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前

看着昏睡的禅院真依心脏处飘出的光丝，五条悟觉得既然这边是禅院真依的话，那光丝的另一边说不定就是被带走的禅院真希了。

瞬移离开京都高专前，他想，罪魁祸首是雾枝淞·伊斯和是咒灵的概率五五开，不管是二者的谁，光丝的另一边是一定要去的。

拿手机给在京都校任职的庵歌姬发了条消息，把绷带绑回眼睛上，五条悟情绪淡淡：“希望你能坚持到我找到罪魁祸首吧，不然又要被骂是混蛋了。”小声嘟囔，下一秒，身影消失在原地。

光丝快横贯了大半个东京都，从京都顺着往另一头去，最后在在一座很高的塔前停下，从更高的塔尖上，光丝斜着飘下，五条悟已经看到了属于禅院真希的咒力图样。

此时，咒灵和雾枝淞·伊斯的概率比已经到了八比二。

轻飘飘浮上去，塔顶上的两个人更清晰地映入眼帘，禅院真希更闭着眼虚浮在半空，裹在水球一样的【念】里，正对面雾枝淞·伊斯站在那，双手捧着【念】，眼睛认真看着水球内的禅院真希，手上的念一注又一注不受控制一样飘向裹着禅院真希的水球。

“你在做什么？”五条悟突然出声，就在雾枝淞·伊斯身后，像个索命的幽灵。

雾枝淞·伊斯冷静如常，扭头看向已经停在身边不远处的五条悟，稍微挑眉：“五条老师不生气吗？”就不怕我把你的学生杀死？

五条悟此刻倒是安心下来，他看着前面的水球摸着下巴，隔着绷带看不清眼睛，只是腰身前倾好似在仔细观察：“原本确实担心是咒灵作祟，还丢下了真希那个生死不明的小妹妹。看到是小真昼作祟又放心了啦，这下不用担心被骂是混蛋了呢，真是太好了。”声音雀跃。

你居然只担心自己被骂吗？雾枝淞·伊斯淡笑僵在了嘴角，翻了个白眼：“谁要是关心你还真是错付。”

谁说的？五条悟内心不服气，面上不置可否，嬉皮笑脸的态度转瞬收起：“小真昼啊，你可以告诉我你这是在做什么吗？”笑着，却好不危险。

“刚入学那天，因为随口扯了术式是塔罗牌，他们几个就非要玩。”雾枝淞·伊斯冷不丁突然提起那天的事，她说：“也正是那天，我突然对你们咒术界的双子之间的诅咒生出了好奇，不过深入探查后我发现，其实被诅咒的并不是双子。”

盘星教的菜菜子和美美子也是双胞胎，入学那天禅院真希形容的诅咒好像并没有在另一对双胞胎姐妹身上体现，所以雾枝淞·伊斯想去探查所谓诅咒的本因。

从生物学角度来讲，这两对双胞胎是不一样的，禅院姐妹是同卵双生，在最初的最初理应是一人，而枷场姐妹则是异卵双生。

也许问题就出在‘最初理应是一人’上。命运给她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给了她们最亲密的彼此，又收走了她们唯一能在黑暗深处立足的天赋，就像是个乌龙，不可控的命运推着她们一点点滑向黑暗的深渊。

命运从不偏颇谁，它所赠予的礼物会在暗中标好价格，五条悟的【六眼】是，夏油杰的咒灵操术是，禅院姐妹的双生更是。

每个人的头顶都悬着一根命运线，因为我们所深爱的一切，我们滑向深渊。

“索性，如果她们最初是一人的话，我有办法加深她们之间的连结，只是能否成功依旧取决于她们自己。”说完这些，抢在五条悟开口前，雾枝淞·伊斯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我应该告诉过你们，我跟雾枝淞是同一个人的不同性格，记忆共享，情感共享，乃至生命也共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没人比雾枝淞·伊斯更清楚同一个人的不同‘个体’之间的联系是如何存在的，她所想到的办法就是仍旧将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视作一人，当做是同一个体的不同人格看待，加深她们之间的链接。

不过，雾枝淞·伊斯也只能提供一个方法，能否找到正确的路走到终点还要依靠她们自己，幸好她们比旁人想象的更坚强，找对了路。

在这种情况下，她们将共享一些东西，就像是一种特殊的束缚，付出与得到共存，只是由于雾枝淞·伊斯从中作梗，她们共享的不是感情和记忆，而是视力和咒力。

这不单单是独属于雾枝淞·伊斯的方式，更加上了这个世界的束缚规则，往后即便雾枝淞·伊斯不存在了，她们之间的链接也不会断开。

只是因为是用偷奸耍滑的方式破开了咒术界的特殊‘诅咒’，使得这个方式有了一个小小的后遗症，那就是双方共享生命，一旦一方死去，另一方的生命也会快速流逝。

不过，无伤大雅，对这对双胞胎姐妹来说，这个后遗症应该不算是一件坏事。

好像，完全是利于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的……五条悟不相信，他怀疑：“小真昼你会这么好心？”肯定还有什么目的没说出来吧？暗地里绝对还憋着坏！

当然不会那么好心，不过，这些事有必要跟五条悟说吗？

没有必要，浪费口舌。

-时间转回现在

听了雾枝淞·伊斯的话，真希瞳孔颤动着放大，内心有点不可置信，她随即皱眉：“你不是说让我帮忙吗？”怎么好像反过来了？

“帮忙？什么帮忙？”先前跟雾枝淞·伊斯交流过，没得到答案的五条悟听到真希的话，像检索关键词的AI立刻凑了过来。

之前CPU烧了一瞬间的真希这才注意到笨蛋老师也在这里，旋即如临大敌退出两三米看着五条悟：“什么时候出现的？”

“太伤心了小真希，老师已经在这里呆了好久了，你没醒过来之前就已经在了。”五条悟西子捧心，面上一派做作的哀伤。

禅院真希/雾枝淞·伊斯：“……”

好吧，这两个冷漠无情的女人，根本不会关注他的猴戏，维持着动作的五条悟没得到一点关注，另外两个人已经在商量着回高专了。

-……

那天返程的路上，因为心结已经解开了大半，真希跟伊斯稍微讲了讲她和妹妹的故事，当然，对于两人的遭遇三缄其口，对禅院家的煞笔大肆宣扬。

总结下来就是，禅院家就是一群人渣，人渣中的人渣，遇到就离远一点。

很快，禅院真希实力的正向提升就被人注意到了，她不再需要眼镜就能看到咒灵，速度和耐力也得到了很大提升，更值得一提的是，就连五条悟的六眼都难以捕捉她的踪迹。

那天，有了五条悟插诨打岔以及身体转变的吸引，真希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这使得她遗忘了最初她是去找雾枝淞·伊斯算账的。

伊斯：耶，计划通。

从东京高专毕业到京都校任职的庵歌姬小姐昨天杀到了高专，来势汹汹说要找人渣五条悟算账还带来了一个学生，当时五条悟正在给众人上课，以及那个学生看上去有些傲娇。

从一些微妙的互动中，乙骨忧太觉得那个学生应该是跟禅院真希认识，然后就从熊猫那里得知那个是禅院真希的妹妹，禅院真依。

哦，就是真希的那个双生妹妹。

“欸？！”乙骨忧太震惊扭头看向熊猫，因为他不觉得两个人有多像。

此时，屋里只剩下三个人，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都被喊走了，好像是京都那边来的那个老师指控的事情涉及到了她们两个，希望没事，点蜡。

“可能是因为真依的表情吧，她脾气好像不是很好，刚开学时还来专门来找真希吵架来着。”熊猫又说出了一桩乙骨不知道的秘辛。

是的，专门从京都跑到东京，然后跟姐姐真希吵架，并且乐此不疲，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停了。

这件事在乙骨忧太的心里留下了痕迹，特别是真希的实力急速提升，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分明前几天他已经差不多能跟真希打个平手，现在又变成被压着打了。

乙骨忧太泄气，并忍不住想难道是因为他退步了？于是乙骨决定去找老师。

真希压着乙骨打，真希坏，乙骨遇事不决找老师，乙骨好。

-……

听了乙骨忧太磕磕绊绊的话，五条悟忍不住哈哈大笑：“忧太，你找我就因为这个？”觉得自己退步了？所以小可怜就来找老师哭诉？

嗯，新奇的体验，自打五条悟上任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找他诉苦是诉这种事情，以前要么都躲着他走，要么很讨厌跟他这个性格不好的笨蛋相处。

乙骨忧太缩着肩膀，表情颇为苦恼，被五条老师笑倒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毕竟更狼狈的他五条老师都见过，他只是在苦恼事情本身。

“不是啦，绝对不是，”五条悟终于笑够了，从桌子上坐起来，楷楷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是因为真希的实力提升了，不过原因的话，忧太自己去问吧。唔，说不定会有惊喜哦，她的话，说不定会有办法解决忧太一直在苦恼的事情。”

-……

“哈？你就因为这种事情去找了那个笨蛋老师？”绑着马尾辫的真希此时又戴上了眼镜，只不过是平光眼镜，那天跟庵歌姬一起商量过后，为了两姐妹的安全，老师们一致认为这其中的因缘要保密，并且日常生活中也要保留实力才行。

不过跟同期的对练就没有必要束手束脚了，所以乙骨忧太才更能察觉到那种变化。

“是，是啊。”乙骨忧太点点头，他超级认真：“真希，拜托你告诉我吧，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那个笨蛋老师居然没直接告诉你，他分明也知道是谁帮了我。”手上的薙刀转了转收起来，真希干脆利落拉上背包的拉链：“是伊斯，你去找她吧，不过她会不会帮忙我就不知道了，以及，记得小心她。”

伊斯？是他知道的那个伊斯吗？乙骨忧太歪头，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

雾枝淞·伊斯这几天不跟他们一起出任务了，大多数时间都窝在高专里，躺在背阴处的躺椅上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天天捧着书啃。

不过也是，她是一级术师，也没有跟他们一起出任务的必要，前些天五条悟给他们的出任务重新分了组，乙骨忧太和熊猫一起，禅院真希跟狗卷棘一起，消失了许久的七海建人又开始带着他们一起出任务了。

成了高专闲散人员的雾枝淞·伊斯仿若成了局外人，不特意去找甚至看不到她。

快翻遍了一整个高专的建筑范围，从黄昏找到天黑，乙骨忧太终于在一栋建筑物的天台找到她，她正坐在一个秋千椅上晃荡，还在看那本啃了很久的经济学相关的书籍。

“伊斯，我有事找你。”终于找到人的乙骨忧太忙开口，生怕下一秒人从面前消失。

已经许久没见这些学生的伊斯回头，一个有些狼狈的乙骨忧太映入眼帘。她挑眉：？

乙骨能说什么？听真希说她在宿舍，结果去了之后没人。熊猫说在林子里看到她了，去了之后没有踪影。狗卷棘说看到她去医务室了，结果家入小姐说她已经离开了，

……乙骨心里苦啊。怎么找个人就这么难？

“这么说，你找了我很久？”雾枝淞·伊斯腿上放着摊开的书，怜悯看着每一次都完美跟她错开的乙骨忧太，真是可怜的孩子啊。

“是的。”乙骨忧太稍微讲了讲他为什么会找雾枝淞·伊斯，稍显犹豫：“五条老师说，你可能会有办法。”

……这个人，真是完全没怀疑五条悟耍人玩，也完全相信了禅院真希口中很离谱的结论啊，分明在他们的眼里，她应该是他们的同龄人才对。

在乙骨忧太忐忑的注视下，雾枝淞·伊斯思考了一会儿：“我可以帮你，但你能付给我什么报酬？”

“我……”乙骨忧太呐呐，眼睛茫然：“我，我只有钱。”这还是来到高专之后，做任务给的酬金，但是由于他做的特级术师的任务不多，其实攒的数目也不大。

这已经是他能拿出来的全部了。

可是，“我不缺钱。”雾枝淞·伊斯说，夏油杰的盘星教很能骗钱，他们这些盘星教的术师不会缺钱花，加上雾枝淞真昼姨母的遗产也留给了她（完全没动过），她表情淡淡。

就在乙骨忧太以为她会拒绝时，雾枝淞·伊斯又说：“我帮真希，真希付给我一个故事作为报酬。世间的运转，冥冥之中围绕着一个规则，‘我们所深爱的（——）将我们推向深渊’。我已经得知了很多故事都围绕着这个主题。乙骨，你和里香的故事也符合这个标准，但是你们的故事我已经知道了，开学时五条悟给我们讲了，所以它不再能作为报酬付给我。”

——但你可以去寻找其它故事，然后再转告给我，届时你的问题我会帮你想办法。记住，你只要最多半个月的时间用来探寻，并将它告知我，半个月后，我会离开高专，到时候，你们就找不到我了。

乙骨忧太从天台离开。

这几天去医院做检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