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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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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与余妙双生活的程县相距并不远。

她拿着通关公文进了城门,在客店稍稍安顿半日,便行至大理寺衙门,向守门小吏报了来意。

守门小吏惊讶中伴着不屑:“你说你要做将军案的仵作?”他的眼睛快要瞪到天上去,“你一个女的,又……这么瘦小,不会是和哪家的姑娘赌着玩呢吧?”

说罢便要轰人:“去去去,这是大理寺,没人陪你玩,骠骑女将军英勇善战,正是我朝战神,她被杀害,圣人急的都要病了。我们大理寺压力大着呢!”

余妙双并未打断他,待他嚷完,掏出县衙写的书信:“不管小哥信不信,我真是被程县衙门举荐来的仵作。烦请小哥通报。”

守门小吏接过书信,一脸的难以置信,可是转着方向细细验看,这上面的官印就是真的没错。他挠着头跑去衙门内通报。

不一会,一位年轻的官员前来迎接,他穿着浅青色的九品官袍,着黄铜带九袴,自报家门是大理寺里的录事。

这名录事倒是秉公办事,并没有因余妙双的年龄和性别而看低。他道:“骠骑女将军死的蹊跷,衙门里原有的仵作皆无能为力。”

“还是陆洵大人说,既是原有仵作的水平不行,便要广纳英才,鼓励各县举荐,来者不拒。只要是能验看出女将军死因并助大理寺办案的仵作,无论男女老少,赏银五百两。”

说着,他引着余妙双在衙门里穿梭。这京城里的大理寺衙门就是大,若按民宅的计法,怕是不只有五进。官员和小吏们来往办事,也并未有人注意到余妙双。

录事引她进入了某个主堂。余妙双看见堂上正坐着一名着深绯色圆领官袍的上官,不是老头子,却是一位二十余岁的青年。

她从未见过如此俊朗的青年。剑眉星目,风神挺秀,既有些少年人的傲气,又掺杂着如玉的温和。仪态端正,想是出生名门望族。

录事介绍:“这是主审女将军案的上官,大理寺少卿陆洵大人。”

堂上人放下手中的文书,抬眼看向余妙双。

陆洵不得不承认,抛开与她仵作身份的违和感,余妙双给他的第一印象是极好的。

她不似京都中其他年轻的女娘。柳眉杏眼,樱唇绯颊,淡淡的笑,却不虚浮——有一种独特的、沉静平和的气质。

他又看她大大方方地行叉手礼:“小女见过陆大人。”

他道:“既然是县衙举荐,相信是有些本事。不过女将军一案实在诡异蹊跷,你可有把握?”

余妙双回道:“小女想先查看一下尸体,方有结论。”

陆洵点点头,这便站起身来,去拿拐杖。

余妙双看过去,惊讶于这位主办陆洵大人竟是有腿疾。

为了解人体,仵作皆略通医术,余妙双根据经验推断,这位大人大概是曾经受过难以医治的重伤。这般想着,却并不形于色。

陆洵在前头拄拐走着,他仪态很好,却受制于腿疾没法走得快,余妙双也只好慢慢跟着。

她听陆洵介绍着女将军案的前因后果:“女将军三日前被发现死于将军府中。根据发现尸体时的状态,血流成河,胸口有刀伤,从表面看,像是失血过多而亡。”

余妙双接道:“小女猜测,大人之所以对这个结论有所怀疑,是因为女将军一定武功高强,很难被人在府中悄无声息地刺死。”

陆洵点点头,对余妙双说法感到认同。

他们到了灵房内,陆洵对余妙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坐到了一旁的圈椅上,观察她查探。

余妙双也没犹豫,将随身携带圆阿娘传承给她的刀具箱打开,戴上羊肠手套,掀开了尸体上盖的白布。

余妙双已经见过了很多尸体,但可能是由于这具尸体的身份实在太不一般,令她颇有感怀。

这是一个很有英气的女娘,约莫三十余岁,丹凤眼,不怒自威,却也能看出在她外表下属于女性的柔和。即使已经死了,除了嘴唇寒白,看上去也像是睡着了一样。

余妙双忍不住摸了摸她的眉眼。

骠骑女将军,这是一个国朝人人皆知的名号。

传言她本是官宦小姐,上面三个兄长皆是朝廷猛将,却陆续死于西凉人之手。

她不愿接受陛下的恩赏,而是亲自穿上盔甲,拿起长枪,接过兄长的兵符,率五千精兵,奋战数日,杀敌上百,将异族挡在长城关外。

她曾立誓:“卓箐此生必为朝廷收回羌州一郡!”

羌州郡,正是西凉人侵占国朝的领土。

余妙双惋惜惜地想,如今羌州未归,女将军却在京城遇害,真真是讽刺。

以往工作时,她对于死者的态度总是神圣、庄重却没有其他感情的。

但这次,也许是女子之间的惺惺相惜,她突然好想时间倒流,在这位飒爽英姿的女将军遇害之前救下她。

虽然这么幻想着,但作为一名专业的仵作,她仍然很快收敛住心绪,一寸一寸,仔细地查看。

陆洵也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并不打扰她。

一炷香时间过去,余妙双检查毕,将白布盖了回去,神色无比凝重。

陆洵问她:“有什么发现?”

余妙双蹙眉沉思了片刻,斟酌道:“回大人,小女能力有限,没有什么发现。”

陆洵挥了挥手,让门口当值的小吏关了门,又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余妙双却仍然摇首:“小女真的没什么发现。”

陆洵都有点被她气笑了,这个小女娘的仵作水平不知道怎么样,但是说瞎话的能力是真的不行。

他一手肘在椅子扶手上撑起脑袋,一手招了招,让她过来,歪头看着她,漫不经心地又一次开口:“是不是嫌五百两少?这样,我做主,再给你加五百两。”

余妙双却是冷汗冒了一背。跟着圆阿娘这两年,除了仵作之术,她学的最多的便是如何和这些当官的打交道。

当他们这样悠闲地跟你说话时,往往便是起了杀机了;等他们要以赏来要挟你,你若不答应,下一步就是罚了。

毕竟恩威并施,恩的后头,就是威。

余妙双真的不想细说。无它,这女将军的死太过于蹊跷,别说自己这几年,就连圆阿娘一辈子,怕是都没见过这样的案件。

可是这陆大人话都说到这份上,如果自己还是装傻充楞,今日恐怕很难脱身。

她只好道:“我先是检查了刀伤。这刀伤与平常的致命刀伤有异,看似很寻常,但你若深入细看,就会发现血渍只在表面。如果我没猜错,刀伤是她死后被加上去的,血迹也是伪造的。”

“死者的喉咙有灼烧的痕迹,脖子上有一种奇怪的细微的勒痕,就像用细细的绣花线勒上去的一样。”

“这便是小女所有的发现。”余妙双向陆洵复行一礼,本想就此打住离开,却看见陆洵从怀中掏出一个形似圆玉佩的东西,但却是血红色。

余妙双定睛一看,惊讶地瞪大了双眸——那不是别的,正是那个她此生无法忘记的、抄家歹人背后的红色图腾!

她从陆洵手上抢过来那枚图腾,左右翻看着——是了,就是它,形如神兽的异族图案,日夜出现在她的梦中,她怎么会忘?

陆洵被余妙双的失态弄的有些惊讶,他不解地问:“看你的反应,怎么,你见过它?”

余妙双回过神来,有些歉意地将图腾还了回去:“小女确实见过。敢问大人,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陆洵道:“女将军遇害时,左手死死攥着它。我觉得蹊跷,却没有其他的线索,便擅自藏了起来。”

余妙双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这么多年,她终于有机会追查当年的灭门惨案,又怎会放过?

她对陆洵郑重道:“死因往往是从对尸体和案发现场两方的观察中推断得出。小女愿与大人一起,再赴案发现场。”

陆洵见她意愿转变得快,也并没有多问,随即叫小吏安排一辆马车。

他不在乎这个年轻女仵作与这个图腾之间有什么过去和联系。

他只知道她验尸真的有些水平。方才那些末梢处的细节,京城里经验丰富的老仵作都没有看出来,但她发现了。

既然是人才,就得为他所用。

他又拿起拐杖慢慢走了出去。余妙双在后面慢慢跟着。

行至衙门门口,余妙双有些惊讶。她的面前只停了一辆马车,这就意味着……她要与这官老爷同乘一辆马车?

……虽然也没有那么老。

她与陆洵先后上了马车。

陆洵早就发现,这年轻女仵作看似出身市井,实则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一种被教养过礼仪的痕迹。

别人看不出来,但他可是个探案官。

刚才上马车的动作更加明显,这分明就是官家小姐上车的样子。

即使他已经告诉自己人才不论出身,却依然对这个独特的女娘产生了一丝好奇。

马车行驶起来,陆洵开口问道:“我觉得你刚才话没有说尽。你即是看到她脖颈出了两处蹊跷,想必有一些推论。既然如今愿意和我共赴将军府查案,可愿说来一听?”

这正是陆洵只叫了一辆马车的原因。

余妙双也不含蓄:“称不上推论,一些猜测罢了,也许女将军是窒息而死。”

“为什么?”陆洵追问。

“没有为什么。我都说了我是猜的。”余妙双狡黠地笑了笑。

“你这,就是强词夺理!”陆洵再一次被气笑,“猜也有猜的理由吧?”

余妙双想了想,“这两处蹊跷间,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联系。但是他们的位置都在颈部。凶手行颈部伤的目的常常是是想让死者气毙而亡,我们可以先跳脱出中间的细节,先假设她就是窒息而死,再尝试倒推过程。如果推不通,那处就会是寻得真相的关键。”

陆洵认真想了想,却又道:“可他面部又不曾青紫,根本不像窒息而亡。”

余妙双道:“凶手既然想把她伪造成因刀伤失血过多而亡,自然不会在她的尸体上留下一点窒息而亡的痕迹。让尸体窒息时不成青紫的方法有很多。”

陆洵听之,虽然她没有结论,但思路逻辑之清晰,令他不得不佩服,他也愈加好奇,在这个同龄女娘还在比手饰、买花裙的年纪,她是如何有如此头脑的?

片刻间,二人行至将军府。陆洵这次走的急了些,即使拄了拐杖,也显得略有些跛。余妙双在后面瞧着,突然发现这位陆大人走路的姿态很像是武将。

难道他在战场受过伤?余妙双对陆洵也好奇着。

二人一屋,推门而入。陆洵道:“这便是女将军的书房,也是她遇害的地方。

余妙双进去走了一圈,除了已经凝固在地上的血迹,并没有任何凌乱的地方。

她问:“没有人清理过吗?如果没有,便是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太奇怪了。”

陆洵点点头:“确实很奇怪。”

他用手扶着桌子,突然摸到了什么,招呼余妙双靠近。

二人一看,刻印在木桌上的,赫然是那个血色图腾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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