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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狮心会众人都愣住了，自家会长和路明非刚才还在亲亲密密的互动，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下，怎么这就一会的功夫，路明非就抄起了他的剑指着会长，不对不对，指的似乎也不是会长。

在狮心会众人的眼里确实奇怪，路明非突然一下窜起来了不说，甚至拿着剑指着空气，这场面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诡异在身上，绕是见多了各种混乱场景的狮心会众人也不免摸不着头脑。

楚子航也扭头看向路明非剑指的矮几，那里空无一物：“明非，那里有什么东西？”

“呵，还有心情还在这儿开会呢，外面马上就要乱成一团了。”矮几上那男人笑着开口，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股讥讽的意味。

“你都知道些什么？”路明非有一种现在立刻就把他灭掉的冲动，但是理智阻止了他，现在这种情况下，明显是那人嘴里的情报更重要。

“没大没小的，我可是学长啊，什么都问不清楚你就拿剑指着我，真是令人伤心呐。”那男人轻松的往墙上一靠，笃定了路明非暂时不会拿他怎么样：“仔细听，马上你们就会知道了。”

“别走！”路明非刚想再问什么，那男人却一个后仰穿墙而过，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路明非愣住了，他似乎遭受到了他短暂的道士生涯里的第一个滑铁卢。

理智尚存，周身气场清明，不把道士放在眼里，也不把话说清楚，甚至还跑的贼快的鬼他是第一次遇见。

“明非，可以把剑收起来了。”楚子航也站了起来，拍了拍路明非握剑的手。

路明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在外人眼里是有多么的荒谬，他忙收回剑解释道：“抱歉，我突然看到那只鬼有点激动。”

狮心会众人面面相觑，苏茜也是中国人，对于鬼这种东西几乎是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她开口：“你的意思是那个地方刚才有个鬼？”

路明非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他们周身或多或少都有那些恶魂存在，他也找时间问过陈观主了，陈观主听了路明非的描述只说那些恶魂生前并不是普通人类，他们现在的状态可能是被某些力量侵染后的结果。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这些说出来，只是解释道：“确实是有一只鬼，一只保持了理智清醒的鬼，判断不出来他的意图，他出现似乎只是为了提醒我们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这世界上真有鬼？路明非你说你能看见不会是在开玩笑吧。”一个外国面孔的男孩突然开口，在路明非眼里看来他就是一脸凶相，指不定家里干着什么不一般的勾当。

“‘龙族’的存在又何尝不是一种怪力乱神。鬼这种存在信则有不信则无，至于我说我能看见鬼这件事，你完全可以当做我在胡说八道。”路明非没有正面回答，他甚至懒得解释。

“路明非，论坛上说你是个道士，能把那鬼抓起来吗，从小到大一直听家里老人拿鬼故事吓唬我，我还是觉得挺吓人的。”狮心会另一个来自中国的男生说道，因着同是中国人，自然的对路明非多了一份信任。

“都是要去‘屠龙’的人呢还怕鬼啊，再说了我还不知道中国人能不能收外国的鬼呢。”路明非感慨，果然中国老人总爱拿鬼吓唬小孩。

“外国鬼，长什么样子啊。”财务部长莱伊突然双眼放光。

“就长的人模人样的。是个男鬼，还挺好看的……”正说着，路明非忽然觉得一阵心虚，他下意识看了楚子航一眼，没想到又一次撞到了楚子航的视线。

“……”路明非一下子就沉默了，他直在心里咆哮，师兄你别这么一直看着我，我真的很容易心虚。

他揉了一把自己略微发烫的脸，控制了一下马上就要扭曲了的表情：“师兄还记得咱出门的时候我掐的那一卦吗，那只鬼也和我说，外面马上就要乱成一团了。”

在那只鬼说出来的时候，路明非瞬间就联想到了。

见楚子航点头，狮心会顿时陷入另一场沉默，连刚刚讨论路明非嘴里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鬼的声音都停下来了。

楚子航开口：“既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那就做好准备随时面对突发状况。”他提起了自己的长刀。

在狮心会陷入沉默的时候，路明非身上响起了手机的铃声，他顿时愣住，坏了，忘记关静音了。

会议室里也有其他的成员伸手去拿自己的手机，路明非顿感心虚，在场的人除了他其他人的手机不是震动就是静音。

他急忙伸手去衣兜里掏自己的手机，刚拿出来一只手就伸到了他的面前，那是楚子航。

楚子航接过手机，伸手示意大家安静。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未知号码。

他打开免提，提高手机音量，让所有人都听得见电话那头的声音。

“……请走到窗边，看向校门的方向，屏住呼吸，客人到访的时候，主人应该做好准备。”电话里是个经过变声的低沉声音。

兰斯洛特脸色一变，大步走向窗户，一把拉开了遮盖的窗帘。

狮心会众人忙向窗边移去，从议会馆的落地窗向外看出去，生铁雕花的校门封闭着，被一盏冷光灯照亮。

轰然巨响让人们一瞬间失去听觉，刺眼的火光中，铁门扭曲，被爆炸的冲击波抛向空中，一直升到二十米的高空才重新坠落，狠狠地砸在地上。警报声响彻校园，夜幕中，所有建筑忽然亮了，静谧的黑暗彻底被打破。

红色警戒状态瞬间启动。

明亮的光柱和摩托车的轰鸣声一起涌入校园，穿着黑色作战服，闯入者骑着暴躁的黑寡妇摩托，疾驰而来。他们的手中，枪支闪着狞厉的光。进入校园，他们立刻分散，同时精确地开枪，把经过的监视器都击碎。

“怎么回事！”路明非大惊，“卡塞尔是人随随便便就能闯的进来的吗！”

单看那群闯入者的造型，活脱脱的就是一群暴走族。

“这是我们……战争的开始！”电话里的人森冷地笑着挂断了。

“红色警戒状态！红色警戒状态！龙族入侵！龙族入侵！新生留在宿舍中，通过战场生存课的学生立刻领取武器，填装弗里嘉子弹，不得动用实弹。”诺玛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校园的每个角落，“封锁所有入口，对身份不明者有权开枪。”

“龙族入侵？”路明非愣住了，他转头看向楚子航，“卡塞尔居然也会被龙族入侵？”

楚子航脸上凝重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他把路明非的手机塞回他的校服口袋：“路明非，回宿舍去。”

“师兄你呢？”路明非的脸上可以明显的看出来焦急。

“按照《紧急状态手册》和狮心会规章条例内容，红色警戒状态下，狮心会成员需要留守教堂，那是狮心会负责的区域。”楚子航依旧冷静，其他狮心会的成员亦是如此，擅长近身战的成员已经拿好了自己的武器。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路明非刚想伸手去拽正要离去的楚子航，却被拦了下来。

楚子航又一次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心干燥温暖，有种定人心神的力量。

楚子航看着他的眼睛，“听话，等我顺利解决掉之后我们还有时间可以一起吃宵夜。”

“……师兄注意安全。”他是个道士啊，道士又不是只会抓鬼。路明非撇撇嘴没有继续再说什么，他抽回了被楚子航握住的手，看着他带着狮心会众人匆忙离去。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的背影，把目光移向窗外，维修部的人早就把车停在每个建筑外面，车厢的武器架上都是整齐的自动枪支。

他的眼神沉寂下去。

没有星星的夜空下，摩托车的灯光像是萤火虫那样分散到校园的各个角落之后熄灭了。

人流从各个建筑物涌出，控制了所有通道和入口，这座安静的校园忽然变成了森严的军事堡垒。

“哥哥你有不甘心哦。”路明非映在玻璃上的身影忽然变成了一个穿西装的小男孩，他跳出来笑嘻嘻的对着路明非打招呼。

“路鸣泽。”路明非淡然开口，他知道路鸣泽所说指的是什么。

“呐呐，所以要和我交换吗？”路鸣泽笑的很开心，“和我交换你就能获得你想要的一切，甚至于你现在都可以追着你那师兄出去，跟他说‘我要和你一起并肩作战’什么的。”

路明非两步贴近玻璃，对着玻璃哈了口气，白雾覆了上来，将路鸣泽的脸掩盖的模糊不清，他伸手在块白雾上画了几笔，那是一个笑脸。

“那么我失去的又会是什么呢？”他这么问。

路鸣泽看着路明非的眼睛：“等你真正愿意和我交换的时候，就知道了。”

“你觉得会有那么一天吗？”路明非突然笑了。

路鸣泽没有回答，他在路明非问出口的那瞬间就消失了。

会议室里又只剩下了路明非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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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

C组控制着这个区域，在场的人全数都是狮心会的成员。

狮心会的精英是这所学院的老牌劲旅，拿到毕业证时，执行部的门就直接对他们敞开。这些精英并不驻守在固定位置上，而是时刻保持运动。对于想要侵入这栋建筑的人来说，他们会发现每个时刻都有不同的小组封锁着某个入口，小组间的配合经过无数次演练，天衣无缝。

一扇雕花的屏风后面，是卡塞尔学院教堂的忏悔室，楚子航到达教堂之后就一直呆在里面。

楚子航坐在忏悔室里，半瞌着双眼，村雨就摆在他的膝盖上，他的指尖抚上刀柄的那抹红，神色晦暗。

放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伸手接过，是恺撒的电话。

学生会主席恺撒·加图索带领着学生会的骨干成员控制着英灵殿。

“楚子航，你现在在干什么？”恺撒在那边问。

“不知道，没什么可做，只是等待吧。”楚子航回答。

楚子航依旧看着那抹红，心里像是在想着什么，但又好似什么都没在想。

“我的客人已经来了，你的呢？”

“该来的终究会来。”

“谁会先结束战斗？这一次要赌点什么呢？”

“自由一日你输掉了跑车，我输掉了刀，这两份赌注都还没有交给赢家路明非，有什么必要继续赌？”

“有道理。”恺撒想起他的那辆布加迪威龙，在他的概念里这台车仍旧老老实实地呆在他的车库里。

他有点沮丧，不是吝惜车，而是实在不太好意思把这台车开到路明非面前交给他。他本来计划如果路明非来参加学生会的晚宴，那他就会洒脱地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拍在他手心里，说这玩具原本就该是你的。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路明非压根就没来赴约。

大概是去了狮心会吧，看来这次是楚子航抢先一步。恺撒没由来的觉得遗憾。

楚子航没说什么，他放下了手机。同样的，他也没有告诉恺撒，路明非并没有接受自由一日从他这里赢得的赌注。

忏悔室又陷入一片寂静。

“C组收到请撤离教堂区域，C组收到请撤离教堂区域。”C组公共频道中突然传来施耐德教授的声音。

“是！”所有人同声回答。

他们已经养成了服从的习惯。相比学生会，狮心会和执行部的关系更近，狮心会的成员可以说都是执行部的预备队。

黑色的身影从二楼跃下，担任狙击手的苏茜靠近了忏悔室。

“会长！撤离。”她敲忏悔室的门。她对这条命令有点不解，教堂是通往三女神层和守夜人所在的钟楼的核心枢纽，本应集中人手警戒。

“不，不包括我。”楚子航低声说。

“不包括你？”苏茜愣住了，“是通过公共频道对所有人下达命令的。”

“C组收到请立即撤离教堂区域，不包括楚子航。”施耐德教授的声音再次响起，楚子航似乎对于这条命令早有预期。

“这条命令仅仅针对不需要参加教堂战斗的人。”楚子航说，“苏茜，撤离。”

苏茜依旧保持沉默。

楚子航伸手撩开了帘子，他看着站在外面的苏茜，重复道：“苏茜，撤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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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门外响起敲门声。

有人推开了门，又合上了门，脚步声在教堂里回荡，稳定得堪称乏味。来人最后停在教堂的正中央，楚子航打开了忏悔室的门。

两个人彼此打量。楚子航穿着校服，解开全部的扣子，提着村雨，略长的头发没有束起，凌乱地垂下遮脸。来人全身笼罩在黑色的作战服里，包括头脸，但是仍旧能看出那是个女孩，身高大约只有一米六，却称得上是凸凹有致。但是那副双手下垂紧贴着双腿两侧，头略微低垂的站姿，像个死读书的好学生，怎么都不会让人提起兴趣。

两个对手似乎谁也不愿意打破沉默，也许是性格缘故，远没有英灵殿那边的热情四射，简直乏味到了极点。

楚子航咳嗽了一下：“你是‘三无少女’？”

“麻衣这么说的？那就是吧。”三无少女认可了自己的定位。

楚子航把手机闭合，放在旁边：“恺撒始终开着手机，所以我知道那边的战况。”

“你们在对敌的时候也不是水火不容啊，那边结束了么？”

“他们两个都还站着。”

“哦。”三无少女顿了顿，“我是你的对手。”

“我知道。”

三无少女凝视楚子航的脸，风撩起了他的长发，露出那双令人惊悚的黄金瞳：“因为不愿被人看见你这样，所以独自留下迎敌？”

“是。”有那么一瞬间，楚子航忽然想到了路明非。

“你这样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是否会觉得自己很矛盾？”

“还好。”

又是长久的沉默，双方都不是很善于说话的人，每一次新起话题都要绞尽脑汁。

“没别的说了就这样开始吧。”楚子航又开口了。

“好。”三无少女说。

“言灵·君焰。”楚子航说完，低沉的吟诵开始，节奏越来越快，演化为高亢的唱颂。

“好，言灵·君焰。”三无少女淡淡地说，完全一样的龙文从她的嘴里发出。

龙文吟诵完毕，双方同时向对方攻去。

高危言灵的碰撞声势浩大。

如同电焊般明锐的光焰射穿了教堂的玻璃，尘埃向四面八方迅速扩散。

片刻之后，电焊般明锐的光焰再次喷射。

片刻之后……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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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对三无少女的言灵并不感到惊讶，他一向都是如此，无论面对什么都似乎可以以一种平静的表情来对待。

他只是沉默的发动‘君焰’和站在对面的女孩对攻，解决掉这个麻烦之后，他还有时间和路明非一起吃宵夜。

直到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教堂门外，在他和‘三无少女’对攻的过程中，教堂的非刚性结构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只一眼他就看到了那人突兀的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校服，肩上背着一个深色的剑袋，指尖还掐着一张明黄色的符箓。

那是路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