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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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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仁州府西部的江都城。

河岸两边已是芳草新绿,春花繁盛。春色怡人,来往桥上的行人络绎不绝。

路边一家酒肆里热闹喧哗,楼下密密麻麻坐满了人,伙计忙得满头大汗,仍旧满脸堆着笑,在人群中穿梭吆喝。

酒肆一楼靠近后厨的角落桌上,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大约四十左右,五官端正,只是让人记不住,似乎撇开一眼就会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他表情冰冷,像是入定了一般静坐着。另一个则二十出头,模样十分俊秀,气质温润和煦,正微笑着跟他说话。

伙计脚不沾地地在后厨和楼上楼下跑来跑去,时不时路过这里,递给他们一个丧气无奈的眼神。

这俩人坐在这里,快半个时辰了只点了一壶茶水、几碟凉菜,也只是干坐着未动筷。实在奇怪得紧。

但瞧着两人相貌堂堂,悠然自得,不像一般人。

特别是那位年轻公子,身上衣衫素净飘逸,剪裁精良,隐隐透着清贵的气质来。伙计也不敢粗声粗气说话,只自顾自忙着了。

“贺晃似乎还没有出现。上次的会面不愉快吗?”那个神色淡淡的中年人问道。

他就是裴镜,和严令尘、陶兮同样,是通过“镜桥”来到这个世界的调查员。

严令尘抿了口茶,温声答道:“不算愉快。若是普通人,被卷入到这里,第一期望就是想尽早找到失散的亲友,然后回家。但我表示可以带他回现代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慌乱、不知所措,他身上应该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们知道的。”

“明白了,难怪你说这人可疑。还有一个问题,既然你发现他可能接触过陈玉珩,为什么不找陶兮呢?陶兮不就是为了找陈玉珩,才来到这里的吗?这样的线索,她有知情权。”

“暂时不能告诉她。”严令尘神色黯淡,扯出一个苦笑摇了摇头,“目前只是猜测,还没有确定。我怕她大老远赶来,却落得一场空。陈老师在她心中地位太重要了,我不想看到她失望的表情。有些事,我想替她做,也算......弥补她。”

他并未以平常最擅长的温和笑容示人,那双寒星般的眸子里翻滚着沉郁的情绪,整个人低落了下去。一旦收起笑容,长眉微蹙,清冷的五官更显得落寞忧郁。

“其实,陈玉珩的事,怪不到你头上......”

裴镜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心里安慰的话酝酿了半晌,也只能憋出这半句,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这时酒肆门口哄哄闹闹,一堆人簇拥着一个富贵公子走进来,那人穿着靛蓝缎面长袍,腰带上挂满了玉坠香袋,身量中等,倒是白白净净的。

伙计眼前一亮,忙陪着笑小步跑上去迎接,那人显然常来,轻车熟路地上了楼,身后跟了四五个长随打扮的人,摆足了架势。

严令尘面对着正门,眼尖看到了其中一个长随:“来了,就是他。”

裴镜不急不忙地喝了口茶,假装不经意往后看了一眼,转过身来点头:“确实是他。他居然能混进胡廷瓒的府里,倒是挺厉害的,看样子人家少爷很信任他,不然也不会带他来这边巡游。”

“能把自己未婚妻都卖了的人,什么手段使不出?”严令尘收回眼神,“只要会溜须拍马,在这种纨绔败家少爷面前很吃得开的。再等等吧,他会来的。”

两个人又坐着喝了会儿茶,此时正值巳牌时分,来这里喝酒吃饭的人愈来愈多。

乱哄哄的吵闹声中,楼上拨弄琵琶的声音隐隐传来,有一个娇弱的女声慢唱着曲儿,嗓音甜腻,有些食客听得手脚酥软,满口赞着。

刚才随胡公子上楼的一个长随下了楼,站在楼梯上环顾了半晌,将目光投到严令尘这里。

严令尘换上了那副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向那人挥了挥手。那人径直向他们走来,眼尖的伙计搬了个凳子放在桌前。

来人三十左右年纪,相貌平平,短眉小眼,因常年低头哈腰,坐下时弓着背,十分拘谨。

他仔细打量了两人,对严令尘说:“抱歉,我家少爷比较随性,临时又想去庙里看看,我们就陪他爬山逛庙。这才迟了好久。”

“小事,毕竟这里由不得你。”严令尘面露和善之色,非常体贴地表示理解,“这位是裴镜,跟我一样,都是来帮你的。——这位是贺晃先生,在失踪名单上面的。”

裴镜掀起眼皮看了眼严令尘,面色沉静。见贺晃向自己投来问询的眼神,点了点头。

贺晃略一点头,又有些不放心,偏头仔细听了听楼上的动静,确信没人在唤他。

方才继续说着:“你好......麻烦你们了,请给我几天,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会回去。”

“怎么,终于想回去了?上次看你脸色那么差,我以为我想偏了。”

严令尘表情和煦,清亮温润的嗓音说话也是语气温和,但听在耳里,有种阴阳怪气的奚落之意。

贺晃有点不自在,他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呃,虽然待了六年,但比起给人当下人整天吆三喝四的,还是回自己家当个富二代,自由自在的好......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随时,时间你来定。”

贺晃说话间眼神总是无法聚焦在谈话者身上,四处瞟着,很不安分。

他凑近了说:“其实也不用两位亲自送,你们只要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回去也可以的。要是这样麻烦二位,浪费资源不说,万一你们其他任务人手不足,那就不好了。”

严令尘敏锐地察觉到他试图套话的意图,脸上笑意未减,声音却没什么温度:“这些就不劳您费心了。”

见此二人从容谨慎,贺晃心下暗自明白踢到铁板了,不敢再嬉皮笑脸。

又随便寻了个话题:“那这传送门稳定吗?哦,我只是担心,毕竟当时爆炸事故那么严重,我们莫名其妙就被卷到这里来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发生意外。”

严令尘挑了挑眉轻笑道:“我们都来回穿梭几遍了,目前还没出现什么一睁眼,发现自己跑到外星球或者神秘危险地带的情况。更何况,既然公司派我们来,肯定是技术稳定了才会下的命令。”

“皮克希尔公司的技术这么快就修复了?怎么会,他们......”

贺晃猛地闭了口,脸色发青,他紧紧抿着嘴,将剩下的话吞进肚里。

严令尘啜着茶,眼皮也没抬:“你怎么知道传送技术是皮克希尔的?我记得我从未提到公司的名字。”

贺晃神色一怔,眼神四处乱晃寻找措辞,说话变得磕磕巴巴:“我......猜的,我爸就有科技公司,还跟皮克希尔有合作。我多少知道一点,这类技术,只有那几个顶尖科技公司有能力做到了。所以我就乱猜的。”

“皮克希尔明面上只是个人工智能软件公司。无论从什么角度,它似乎都不会与‘时空裂缝’‘物质传送’等技术联系起来。这么机密的研究你都知道,由此可见,你接触过皮克希尔的员工,而且一定是项目的核心成员。所以你知道,爆炸事故与皮克希尔公司有关,传送门也与他们有关。”

裴镜冷冷开口,声音沉稳,但言辞间有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他本就神情冷峻,此时更添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气魄。

贺晃脸上泛出青一阵白一阵的光彩来,额间沁出了汗珠,他嗫嚅半晌,低着头不愿直视裴镜和严令尘。

严令尘也并不言语,只是微笑着看着他,那笑意未达眼底,看着竟比一旁冷脸的裴镜还冷几分。

喧杂吵闹的酒肆将他们的声音淹没,他们三个又都沉着声,这番谈话并未被旁人听去。

见严令尘这桌已经一个时辰了,仍旧只点了一壶茶。堂倌看着忍无可忍,凑上来赔笑道:“几位,可想好要点什么了?”

严令尘面不改色,随便指了个方向:“就要跟他们那桌一样的菜。”

说罢不耐烦抬起手,细长白皙的手指间夹着一块碎银。堂倌接过银子,应了两声便高起嗓门吆喝着跑开了。

见贺晃仍旧低着头不肯言语,额头上不断冒出汗珠,一副心虚的样子。

严令尘觉得好笑,对裴镜说:“怎么了?就算知道也不犯法,你这么凶干什么?你也别生气,裴镜他是着急,他......有个朋友,在皮克希尔任职,爆炸事故后被卷入了传送门,但是一直找不到。你要是有关于研究员的线索的话,能否告诉我们一声?”

裴镜在贺晃的目光盲区里瞪了一把严令尘,此人随口瞎诌,谎话谣言信手拈来,撒起谎来气不喘面不改,还一脸真诚无害的笑容。

裴镜被编排得无言以对,只好对严令尘随口乱编的设定照单全收。

贺晃狐疑地看过来,裴镜迎着他的目光和他对视,大约是裴镜实在脸太臭,贺晃迅速移开了目光,看向严令尘:

“......我是接触过皮克希尔的员工,他告诉我,六年前的爆炸事故,起源是皮克希尔研究基地的实验设备故障,以此引发的连锁反应,最后事故不可控制,扩散到周围市区,导致市区里出现大量随机生成的时空裂缝,很多人都是在不知不觉间被卷入,才来到这个世界。”

严令尘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点头回应着。

贺晃说罢看了看裴镜,试探问道:“你知道的这么详细,你的朋友也是项目核心组的?他叫什么名字?”

裴镜微张着口,正要说什么,忽然瞥了一眼严令尘。

此时的严令尘也在看着他,墨黑沉静的眸子里似平静的湖水,复杂深沉,看不出什么情绪。

裴镜答道:“叫陈玉珩。你认识吗?”

贺晃脸上瞬时失了血色,惊惶地小声重复了一遍,似乎这个名字是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神魔鬼怪,他忙掇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掩饰自己。

突然意识到,以面前这两位的敏锐,自己的掩饰只会欲盖弥彰。

裴镜和严令尘只是冷冷看着,并不言语。一时间这桌的气氛仿佛被冻住一样,连来上菜的堂倌也不敢嬉皮笑脸,放下菜就灰溜溜退下。

“怎么,你认识?”裴镜问。

贺晃定了定神:“从别人口中提起过。说......他才是这个项目的真正技术核心。”

“哦?听谁说的?”

贺晃顿了顿,似乎迟疑着要不要说出来。

严令尘脸上一直挂着那疏离的微笑,平静地开了口:“贺晃先生,虽然说你得知了机密研究项目,但这毕竟不是什么大事,至少皮克希尔现在是没心思和你打官司的。上次也是,一提到研究员你就紧张,这是为什么?

“还是说,有什么关于皮克希尔研究员的事情,是你参与其中,而不能告诉我们的?比如,第一次见面你身上的这枚徽章,是怎么来的?”

最后一句话,严令尘说得一字一顿,压低了声音,脸上也收敛了笑意。见贺晃依然支支吾吾,他掏出一枚金色衔尾蛇的徽章,举在贺晃眼前。

“徽章?为什么......是你那天偷走了我的徽章?!”

贺晃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枚徽章,眼神有些怨毒。

“这好像不是你的徽章吧?只有项目核心组才有的徽章,怎么会在你手里,你怎么解释?”

严令尘神色冰冷严肃,跟之前温和可亲的模样判若两人。

贺晃哀叹了一声,表情痛苦地捂住脸,末了他抬起脸低声恳求道:

“别问了,别问了......我、我是和研究员有接触,而且......害了他们。但我也没办法,我是被逼的!我现在只想回家,等我回去了,你们想问什么,我全部告诉你们,行吗?别在这里,别在这个世界问,求求你们,我想活命......”

裴镜警觉地问:“‘害了他们’?你做了什么,他们指的是——”

楼上脚步声杂乱,有人在楼上喊了声“青竹”,粗粝的嗓音语气焦急,又接着喊了好几遍。

贺晃猛地站起身,身后的凳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转过身想走,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冷着脸的两人,迟疑道:“你们......你们会带我回去的吧?我这两天就收拾东西,想办法单独出来,跟你们回去。一切事情,等回去后再说,可以吗?”

严令尘漠然道:“可以。两天后,我在城外的万寿镇城隍庙里等你。——最后问一句,你不是和未婚妻一起来到这里的吗,怎么没听你提到过她呢?”

贺晃的身影僵了僵,避着严令尘审视的眼神,楼上呼喊他的声音又高了几分,带着怒气,贺晃匆忙撂下两人,几乎是落荒而逃地上楼了。

裴镜脸色铁青,死死盯着贺晃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阶梯上。

他回头与严令尘对视,严令尘冷笑了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蔑视。两个人始终缄默不语,站起身一前一后地走出酒肆,桌上的菜肴未动毫分。

身后的酒肆内堂倌仍旧在喧闹的人群中小跑吆喝,两人在街边缓步踱着,像是普通的赏春出游的游人一样,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

严令尘像是在和身旁的裴镜欣赏湖光山色一般,脸上带着笑意:“五点钟方向,两个人。”

裴镜点点头,悄悄地绷紧神经,确认着自己身上的武.器,泰然自若,稳步走着。

作者有话要说:皮克希尔这个名字随便起的,我设定它是一家老公司,从上世纪末就存在,以显像管制造起手。所以从英文单词pixel(像素)有的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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