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应如雪缓缓睁开眼，吐纳出最后一口灵气，彻底步入元婴后期。
“不错，速度挺快的嘛～”斐褚在一旁挑眉。
她没搭话，这个速度在修仙界来说确实算快的了，但是，远远不够。
想要打破斐褚的领域，那么实力至上要达到大乘境，大乘境，而现在还只是个元婴，连化神境都没达到，何况难如登天的大乘。
想到出去可能要几十年，不由心如死灰，连斐褚欠打的行为也觉得索然无谓，淡漠离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在这地宫里不分日夜，自然也没有时间概念，可能是一刻钟，也可能是半个时辰，斐褚站到她身边，笑意盈盈，依旧是一副讨打的表情。
“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心情烦，不想听，连个眼神都没给斐褚。
斐褚依旧不放弃，“哎呀，选一个，快点，磨磨唧唧的。”
翻了个白眼，她倒要听听在这里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
“好，我有让你出去的办法。”
应如雪一下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斐褚。
斐褚清咳了两声，“坏消息是你可能会死。”
“之所以之前没告诉你是因为你的实力太低，必死无疑，现在嘛，大概有一层机会生还。”
“我要试试。”想都没想，也不用听那个办法是什么，直接开口要试一试。
斐褚叹息，像是知道她会做这个选择般，没有任何劝说的话，只是点头，给他三天准备时间。
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想来必是个重大的术法，三天时间准备也是应该的，但她没想到斐褚的准备是收拾珠宝。
看着斐褚一件件将地上安放的珠宝擦拭再放下，眼中满是不舍，立刻意识到什么。
眼中闪过复杂情绪，还是选择进去和斐褚一起收拾。
她想，她大概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斐褚看了她一眼，默认了她的擦拭行为，两人静静地擦着，斐褚突然开口。
张了张口，看着应如雪洗耳恭听的眼神又吞了回去，“算了。”
哦，应如雪继续擦，擦了一会，终于听斐褚犹犹豫豫说道。
“你出去后，帮我找个人。”
“好。”
斐褚不满，“我还没说什么人呢。”
她手上擦拭动作不断，“什么人都可以。”
斐褚静默了一会。
“他可能不在了，毕竟这么多年都没有飞升，很可能只剩墓碑了。”
“嗯。”
“你也不需要做什么，就帮我看看他过得怎么样。”
“好。”
“等你到我那地的时候，再告诉我。”
“好。”
交代完后事，三个月后，经历了拆骨去经，死去活来痛苦的应如雪终于睁眼。
忍不住张口喘息新鲜的空气，如同婴儿第一口呼吸般，如获新生。
半空中悬浮的少年身影慢慢淡去。
这三个月每天都如同废人般躺在床上吸收斐褚传的灵力，每时每刻都有可能爆体而亡，斐褚守了她这么久才消失，虽然有因为那个交代，怕自己就这么死了没人完成他的愿望的关系在，但更多的恩情她记下了。
再次睁眼，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之内，无形的法则显示在眼前。
这就是大乘吗？
她轻呼出一口气，白雾未消，地宫的人影消失不见，只余满地珠宝，一室华贵。
玄雾宗山脚下茶馆，两个修士正谈论着近日修仙界轶事，忽然感觉一阵风从自己身边掠过，不过因为聊得太专注，二人谁都没把这阵风放在心上。
“诶，你刚刚说魔修杀人另有隐情是怎么回事啊？这事玄雾宗不是都盖棺定论了吗？”王端倒上一盏茶，享受地嘬了一口，继续听好友说。
“你没听说吗？听说有人说这是玄雾宗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怎么可能，玄雾宗做这种事，他百年名声不要了啊？而且他们做这个又没什么好处，这不扯犊子吗？”王端嗤笑，半点不信，却听好友神秘兮兮道。
“本来这话没人信的，后来传音越来越过分，有鼻子有眼的，更可怕的是听说那场事故中，本来要被魔修杀死的一个兴巢宗弟子被偶然遇上的逍遥谷弟子给救了，还救活了。”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怎么听好友的口气反倒有所避讳？
"可不是，本来是一件好事，但那兴巢宗弟子可是直接指认是玄雾宗杀的人，这下真是谁都说不清了。"
王端不这么认为，“兴巢宗本来就跟玄雾宗有仇，我听说他们还劫持过玄雾宗现任掌门夫人，这样一来，就是攀咬也不奇怪吧。”
“不过这弟子运气确实好，居然能遇上逍遥谷的人，逍遥谷宣布出世也就才半年吧，这半年也是神龙不见首尾，别人去找都难，他倒是直接遇上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事还没完，这流言不是越传越真吗？有人就去向百谱楼求证，结果你猜怎么着？”
王端好笑，“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那百谱楼可没有否认这等传言呐。”
王端惊疑，刚想问个清楚，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声清脆的女声，瞬间寒毛竖起。、
“掌柜的，结账。”
女子把钱扔下就走，王端僵着身子，过了一会，确定人走了后，才问友人，“你刚刚看到那人坐下没有？”
见友人摇头，心中更是惊骇，连茶也不敢喝了。
他已是化神实力，那人进来却没有任何察觉，这等实力，可想而知，连友人说明日玄雾宗要带人进攻魔界的消息也没兴趣听了。
这事谁人不知，不过如今再也不敢多言，连忙告辞。
应如雪从茶楼离开后，又打听到玄雾宗明日要入魔界，连忙把找师兄师姐的心思先放置一边，想等入夜潜入玄雾宗看个究竟。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偷偷潜入玄雾宗内门。
以现在的实力，除了遇上高澹有点玄之外，可以说在玄雾宗能横着走，故此不免有大意之嫌。
在接连翻过几个屋顶后，碰上大晚上不睡觉不知道在溜达啥的高澹，转身就是跑。
怕什么来什么，喝凉水都倒霉。
“谁？”
高澹呵斥了声，那黑影不停反逃，让他颇为恼怒，施了一道剑术，想将那人拦下来。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剑光居然跟不上那贼人。
高澹目露深思，神情瞬间凝重。
他的剑可不是随便什么都能躲得掉的。
当机立断，身形一动连忙追了上去。不管今天这人来这做什么，都不能让他跑了，尤其是在这紧要关头。
追了一会，更觉此人不简单，越发坚定要拿下这人。
在越过一片高檐后，突然没了那人身影，高澹皱眉，打量四周，似乎有些熟悉。
正准备亲自下去查看时，一人推门而开，望着站在屋顶的他讶异道。
“师祖深夜造访，这是？”说到一半，女子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我去把立人叫起来。”
听她提到自己的徒孙，高澹才反应过来这是公孙立人的夫人秦音，连忙叫住她。
“不必了，不过追一贼人至此，不是什么大事。”
他和秦音见的不多，只知道这是一个温顺的女人，说完又想起什么，盯着地下的温柔女子问道。
“你在屋内可有听见什么异常响动？”
秦音摇摇头，似乎不理解老祖是什么意思，“并无。”
见高澹师祖神色严肃，秦音也慎重起来，“师祖怎么了？可要将立人唤起来？或者，孙媳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高澹神色不明地盯了秦音一会，最终迟疑摇头道。
“无事，只是追那贼子到此处后便不见了踪影，也不知往何处逃窜了去，你和立人小心着些，若有什么不对之处及时告诉老夫。”
“是。”
高澹点头，转身离去。
秦音看他走了，也走入房间，将门关上，一转身吓了一跳。
公孙立人站在她身后，眼神温柔。
秦音面上的惊讶收起，浅浅一笑，上前帮他整理衣领。
“立人，你怎么起来了？”
“听到你在讲话，是师祖来了吗？”
秦音点头，温柔的靠在他胸前，“嗯，师祖好像是看到一个小贼往我们这边跑了。”
“没事吧？”
“无事。”
两人相拥的画面从窗子透出，高澹也没有窥人私房的爱好，皱眉离去。
在他离开片刻后，秦音迅速将人推开，公孙立人眼底露出伤心神色，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低头沉默了片刻也只是淡淡道了句。
“她走了吗？”
秦音眼中掠过幽幽火光，点头。
“走了。”
公孙立人黯然神伤，事到如今，他好像只能与她聊别人的事才能得到一点回应。
“她来做什么？”
“不知。”
“没什么事，就歇下吧。”秦音似乎并不想与他谈论这些，笑意温和，却带着无法忽视的疏离，看得他心脏隐隐作痛。
秦音没管他在想什么，率先走入内室，却没有走进放在正中间红色的大床，而是躺入靠近窗户旁的一侧小榻，看着窗外树梢上一只迎风摇摆的平安符，嘴角露出温和笑意，等了这么久，终于要结束了，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