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切勿与白洲敏之这样的人为伍啊！”五条悟走出和室时，还能听见背后的老人冲他急切喊话。
他感觉到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的视线停留在了自己背后，接着又移开了。
“莫名其妙的。”五条悟说。
……
“五条先生，有好消息，虎杖悠仁现在被判死缓，他是不是可以离开审讯室了？”咒术高专的办公室内，伊地知洁高说。
“唔，我去接他。”
“说不定你可以又多一个学生，”夏油杰大大咧咧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如果不是美美子菜菜子她们不愿意入学，这里应该更热闹的。”
“当年的事情对她们的影响很深。”
夏油杰继续说着：“我怀疑那个村庄的事情有白洲敏之的手笔，我没见过那个人，可校长让我注意养女的动向。”
“她们挺好玩的，”五条悟微微勾起嘴角：“无论是走到哪两个人都呆在一起。”
“打个视频电话嘛！帅气的五条哥想看看双胞胎妹妹！”
“不可以，太冒昧了，想都别想，呵呵。”
“以及，你是叔叔，这个年纪还想让女孩喊你哥，你在幻想什么呢。”
夏油杰的身侧，有手机铃声“叮——”了一下。
“咦？”夏油杰瞟了屏幕一眼。
【美美子：菜菜子竟然背着我偷偷出门玩，真是讨厌！】
……
半小时前
审讯室外传来脚步声。
一名金发少女走到虎杖悠仁面前，摁住了耳侧的通讯器：
“这里就是关押宿傩受肉虎杖悠仁的地方，大人，我现在就把他带走。”
“明白，我还不配直接动手。”
“封印已经解开，用的是大人的方法，暂时不会被发现。”
菜菜子一把扛起昏睡着的虎杖悠仁，向审讯室外走去。
“您不会为难夏油杰的，对吗？”
通讯器里传来白洲敏之的声音：“你说的什么话，我和他认识吗？”
美美子和菜菜子当初是被白洲敏之给救了的，当时白洲敏之被羂索扣留，几乎自身难保，
是他手底下的人替他动的手，双胞胎没见过他，也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
那里的村庄被一把火烧毁，从火海中被救出的村民转手就被送进了监狱，当地的警方甚至因为一次性收不了那么多人向其他地区求助
——明眼人一看就是白洲敏之的手笔，可所有人都跟瞎了一样。
获救的双胞胎由夏油杰收养，比起白洲敏之，她们似乎更在乎养父，菜菜子愿意被他当抢使，还是因为忌惮。
他凶名在外。
……
虎杖悠仁在一个废弃的大楼内醒来，脑子还没彻底清醒，眼前看到的天花板还是模糊的。
“小子，滚开。”
有一丝寒光闪过。
虎杖悠仁猛地向一侧滚过去。
“什么情况啊？”
昏暗的大楼中，有一根极细的丝线从天花板内钻出，刺进虎杖悠仁脚下的水泥板，带着令人牙酸的声音朝虎杖的方向袭来，一路上房间的顶部和底部被尽数切开，丝线划过的地方传来恐怖的震感，屋顶坍塌，地面崩裂。
“白洲敏之手下第二名傀儡，敝鬼，特意前来取你性命。”
“宿傩受肉，虎杖悠仁，你可以尽情挣扎，这里是你的必死之地。”
“趴下。”虎杖悠仁两侧钻出一张嘴，是两面宿傩。
粉发少年向前卧倒。
一根丝线从他头顶切过，几缕发丝飘了下来，远处的窗户裂成几块落向半空。
大楼外传来玻璃掉落到地面的刺耳声响。
“我擅于操控傀儡和丝线，请务必要注意了。”
脚下的地板逐渐碎裂，水泥块在一层楼剧烈的震颤中开始往下一层坠落，地面的空缺越来越大，虎杖悠仁冲到一个缺口前跳了下去。
身侧又有丝线的反光，虎杖侧过身躲开，被割掉了手掌上的一块皮肉，大片鲜血溅到墙上，他来不及管，冲出了这一层房间的大门，转身就往楼道里跑。
虎杖悠仁目眦欲裂地说着：“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的……”
……
“什么嘛，我还以为她们形影不离呢。”五条悟说：“毕竟菜菜子那么疼美美子，生怕她在外面被人欺负。”
【美美子：菜菜子这两天总是不理我，讨厌讨厌！】
夏油杰为难地看着手机屏幕，挠了挠头，五条悟一把抢过去。
“喂，你想做什么呢！别用你当初欺负家入硝子的语气对美美子说话！”
靠在门口的家入硝子呵呵冷笑。
【夏油杰：你生气的样子好搞笑哈哈哈哈哈哈】
【美美子：可恶！把手机还给夏油大人，你走开——】
【美美子：菜菜子到底去哪了嘛】
【美美子：她把家里的咒具也带上了】
【美美子：好担心】
“我去找夜蛾校长。”夏油杰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手机冲出办公室。
五条悟跟在后面问：“杰，有什么事情是只有菜菜子才能做的？”
夏油杰渐渐迟疑地停下了脚步，扭头问：“你把虎杖悠仁关在哪里了？”
“封印有没有被动过？”
“靠。”
“我去找虎杖悠仁。”
……
背后有水泥块崩裂的声音传来，虎杖逃向楼梯口，悬挂在头顶的安全通道指示牌闪烁着摇晃了几下，摔碎在地上，虎杖悠仁一脚踩上去跑向楼梯口，握住扶手直接翻下了楼。
“就我所知，他可没有戏弄对手的习惯。”两面宿傩说：“怎么了？看你是学生，不忍心下重手？”
“放我出去，我替你解决他。”宿傩继续说道。
“不要。”
手上的血还在流。
两面宿傩狰狞的嘴从虎杖的侧脸撕裂开，尖声笑着：“那你快完了，你的血会流干的。”
虎杖悠仁咬紧牙关往楼下跑，眼前的景象渐渐有些模糊。
楼下有人仰头看着他。
虎杖悠仁原本正向前跑着，突然死死握住扶手停了下来，扭头又往高处逃去。
“两面宿傩，你该死。”白洲敏之坐在一具两人高的傀儡肩上，望着虎杖悠仁的背影。
“你原来可不会滥杀无辜。”宿傩说。
白洲敏之撇了傀儡一眼，傀儡点头，提起一根手指，四面八方钻出丝丝缕缕的线，向虎杖悠仁铺了过去。
“术式顺转 ，苍。”
“躲开！”白洲敏之猛地扭过头，朝傀儡吼道。
巨大的由咒力组成的蓝色球体朝他们席卷过来，球体经过之处墙体尽数坍塌崩裂，地砖被层层掀起，炸成碎块。
烟尘弥漫。
大楼发出悲鸣，过了许久，声音渐渐平息。
虎杖悠仁从一个沾满灰尘的角落里钻了出来：“你是上次那个、把宿傩打了一顿的人！”
“先出去。”五条悟扛起虎杖，挑了个顺眼的窗户向外一跃。
虎杖悠仁在高空中怒吼：“救命啊啊啊啊啊——”
“砰”
五条悟把虎杖放了下来，拍拍对方灰扑扑的鸡窝头：“好耶，安全着陆。”
虎杖悠仁抬头看了一眼之前呆着的高楼，眼神飘忽晃晃悠悠地走了两步，终于还是跪倒在地：“我不行了我……”
“对了，你要加入咒术高专吗？手上的伤口得包扎。”
“啊？啊，什么高专。”
“在那里当学生的话，还能看见伏黑惠呢。”
“噢，里面都是像他那样的咒术师是吗，挺好，我去。”
血还在流。
“喂，那个叫白洲敏之的，出来。”五条悟说。
不远处渐渐出现一个傀儡的身影。
白洲敏之身穿浅色浴衣，被傀儡抱在怀中，看着他们，他的面容苍白也艳丽，神色颓废，身躯削瘦，像是用瓷器烧制出来的艺术品。
“虎杖的伤是怎么回事。”五条悟问。
白洲敏之摇头：“我要除掉他。”
傀儡的身躯逐渐膨胀，面目变得狰狞可怖。
两面宿傩说：“小子，自认倒霉吧。”
“六秒。”五条悟比了个手指。
傀儡抱紧白洲敏之，猛然向后退去，几乎是同一时间双方第一次交手，两股咒灵碰撞卷起强烈的气流，刚刚过去两秒，远处的虎杖已经来不及看清他们过了几招。
“四”
“傀儡线碰不到我。”
“三、二”
“——敝鬼，走！”
傀儡转身就跑，白洲敏之摔落到地上侧滚了一圈，手掌缠满傀儡线挡住了五条悟向自己面部捅过来的一拳。
“一”
“哎呀，超过六秒了。”
网状的丝线绞进肉里，白洲敏之松开手向身侧躲去，五条悟找准机会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给提了起来。
他双腿跟腱处有旧伤，站不稳，膝盖是软的，只有手臂被向上攥着伸直，浴衣上全是污血，布料湿哒哒地沾在躯体的伤口上。
“差点就把你那具咒骸给拆了。”
白洲敏之急促地呼吸着，又浅笑了一下：“我要你眼睁睁地看着他……”
“啧，”五条悟改握住他的肩膀，把白洲敏之半拖半抱地带到了虎杖面前。
“他的伤怎么回事。”
白洲敏之的术式特征之一，他造成的伤口除自己以外旁人无法治愈，哪怕有反转术式都不行。
“血止不住，这个样子等不到硝子来的时候。”
白洲敏之站不住，又要往下跪，五条悟收紧了手臂才没让他倒下去。
白洲敏之扯了扯嘴角，神色嘲讽地看着虎杖悠仁。
“不愧是你呢，刚来就直接让菜菜子替你做事，你们见过几次面？”宿傩问。
“我记得有两个词，叫以色谋权，以权谋私，你现在的手段应该比以前更好吧？”
“工具而已，能用的时候赶紧用，不然放在那做观赏品吗？”白洲敏之反问他。
“你是不是天生就喜欢和六眼结仇，听说你这几年都上赶着往禅院那里贴啊。”
白洲敏之无所谓地说：“我不救虎杖悠仁。”
“宿傩，我就是想看着你死。”
“救虎杖，”五条悟说：“我看出来你这个人不怕用刑，那就这样，如果虎杖没了，我把你也除掉。”
白洲敏之靠在五条悟身上，笑了起来：“你不了解我。”
“你开玩笑，之前那件事有几百条人命被我牵着，谁给你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