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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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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良姜用最快的速度将袁央洛抱回客栈房间。一路上怕风大冻到袁央洛,他还仔细地用披风的领子为袁央洛挡着风。

回到房间,高良姜刚轻手轻脚地将袁央洛放到床上,转了半身又转回来,重新一骨碌抱起袁央洛,走到客房门口唤店小二准备热水和生姜汤。

这是半分都不能离开视线的意思?

袁央洛乖巧地任高良姜抱着自己回到床上。到了床上,高良姜也没松开手,而是将袁央洛搂在怀里。

今晚的大块头确实不太一样,自她从井里出来开始就一直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但偏偏对她的动作又很轻柔。

在等待店小二准备热水的间隙,房间陷入了安静。

在路上的时候好歹还有风声,光线也暗,所以两人不说话也没什么关系。而现在整个房间灯火通明,落针可闻。这个时候再看高良姜才发觉他薄唇紧抿,眉头一直锁着,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了干净的帕子给她擦拭头发。

“对不起。”袁央洛小声地说。

高良姜擦拭的动作一顿,之前一直皱着的眉眼在看向袁央洛眼睛时终于舒缓了不少。

“我想了一下,今晚是我独断了。我自认水性好,觉得水井很安全所以才敢下去的。但我忘了你刚失去至亲之人,走投无路才跟着我,所以会很紧张,会害怕,会担心我也突然离开你。我知道这种感受,但下水前还满脑子想着任务,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把你独自留在那。”

袁央洛能感受到高良姜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接着就听到他说:“……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害怕失去你了。抱歉,今晚是不是吓到你了?”

袁央洛深吸一口气,语气放软,像是哄着说道:“下次你害怕的时候可以和我说,我不会像这样留你一个人了。”

“下次这样有危险的事让我去做好不好?”高良姜的手还拿着帕子绞着袁央洛的头发,可头却低垂着,带着哀戚乞求的目光看向袁央洛。

那一瞬间,袁央洛脑子里蹦出了一个想法:这头黑熊好像离不开自己了,我是不是得一直养着他?

回过神,袁央洛犹豫着开口:“可是你会被欺负吧?”

高良姜像是抓住了一丝希望,十分肯定地说:“我很厉害的!只有你能欺负我。”

停顿了一下,高良姜又把说了的两句话分别补充了一下道:“我各方面都很厉害!你怎么欺负我都没关系!”

袁央洛眨眼:?

还没等袁央洛想清楚这句话究竟哪里怪异时,房门就被来送热水的店小二敲响。

高良姜没有挪动半分,口头应了门。

店小二自己打开了房门,瞧见床上抱着的两人,立即挪开了视线,十分熟练地倒好热水和备好洗浴的一切,动作甚至比之前还要快上不少,像是生怕耽误了什么似的。

一切准备妥当,店小二发觉床上的两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便福至心灵地默声退出客房,还顺带手把隔开里间的屏风也撤了出去。

袁央洛用指尖轻轻叩了叩紧锁着自己的手臂,说道:“热水好了,我去泡一下,你先出去?”

哪知高良姜没有松开,而是带些委屈地开口:“你还没答应我。”

“什么?”袁央洛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下次有危险的事不要自己去,让我来。”高良姜再次郑重地说了一遍。

“嗷……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的。”

得了袁央洛的应允,高良姜终于松开手,缓步走出了房间。

在大堂守夜的店小二瞧见三楼从房间里出来的高良姜,脑袋一歪:嗯?这么快?

下一瞬,店小二看见高良姜又转身重新推开房门走进去,满意地点头:我就说这才正常嘛。

房间内,袁央洛刚把披风解下,原本的衣物因为湿透了,全都紧贴着身子,头发也凌乱地披散着。

她从小就在山野里跑,又因自学些画本里的武术,全身线条紧致流畅,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多余的肉。而这一切被贴着身的衣物完美地展现出来。

“嗯?有事吗?”袁央洛正准备将解下的披风搭在衣架上,就见到高良姜重新折返回房间。

“没、没什么。我只是不想看不到你。”高良姜见到袁央洛这一身,下意识移开视线,但又因为看不到袁央洛难以控制地心焦,重新将视线又移了回来。

高良姜想解释一下:“我可能是病了。刚刚走出去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你消失在井里的样子,没控制住就闯了进来……”

“……”

“我能呆在里面吗?没事!有屏风……?”高良姜看着浴桶边突然宽敞的区域,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袁央洛叹了口气,走到高良姜身侧,牵起了他的手,然后十指相扣,似是自言自语道:“大黑熊啊大黑熊,我可真拿你没办法。”

大黑熊之前本就因为高热烧得身体发虚,今晚又因为自己把他一个人留在外面,看起来受到了不少惊吓。说到底,今晚大黑熊这样也和自己脱不了干系。自己吓的,又是自己领回来的,除了宠着顺着,能怎么办呢?

袁央洛牵着高良姜走到浴桶边,说道:“你背过去,我牵着你,就算你不看着我也知道我在,这样总不会害怕了吧?”

高良姜看了眼牵在一起的那只手,乖乖地背过身。

不久,高良姜听见衣物褪去的声音,过程中牵着的手有短暂地交换,随后就是入水声。这入水的动静和今晚袁央洛消失在井水时的声音重合到一起,高良姜紧张得攥紧了牵着的手。

这个时候,一只温热的、带着水珠的手覆上了高良姜的手背,在他手背上轻柔地画着圈安抚:“别担心,我在这儿。”

高良姜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了下来。因一只手背在身后,又不方便四下看,所以高良姜另一只手也反抓着浴桶边,让身体保持平衡又不会乱动的状态。

袁央洛泡着澡,没有故意去看,却觉得扶在浴桶边的手十分惹眼。手指修长,明明十分干净,但因热气缠绕又让人觉得得抓着进浴桶洗一洗才好。

这样牵着洗澡着实不方便,所以没用多长时间,袁央洛就赶忙洗好了。可洗完才发现,她刚刚光顾着去牵大黑熊去了,完全忘了拿换洗衣物。

目测了一下从浴桶到放包袱的桌子距离不算远,袁央洛无奈开口道:“你能闭着眼吗?我忘了拿衣物。”

高良姜听到后便立马听话地闭上眼,然后朝旁边伸出了小臂。袁央洛扶着高良姜的小臂出浴,趿着鞋朝放着行李的桌子走去。

因为闭着眼,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每一下都像嗜心鼓一样敲在高良姜心上。

高良姜觉得自己像是被禁锢在一个黑色的小匣子里,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不断滴落的水滴声,和手心里温热又柔软的触感。

这个小匣子不断在缩小,挤压着高良姜的空间,剥夺着他的空气。逐渐地,那匣子的匣壁从四面八方压着高良姜,他失去了所有的空间,只好不断加快呼吸来攫取最后的空气。

过了好一会,高良姜才听到释放的号令:“好了,你可以睁开了。”

猛然睁开,烛光也变得刺眼。

眼前的袁央洛换上了淡粉色的衣裙,衣摆随着衣裳主人的动作泛起一层层涟漪,衣襟处交叠,很好地展现出少女的曲线。

许是刚泡完热水澡的原因,袁央洛的双颊还泛着粉红,显得人娇嫩绵软,但额间的一点红又给人一种锐利的冲击感。

袁央洛转头看见窗外有些翻白的夜幕,说道:“天快亮了,今晚先好好睡一觉,睡到自然醒。等你好点了,我们再去找寇渔。”

高良姜轻轻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袁央洛回到了床榻。

两人像往常一样躺到床上相拥而眠,只不过今晚高良姜搂得要更紧一点。

袁央洛没有挣扎,默许这样的拥抱。不知是不是熟悉了高良姜的体温和气味,就连袁央洛自己也潜意识地觉得高良姜的怀抱让人感到踏实。

抱着这样温暖踏实的大黑熊睡觉也挺好的。

袁央洛再度睁眼时,已经到了傍晚。

袁央洛轻轻转了转脖子,蹑手蹑脚地爬起来招呼店小二送点吃食上来,等高良姜醒了一起吃。一整天没吃东西,肚子早就咕噜噜叫起来了。

袁央洛收拾完转头看躺在床榻上的人,只是短暂的洗漱时间,大黑熊就在睡梦中察觉到怀中空荡,摸摸索索地把被褥当成了抱枕似的东西紧紧搂进怀里。

高良姜还没醒,眉毛依旧蹙着,嘴里呓语道:“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你会在岐山等我的……”

“我找不到你了……”

“茴茴,我找不到你了……”

袁央洛蹲在床边,看着深陷梦魇的高良姜,心思却飘飘荡荡。

又是这个茴茴,听起来是很亲昵的称呼。这个姐姐对大黑熊很重要吗?那为何他不去找姐姐而是跟着自己呢?

袁央洛拍拍衣摆站起身,心里计划着:有机会路过岐山的话就帮大黑熊找下姐姐吧。

话说回来,这大黑熊是不是到现在都还从未叫过我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黑熊:(老婆消失)应激中…

店小二:(这玩法)真新鲜!

黑熊:是真的在应激!

更新了下简介内容:

每日18:00准时更新,让我陪伴您每一天的傍晚六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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