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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皮沉了下去，脑海里的画面像是倒带的录像带一样在他眼前播放，那些人们的眼神里有猜疑有惊恐，但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力量，他们举起了手中可以利用的一切武器，将利刃对准了他，他们的表情是那么的狰狞可怖。

“怪物！他们是怪物！”那些人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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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顿馆，会议厅。

还是一条长桌，狮心会和学生会近乎全体高层都在场，分坐于长桌两侧，依旧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酝酿出一种剑拔弩张随时都可能拔刀火拼的感觉。

路明非被按在楚子航旁边的座位上时还是茫然的。

他还没睡醒就被芬格尔一个滑铲从床上叫起来，然后整个人就被兰斯洛特打包带走，强制开机的大脑并不能很好的接收周围环境反馈过来的信息，他搞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打起来的话千万别波及到他这个无辜群众。

至于为何地点会在诺顿馆，那就有的说了，联合会议不管是开在学生会的安柏馆还是狮心会议会馆都会显得对方低人一等，而路明非在知道天价修缮费用后果断上交朝廷的诺顿馆就很荣幸的被征用了。

路明非用手遮挡住对面恺撒不太友善的视线，侧身小声问楚子航：“师兄怎么回事，你们这阵仗是要决一死战吗？”

他自认为的很小声，但以在场混血种的听力水平，这句话被听了个一清二楚。

“没看手机吗？通知了今天8:30有场联合会议要在诺顿馆召开，现在你已经迟到了20分钟。”

“还真没，我刚睡醒。”

这话对分量不言而喻，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愧是路师弟啊，我早就发现你有睡觉的天赋了。”还是诺诺开口打断了沉默，她坐在恺撒身侧，旁边的是没什么表情的零。

“嘿，师姐你这么夸奖我还怪不好意思的。”路明非张口就来。

恺撒伸手敲了敲桌面，打断了没什么营养的对话，“人到齐了那就开始说正事，这次学生会和狮心会的联合会议，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敲定‘青铜计划’的人选。”

“‘青铜计划’是什么？不会又是和长江青铜城有关的吧。”路明非举手提问。

“昨夜的战斗结束以后，校长先后找了我和楚子航开会。昨夜的事故起因是因为一个初代种的苏醒。目前情况来看，龙类的苏醒还会加速，我们将在2010年2月，在长江执行一项屠龙任务，代号‘青铜’。原本这是执行部的工作，但是执行部的人员分布在世界各地，一部分还要留守学校。人手不足，所以这一次的行动由曼施坦因教授带队，学生会和狮心会共同派遣部分实习人员。”恺撒解释。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新生，还没到实习的时候吧。”

“校长指名了要你参加。”

听这话路明非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校长的大腿果然不是这么好抱的，原来是在这儿给他挖了坑等着他去跳。

“那不就更简单了，联合行动的话名额对半分，狮心会这边我占了一个，剩下的你们自己商量呗。”路明非这个时候回过味来了，他看了恺撒一眼，“还是说名额分配是你们学生会出了问题，现在就是来折腾我们学狮心会的。”

恺撒顿时被噎的说不出来话了。

“狮心会这边已经确定人选，是我和路明非。”楚子航适时开口。

“我似乎记得水下行动是不允许情侣一起执行的。”路明非补刀，“但如果恺撒会长一定要让诺诺师姐参加的话，就只能委屈你和我一组了。”

“为什么？”恺撒听的糊里糊涂。

“我跟诺诺师姐八字有点相冲，宜行小事，忌行大事，否则会有血光之灾。我并不觉得有关初代种的行动是小事。”

“八字？这不是你们中国的封建迷信吗？”

“是啊，封建迷信。”路明非脸上的笑容淡了，“可我是个道士啊，你跟一个道士讲什么科学。”

全场寂静，只有诺诺笑出了声。

“路师弟你这人挺有意思的。”诺诺在一旁试图把零的头发盘起来，“如果真的和路明非说的那样我和他八字相冲的话，那我自愿退出，这种费时费力还需要下水的行动还是交给你们吧。”

恺撒收回看诺诺的视线，“那就这么决定了，本次‘青铜计划’学生会人选，恺撒·加图索、零，狮心会人选楚子航、路明非，没有其他意见的话，我稍后会把名单上报。关于后续集训的相关任务，会再次有文件下发。”

“集训？不用上课了？”

“校长说完成这个任务，他将会给予你本学期的全科目满分，这样你在第一学期的GPA是4.0，所以上不上课都不重要。”恺撒斜睨了路明非一眼，他不是个很在意GPA的人，0.4和4.0对他的影响都不大。

“比起GPA4.0我更愿意接受给我发奖金。”路明非在旁边小声嘟囔。

“那么本次联合会议到此结束。”恺撒率先宣布。

“解散。”楚子航惜字如金。

众人三三两两的散去，路明非也很自然的跟着楚子航走了出去。

“你似乎不太愿意执行这个任务。”楚子航开口。

“是吗？师兄怎么看出来的。”

“你跟恺撒对话的语气和平常不太一样。”

不是吧师兄，你这样总会给我一种“我一直都在关注你”的错觉啊！

“还好，我只是不太满意这个任务的执行时间，那个时间段刚好是春节，我是想请假回去陪老头过年的。”路明非有点感慨，自从他认识陈观主之后，每一个春节都是和他一起过的，这次没他在自己可能会不适应吧。

“我陪你。”

“啊？”楚子航这指向性模糊的一句话让路明非愣住了，他差点就以为是楚子航要和他一起回去陪陈观主过年了，“那就谢谢师兄了。”

“没关系，一起去吃早饭吗？”楚子航又问。

“早饭？”路明非又茫然了。

“你说你刚睡醒，我猜你应该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哦哦，师兄吃过了吗？我确实是没来得及吃。”路明非猛地揉了一把自己的脸，果然强制开机是会有后遗症的，他现在不仅觉得脑子不太清醒，甚至说话都有点糊里糊涂，“那就一起去吃吧，谢谢师兄。”

楚子航隐去唇边浅淡的笑意，他决定不告诉路明非自己已经吃过早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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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路明非就开始了宿舍餐厅训练馆三点一线的生活，这期间芬格尔也忙着给他找人，他们一天竟也见不了几次面。

一切行动都如路明非设想的那样平淡有序的进行着。

平淡个屁啊。

“这日子过得真的好苦，我都想回老家去步行街摆摊算命看相了。”路明非躺在床上哀嚎。

“这才刚开始训练你就受不住了啊。”芬格尔刚进门就听见路明非的哀嚎，不用想就是他这师弟卡着点嚎给他看的，“你哪能有我苦，给你看了多少个人你都说不是，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你要找的人长啥样。”

“这么说你又有新进展了？”听这话，路明非也不躺着了，一个翻身爬起来，没料想扯到了酸痛的肌肉，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差不多吧，就是这个人不简单，你先看看是不是。”芬格尔这么说着把手机怼在了路明非面前，那上面是个长发男人的照片。

路明非看了半刻点头，确实是那个鬼兄弟没错，“他怎么不简单了，总不能是家里窝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

芬格尔听这话脸上的表情有片刻扭曲，“这人可算让我给找着了，他藏的可真够深的。”

“？”路明非一头雾水，按照常理来说学生档案都在一处放着，莫不那个鬼兄弟是个不一般的？

“给你透个底，这事情你别往外传，之后也就当我没帮你办过这个事。”芬格尔倏的严肃了起来。

“芬格尔你正经起来我还怪不习惯的。”

下一秒芬格尔就没绷住，“说正事呢别打岔。”

路明非麻溜的从床上下来爬上自己的凳子，“说吧，我听着呢。”

“卡塞尔的学生档案一直有按照血统评级来存放的习惯，但是你让我找的人，他的档案不在任何一个评级里，他是被单独存放的，甚至于档案内也没有说明血统评级。”

“他的血统有问题？总不能是个龙类吧。”

“那到也没有这么严重，与其说是血统存疑，不如说是被学校刻意隐藏，毕竟连‘S’级都会有档案记录。”芬格尔开了一罐可乐，“虽然他的档案只有两三句话，但是挺有意思的。”

“怎么有意思了？”路明非对于别人的八卦还是挺感兴趣的。

“该生于1966年入学，于1967年吞枪自杀。”

芬格尔这一句话宛若惊雷乍响。

“他是四十年前吞枪自杀的那个‘S’级？”路明非愣了片刻后立马就联想到了，关于学生吞枪自杀，他听过的仅此一例。

“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时间上对的上，死因也对的上，等会他档案我给你发一份。”芬格尔喝了口可乐，“你说，你是从哪儿认识这么一号人物的啊，这都是爷爷辈的人了。”

路明非一晃神没在意芬格尔的问题，他现在只觉得荒谬，本来好心准备帮鬼兄弟一把，但是现在他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个学校刻意隐藏的人，他背后的秘密也算得上是学院秘辛了。

“上次确实是骗你说他在你旁边，但我见过他这点是真的。”回过神来的路明非无比诚恳。

“你，你还敢提这事！”芬格尔听这话，表情又扭曲了起来，他那次确实有被路明非吓到，听路明非的话回头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那声嚎叫喊的整栋楼人尽皆知。

“怎么还怪我呢，我不是已经答应请你一周宵夜了嘛，这个事情咱就当没发生过。”

“那你是真见过他？”

“没见过真人，他的鬼魂我见到了。”

芬格尔听这话直觉的后背发凉，“你不会又准备骗我说什么他在我身后吧。”

“怎么会呢，这种事情骗习惯了就没意思了。”路明非嘿嘿一笑，“不过你也不用紧张，有我在，没得到允许他不敢进来的。”

芬格尔一听，紧绷的神经顿时就放松下来。

路明非往阳台走了两步，又转身问芬格尔：“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弗洛德·斯威尔特。”芬格尔说着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跟他有关的事就别往外说了，你们中国有个成语，叫隔什么打来着？”

“那叫隔墙有耳。”

“对对对，就是隔墙有耳。”

“这么说的话，咱们刚才的对话不会已经被人知道了吧。”

“这谁知道呢，毕竟学院里诺玛无处不在啊。”芬格尔已经喝完了可乐，正准备爬床，“说不定校长也已经知道了，不过在他还没说什么之前，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路明非了然点头，但其实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调查鬼兄弟的初衷也只是想知道他的名字而已，剩下的无非就是看他能想起来多少东西了。

他转身去了阳台，不出意外的话能在那里找到鬼兄弟，不过现在应该叫弗洛德了。

路明非刚到阳台，就看见弗洛德顺着阳台栏杆飘了上来。

“弗洛德·斯威尔特，这是你的名字吗？”

“我不记得了。”弗洛德一脸惊喜，“你是帮我找回了名字吗？老大你真厉害！”

路明非不太能接受，一个爷爷辈的人冲着自己喊老大，他怎么着都觉得别扭，“你这声老大叫的我蛮心虚的，你都是我爷爷辈的人了。”

“可咱俩看起来也差不多大啊。”

是了没错，弗洛德死的时候的确没多大。

路明非一时之间失了语，在他见到弗洛德的时候就觉得他的存在透露着奇怪的感觉，现在又知道了他有八成几率就是四十年前吞枪自杀的‘S’级，这种奇怪的感觉不减反增，即使有富山雅史的佐证在先，但是关于弗洛德的死因，真的是吞枪自杀那么简单吗？

路明非叹气，做人不容易，做鬼也落不着清闲啊。

“记好自己的名字，多想想生前之事。”

“你不超度我了？”

“哪会那么简单啊，你身上藏着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