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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Scarborough Fa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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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arborough Fair

海伦·冯·施莱

“万磁王”埃里克·兰谢尔

政治是世界上最幼稚的东西;但随着我们年龄增长,我们会如同忘记线段两端有点一样忘记它运行的简单逻辑。

01.

第一次,埃里克发现自己的嗅觉如此灵敏: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在眼睛捕捉到海伦的外貌之前,埃里克就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了。

而海伦的相貌,没什么特殊的,是典型的日耳曼人长相:高个子,身材匀称;一头稍微卷曲的金色长发,经过简单的打理,用来修饰她棱角分明的脸庞;皮肤白皙,透出一种淡淡的粉红色,与她那双蓝眼睛十分相配。

“让我向你介绍,”查尔斯对埃里克说,“这是海伦。”

“海伦·冯·施莱。”海伦与埃里克握手。

“海伦和你一样,她也来自德国。”查尔斯说着,自然的搂住海伦的肩膀。

“你的能力也是控制金属吗?”埃里克问。

“嗯……查尔斯,你没告诉他吗?”海伦说。

“哦,抱歉。”查尔斯摸了摸眉毛,“埃里克,海伦是个普通人。”

“让你失望了。”海伦冲埃里克眨眨眼。

埃里克下意识地错开海伦的眼神,他侧低下头,露出一个微笑。很快,埃里克就因自己的表现而感到后悔——他结过婚,甚至有过一个孩子。埃里克想,他过了怦然心动的年纪了,不是吗?于是埃里克抬起头注视海伦。

海伦的目光却不在埃里克那里了。查尔斯正在与海伦低语着什么,因此海伦几乎把脸放在了查尔斯的肩膀上。

他们两个多情的蓝眼睛该死的相配,埃里克在心中说,而我与她,犹太人,日耳曼人。

或许是听到了埃里克的心声,查尔斯最先从与海伦粘灼的对视中抽离出来。查尔斯对埃里克说:“让海伦带你去房间吧,你会喜欢她的。”

“跟我来吧。”海伦伸手去接埃里克的行李,但埃里克拒绝了。

“海伦·冯·施莱,这是你的本名吗?”跟在海伦身后,埃里克问。

“当然。”海伦反问:“埃里克·兰谢尔是你的真名吗?”

“这是个化名。”

“我能知道你的真名吗?”

“马克思,”考虑良久,埃里克告诉海伦,“马克思·艾森哈特。”

“马克思,我喜欢这个名字。”海伦推开房间门,“我能这么叫你吗?”

埃里克摇头。

“如果我冒犯到了你,我很抱歉。”海伦解释说,“看到一个同胞使我很开心,我想我有点热情过头了。”

“我不是你的同胞。”埃里克闪身进了屋。

“这取决于你怎么定义了。”

“哪种定义都不能把我们划分到一起。”

海伦有点失落,她用手抵住门框,“你想让我离开吗?”

埃里克发誓,他只是撇了她一眼,飞快的。埃里克皱了下眉,用一种极低极轻的声音说:“进来吧。”

虽然没有心灵感应,也没有再看海伦一眼,埃里克知道她开心的笑了。

“谢谢。”海伦说着,带上了门。

“所以,”埃里克叠着衣服,装作随意的问:“你是查尔斯的女朋友。”

“当然不是,两个意见相左的人是没办法成为情侣的——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海伦为埃里克打开衣柜,“你为什么这么想?”

“我不明白,查尔斯为什么要把一个普通人留在泽维尔。”

“给我吧,”海伦接过埃里克的衣服,这个动作使他们的手指有一瞬间的触碰,“我还以为你认出我了。”

“施莱。”埃里克叫海伦的姓氏。

“远不止如此,我还是遭人厌弃的‘十月罪人’的后裔。”海伦转身去拿埃里克剩下的衣服“这下我们有共通点了——政治难民。”

“战争结束了,你可以回德国。”

“你也一样,但为什么你还是埃里克?”海伦问,“为什么你不能回到马克思了?”

“好问题。”埃里克把西装递给海伦,“有时间我会给你写一份详细的报告。”

“这样放可以吗?”海伦稍微侧了一下身体,好让埃里克看到衣服摆放的位置。

埃里克点点头,“多谢。”

“说到‘报告’,我更倾向于把浪费在那上面的时间用来思考未来,比如说,你晚餐想吃点什么?我的蔬菜汤和炖肉做的还不错,如果你想来点香肠的话也可以——我妈妈留给我的食谱。”

“我都很喜欢。”

我都很喜欢。知道查尔斯能听到自己的心声,埃里克回复他,如你所说,关于海伦,我都很喜欢。

我喜欢她拨弄春日阳光般温暖柔和的金色长发,如拨弄一把七弦琴。她哪里是个普通人?她的指尖明明蕴藏魔力,触动我神经的同时,使靠近它的万物发出悦耳的声音。我喜欢她把头微微向前探,挑拣出土豆沙拉里的火腿丁,然后把不喜欢吃的青豆放进你的盘子——假若她肯放进我的盘子,我想这个动作会使我更喜欢。我喜欢她认同我、支持我、赞许我的每个眼神,她的眼睛是流沙的蓝色玻璃珠,难以想象工匠在打造它时付出了多少的心血与爱意,以至于现在它们被全部投放到了我的身上。“埃里克,埃里克,埃里克”,我喜欢她呼喊我的名字,像是一位母亲呼喊她年幼无知的孩子,不厌其烦的,从三遍到万万千千。

她知道我所思,她通晓我所想,她痛恨歧视、迫害、极端民族主义——她也是这些主张的受害者。因为她还是个孩子,如此的年轻,她的懵懂促使她接受我的激进。“就是这样,埃里克,”她说,“‘通过暴力革命推翻虚伪的白人统治’,就是这样。”真是难以想象,不是吗?一个全身上下都发散浪漫与爱的女孩,会否定你用爱感化矛盾的提议。“这太伟正了,”她曾趴在我耳边向我低声抱怨,好像这样就能隔绝你的窃听似的,“这太伟正了,查尔斯不明白人究竟有多坏,但你明白,但我明白。”

如此可怜的,我的海伦·冯·施莱,一个象征、一个符号、一个牺牲品。就算你能同步她的记忆,你也不能共感她的痛苦,就像你不能共感山川、河流,以及见证了无数悲伤历史的土地。她不愿回顾的过去中的那些背叛和杀戮,我亲身经历——一切都说的通了,你家庭的收养和照顾滋育她的单纯美丽,我追思的动荡和苦难繁荣她的不安焦虑。

我喜欢她用吻传递给我的、对复仇的渴望,我在与她的碰撞中埋下仇恨与愤怒的种……

“埃里克。”查尔斯终于出声打断埃里克脑海中的想法,“足够了。”

是因为,你更想她亲吻的对象是你,对吧?埃里克露出一个带点恶劣意味的笑。不止轻轻点在脸颊,而是长留于双唇;从白天到黑夜,从懵懂到成熟,你都是这样想的。

“埃里克。”查尔斯再次说,不过这次语气中全是愤怒,“足够了。”

“什么足够了?”海伦把牛奶放在查尔斯面前,然后给了他一个早安吻。接着,海伦坐到埃里克旁边。

“没什么。”埃里克说,当着众人的面无顾忌的亲吻海伦。

多讽刺,再一次的,埃里克对查尔斯说,多讽刺的一出悲剧。

02.

比起自己的卧室和查尔斯的书房,海伦最近更喜欢驻扎在埃里克的怀里。有时海伦会回想,他们的第一个吻是怎么诞生的,但很快,埃里克接踵而来的吻使她的大脑空白。

“将来这种生活会成为常态,而不是紧张局势下的一点慰藉。”海伦枕在埃里克的大臂上,“我预见了。”

“预见?”埃里克撩开海伦垂落的头发,它们遮住她的脸。

“这是我的超能力,你还不知道吗?”海伦故作惊讶的问。

埃里克十分想要亲吻她,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如果你有超能力的话,这是你最想要的?”

“不。”埃里克俯身过来,海伦顺势用腿缠住他的腰,“我想要改变过去的能力。”

“你想改变什么,我的爱人?”

海伦仰起头,因为埃里克蛮力的亲吻她的脖子,她断断续续的说:“我想改变工人党的历史……不,再早一点……我要阻止《条约》……还不对,应该是帝国的存续……刺杀,那场战争的开端……”海伦拍打埃里克的后背,“我应该从哪个节点介入,才能阻止今天的到来?”

“你说过你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过去的,海伦。”埃里克停下动作,擦去海伦的眼泪,“我们还有未来。”

“是的,”海伦像小鸟一样轻轻啄吻埃里克,示意他继续,“我们还有未来。”

在美好的明天与未来到来之前,他们不得不先面对现实。

“照顾好自己,”海伦拥抱查尔斯,“答应我,从古巴平安回来。”

“向来如此。”查尔斯在海伦将要松手的时候再次抱紧她,“我不在的时候,替我打理好庄园。”

“向来如此,”海伦展颜,“而且我一直做的很好。”

埃里克打断二人的依依惜别,“我们该出发了。”

“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埃里克上飞机前,海伦问他。

埃里克比海伦高了不少,现在,他一只脚踏上了降落甲班,海伦要仰着头看他。海伦因不满和留恋微微噘起嘴,在埃里克看来她正向自己索吻。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埃里克阴阳怪气的说。

“哦,我倒是不担心这一点。”海伦回呛道。

“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毕竟,每晚的相处中我把我的话都说尽了。”

“埃里克!”海伦轻推一下埃里克的肩膀。

“如果你想听我再说一遍的话,我爱你。”埃里克抓住海伦的手,把她拽进自己怀里,“为你我说多少遍都可以。”

“我也爱你,埃里克。”海伦亲吻埃里克,“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意愿给海伦无尽的爱与亲吻的两人当中,回来的只有查尔斯——轮椅上的查尔斯。

海伦眼中静谧的海被大陆板块似的泪水无情的划分成几大洋;她询问,像一只离队的雁询问云朵:“发生了什么?”

除了降下暴雨,云朵什么也不能回答;查尔斯或许可以,但他在开口后收声。

海伦不依不饶的问:“发生了什么?”

查尔斯遗憾,他说:“埃里克不和我们在一起了……还有瑞雯。”

海伦伏在查尔斯的膝盖上。查尔斯想,海伦小时候是不是也做过这个动作?那时他的双腿还有感觉,可以感受到她毛茸茸的、被阳光晒到发烫的金色长发;现在她硫酸似的泪水砸进自己的皮肤,啃噬自己的骨头,却只有他的心在痛。

那个战火不曾怜惜过的孩子啊,那个争霸不曾饶恕过的牺牲啊,他的海伦,他不止一次在梦中与她共同回溯久远的长刀的夜。查尔斯清晰的看见——那些画面比百老汇舞台上演出人员服装上的仿古扣子更清晰——海伦运动鞋的胶底纹路里涌进父母的鲜血。

“爸爸妈妈?”现在,海伦又像以前一样,呼喊永不会给她回音的名字,“爸爸妈妈?”

查尔斯问自己,是他给她的爱不够抚平那些创伤吗?还是他这种凡俗的、优渥的爱于她而言根本无益?当他带着她去电影院、游乐场的时候,她破损的笑容好像在说:我的爸爸妈妈也将带我去做这些事,只不过他们不在了。

有些生灵注定只能在复仇的火焰中安息。

“海伦,”查尔斯轻声说,“你与埃里克不是同路人。”

“海伦,”查尔斯用一种海伦永远听不到的声音说:“他本来也要带走你。”

古巴的沙滩上,查尔斯看着控制导弹的埃里克,对他说:“埃里克,你说过我们都是更好的人,现在是证明它的时候了。那些船上有上千个人,只是服从命令的、无辜的人,他们只是服从命令。”

埃里克回答他:“我曾经对服从命令的人仁慈过,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但究竟是那枚击穿查尔斯脊髓的子弹葬送了二人间的关系,还是他们本就存在的分歧造成了这一切?

“他们想要我们反目成仇,我警告过你,查尔斯。我想你在我这一边,你我是兄弟,你我有相同的理想。”

“我的朋友,”查尔斯用他那双蓝眼睛看着埃里克,“很抱歉,我们不是。”

埃里克站起身,“这个社会不接受我们,我们就自己独立。人类已经出过手了,现在轮到我们。谁愿意和我一起?”

埃里克向瑞雯伸出手,“我们不再躲藏。”

然后,埃里克注视查尔斯,“我还要带走海伦。”

查尔斯只用一句话就噎住了埃里克:“海伦也是人类。”

无法组成句子的单词在埃里克的脑海中飞速流窜,而因他戴上了头盔,查尔斯没能捕捉到他那些零散的、很难表达清楚的想法。

埃里克想到,海伦是不一样的,她和那些人类不一样;埃里克又想到,即使这些镌刻在相处中的感受能被自己提取出来,那些追随他理念的人就一定会接受海伦吗?他们的爱超越了身份,却超越不了世界的限制——那些枷锁、那些镣铐、那些围栏,竟不是铁铸的,埃里克束手无策。

“我会找到解决的办法,”埃里克说,“到那时,她将站在我身边。”

03.

倘若一个犹太人亲吻一个日耳曼人,世界会发生怎样的巨变?

怕是没有。

倘若一个变种人爱上一个普通人,地球将会怎样的倒转?

应该不会。

倘若那个犹太人、那个变种人是埃里克,而那个日耳曼人、普通人是海伦,是不是也会如上所述,风平浪静,天下太平。

谁都没有勇气直面探寻的结果,甚至,他们都没有勇气去探寻。

埃里克知道,海伦应该站在查尔斯身旁,像他来之前一样——海伦不就是查尔斯最好的政治背书吗?

政治是世界上最幼稚的东西;但随着年龄增长,人们会如同忘记线段两端有点一样忘记它运行的简单逻辑。

可是每当想到正在亲吻海伦的人是查尔斯而不是自己时,埃里克陷入痛苦的漩涡。

为了再次与海伦相拥,为了再次把“我爱你”送进海伦的耳朵,埃里克寻找一种使普通人转化成变种人的方法。

但万事成空。

拜访查尔斯的时候,瑞雯照例带去埃里克对海伦的问候。

“你不必再这样做了。”有一天查尔斯说:“海伦已经离开。”

是出于什么原因,海伦不愿见埃里克的?

可能是因为埃里克告诉海伦他那个疯狂而荒诞的想法。

“或许真的可以实现,”埃里克说,“你能拥有回到过去的能力。”

海伦则念出了《百年孤独》里的那句话:“跟他们斗了那么久,琢磨了他们那么久,最终却变得和他们一样。人世间没有任何理想值得以这样的沉沦作为代价。”

海伦对埃里克说:“别让我看到一个追求独裁与权力的马克思——那不是我跟随你的本意。”

是出于什么原因,海伦离开泽维尔?

查尔斯渐渐适应了轮椅上的生活后,海伦提出她的念头。

“你一直住在这里,海伦。”查尔斯不安的拉住海伦的手,仿佛这样可以把她留住,“你在这里很安全。”

海伦抽回手,“我们不在一起了,查尔斯,我不想事情闹到难以收拾的地步再收手。”

海伦想了想,又说:“我会给你打电话的,还有写信。”

埃里克隐秘的行踪使他很难实时掌握海伦的近况,偶尔几次,他在有关游行集会的播报中看到海伦的身影。镜头把她拍的十分清楚,埃里克隔着屏幕亲吻她的发梢。

“我希望你可以感受到,我对你的爱始终不曾改变。”埃里克喃喃,“我是埃里克;我是那个没有机会与你在故土相遇的犹太男孩,我是马克思。”

查尔斯托瑞雯把属于埃里克的那几封信交给他。

“……近来很忙,我在仓促中给你写信。说实话,落笔的时候我居然不知道要写些什么,思念果真不可以用文字表达。

我不该讲这些话,说这些事情对你我的关系有什么增益吗?每天我闭上双眼小憩时,你住在我的梦里——我的梦里是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放心的说话、做事吧,我总不会审理一个虚幻的影子。

如果你发现纸张有褶皱,不要以为那是我的眼泪,雨水、冬日里的汗渍……把它们随便想成别的什么吧,别为我的悲伤而悲伤,这样下去,没有哪个宇宙能包容住如此大的绝望。

我们还有未来,我坚信,就像我相信你曾经说过的、几乎全部的话,我们仍有未来。如果你身边有了能预测未来的变种人,别让他看我们的,我还要为我们的重逢保留一点神秘感。

它快要来了,不是吗?人们都说现在的社会是从没有过的和平。

我爱你,埃里克,我爱你。

不要看上一句话,虽然用笔划了几遍,我遮不去那些印记。

等我见到你,我要亲口说给你听。”

End.

“……一进到泽维尔我就注意到她了,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站在草坪上我抬头,她小小的身影正藏在卧室窗帘之后……她手里拿着一只果汁冰棍,或许是观察我们入了神,融化的果汁滴落,掉在她的脚背,那点引子使她闻起来更浓郁更甜蜜……她当时在想什么?是否和我想的一样?我不知道,查尔斯,那是你的能力。我的能力是摇动铁质的栏杆,使她像只落在上面的小鸟一样弹跳开,完整的出现在我眼前……你挥舞手臂,向她喊:‘少吃点甜食,那对你的蛀牙可不友好。快下来见见我们。’然后她与我握手,海伦·冯·施莱……”

“你应该保护好她的,”喝了一口苦艾酒,埃里克继续说,“你怎能能让她离开?”

“我们谁都没有动摇她的能力,埃里克。”

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送至大脑,再没有一次,查尔斯能感受到海伦蝴蝶般的气息。

在准备下一次演讲的晚上,海伦被谋杀;人们发现她时,血浸泡透了汽车旅馆的单人床。

“战争结束了吗?”埃里克问查尔斯。

查尔斯无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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