彭,好久不见!”

柴炎和彭教练同时一愣。

不过彭教练是诧异,柴炎是在听到熟悉声音的瞬间脑子一疼。

彭教练看到来人,眼睛都亮了起来:“师姐,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俱乐部了?”

来人叫葛琼茵,当年也是荔阳体育大学出来的,是比彭炀大一届的师姐,现在在荔阳三中当体育老师的同时兼任校足球队总教练。

也就是柴炎除了班主任外,他的第二个“顶头上司”。

不同于平日她在学校里常穿的运动便衣装,葛琼茵今天稍稍打扮了一下,化了个淡妆,过耳短发烫了个小波浪卷,牛仔长裙加小高跟,配上她成熟女人的高挑身段,整个人都明艳不可方物。

葛琼茵红唇一扬,把牵着花梨同学的手扬起来给他看:“当然是来送一趟我家宝贝闺女了。”

花梨和彭教练热情打招呼:“彭叔叔好!”

“好久没见到小梨花了,都长这么大了。”彭教练脸上尽是见到熟人的意外和高兴,“小梨花不是学芭蕾的吗,来我们足球俱乐部干什么?”

花梨怀里抱着一堆鲜花礼品,眼睛里都是化不开的笑意,看得出来接下来有很开心的事情在等着她。

她大大方方道:“今晚我偶像要来俱乐部接受周年华采访,现场是露天开放的,我这个做粉丝的当然要来捧场呀。”

花梨的家庭氛围是相对宽松自由的,在不影响正常生活的前提下,葛琼茵完全允许女儿在假期里快乐地追梦。

葛琼茵目光从彭教练移到他身旁的男生身上,越看越觉得这个男生的背影很眼熟。

花梨显然也看到了。

毕竟是天天见的同班同学,花梨比葛琼茵更快认了出来。

她一头问号,柴炎怎么也在这儿?

她有点紧张,心想该不会是也是为了她偶像而来的吧?

这个念头只冒出了一瞬,就被花梨坚定地否决了。

柴炎是班上最不可能追星的,老早就和她们这些红尘里的俗

人绝缘了。

“柴炎?”葛琼茵不确定地喊了句。

男生脊背果然一僵。

他想走,葛琼茵三两步杀了过来:“臭小子,你往哪儿逃呢?”

柴炎确定自己就是长了翅膀也逃不掉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

葛琼茵看见他脖子上吊着的工作吊牌,明白过来什么,抱臂睨着他:“又在找地儿打暑假工是吧,这次又是什么,给小学生当足球陪练了?”

柴炎没说话。

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时候还找借口撒谎,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脱了裤子纯放屁。

见他不回答也不否认,葛琼茵冷冷哼了一声。

她转头指责彭教练:“还有你,我说师弟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你怎么能允许一个未成年来当陪练呢?”

彭教练表情完全是蒙的,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被葛琼茵劈头盖脸训了一顿。

半晌他终于大脑归位:“不是,师姐,你的意思是他是你学生?高中还没读完的未成年?”

葛琼茵真想揪一下她这蠢师弟的耳朵,气笑了:“你说呢,人才十七岁,你好意思吗,让未成年劳动力给你干活?”

彭教练想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离十八不就差一岁嘛,大男人计较这些干嘛。

但话出口肯定要挨骂。

于是他这个俊杰非常识时务地改口:“是是是,师姐教育得对,怪我没和人事部那边核实,你先别生气,大不了明天就让你这学生辞职。”

“什么辞职?”葛琼茵拧了拧画得秀长的眉,“来都来了,我有说不准这孩子继续干了吗?”

彭教练:???

好家伙。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海底针怕不是金箍棒吧,还能瞬间七十二变。

柴炎也没想到葛琼茵会允许他继续待在这儿。

“你。”葛琼茵点了点柴炎,“跟我过来。”

柴炎和彭教练对视了一眼,葛琼茵用眼神示意他自求多福。

柴炎默不作声地跟上葛琼茵。

葛琼茵走到一处僻静地,回身朝柴炎摊开手:“你的□□呢,给我。”

一个未成年冒充成年人,求职时用的身份证肯定不会是真实的身份证。

柴炎非常听话地把从黑店里买来的□□掏了出来。

一点犹豫都没有,也没有任何狡辩,态度端正得像是全天下最本分老实的三好学生。

葛琼茵用指尖夹住这张□□晃了晃:“就这么交给我了?不觉得不甘心,都不挣扎一下?”

柴炎语气很淡地说道:“要是我现在把□□抢回来,并撒腿跑路,等回了学校,教练你会放过我吗?”

“当然不会。”葛琼茵捏着拳头举了举,“而且我肯定还得揍扁你。”

那不就是了。

柴炎说:“所以我为什么要干百害无一利的事情。”

葛琼茵:“算你还懂点事,这次我可以让彭教练帮你向俱乐部那边瞒着,但是这造假的身份证我得没收,下不为例。”

她打开肩上背着的小皮包,递给他一张银行卡:“这里面刚好还有两万多块钱,你先拿着,够你接下来高三一年的学费生活费了。”

柴炎:“……”

该怎么说呢。

他的心情其实有点复杂。

一方面他是感谢葛琼茵对他的关照的。

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收下她的钱,他明白无恩不受惠的道理。

客观上柴炎确实缺钱。

但还没有缺到需要靠别人的怜悯和施舍才能吃上饭的程度。

可能是对自我能力的不甘心,也可能是单纯的要强,少年人总是保留着最后一点自尊心,不肯轻易向生活低头。

他把银行卡推回去,拒绝了她的帮助。

“葛教练,我不可能收你的卡。”他说,“我没断手也没断脚,所有的学费我能自己挣。”

语气固执又倔强,一如柴炎这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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